有种后宫叫德妃-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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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琪怒道“她这么厉害?宫里怎么没见传出来?”
环春道“都是关起门来做的事,王官女子身边统共这么一个小宫女,王常在和身边的人不言语,谁能知道那儿过得怎么样,宫里又有多少好心的愿意帮别人?”
“长春宫也不管?”
“奴婢想,她们乐得看好戏吧。”
岚琪眉间散不去的怒意,冷声吩咐环春“你派个人盯着,几时王常在又去找麻烦,给我捉个现行,她如今肚子里又有了孩子,还不定怎么狐假虎威。”
环春则说“奴婢反而觉得,王常在有了就不能伺候皇上,袁答应浮上来是必然的,再者为了让王常在添堵,长春宫指不定要想法儿把王官女子也送到龙榻上去。”
“她是皇上的女人,早点晚点伺候都成,宫里无论谁得宠都是应当应分的。”岚琪面色深沉,但恨道,“可容不得她们作践旁人,我手下绝不能闹出这种丑事,不然皇上做什么把家交给我,我也白跟着太皇太后学了十几年。”
之后因王常在有身孕,荣妃来约岚琪一道去宁寿宫,在太后面前翻阅内务府的记档,用以和太医共同确定王常在分娩临盆的日子。可不翻不知道,翻了都十分惊讶,所以说同人不同命,这几个月来,袁答应承恩的次数比王常在多得多,王常在虽然时常出入乾清宫,承恩前前后后就那么两回,还叫她赶上怀了一胎。连太后都不敢信,再三与太医确认孩子的月份,兴许是不喜欢王氏,总觉得不妥当。
若是真不妥当,那便是宫闱丑闻,就算发生了也未必会宣扬出去,可是王氏见天儿在乾清宫晃悠,启祥宫里又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闲来无事也与其他宫嫔往来交好,还真不像是会行苟且之事的。而且太医算足了月份,只要太医盯着不让有人对王氏催产,明年六月分娩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众人絮叨几句,岚琪才悠悠将四阿哥府里的事禀告给太后,先说了李侧福晋有喜,太后正高兴,旋即听说才出生的小重孙女没了,不免哀伤叹息,拉着岚琪的手难过地说“这孩子和我们没缘分,就让她安安生生去吧,你别太难过。”
待从宁寿宫出来,荣妃也安慰岚琪,更自嘲“你好歹有盼头,李侧福晋这不是又有了?我们三阿哥那儿,什么动静都没有。我这儿媳妇真是坏得透透得了,压根儿不让胤祉碰那两个新人,还每天作践欺负她们,我这是做的什么孽。”
反是岚琪安抚荣妃“他们还年轻不懂事,过几年就好了。”
话虽如此,可荣妃的话却勾起岚琪梗在心头的事,毓溪这两天的不自然,还有小和子通报李侧福晋有喜时脸上露出的异样神情,都让她心中奇怪。孩子跟了自己两年,即便不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两年也摸透了毓溪的脾气,更何况自己在宫里阅人无数,历了那么多的事,不是她过于敏感,而是对这是是非非有了不得不养成的敏锐,儿媳妇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但这份不安,她藏在了心里,对环春也不曾提起,不是想等儿媳妇来向自己坦白什么,而是希望这一次的事能给毓溪一个教训,她的儿媳妇是聪明人,若是不能自己想明白,那么教也是教不听的。笨的人可以耐心教,偏偏是聪明人,她们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执念,旁人轻易教不得。
之后又过了两天,皇帝下旨为贵妃谥号温僖,将宫内人叫惯了的“温”字真正赐给了她。太后又下恩旨,让钮祜禄家的人来收拾几件贵妃的遗物带回家中供奉收藏,岚琪和妹妹一道在宁寿宫谢恩后,便踏雪往咸福宫来。
行至咸福宫附近,却见那里早早站了几个人,宫女太监撑着大油纸伞,伞下站着一身缟素的宫嫔,待走近了,才发现是佟嫔。
佟嫔见岚琪过来,主动迎上来,岚琪则道“皇上已下旨除服,你怎么还一身缟素,快快回去换下了,宫里还奉养着太后,这样可不敬。”
佟嫔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无奈一笑“没来得及换下,刚刚接到皇上的旨意,就想过来看看了。”
“皇上的旨意?”岚琪问。
佟嫔点头“是口谕,皇上传了句话给臣妾,说臣妾这些年照顾贵妃有功,如今贵妃仙逝,要赏赐臣妾妃位的尊贵,让臣妾打点准备好,腊月里就行册封之礼。”
岚琪微微笑“这是好事,我早先就与你说过,宫里尊贵的人非你莫属。”
佟嫔却道“我压根儿没照顾过她,不过也无所谓了。但妃位只能有四人,如今臣妾也要占一位,该是德妃姐姐您晋贵妃了吧。”
“怎么会呢。”岚琪且笑,“只因宫里规矩不能越级晋封,你总要在妃位停一停,可你不会长久在妃位,我们几位却已在妃位十几年,你说还动不动得?”
“是吗?”佟嫔惨惨一笑,“那将来,我也会是贵妃?”
岚琪心头一紧,忙拉着她的手说“那些话早几年我就对你说明白了,要不要变成第二个她,全看你自己。皇后虽不曾嘱托我照顾妹妹,可你在我心里和她是不一样的,往后的日子我但凡还有精力,就会继续分担宫里的事,你安心在高位坐着。好妹妹,既然这一生已注定无奈,就不要再挣扎得让自己遍体鳞伤,好好过日子,开开心心的,是不是?”
佟嫔微微含泪“为了姐姐的不甘心,我也要好好的。”
576 泛黄的信纸(二更到
岚琪沉下心,心想不能急着立刻就叫佟嫔大彻大悟,必然是贵妃的死刺激到了她,不是平日安安静静就一定没事,也许是努力刻意地忍耐,一旦有什么事让她坚持不下去,指不定就要崩溃了。
此刻温柔地说“是你告诉我,皇后娘娘去世时是含笑的,我相信娘娘她除了生命不能长久的遗憾,对于世间的一切都放下了。妹妹你先回去,我忙完这里的事,就多来陪陪你,封妃的事皇上一旦下旨,就该有人来给你送礼道喜,那些繁琐的事,我手把手教你该怎么做。”
柔弱的人含泪点头“德妃姐姐,我会好好的。”
岚琪让储秀宫的下人们要好生照顾佟嫔娘娘,亲眼看着她稳妥离开,才舒口气,一直侍立在边上的岚瑛走上来,掏出帕子将落在姐姐发髻上的雪花抖落,心疼地说“姐姐这个当家主母,可真不好当。”
岚琪一怔,嗔怪“姐姐不过是一介妃子,怎敢自称当家主母,宫里可要谨言慎行。”
岚瑛却看着姐姐,不知想什么,略遗憾地叹了一声,挽着她一道往咸福宫门内走。咸福宫里的一切都撤下了,贵妃身前所用的东西大多都归拢了起来,贵重之物内务府会写明单子贮藏,将来留给十阿哥。
细小零散的东西,等钮祜禄家来收几样带去家里后,就让底下的奴才自行打发,估摸着左不过是拿去换了钱,贵妃身前疯疯癫癫,她的东西留着,那些宫女太监也怕恕�
岚瑛小心收了几样,列下单子报备到内务府,便让下人拿着回头带出宫。转身见姐姐站在贵妃榻前发呆,便上前来问“姐姐怎么了?”
岚琪眼中有晶莹之物,用帕子掩了掩,“我没事,想到过去种种,心里有些难过。再看佟嫔的模样,还有这些天环春说宫里妃嫔被虐待的事,就想在这宫里,身份地位果然是表面的,能不能过得好,全看那位主子给不给机会。”
“皇上待姐姐可是真心的。”岚瑛就怕家姐乱想,轻轻摇着她说,“连我这个小姨子都当亲妹子疼了,姐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岚琪笑道“怎么敢不知足,就光看看她们的境遇和人生,还敢不知足吗?皇上真心待我好,我知道,很幸福也很满足,但这些事这些人真真切切在眼前,我不可能当做看不到,我又多少牵涉其中,难免会触动心神。”
岚瑛笑道“这下我可放心了,皇上总叫我要多多哄姐姐高兴,我说我怎么哄呀,不得皇上哄才管用吗?皇上就说我不疼你,还说他白疼我了。”
岚琪嫌弃道“你们俩私下里都说些什么?”
两人见此处无事,说着话便要一道离开,后院却跑来小宫女,手里捧着一只包袱说“德妃娘娘、福晋,这是冬云姑姑身前的东西,还没被带走。”
“来收殓她的人没带走?”岚瑛问着,吩咐下人去接过来,岚琪却道,“毕竟是宫里的东西,让敬事房派人来记录一下,然后我叫人给你拿去,还给她的家人。”
岚瑛没有异议,随姐姐一道出了门,说起阿灵阿找来冬云的家人,要把她发送回家乡安葬,从姐姐这儿拿的赏银都给了家人,因恐家人贪财亏待她,又另从府上派人一路送去,贪财也罢了,务必保证冬云能魂归故里才好。
回永和宫的路上,岚琪问妹妹“你说冬云忠心耿耿,她是想魂归故里,还是陪葬在主子身边?”
岚瑛苦笑“谁知道呢?我是想,把她送回故里,来世投胎找一户好人家,别再做奴才了。若是陪葬主子身边,下辈子还做主仆吗?”
岚琪只管听着,妹妹又可惜道“她为什么要殉葬呢,好容易可以过几天安逸的日子。”
“也许她是觉得,离了禁城无处可去。”岚琪指了指身后的环春,对妹妹道,“环春就说,她在宫里想家,可每每回家探亲不出两日就想回宫,在这里头十几二十年的,出了皇城门,就不知道怎么过日子了。”
岚瑛点头道“冬云一辈子都在宫里伺候主子,是不知该怎么办了,留在宫里也不是,离宫也不是,就只有……”她长长的叹息,“真是可惜了一个好人。”
之后姐妹俩回永和宫再说说话,岚瑛便赶着暴风雪前离宫,今年冬天特别的阴冷,好几日不见放晴,一直阴沉沉地刮风下雪,赶上贵妃的丧事,四阿哥府里又夭折了一个孩子,永和宫上下都提不起精神,还是岚瑛来坐了半天,才稍稍热闹了些。
傍晚书房传话来,说皇帝召见所有的阿哥一道去乾清宫用晚膳,所以十三十四阿哥不回来了,温宸公主也在宁寿宫,因下大雪太后不让出来,这几天就和姐姐一道住在那儿。永和宫里冷冷清清的,岚琪便吩咐环春不用为她准备太多膳食,简简单单吃两口就好,她也没什么胃口。
天色渐暗,她在书案前收笔抄罢了一本佛,合十祝祷后,等墨迹干涸,便将书收纳起来,静下心做着这些事,心情也慢慢平和安稳。
不多时环春进来,手里托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禀告主子“敬事房的人查验了冬云留下的那些东西,在一方首饰盒子的暗格里找到这封信。”
岚琪拿来坐到灯下看,信封是封了口的,已发脆泛黄,不知放了多少年,她看了看环春,环春轻声说“敬事房的人说,总要请娘娘看过后,才能确定能不能和那些东西一道让人带出宫,若是信里有什么不妥当的话语,传出去就不好了。”
“我正是知道这个规矩,才没让岚瑛直接把东西带走。”岚琪沉甸甸地说,“我也是狠心的,皇上说冬云知道的太多,所以不能留她在世,我心里就多了这个警醒,连她身后之物都不放过。”
环春安抚“这是您的责任。”
“是吧。”岚琪轻叹,便拿起剪子剪开了信封,方才摸着里头就没多厚实,打开果然只有薄薄两页纸,字迹娟秀是出自女人之手,而信首“万岁敬启,臣妾钮祜禄氏顿首……”直叫岚琪心惊。
她匆匆将信纸合上,没有再往下看内容,对环春道“去告诉敬事房的人,信不得外传,其他东西派人送去阿灵阿府上,这封信的事,也不许再让旁人知道,否则不轻饶。”
环春谨慎地应下,立时便去吩咐,岚琪手里握着信,满心想要看下去的好奇心,可她还是郑重地收纳好,用玉镇尺压在桌上。再将绿珠玉叫来,让她们去接十三十四阿哥时,向梁公公传句话,说永和宫的地龙新修缮的,十分暖和,让皇上来暖暖身子。
而这一晚,因皇帝召见儿子们在乾清宫一道用膳,太子和大阿哥也在,四阿哥更不会缺席,皇帝也知道四阿哥刚失去了一个女儿,安抚了几句,就没再多问他家里的事,但看得出来胤禛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向外张望天色,像是要早些离宫的样子。
正如玄烨所想,胤禛很想早些回府,宋氏的屋子里查出催产的药物,大夫说正是那些东西害得宋格格早产,宋氏一口咬定李侧福晋害她,李侧福晋受了惊吓动了胎气,身子也很不好,毓溪被她们缠得犯了旧疾,一家子不安宁。
现在家里的事还关着门没有外传,可若再这样下去,早晚会被外人知道,胤禛自立门户还不到一年就出这样的事,他自己都觉得抬不起头,不敢对额娘说,更加不敢对皇阿玛讲了。
此时四阿哥府里,各房各院灯火通明,也是用晚膳的时辰,四福晋这里就几样清粥小菜,她没有胃口根本吃不下东西,母亲觉罗氏被四阿哥请来照顾女儿,刚刚冒雪从李侧福晋那儿走了一趟过来,在门前抖落了寒气,抱着丫头递来的手炉走到女儿榻前,她正半靠着从乳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