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读小说网 > 武侠电子书 > 括苍山恩仇记 >

第123章

括苍山恩仇记-第123章

小说: 括苍山恩仇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构堇锝薪估忱闯浴U媸恰坝惺裁幢鹩胁。皇裁幢鹈磺保搅苏庵值胤剑讲胖馈扒芡ㄉ瘛闭饩浠笆窃趺唇馐偷睦玻�

不到一顿饭工夫,就听见通道尽头传来一阵杯盘碗碟相碰的叮噹声:那位有钱的犯人吃完了饭,狱卒收拾起残汤剩肴,又提了出来,走到本良面前,见他还在跺脚踢腿儿抡胳膊,自己跟自己较劲儿,就停下步子来,大声喊问:

“兀那新来的死囚,这早晚了还不安安静静地躺着挺尸,在那儿折腾什么呐?”

本良见惊动了狱卒,知道这里面是他们的天下,不服软也不行,只得强陪笑脸回答说:

“天气实在太冷,又一整天没吃东西,身上穿的还是湿衣服,挡不住寒,活动活动,暖和暖和身子,没想到惊动了二爷了,还望二爷多多担待!”

那禁子听本良如此说,不单没有责怪他,反倒颇感同情似地压低了嗓门儿小声儿说:

“自打前年你来县里考武秀才,凡是到南校场看过你比武的,谁不夸你箭法好武功硬?如今也是英雄落难,龙入浅滩,没有法子,强忍着点儿吧!”说到这里,又指指通道尽头,接着说:“这里面有个四川客人,去年为了窑姐儿身上争风吃醋打伤了人,也关在这里,还没有结案。他手里有钱,每天从外面馆子里包饭吃。今天赶巧是他的生日,要了一碗面,还多炒了几个菜,想起了去年的生日那么风光,两下里一对照,唉声叹气儿地直掉眼泪,反倒什么也不想吃了,一提盒饭菜没吃多少,怎么送去的又怎么提了回来。你要是真饿急了,就拿去吃了吧!只是他们四川人好吃辣,做什么也离不开辣椒,咱们县里又没个川菜馆子,本地大师傅对付着做的川菜,不过是多往菜里加辣椒就是了,不知道你吃得吃不得?”

人饿急了,吃什么都是香的。只要是人吃的东西,哪儿顾得是谁吃剩下来的?再说,这样大冷的天气,多吃点儿辣的,不是更能挡寒吗?哪儿敢说吃不得?那禁子把提盒儿打开,里面是一盘麻辣豆腐,一盘辣子鸡丁儿,一盘回锅肉,还有大半碗加料担担儿面,浮面儿上飘着一层鲜红的辣椒油,香味儿扑鼻。那禁子把几个剩菜全折在面碗里,连一双筷子一起从木栅栏的空档里递了进去,轻声儿地说:

“快吃吧,我在这里等着不大合适,等你吃完了,回头我来收碗筷。”说完,就提起空提盒儿来管自开开狱门出去了。

本良没有想到绝处逢生,在阴曹地府一般的监狱里居然还会碰到这样未泯天良的好心人,接过碗来,哪儿还顾得上品滋味儿?希里呼噜地三扒两扒,就把一大碗有杂样浇头异样面码儿的加料担担儿面,连汤带卤全都喝了个精光,这才感到脑门儿上渗出了汗珠儿,身上也逐渐暖和过来了。不过舌头却已经辣得发麻,嘴唇皮也辣得火燎燎的,不由得一个劲儿地往里倒吸凉气儿,借以解一解那股子燎人的辣劲儿。

本良刚放下饭碗,就闻到打通道里面飘过来一阵异样的香味儿,显然是那个阔犯人在烧烟解闷儿。心想有钱人蹲监狱,不单吃香的喝辣的,连鸦片烟都能带进来抽,执法的衙门里先就不守法,哪儿还有穷人打官司说理的地方?正想着,那牢门“吱吽”一声又推开了,走进一个人来,可见刚才那禁子出去的时候,并没有上闩上锁。那人背着灯影儿走过来,本良只当是刚才那个禁子取碗来了,也不及细看来人的个子高矮,就急忙把碗筷拿起来递了出去,一面低声道谢说:

“多谢二爷关照,这会儿身上觉着暖和多了。要不是二爷的这碗面,今天晚上怕是难熬呢!难得二爷好心,救了我的急难,终身感激不尽。我这里还想请二爷帮忙帮到底,怎么想个办法到隔溪校场口陆记饭店给我们的人送个信儿,叫他们赶紧给我送饭送钱送衣服棉被来才好呢!”

本良只顾说话,端着碗筷的那只手伸出去,不见那人来接,也不理会。他这里的话刚说完,只见那人二话不说,扬起右手来抡圆了就是一个巴掌,把碗筷打落在地,“噹啷”一声,跌得粉碎,接着就是一阵破口大骂:

“好哇!你这个挨刀的贼骨头,在这里偷偷儿地吃起不花钱的饭来不说,还想买通我的人给你通风报信儿哪!别着急,搁着你的,瞧我叫你怎么吃进去的怎么给我倒出来!”说着,掏钥匙打开牢房门儿,一把揪住本良的辫子就往外拖。

原来,进来的这个人不是刚才送饭的那个狱卒,而是中午拿凉水泼本良的那个牢头儿。讲武功,论力气,本良对付这样的草包,十个八个也不在话下,只是如今不是干架而是被关在监狱里,他就是个麻杆儿扎的人灯儿,没奈何,也只好乖乖儿地跟着他走。

那牢头儿把本良一拖拖到狱卒们巡更坐夜的一间屋子里,那里面有两个上夜的禁子在一条板凳儿上坐着闲聊天儿,见牢头儿拖了个人进来,心知他们的买卖又来了,连忙一齐站了起来。那牢头儿把本良往他们两个身边一推,自己大剌剌地在凳子上坐了,斜着眼睛发话说:

“拿根绳子来,把这小子给我码上,好好儿款待款待他!”

“码上”是他们的黑话,意思就是“捆上”。两个小禁子不敢怠慢,反正绳子是现成的,就依着吩咐,把本良连手带脚捆成了一根蜡,扔在地上,这才垂着手回话:

“茂大爷,照您的吩咐,码上了。先请他戳一顿肉丝面,怎么样?”

“戳”也是黑话,意思就是“吃”。“戳一顿肉丝面”,就是“用竹板打一顿”,那牢头儿脸上的麻子坑儿一个一个全发着亮光,恶狠狠地瞪了本良一眼说:

“不,刚才他已经不花钱戳了一顿肉丝面了,给他换换口味儿,请他戳一顿‘穿鼻面’吧!”

那两个禁子,在这宗买卖上,都是多年的寡妇──老守(手)了。不消牢头儿指点,又去拿出一根手指头粗细的麻绳来,一头扔过了房柁,然后捆住了本良的双脚,两个人一齐用力拉那一头,本良就被头朝下脚朝上地倒吊了起来,两名禁子把绳头在柱子上拴结实了,这才叉着手站在一旁。

本良见牢头儿把自己拖到这间房间里来,就意识到免不了要挨一顿毒打,心想自己既然不听人劝,如今进了阎王殿,受到了牛头马面和小鬼的欺负,也就只好听之任之,一切置之度外了。他担心的倒是生怕连累了那个好心的禁子,别为此也挨一顿痛打,弄得不好还会连饭碗也砸了。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那牢头并没有追问谁送的面条,也没有动手打他,而只是把他倒吊了起来。

倒吊这种刑法,四个月以前本良在林家后院儿已经尝到过一次了,但是今天的倒吊与那次倒吊的滋味儿完全不同。这一次,并没有用细绳子系在大拇脚趾头上,而只是捆住了两个脚脖子,因此刚吊起来的那一阵子,还不算太难受。但是时间稍为一长,渐渐地血往下流,脑袋越来越胀,心口越来越堵得慌。再过一会儿难受劲儿就上来了:先是两眼发黑,金星儿乱迸,心跳加速,天旋地转起来,只好把眼睛闭上;继而喉头发痒,恶心欲吐,呼吸困难,肠子肚子全都拧在了一起似的,好像一张嘴就能把心肝五脏全给吐了出来。本良咬往了牙,一声也没吭。他明白,这时候只要一开口,刚吃下去的东西就会统统折出来。

但是刑法并没有就此结束,工夫再长了一点儿,就由不得他了,嗓子眼儿里辣得十分难受,先还能紧闭着嘴,用鼻子吸气,后来堵在嗓子眼儿里的辣汤流进了鼻腔,就再也忍耐不住,不由得张嘴打了一个嚏喷,于是乎这种刑法的最后场景出现了:一根根没有嚼细就咽下去的面条儿,让辣椒给染得通红,流出了鼻孔。那辣椒刺激了鼻腔,又引起了第二个嚏喷,通红的面条又从鼻孔里穿出一些来。如此反复重演,就叫做“穿鼻面”,一直到吃下去的辣汤辣面拌和着酸的胃液苦的胆汁统统都由鼻子里嘴巴里折出来为止。弄得不好,那辣汤辣水辣肉辣豆腐什么的,还能呛进肺管子里面去,从此落下了终身的病根儿。这种软刀子刑法,其难受的程度简直无法形容,外表上却又验不出伤来,所以牢狱里常用它来折磨犯人,勒索钱财。吃了冤枉官司,入囹圄,遭缧绁,老爷堂上的官刑私刑之外,再加上牢头儿狱卒们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刑法慢慢儿地折磨,真是呼天天不应,唤地地无言,控告无路,申诉无门,只有听人宰割的份儿。人一成了囚犯,就带上了犬犹旁,在太爷老爷大爷二爷们的眼里,哪儿还是个人呢!

本良又咳又呛,脸憋得通红,刚才吃下去的一碗辣面条,几乎全从鼻子里嘴里穿出来了。那种难受的程度,既不是痛,也不是痒,简直就没法儿描述。那牢头儿见本良倒吊着,一脑袋汗,喊又喊不出声儿来,挣扎又没法儿挣扎,只是呼哧呼哧地倒噎气儿,哗哗地往下淌眼泪,这才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指着本良的鼻子阴阳怪气儿地说:

“怎么样?这会儿不饿也不冷了吧?这一顿‘穿鼻面’,比你刚才吃的辣汤面滋味强多了,是不是?你不是舍命不舍财吗?那就存着你的钱等死了带到棺材里去吧!我也不要你的命,只是一天换一个菜,叫你把这里的二十四道名菜全尝遍了,咱俩才算拉倒。我不嫌你不舍财,你也别嫌我手段辣。实话告诉你,你爷爷开的就是这个六亲不认的买卖!你舍不得掏钱哪?自然有人大把的银子给你爷爷送上来。干我们这一行的,谁给钱谁就是我老子,只要给足了钱,叫我去整我亲老子全办得到。不过你放心,我这里只卖肉丝面、穿鼻面,不卖板刀面,好歹还得留着你的这一口气儿,等太爷去发落呢!”

“板刀面”也是江湖黑话,意思就是用刀把人杀了。那牢头儿唾沫星儿四溅地正说得高兴,忽所得门外有人说了一句:“没错儿,准在这屋子里。”随着一阵脚步响,又闯进来三个人:领头儿的是刚才给阔犯入送饭的那个小个子狱卒;末尾一个是铜锤大哥雷一鸣,中间那个人,五十开外年纪,留着掩口牙须,穿着藏青麻葛长袍,罩一件绛紫色羽缎铜扣窝囊袋①,头戴玄色大绒瓜皮小帽,打扮得非官非商,不知道是哪一路人物。那打头的小禁子刚迈进门槛儿,看清了牢头儿确实在这间屋子里坐着,连忙又回过头去对尚在门外正往里走的郡位穿窝襄袋人物十分谄媚地说:

……………………

①  窝囊袋──清代中叶男子服式的一种,穿在长袍外面,类似马褂,却又是大襟、小袖口,衣襟上有袋,可以装东西,“窝囊袋”就以此得名。它不但比马褂穿着随便,而且不择材料和颜色,但不能代替马褂在正式场合穿着。清末,大袖、对襟带高领的马褂兴起,除了极守旧的人之外,很少还有人穿窝囊袋了。

“袁老爷,请进来吧,小的一猜就知道准在这屋里。您瞧,这不是在那儿坐着吗?”说完,先指了指坐在板凳上兀自打着官腔的牢头儿,回头又怕牢头儿责怪自己,赶忙又给自己开脱说:

“茂大爷,典史老爷驾到。我紧着要赶来通报一声的,老爷说不用了,只来找个人,要是不在这里,还要到内监去找的。我就给您领到这里来啦!”

原来,张大虎在客店里做熟了中午饭,左等不见有人回来,右等不见有人回来,正等得心焦,跟去探事的小顺子气急败坏地跑了回来,说是:太爷从卯时正升堂理事,接着就开审林、吴两家这宗案子,一问问到巳末午初,才听见打退堂鼓。眼见林家的四个人得意洋洋地打衙里出来,林炳跟那个门子在衙门口又咬耳朵又捏手地说了一阵子话,眉开眼笑地往东走了,却总也不见吴石宕人出来。又等了有两袋烟工夫,看看实在没有指望了,这才乍着胆子挨身进了门房,陪着小心请问吴石宕人的下落。那门子倒也不瞒着,说是太爷问案,吴石宕人答的口供实在不像话,太爷火了,把吴石宕人统统押起来啦!这才急着跑了回来,等大虎拿主意。

大虎一听事情出了拐,心里直扑腾,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琢磨了半天儿,也不知怎么办才好,想来想去,觉得不管下一步官司怎么打,饭总是要吃的,且先把牢饭送进去再说。万一能跟立本见上一面,讨着了实信儿,知道了实底儿,办法也就有了。就跟小顺儿两个,向店家借了一副饭桶,用绳杠抬着,赶忙往县前来。

到了衙门前面,那门子明知道吴石宕人一定要找上门来的,已经在那里立候多时了。大虎跟他昨天已经有了“一面之交”,少不得又得塞点儿银子,这才做好做歹,叫人把他们两个带到东廊候讯房去。

候讯房的板门紧闭着,插着铁门闩,锁着大铁锁,管事儿的衙役不肯开门,只许把饭一碗一碗从窗口递进去,还看得挺严,除了说饭菜多少之外�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