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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情祭-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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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做街上一条狗,不做乡下一个人……”

  我们呆呆地站着,几十双眼睛把我们压得抬下起头,始终把我们当成卖“狗皮膏药”的围得水泄不通。他一言你一语地乱奉承一通。尽管老头老太“乖乖的、妈妈的”很粗鲁说了一大堆,还是对我们外貌没有个完整的结论,因为他们既不是作家又不是画家,所以毫无形容及描绘的天才。

  “李队长来了,”一个大孩子望了身后转脸告诉我们。顿时,圆圈裂了一道缝,全体目光投向队长。

  “你们真不像话,要人家站在这地方?”他目光移向我们,笑容里还带着歉意:“欢迎你们,欢迎你们,真对不起,刚才家里猪跑了,找猪的,不晓得你们这么快就到了。”他伸出粗壮的大手,“我们帮你们拎东西,跟我走吧。”

  “谢谢。给你添麻烦了。”我说。

  我们的行李被几个人“抢”了,随着队长往眼前的村子走去。队长是位不到四十岁的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二八分的头发分得不太清楚,头发少而黄,本装卡几罩褂穿在身上不太服贴,后片特别翘,灰色的裤子比较短,没有接上脚上那补过几个红疤的胶鞋,更没有遮住没有穿袜子的皮肤。

  “我们这里穷,生活条件比较差,”队长看着周围,“跟你们城里比起来是戴斗篷亲嘴—差一大截子呢。”

  “队长,我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不是来享清福的。”我把在学校写作文“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的那一套搬了出来。“我们不会干活还请你们多多指点。”

  吴月圆跟在我后面一言不发,就像没七窍葫芦,似乎是个旁听者,并非是局中人。应酬人,她沾我的光;人家评价吴,我沾她的光。

  “没关系,没关系,正如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从战争中学习战争’。干干就会了,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干农活最主要的就是要有力气。”他转脸对我们说,“这就是我的家,不要见笑,真是寒窑。”

  “哪里,哪里。”我含笑着说。

  他的家被裸体的树包围着,屋顶上有着许多破砖乱石,北头山尖还盖着一张锅,土墙又笨又不垂直,还有不太圆的印子,墙表面成龟裂状。队长鞠躬似的才能进去。室内一片灰黑,像是进了山洞。人在里面喧哗着,堂屋满了就挤到两头房里,我真担心众人一起哄还把小“刺猬”胀崩溃掉,那些人真把我们当成北京猿人看了,假如有人卖门票,还能收几文呢。

  “请你们大人把小孩带走,看又看了,”队长嚷着,“你看连客人都没位子坐了。”

  那些人很自觉,又朝两旁挤了挤,给我们让位了。我和吴月圆对坐在大桌旁,她始终低俯着头,仿佛要在大桌下面找家答案,又像在开小差看小人书。

  人陆续退了,只剩下两个姑娘倚在门框上偷偷研究细细衡量着我们。还有个老太婆自始至终地坐在小凳上背贴在墙壁,一直默然得像个木偶。

  “春兰,晚饭好了没有?”队长在门口对厨房里喊,“已经晚了,连我都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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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又没有东西招待,捞了两碗干饭。”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回答他,“你点灯抹桌子,我就捧来了。”

  队长把我们几个包推在桌里面,端来半碗咸菜。

  那春兰,准是队长夫人,她端来饭,轻轻地放在我们面前,献给我们一个真诚的微笑,那颗金牙在煤油灯的反射下闪闪发光,“姑娘,实在对不起,真正没有什么好款待,今年又把老母鸡瘟光了,新鸡又不会生蛋,请你们多多包涵。”

  “怎么能这样讲呢,我们实在过意不去,才来就给你们添麻烦。”我起身迎视她。

  “我那连桌抽屉还有十几个蛋呢,是小二大姑妈送的。”那老太婆在说。

  “孩子他奶奶,真是,你又不早告诉我,以后买蛋还你就是啦。”春兰对老人说,看样子,老人准是队长的妈妈。

  “家里人还要还吗?”她淡然一笑,轻轻地说。

  我看队长又端来两碗稀饭,我说:“干饭你们吃吧,我们吃这个口太干。”

  “这……这真不像话,我们乡下人有句俗语‘在家饿了哭,出门上不吃粥’。”他看我们把衡饭碗已移到怀前,只好对老太说:“好好,妈,你干脆吃干饭吧,她们又不肯吃。”

  “春兰你吃,或者给你两儿子吃,我又不做事,还吃干的吗?”她沙哑的喉咙说出温柔的话。

  “啊呀,你吃就吃,两个讨债鬼(指小孩)还不晓得什么时候来家呢。”贤慧的媳妇拖着她上桌,把筷子直接递到她手里。

  老太大口大口地吃着,对桌上所有的人都置之不理。我看她夹咸菜过碗边,我定定望了她一下,顿时不由自主地打个寒噤。啊——她,原来是个双目失明的人,美好的世界只有在她的想像中,也许在她的记忆中。 

  “对不起,我忘记介绍了,”队长大概觉察到我,慌忙地说着,“这是我母亲,五年前害眼睛,把眼睛害瞎了。唉——,说起来我们有责任,没钱难做孝子。”

  “还不错,还不错,”老奶奶一迭声的,“这些年来常生病,他们弟兄几个花了不少钱,总算活到今天。虽然看不见,总能听得见。俗话说:‘人过八十八,不知瘸和瞎’。”她又转脸向外,“在厨房叮叮当当的是小二他们吧,春兰。”失明的人似乎比一般人敏感。

  “爸爸,我要吃干饭,”一个小孩冲了进来两手伏在桌上,头伸到桌中间张望,小棉袄太短,没有笼罩住黑鱼似的手腕,手面像鱼鳞,手指活像虾子一节一节的,头发又黄又短又稀,但双眸如星,嘴里差了两颗大门牙,说出话来也有点漏风,“我饿死了,有好几天没有吃干饭了,你说来客煮饭的,锅里怎么会是稀汤的。”

  “不要现穷像,拿一个碗来跟哥哥各一半”,春兰瞪着眼,“不讨喜。”

  “小大子到堂屋来,晚饭在这里。”队长听见外面脚步声。

  小大小二活像一个模子脱的,就是个头有点差别。他捧着碗,还伸头看了小二子的碗。

  “妈妈,你看,那里有……。”才吃了几口饭,小二子双瞳如箭,将手指着我们放在桌上的包。

  春兰从矮登凳上急切地站起来:“看什么,包有什么好看的,快吃!“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公社发给我们的烧饼,显然它像月牙似的露在外面。我解开包,急急地说:“我忘了,里面还有三块烧饼昵。”

  小二子一把从我手里夺去了。要不是手连着身躯,连手都被他抢去了。他还歪鼻斜眼的对他妈说:“不给哥哥,是我先看见的。”

  “我包里还有。”吴月圆解开包又取出四块给小大子。

  “小大子,给奶奶两块。”春兰弯腰央求着,“妈妈喜欢你。”

  “我不要,要他们把碗里扒干净就行了,不要把饭掉在桌上,一粒度三关呢。”

  “我告诉你唷,,”小二子拽着我的手,“我奶奶吃过中饭,把桌上鸡屎捡到嘴里,她还以为我们把饭掉在桌上的。”

  老奶奶顺着声音轻轻的拍去,狡猾的小二子往后一让,一巴掌正好落在大桌上。

  “小二子,不要废话,给姐姐听见好笑,快去玩去,把东头老爹爹家小兰喊来。”队长说。

  饭后,春兰真是忙得不亦乐乎。收拾完毕后,又捧来一盆热气腾腾的水给我们洗脸。

  我接过队长手里那黑白难辩还补了“8”型补丁的毛巾,扑面又是一阵浓烈的异味,虽谈不上呕心欲吐,但不敢吸气。从水里拿出一整,就看不清盆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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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兰,我告诉你几次了,要你买一条毛巾,你偏偏记不得。”队长感到难堪,在责备她。

  “你把多少钱给我的?机米钱还赊着账呢。”

  “好,好,不说了,怪我不好。”他被堵得僵僵的,面子没要到,反而被掀了底牌。拿出“勇士”点燃,一手托着下巴,缄言难堪,夹着香烟猛吸着,像比赛。

  “你在发什么呆哇,怎么安排她们睡觉?”

  “今天好办,”队长接住她的目光,“马上小兰家去一个,留一个在这里,我带孩子打地铺。”

  我局促的:“真对不起,挤你们了。”

  “今天一晚不要紧,”他眉宇间有着不妙的深沉与无奈,深深吸了口烟,粗粗的呼出来,几乎把桌上的灯吹熄了。又是咂嘴,又是叹气“以后,唉……。”

  “我早几天就跟你讲过,来人没有地方住,哪家有空房子,你偏偏不听。”

  “你哟,吃的灯草灰,放的轻巧屁,说得这么简单,”他瞪了她一眼,声音带着严肃的成份,“全国上上下下轰轰烈烈,我怎么能说困难重重呢,再说王支书又依了我,只分两个来,不然就是四个。”

  “不是嫌弃你们俩,”春兰招呼我们,目光转向他,“王支书又不是不晓得,我们这个队每家都是锅靠床,床靠锅,‘马盖’上切萝卜。

  “不过,昨天我跟王支书申‘张’了,确实不好安排住处,让她们先回去一段时间,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做。“

  “队长,这不行,这不行,”吴月圆突然开口,缓缓地摇头,垂在耳际额前的短发晃得飘飘的,呶动她那张红润小巧的嘴清晰地说着,“还没有上战场,就当逃兵了?如果这样,上下都要查原因的。”

  “你们不要害怕,实际上我和王支书讲过了,他晓得我们队的实际情况,表示没有意见。不过,要我们不要张扬出去就行了。你们回家户口还在我们这里,一到分粮,就把粮食兑成粮票寄给你们,你们明天早上把详细地址写给我,什么时候来,”他深思了一下,“干脆到明年农历八月份,正好割稻,但是,来了以后请你们安安心,实际上已经放了你们九个月的假了。”

  “太谢谢你们了,”我迫不及待地说,“想不到你们这么好,连做梦都没有想到。”

  “我们乡下人穷归穷,但习惯了。听说你们来还真有点舍不得,离家又远,又没好的吃。我们能照顾的地方尽量照顾。”他笑着继续说,“真算你们俩分福气,正好分在我们这个队,以后你们就晓得了,我们这个队人全是阿弥陀佛,只有个把个‘棍子’。真的。”

  “明年事先要他们写信通知你们再来,约好了,到那一天去人在车站接你们,不接你们肯定认不识路。”

  “嫂子,你想得真周到,来的那些小路确实难认,甚至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此刻我高兴极了,恨不得马上就回家,只恨生下来妈妈没有给我多添两个翅膀。

  “小兰来了。”春兰说。

  “小兰,今晚派一个住你家,怎么样?”队长对小兰说。

  “好的,我估计找我就这件事,”她贴在墙壁上,两条辫子垂肩延膀,身体一动不动的,活像一尊菩萨,“就走吧,晚上我妈不让我出来玩。”

  于是,我把方便让给吴月圆,和小兰跨出门槛。门外的天空是浑白的,无边无际的小雪轻轻的飘洒着,屋檐下单调地滴着水。

  进了她家,就像造反派刚走似的,叫不上名字的棍捧东倒西斜碰手撞脚,每个角落都藏着坛坛罐罐,室内极潮湿,有着种难以辩分的异味。昏暗的煤油灯放在墙壁的窗洞里,灯烟把洞上面熏得很黑很黑。灯怎么要那放洞里?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又伸头望到那里面的灯光,使我才明白点意思。

  “小兰,你哥还没有来家?”西头房间里传来苍老的声音,“给你哥留点洗脚水,不要浪费,冷水要劲挑,热水要草烧。”

  “晓得,妈,来了个知青跟我睡觉。”

  “晓得哟,小二喊你没有别的。睡觉不要搅被窝就行了。” 

  小兰忙着收拾一些表面上的零乱,我们不作边际地聊了一会,就进了她的寝室。她脱衣裳比机械还快,甩掉有大襟的棉袄,只剩下黑衬衣裳,正身脱了棉裤就是紫布短裤了。完毕,她急忙把白被里朝上,低低地对我说:

  “这样盖好,被里子要坏了,我睡觉蛮,要是拽坏了,我妈会骂我呢。“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盖在身上。灯一熄我就没话找话说:“你有对象吗?“

  “什么叫对象?是不是照片啊?“她在口齿笨拙地反问。

  “就是说你找没找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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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懂了,我们这里全说找婆家,或者说定亲下茶。不过,我还没有婆家,”她叹息着,“都是锅就笼不就,我们乡下姑娘都想找手艺人。还编个顺口溜:‘找干部攀不上,找当兵怕打仗,找工人怕下放,不如找五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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