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之夏续之辰相惜沫-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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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尹夏沫咬着牙“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细胞扩散到一定程度……导致死亡……”
死亡……
死亡……
尹夏沫背脊一阵一阵地抽搐，即使用最平静的心态，还是无法接受这两个字带来的痛楚绝望。
“那……那他现在的情况呢……”
“据这几天的观察，少爷的生命体征一直在较低的状态下徘徊没有太大起色……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看着脸色异常苍白的尹夏沫，医生不忍再说“那只是最坏的情况，少爷的身体素质一向好主要还要看病人身体恢复情况”
“还有多久？”尹夏沫木然的问。
“？”
“他…以现在的情况…还能活多久……”
“最多一年……”
“一年……”
尹夏沫呆滞地应着，脑袋一片空白麻木，阵阵的眩晕。
老医生的话又再次响起，“人体是组成是很微妙的，人的意志力是非常顽强的，医学上还有很多无法解释的奇迹，十几年前我们院里有个绝症女病人，医生都判定活不过三个月了，就是因为她丈夫的爱让她不舍离去，一直坚持与病魔做斗争，现在十几年过去了，那位病人身体状况虽然不是很理想，但是还是活下来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所以少夫人和少爷都不可以绝望……”
奇迹……
又是奇迹……
当年郑医生也这么说，可是小澄还是……
眼前是白光刺芒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尹夏沫呆滞地踩着虚弱的步伐从会诊室里走出来，轻飘飘的，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游离了……
上天一定是在惩罚她……
总要带走她一个又一个的亲人……
为什么，她只想要平平安安地守护在家人身边就那么难呢……
木然的推开病房门，眼前的一切让她脑中的白光再一次轰然炸开！
白白的床单上，染红了一片血迹，护士手忙脚乱地清理包扎欧辰胃部的伤口，边上的托盘上放满了沾染了血迹的止血棉，满眼都是刺目的鲜红。
“少少夫人……”看到推门而进的尹夏沫，护手显然怔了一下，手一晃，手中的纱布掉到床单上。
欧辰也回眼望向她，眼底冰绿深寂，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我来，你去叫医生。”尹夏沫面无表情地从护士边上走过，木然地从床单上捡起纱布，细心地包扎着欧辰的伤口，一层一层地，裹上去的白色纱布，一下子就映出了红色，鲜红刺目……
夜晚。
欧宅。
尹夏沫将一些日用品和衣物整理好，放进小皮箱里，动作麻木机械，眼底一片琥珀色的黯沉呆滞，像是带着生命的绝望。她要专心在医院照顾欧辰，所以今天回欧宅整理一些东西。
窗外是寂静微凉的夜色，夜风徐徐而过。
尹夏沫将一条围巾折好，塞到箱子里，看着塞了满满一箱的衣物，漠然发呆，知道澄澄的呼喊声才让她回过神来。
保姆吴妈知道少夫人今晚回来，就带着小少爷来找少夫人，还没到房间，小少爷就挣开保姆的怀抱，自己迈着小脚步飞快地奔向尹夏沫
“妈妈妈妈~~~”澄澄兴奋极了，这几天跟妈妈见面的时间很少很少，每次见到尹夏沫都特别开心，一股脑儿拥进妈妈的怀里。
尹夏沫在床边坐下，把澄澄轻轻地搂在怀里，下巴抵着澄澄的头，眼神依旧呆滞，像是抱着玩偶般。
保姆吴妈识趣地退下，把空间留给他们母子。
“妈妈~~”仿佛感觉到妈妈心底的悲伤情绪，也不敢大声说话，乖巧地让妈妈拥着。
良久，仿佛在妈妈怀里有点闷，澄澄探出小头，看着尹夏沫。
“妈妈~~爸爸呢~~”
爸爸……
尹夏沫愣愣地看着儿子，小小的脸蛋愈加地帅气，日渐分明的脸部棱角活生生带有爸爸欧辰的影子。尹夏沫轻轻地捧起儿子的脸，久久地望着，望着，眼底涣散的焦点一点一点清晰起来，悲伤绝望幻灭，各种涌动的情绪汇成一股深邃地怜惜地柔情，涌动着悲怆的泪水。
“妈妈……”澄澄似乎被妈妈突然流泪的样子吓到了，伸出小手“妈妈不哭，澄澄乖乖~~”
“恩……”尹夏沫抱着儿子，越抱越紧，紧紧搂着，像是生命的最后一丝希望，身体不停地抖动抽泣。怀抱澄澄，心底的空洞悲怆越染越深，无底深渊般直下坠，多日的压抑情绪在这一刻喷涌而出，如火山爆发般，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底溢出，渐而如流水般泻下。
澄澄完全被吓坏了，哇地一下也大哭出来。
尹夏沫轻轻的抽泣声渐变渐大，幽咽地涕泪俱下，最后嚎啕大哭，她抱着澄澄，绝望般地嚎啕大哭，像是要将所有的悲伤都宣泄出去。
悲怆涌动的哭声透过窗户，融进夜色，融进这沉寂的天外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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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嘱
不知不觉已经渐入晚秋，花台上的小菊花迎风摇曳着，绽放着秋日里最后的美丽。
尹夏沫愣愣地望着窗台上的菊花，秋风卷起花瓣叶子悄然落下，手上关窗的动作不知不觉停下，直到身后的呼喊换回她的思绪。
“少夫人”吴妈抱着澄澄站在沙发边上，小澄澄乖巧地没有说话，望着妈妈。
“那边有个客房休息室，你抱澄澄过去，东西放在大厅没有关系。”尹夏沫转身，指着病房套间的另一个房间对吴妈说，然后又温柔地看向澄澄“爸爸生病了，妈妈先去看一下爸爸起床了没有，澄澄你要乖乖哦~~”
似乎也感觉到医院里浓重的气氛，平时闹腾的澄澄今天异常的乖巧，听到妈妈的话他乖乖地函授点头，小小的卷发在额际飘扬。
尹夏沫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头，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又像是一抹轻声的叹息。
她走向欧辰的病房，轻轻推开虚掩的门，伸出手，僵在门上，耳朵里传来病房里高昂的男性磁音和欧辰刻意压低的沙哑暗沉声音。
“少爷，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对遗嘱做了改动，也对您的产业做了重新的估算……”
“您手中握有的欧氏集团股票将全额留给您的妻子尹夏沫女士名下，部分存款捐献给慈善机构，项目房产等业务则由您的儿子欧忆澄继承，18岁之前由其母尹夏沫女士代为保管……”
是乔律师铿锵有力的声音，这个律师尹夏沫认得，是欧辰的私人律师。
似乎有纸张翻动的声音，片刻，欧辰低哑的声音响起。
“请联系我的个人理财师，还有我的个人保险，以及手中的债券，全额转入我的妻子名下。”
“是，少爷。”
遗嘱……
如晴天霹雳般，尹夏沫全身僵硬得不能动弹，背脊一阵一阵地发麻。
遗嘱……
欧辰在立遗嘱……
欧辰居然在立遗嘱……
看着自己一直不愿意面对承受的现实如此赤裸裸地摊现在眼前，像是击中了心中最痛的那根弦，覆在门板上的手掌止不住地颤抖，体内仿佛有某种东西不断地死去，脑中白光闪现，一片眩晕，心痛得仿佛无法呼吸了……
轻推病房门，从尹夏沫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病床上欧辰俊美的侧脸，病态的苍白脸色，瘦削的下巴，愈加显得刚毅。他从病床上坐起，移动桌子横在病床上架在身前，他背脊挺得笔直，沉重专心地在纸上签字，纸张上看不清晰的白底黑字，硬是如血腥般刺痛眼，仿佛最后的生命就随着他手下的一笔一划渐渐消逝……
内心像是针扎般被狠狠地刺痛着，喷涌而出的恐惧杂质着怒气。
“砰”的一声巨响！
尹夏沫重重推门而入，门板撞到墙壁上砰咚砰咚！
欧辰和乔律师吃惊地望向门口。
只见尹夏沫悲伤愤怒地僵立着，洁白的面容庄严沉重，琥珀色的眼底怒气涌动，侧光而立，仿若有灼人的烈焰从她体内迸出。
没等乔律师开口打招呼，尹夏沫唰地一下冲进去，从律师身边擦过，动作粗鲁地扯过欧辰身前的遗嘱，胡乱地撕扯起来，她颤抖着双手，胡乱地扯着纸张，凌乱地纸屑不断地从她手中掉下，掉落在被单上，连同炽热滚烫的泪水。
欧辰心疼地望着她，乔律师不知道何时已经识趣地退下。
“夏沫……”他轻轻抬起手，想要触碰她，脸颊上滑落的泪水让他心痛至极！
两行泪水从她的眼底溢出，眼泪越流越着，她渐渐哭出声来。
“你在干什么……你在做什么……”她情绪激动，双手颤抖“为什么要写遗嘱……为什么要写这个……”
“夏沫……”欧辰痛极，从床上起身靠近尹夏沫，想将她拥入怀中，而尹夏沫却后退一步，好像怕欧辰抢了她手中的遗嘱，愈加颤抖得撕扯纸张，甚至连一丝细屑都不放过。
“你活得好好的……你还那么年轻……为什么要写这个……不许写……”
欧辰沉默不语，像是被扼住了咽喉般，嘴唇轻微动了动，沙哑的声音仿佛不是从他体内传来，“我的病……活不久了……我想把最好的都留给你跟孩子……”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尹夏沫孩子般地捂住耳朵，细小的纸张洒满一地，她脆弱而空洞地往后退步，泪水止不住地挂下来，哭泣中的声音，颤抖颤栗“什么活不久了……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不许你写遗嘱，不许不许不许！！！”
欧辰痛惊！望着泪如雨下的妻子，他顿时手足无措地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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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言
认识夏沫十几年，或哭或笑，她的表情举动都是带有得体的疏离，即使是婚后，她洋溢着的幸福也不会如此大胆肆意地表现在脸上……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即使是小澄去世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任性哭闹地像个孩子，一心想要抓住救命稻草，即使知道结果也拼命地拒绝接受……
怕是那最终的后果，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尹夏沫退到角落里，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内心脆弱的情绪不断涌出，脆弱得像个孩子……
长长的睫毛泪水濡湿，苍白战栗的面容，梨花带雨……
她实在无法忍受，无法忍受身边亲人的离去，当年小澄离去的痛楚，比死还难受，如果，如果再失去欧辰，那么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欧辰是一切，她的丈夫，澄澄的爸爸，她的幸福她的美满，都源于他深深的爱……
她根本无法想象失去欧辰的痛楚，是不是上一世她积德不够，所以上天惩罚她，即使给她幸福，也像昙花一现，过眼云烟，急着收回……
“夏沫！”欧辰痛声低喊！
从病床上冲下来拥住尹夏沫，她颤抖着的身体像是刀刻般划过他的胸口。
“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你离开……”她哭得崩溃绝望，强装着的坚强完全性崩塌沦陷“怎么办……没有你……怎么办……澄澄……澄澄要怎么办……”
心底的绞痛使得欧辰更加紧张地拥住尹夏沫，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夏沫……夏沫……”
而尹夏沫仿佛全然没有听到般，语无伦次地哭泣着，泪如雨下“澄澄还那么小……宝宝也都还没有出声……你怎么忍心……我不要……”
“夏沫……”欧辰紧紧地箍着她，疼惜地轻吻她额头发际，他是那么那么爱她，他是那么那么想陪在她和孩子们身边，开心幸福一辈子，越是期待心底的疼痛就越剧烈，那种现实与期待之间的反差，禁锢地让人无法呼吸。
“我答应你……会努力让自己好起来的……”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尹夏沫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泪汪汪的琥珀色眼睛茫然地望着地板，自然自语般地“……一定会好起来的……”
欧辰拥着她，轻轻拍打她的背部，像是哄小孩般。
心中的压抑宣泄出来后，尹夏沫渐渐平息，低声啜泣，然后哭声渐止。
她靠着他，他抱着她，他像是披荆斩棘归来的猎人，在她的身边燃起熊熊篝火，让她安静放心得依靠着。
良久，尹夏沫的声音低柔响起。
“辰……”
“恩……”
“你会好起来的……”
“恩……”
“你要看着宝宝出生，陪着澄澄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