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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千年狐狸,万年桃花-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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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巾给掀落。在黑衣人转首的一瞬间,女子整个人瞬时僵化,如被冬雪冻住的冰偶。
    “真没想到你竟然会上僧前辈的功夫。”
    上僧是何人她也不大清楚,只记得师傅曾提起过,也见过一次他与师傅的较量。他那双脚如风般来去自如,速度可快可慢,怕是连风也自叹不如。
    “连语,这一切……”
    “云池……是你约的我……?”女子难过地望着撕下面具的云池,张了张嘴,却再也吐不出第二句话来。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
    “不是?你是指妍木女,还是指张良人?”
    云池痛苦地望着眼前美丽依旧的季连语,不敢相信她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她想起来了,妍木女曾是季连语府中的一个小丫头。曾无意中闻见宫人们私下里说起季连语屋里丢了东西,那时她倒是没太在意,直到于妍木女怀中见到那夜她亲手拾起的玉佩,而自己也有一块模样相似的,方才连想到那有可能是季连语的东西。那时她只是猜想有可能,并无十足的把握,但妍木女出现在张良人身边却不得不让她有所怀疑。
    凭风自舞,任草飞度,一望无际的梨园却让人感觉沉闷,似乎透不过气来。云池脑子里浮现出两人儿时欢快的笑脸,那时的单纯随着岁月的流逝再也回不来。这片梨园,似乎注定只能成为她记忆里遥远的时光。
    沉默许久,季连语咬咬下唇,道:“云池,我也不想如此,但人活一世,注定是要有许多无奈的,而某些人则必须为此而做出一些牺牲。”
    云池盯着她良久,方叹道:“无奈?难道你认为别人的牺牲对你来说只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你难道深夜独自一人时从未为此而感到难过?”
    季连语轻轻摇了摇头,道:“难过是当然的,但是,这便是现实,容不得我来选择。”
    云池握紧右手,道:“不,你可以的,只要你不愿意,你可以选择,可以做回儿时梨园里最纯洁的连语。”
    “云池,你还记得么,你第一次杀人的感觉?”
    “永远都不会忘。”
    “我也一样。我害怕,我苦恼,但是我无法结束手中的剑!因为当别人的剑尖指着你脖子的时候,那种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我不想有那么一天。”季连语有些激动,语调也不自觉地提高了。
    “连语,你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了……你为何能说出如此残酷的话来?”
    “我没变,一点儿也没有。是你,是你们,是你们对我抱有太大的幻想。”见云池面色难看,季连语冷冷道“怎么,像对君上一样,同样地也对我失望了罢?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因为你失忆了。”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丢失了多少记忆,但我没有忘记这片梨园里曾有过你纯真的笑容。”
    “不,你忘了。”
    “忘了?”
    “你答应过我的,但是你失言了。”
    云池诧异地望着她,眼前忽然黑漆漆一片,眨眼的一瞬间,一道白光划过,两行清泪滴如涟漪。
    “云池,你真的不入宫?”
    “嗯。”
    “真的么?”
    “我向你保证。”
    云池愣了愣,眨眨双眼,惊异道:“我为何答应你……?”
    “曾经,我被鬼魂缠身,因你所救,从而我便视你如姐妹。父亲的计划早已开始,当我得知帝君凌炎让君上娶你时便想阻止你入宫,一来因为不想你云家在朝中竖立自己的威信,二来也不想你受父亲的牵连。君上当初不娶你是件好事,可没想到,事隔多年,你却还是入了后宫。”
    “你为何不想我受牵连?”云池眼神一闪。
    “因为,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季连语定定地望着她,眼里闪着一片光泽,“你,你还认我这个姐妹么?
    “永远都是。”云池努力地扯出一丝笑。
    季连语举步走近她,眼里的泪花已势如波涛。云池望着她,眼里有些伤感,任凭她轻轻地靠进怀里,想轻轻拥抱一下她,却似乎有些无力。风过的瞬间,云池眼神倏然一变,用力将季连语推开,翻身向后跃出数丈。
    “你为何如此?”云池不可置信地望着季连语。前一刻她还泪水连连,一下瞬便残忍如魔。
    “我功夫远不如你,只有将你的警惕心降到最低,我方有胜算。”季连语微笑着瞅向她,“抱歉,我杀死了你心中的季连语。疼吗?”
    胸口淡淡嫣红一片,疼痛是自然免不了的,但云池却感觉心是最疼的,**不过一副皮囊,再疼也远远比不上失望所带来的伤害。她只猜到季连语对张良人下手之事,其他的只是胡诌,然而,没想到却是真的。
    “心,疼。”云池缓缓道。
    季连语扑哧一笑,不屑道:“你少在我面前装圣洁。似乎忘了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淡漠一切的神情,不喜欢你淡然处事的风格。你如此清高自负,脸上总是挂着一副淡然的木呆表情,难道不觉得乏味么?你这种人既无风情又无美色,也难怪君上会对你如此。呵,论到残忍,我可远远不及他。”
    “他虽然残忍,但没想过要置我于死地。”云池捂着胸口,失望而悲伤地看着眼前微笑的美丽的女子。
    “你失忆了,真是让人同情。不过,这事倒似乎与你的失忆无关。”见云池盯着她,浅笑道“你被君上给利用了。”
    “你以为几句简单的话便能挑拔我与他的关系?”云池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却十分希望她能说出来。
    “啧,还不信呢?你知道你母亲的事吗?”季连语摇摇头,讽刺地一笑,“呵,你的母亲姜映曾是帝君凌炎的女人,后来下嫁于云夫参,当时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孩子。你母亲可真有手段哪,死了还不忘托梦嘱咐你在宫里争个名份。”
    “你听谁说的!”云池不悦地皱眉道。
    “这宫里的机密一般自然是先自君上的嘴里给溜了出来。他们的头脑果然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为了睹住我季家控制后宫的势力,他竟然让自己的妹妹坐上上妃之位。你到底是谁呢,君主莲池亦或云上妃?”
    季连语肆无忌弹的笑声穿破梨园上空,直直地刺入云池心间,另她受伤的身体更加痛苦。她一直自以为是地认为是凌昌是念及往日的情分,所以才不愿强迫她圆房。朝堂之上的平和原来早已只是一副假像,每个人皆带着面具上朝作戏,心底里却早已风云暗涌,势如排山倒海。原来,她只不过于众人眼中是一个傻子,除了利用的价值便一无所值。
    “张良人的死的确是我所为,但你可知道,真正的凶手或许并不是我,而是君上。他明知酒中有毒,却不加以阻止……”
    “你们为何要加害乔一生?”云池压下心底的悲伤,打断她的话。
    “为何?因为他发现了我父亲拥兵自重的证据。君上虽然知道他是良臣,但可惜啊,证据确凿,他贵为一朝之君也是百口莫辩。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宁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这是他素来的作风。”
    “你对他难道没有一丝感情?”
    “感情自然是有的,但是江山却不能是他的!”季连语坚定道。
    “那你为何要以陀耳茶来害他?”
    “陀耳茶?”季连语一时愣住。
    她并不知晓父亲送来的是陀耳茶,可使内力深厚者失去生育的能力,只以为它能消散内力,便假张凝若之手送于凌昌。季连语与父亲想夺取北周的江山,她喜欢凌昌,自然不想杀他,只想借张良人来扰乱后宫,借以分散他的注意力。父亲当初答应过她,只要江山到手,凌昌便是她一个人的。
    “你父亲倒是对你这孝顺的女儿留了一手棋。”云池淡淡道。
    “你闭嘴!”季连语因父亲的欺骗而不解,见云池点出她心中的结论顿时有些脑羞成怒。脚下一转,两眼生寒,“我们作个了断罢!”
    对于季连语的话云池自然明白她是做好的充分的肯定才动手的。而眼下,云池确实感到手脚有些发麻,方才那一刀刺得不深,但自流出的血色来看,有毒是肯定了的。
    绕过季连语一记横扫,云池喘着粗气,道:“你我之间真要如此决绝么?”
    “那已过去。你既然失忆了,便不会再有往日的情怀。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
    季连语步步紧逼,招招毒辣。她如此凶狠的一面云池从未见过,而今,季连语的回答更加让她伤痛不已。季连语转身的瞬间,云池吐一口气,十指相扣,一道光自手指缝间泄出。眼看光晕钻进嘴里,季连语除了瞪大眼看着的份,再无办法。光一进入她嘴里,整个人便动弹不得。
    云池背对着季连语,静默片刻,方举步缓缓离开。面对一脸愤恨的季连语,她只丢下一句话:“虽然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我永远记得你。希望你能坦白地给死去的人一个交待。”
    季连语大声道:“你别走,放开我!”
    季连语话一出口,便闻身后风声忽忽,一道紫光如闪电般迅速窜起,眨眼的功夫便撞上云池的后背。只闻风里传来一声低吟,背着光,云池渐渐自她的视线内消失不见,只余下一阵淡淡的腥香在风里飘荡。陡然间,一女子落于眼前,她露出一丝笑容,柔声道:“这悬崖是否真有万丈之深呢?”
    “你,将她推下……”
第六十七章 情空茶闲凉
           宫里对云池的离开并未作过多的留意,因为凌昌明白,她早晚得走,留不住的便只能放手。季连语眼见云池坠崖,虽然与她撕破了脸,但毕竟曾经是朋友,多少心里有些难受。自地上那滩血渍看来,云池伤得不清,且又身中剧毒,只怕是凶多吉少。
    云池的突然凭空失踪让成阳府的人吓了一大跳。莫说青袖想不通,自以为对她有所了解的应川夜更是一头雾水。虽然云池不在,但青袖却不愿接受她离开的现实,派出家丁四处寻找,连化为灰烬的江园也去了,却空无一人。所有青袖认为她该去的地方皆找了个遍,就差将地掀了开来。
    川夜施法搜寻云池的气息,却也毫无行踪。掐指一算,药性此时还稍有欠缺,只要是在木河将药调制好前找到人便可。云池的离开,让川夜彻底有了机会好好调整一下心态,他有自信能找到她,所以对她的杳无音讯到也没有青袖那么着急。那日,云池头一回没有拒绝他的亲近,由此可见,她真的对他动了心。想着云池那日的表情,川夜轻轻转过身,依于窗边,双手环胸,低眉浅思。一声浅笑打断了他的思绪,不用回头,仅凭气味他便知晓来者是谁。
    “多日不见,夫君近来可好?”千洛清清的嗓音在屋子里晃荡。
    “多谢记着,一切皆好。”川夜没有回头,视线依旧漫不经心地盯着窗外早已盎然一片的桃树。
    “初十是大典,别忘了。”千洛含情的双眸盯了他倾长的身躯一会儿,便寂落地退出门去。
    “嘁,大典?”半晌,川夜轻蔑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离大典还有一段时日,千洛不过是找个借口来与他见面。虽然明白千洛跟着自己不妥,但娶都娶了,要反悔父亲也必不会答应,就像当初一样,对常月的死他面不改色。做为一族之长,如果生硬地将平常之心给抹去,那族长之位他宁可不要也罢。事情似乎很难如他所愿,他一出生,便注定了族长的身份,就像云池成阳静主的身份一样。不是千洛不好,而是他不喜欢,哪怕她再美,再柔情似水,也打动不了他深处的宁静。偶尔静下心来,他倒是认为千洛是个好女子,只可惜错倾心于他。这话乃肺腹之言,他对见游说过无数次,但不知千洛听到耳里是否当真。只所以对她冷淡是不想给她希望,让她越陷越深。
    有时候静心一想,他忽然发现自己对云池似乎有些残忍。凌昌对她的欺骗是因为要利用她的身份,而他却是利用她对他的情意在拿她的性命去达到自己的目的。一条人命,在身为妖的他看来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妖若是行修得当,上千年、上万年也不足为奇,但面对云池时却总是不自觉地有些愧疚。像木河说的,他难道是良心发现?或许是与人类在一块呆太久,所以心里才会升起丝丝同情与不忍。川夜抬手按于心口上,闭上双眼,脑子里浮现出常月的音容笑貌。
    若是往日,他想念常月便可将她的魂放出来,虽然她不能言语,却能感受到她就在身边。而今,他借由木河已将常月的魂放入云池体内,效果虽然并不是很乐观,但也还算另人安心。一想起云池唇角勾起的笑容,他更加相信木河的话,常月就要回来了。
    “你发什么呆呢?”川夜睁开眼,青袖一张满面愁云的脸便出现在眼前。
    “表妹何故一脸焦虑?”川夜露出招牌式的笑容。
    “少客套我。”青袖纤手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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