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戒-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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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费解,颜渊道:“还有……梳妆镜上的紫萼,是你落在瀛洲岛的,记得拿走。”
纤细玲珑的少女抱着毛巾看向窗边,望见熟悉的玉簪分外欣喜,就要跑过去的时候,却是被颜渊快手一扇,挥袖成风,窗户嘭得关上,把朝歌的毛巾吓得落地,本人也是花容失色,呆滞的看着颜渊,泪眼汪汪。
神经一旦过敏,事物便失去的掌控,师父赶紧跑过去将朝歌抱起道:“朝歌不哭,千万别哭……”
这要是引来外人的注意,他昆仑掌门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朝歌轻一下重一下的抽泣,委屈道:“师父……胸口好疼。”
虽说是突兀有致的胸房,却又柔软过棉花,颜渊抱着她一时按住也没发现,等到发现白皙的肌肤上五道摁紧的手指印已经后悔莫及,脱手不成,不脱更是情理不容。
颜渊侧转脸颊,留下一抹可疑的红晕道:“抱……抱歉。”说罢抱着朝歌放到床边,拿来衣服给她披好:“可是师父,我还没有擦完呢。”
颜渊行云流水的给她系着衣带,又是将她一举抱起:“为师送你去温暖沐浴,不能在我房里待下去了。”
“师父和我一起吗?”
“师父……已经洗过了,朝歌一个人可以的吧?别往水深的地方跑。”
“哦,好的。”
终于送走了大神,颜渊心平气和的回到了书房。可是一个多时辰过去,却没见沐浴完的小狐狸过来缠他,动笔的时候都有些犹豫,不觉撑着额头,侍奉在一侧的德标道:“掌门是否累了?”
颜渊合上文书,起身道:“可以退下了。”
温泉处化为原形的小狐狸正在欢畅的游泳,焦急赶来的师父抹一把冷汗,但想想当年她都能游离瀛洲岛,这点水对她而言算是拿手好戏了,看来是自己有些敏感了。现在的状况是,不是小狐狸一天到晚粘着他,而是他一时半刻也无法释怀朝歌不在他的视野之内了。
前一步从温泉离开的积原回到自己房里,摊开书页记上:“爱种草药,会洗衣服,能水。”在这左边一页,便是一笔一划认真记录着:“九尾灵狐,畏鼠,喜葡萄。”
一个月后。
一贯清爽的早晨,让打开门的小狐狸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习以为常的抱起门前的篮子回到房里。
积原正是津津有味的观看着,突然肩膀遭人一拍,散融接手他的招式,大惊小怪道:“不用这么紧张吧,大师兄。话说小狐狸好可爱啊,抱着篮子傻傻的更可爱了。”
积原不置可否,就要离开去后山修炼,散融靠着墙壁吊儿郎当:“这样就走可不行哦,你若不告诉她,以她傻傻的脑子,会一直以为是师父给她的葡萄呢!”
积原默默无闻,散融计上心来:“不如让我帮大师兄一把吧?”
就要走远的人突然迟疑下来,散融以为他就要上钩,莫想比冰山更冷的是积原的口吻:“你莫要忘了才被师父罚过。”
散融无理反驳,只好任他离开。
书房里清凝正在同师父禀告三年一次的下山之行,递上选中的生徒名册道:“覃掌教道,此番下山历练,推荐大师兄前往。如今魔界猖獗,若是大师兄带领的话,理应会安全很多。”
颜渊随意翻阅,“那便依师兄之意,让积原领着新来的弟子去修行吧。”
清凝执过册子,颜渊道:“还有何事?”
“师父……您的生辰将近了。”
低头批阅文案的人不经意停笔,“一切交给迟长老打理,你也去帮忙吧。”
“是,师父,那么清凝退下了。”
“嗯。”
侧身离开的时候,那半张掩映在墨发中的脸颊这样专心致志,像是沉浸在神圣的光辉中,让人无法直视。感觉到被观察的颜渊稍加抬头,清凝急忙收回视线欠身致意,速速离开。
昆仑巅,瀚海追云。
三千米下空,太和大殿广场辽阔,苍穹无边,昆仑千名弟子挥剑成风,整齐划一,口号嘹亮,震破云霄。
清凝上交完文书便一直在殿外徘徊,散融正是领头练剑,见那一抹漫不经心的影子飘来便收势跑来:“师姐这是在想什么呢,没精打采的。”
清凝不予理会,“你看好弟子就行,不用管我。”
“听说这回天枢长老安排了大师兄下山修行,真是可惜啊,要有三五个月见不着了。”
“你在这里伤感什么?三五个月而已,眨眼就过了。”
“说的也是,不过若是换成清凝你下山,恐怕就会觉得这三五个月比一生还漫长了吧!”
“你什么意思?”清凝止步,眼色凶狠的瞪着他。
“我的意思是……两年前师父去瀛洲岛的时候,也有三五个月呢,那时你就跟现在一样,每天都像鬼魂野鬼一样游荡在太和大殿。”
“散融,你果然是找打吗?”
“没有哦,我只是想提点你一句,师姐你的心情太容易被人看穿了,还好是我,要是被长老们知道那还得了?”
“用不着你来教育我。”
不屑一顾就要离开的清凝却是被身后的人喊住,口吻不似刚才那样玩笑般:“清凝,我们一行五个人,是得益于五曜星君的出生才留在师父身边的,我不希望有一天会少了任何一个。三五个月我可以等,但是我害怕的永远都无法再聚。”
见清凝愣住,散融又道:“木之岁星真皇君——清凝,火之荧惑真皇君——散融,金之太白真皇君——德标,水之辰星真皇君——积原,土之镇星真皇君——藏睦。当年昆仑收留我们五人,德标一身金刚不坏之身,护在师父左右;藏睦能穿土遁地,随叫随到,也是暗中保护师父;清凝,你可记得我们三个为何另当别论,要继续修行?”
清凝不假思索道:“火,生来奋烈灼炎,师父说你心性鲁莽,性情刚烈,很容易遁入邪魔外道,所以才要修行;而大师兄,诸水凛冽,生性寡情,虽然修行上能走很远,但于感情却一窍不通,便要修习;而我——”
散融接过话茬,抑扬顿挫:“木,岁星之精,性仁……当时我很不理解,性情仁和为何不好,虽然现在发现师姐你是悍妇一个——”说到这里,散融看清凝脸色一冷,便偏转话锋,“实则性仁便是与大师兄的性寡相反,清凝你的‘木’是世间生命的象征,更是寓意着生命会蕴含的所有情感,所以说,感情是你的弱点,师父要你去克服她,不能受情感所控……那么,你现在还能控制得了吗?”
一时间呆若木鸡的清凝握住拳头,散融走过她身边,声音渐行渐远:“生而是仙,受训《神仙戒》,清凝你不要忘了。”
原地等待的人猛地睁大双眼,平地狂风侵袭,她用力闭眼吸气,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抉择。
第5章 葡萄之恩
揉着模糊的双眼,已经习以为常的朝歌就要弯腰去抱门口的篮子时,却是扑了个空,仔细看了才发现今天的问候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散落在地上的零碎葡萄而已。
不过总是葡萄,朝歌将它们一个个捡起来,擦拭好了放进裙褶中,捡得差不多,却见远处有更多,欢天喜地的直奔过去,全都装进兜里。这样三番五次的发现宝藏,已经走远到自己也不太熟悉的地方。
庭院冷冷清清,门口的小块土地像是翻新不久,支了整整齐齐的架子,地上有一些葡萄叶还没爬几步,正迎风招展着。
朝歌在两间屋子外来回张望,见没人便推了门进去,正如它外头的冷清,里面的环境也是死寂得让人毛骨悚然。
外间主屋里列着一排篮子,朝歌连忙拿了一只把一大早的成果全都装进去,叠得跟小山一样,等要拎起的时候却发现重量超出了自己的范围,便伸出一条尾巴在下面抵着,好搭回去。
正是心满意足要离开的人,回头却见修炼回来、一身大汗淋漓的积原正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篮子随之落下,葡萄到处滚动,那一条跟她表情一样痴呆的尾巴,突然加力膨胀,变粗伸长一下顶过房门,将其重重合上。
不等外头的积原敲门进来,小狐狸像是遇险一样,什么也顾不得就着卧房的窗户一下爬出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
而有所防备的积原早就跳上了房顶,就怕她出来的时候看见自己吓着了。原来散融所谓的帮忙,就是让自己再吓唬她一次吗?
外屋里徒留一地散落的葡萄,积原拾掇干净,又是到泉边把它清洗好,飞檐走壁来到了师父所在的院子。踩在瓦砾之上,以开旗咒看清朝歌房里的景象,她正趴着书案发呆,不知想些什么。等听到门外有声音这才跑出来开门,却见积原的身影一闪而过,门口放着一篮葡萄。
阳光穿透窗棂,师父提笔的时候,有一道长长的影子拖挈在书案上,逐渐的这点光线突然被人遮住,稍有察觉的人余光轻瞥,“德标、藏睦,且先退下吧。”
看到守卫的人离开,一直踮脚在窗户边偷看的少女这才提着篮子跑过来,那里满载着或紫或青的葡萄,让人垂涎欲滴。
可是师父忙于昆仑大小事务,无暇陪她渡过下午的时光,只道:“朝歌去找清凝他们吧,为师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朝歌在书案前站了一阵,这才失意的绕到师父的旁边,倚着座椅坐到地面,抱着篮子发呆。
颜渊伸手轻拍她的脑袋:“朝歌乖。”
朝歌使劲摇头,师父也无可奈何:“晚上一定陪你。”
少女终于妥协,就要起身离开却是想到什么,又是一屁股坐回地上,靠着座椅眯眼休息起来。
颜渊正是手持从其他仙门送来的传书,道是魔界日益猖獗,目空一切,各大掌门协定在下一次瑶池仙会,商榷讨伐魔尊之事。
对于自己的恩师曾经死于魔尊重黎之手这件事,颜渊更是觉得此番仙界绝不能再像当年鲁莽行事,在没有搞清楚魔尊的来历之前。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可是如今的魔尊身世成迷,究竟是何物种也无法断定,否则的话,事情也不至于落到这样棘手的地步。
那么,究竟要怎么才能探出魔尊的底细呢?这其中肯定需要牺牲很多力量,尤其是……接近他的细作。
不到迫不得已,不会使用卑劣手段,更不会选择以死为前提的出征。听闻蜀山仙剑派原本有一名年芳十八的女弟子因父母死于魔物之手,自告奋勇潜入魔宫,成为魔尊的玩物,最后却不得善终,真是让人恻然。
轻微的呼吸声打乱颜渊的思考,朝歌的睡颜看起来如此让人怜爱,以至于伸出去爱抚的手都怕把她吵醒。
可是这一瞬间,一个想法却震颤了自己的脑袋。
魔尊重黎昭告天下追捕九尾灵狐,并在魔宫大兴土木建下“台隍夷夏”,只为饲养这六界珍禽——朝歌。
五指不由自主的蹂躏案上的文书,颜渊的眼里是忽闪的寒光,此时此刻,有人在外头轻叩门扇:“师父,积原求见。”
颜渊将文案扔到一侧:“进来。”
跨进来之际看到那倚着座椅呼呼大睡的朝歌,积原不免意外,但又恢复自然,颔首道:“师父,此番是特地来向您辞行的,积原明日便带领弟子们下山去了。”
“嗯。”
“师父可有何吩咐?”
“想来具体事宜覃长老已经吩咐过了,为师也不再多说,总之一路注意安全。”
“是,师父。”
“退下吧。”
“是,师父。”
“等一下,”积原半是回头,颜渊接着道,“将朝歌送回房里,小心照顾。”
“可是——”想要辩驳的人不知为何却就此打住,“是,师父。”
一如上次在溪流边把她吊起一样,这样娇小的身子一点分量也没有,一只手就足以把她托住,对比一下,似乎连一篮子的葡萄都比她重点,倒不知她是如何把比自己身体更重的东西运过来的。
用尽了全力小心翼翼,就怕半途中把她吵醒,吓得晕倒可是得不偿失。积原简直如竞走一样,飞也似的穿过了勾陈宫的路径。
模模糊糊的,怀里的人似乎有苏醒的迹象,积原全身的天线竖起,赶紧从窗户飞入,将她放入床中,篮子也是速速放置一边,朝歌一醒来便能看到水淋淋的葡萄,应当会十分喜悦吧。
可是就要离开的积原却被朦胧醒来的人拉住衣襟,呢喃着“师父”,慵懒的打过呵欠之后,少女这才分清眼前的人。
就像她惧怕积原一样,积原本人也是吓得马上要走,可是走不过三步,却是被人再度抓住:“……大师兄?”
狂乱的心似乎就要跳出嗓子眼,可是无论如何身后的人都不曾松手,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我……我要走了。”
“等一下!”
一个月来持续不断的讨好,就算是动物的智商也该有所领悟,眼前的人是真心实意对她好,绝非有不轨目的。少女跳下床铺,积原就听身后稍有声响,便转身回头,那一瞬间朝歌正好踮脚伸手,一粒刚刚剥好的葡萄撞上积原的嘴唇。
冰凉的、柔软的触感,比拟了世间任何珍品,让人突然心跳停止。
鬼使神差的张开嘴接纳,囫囵吞枣的将它一股脑咽下,已经分不清这点滋味究竟为何这样扰乱心神,唯一可以感受的便只有朝歌指尖的温暖而已。
这样微不足道的回报,却得到这样百感交集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