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精灵 完-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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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磨砺也不肯放弃的一切……
受尽折磨还坚持的一切……
拼了命去保护的一切……
原、来、都、是、假、的。
不肯放弃的理由……
坚持的目的……
拼命的心……
原、来、都、是、一、场、空。
曲终了，
戏完了，
人也该散了……
弱肉强食……果然是真理。
人，
只有资格做神的玩具。
自己拼了命去做的一切，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笑话一场——笑话一场！
现在自己还能做什么？
还能说什么？
只能笑……只能笑——
于是那轻柔的、动人的笑声，如迷雾一般弥散着。
轻轻的，却在这个寂静的空间尤其明显的笑声。
“你们玩够了吧…………”
凄婉的，飘渺犹如仙乐，直透碧天，
震撼大地，
“玩够了吧——！”
全神贯注在空中对峙着的两人，刹那间都已经惊讶万分的感觉到，保持着微妙均衡的力场里发生了些微的改变。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还有人有能力插手到如此强横无比的能量之中？
人间又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存在？
饶是惊讶无比，那突然出现的第三种力量却依然硬生生的将双方推挤开，霸道的插入其中成为第三者。
寂静得令人恐惧的夜空中，蓦然响起了贯彻天地的笑声。
一声又一声，
凄厉的，
疯狂的，
响彻了整个天空。
宛如杜鹃啼血，声声似泣。
宛如蔷薇落谢，瓣瓣似血。
“你们…玩够了吧？”
那仰头凄然大笑的少年站在光与暗的分界线之间。
一半在光明中璀璨灼人，另一半在黑暗中幽然怨毒。
金色的眸子如烈阳在燃烧，银色眸子如幽月苍白黯然。
夹杂在黑暗与光明之间的少年，却始终也找不到自己平衡的中点。
如随波逐流的浮萍，在海面起起伏伏，
却始终找不到自己的根。
因为它…
早就已经被抛弃了……
拼命祈祷也得不到救赎。
原来，
早就已经被抛弃了……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抛弃了。
“我到底算什么？”
一字一顿的声音从残的喉咙中硬挤出来，异色的瞳孔分别清晰的倒映两个极端对立的身影。
怨毒……
愤恨……
不甘……
仿佛在向天地控诉着所有！
原来一开始，无论怎样去挣扎，也得不到救赎。
原来所有的一切，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我拼命去做的一切，究、竟、算、什、么？”
狂风中，少年凄然矗立着的渺小身影飘飘摇摇，仿佛在下一刻就会被那凄厉的烈风撕裂。
银发狂乱的在空中飞舞，凌乱不堪的衣物仿佛也马上就要被狂风撕得破碎。
少年却任随着暴风呼啸而过，瘦弱的身躯如石像木然痴立在风中。
兀自贯彻狂风之间的声音，如泣血般向天地控诉。
“究竟算什么？”
一场笑话。
一场闹剧。
一场空！
原来这就是自己所做的一切。
原来自己拼了命去保护的一切，根本就是一场空。
镜中花，水中月。
镜花水月，一场梦！
镜破了，花散了。
水落了，月碎了。
梦……醒了。
我好恨……
好恨……
遥远的地方，在雅狄斯国境内的一个原始森林的地下，有一个矮人在发呆。
“老大！你在呆什么？看你的宝石都掉在地下了。”
从瞬间的恍惚中回过神来的矮人王这才注意到被他宝贝一般呵护在手中的宝石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面，滚了一身的灰尘。
矮人王心疼的将地面的宝石拣了起来，“这么美的宝石，可惜蒙尘了。”
兀自这样碎碎念着，矮人擦拭着宝石上的灰尘，晃头晃脑的走了。
——好美的宝石，只可惜蒙了尘——蒙了尘！
＇无论什么时候，都请你不要失却了自我。不要让这双美丽的宝石失却光彩。＇
怎么可能做得到……
我努力过了…
我尝试过了…
可是我好痛，好痛……
这么痛的一颗心，我还要它做什么……做什么！
亚伯伊释迩没来由的觉得恐惧，对于那强行插入的第三种力量觉得恐惧而熟悉。
一种远古的时候曾经对比过许多次的能量；一种他从来不曾输过的能量；一种他从来也不曾赢过的能量；一种曾经让他耗尽全部的力量封印住的能量。
一个让他憎恨了亿万年的人所拥有的力量。
可是他清楚的感觉自己布下的封印并没有被破，他看见孤身矗立在他们之间的少年没有任何改变，没有被任何神的光辉环绕。
仍然一如普通的人类。
可是，那股奔流不熄盘旋着的能量却仍是滔滔不绝的从他身体里面涌出来。
一种没有任何光辉，没有任何颜色，仿佛根本不存在的能量汹涌而出，将黑白两种能量全部卷了进去，在空中不停的旋转着。
三种力量再度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竟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旋涡。
旋涡疯狂的旋转着，不停的向三方吞噬着全部的力量，于是越来越亮，越来越大。旋涡的中心，随着浑浊逐渐的分旋开，竟逐渐清明起来。
一块幽深的黑色出现在旋涡的中央，不，或许那并不是黑色。但是由于吞噬了一切的光线，没有光线反射回来，所以看起来便成了黑色。
可以吞噬一切，让一切都能在瞬间湮灭的黑洞！
传说中只有远古的时候那个最尊贵的父神才能创造出来的黑洞，现在在聚集了分别得到他不同力量的孩子拼命的斗争中，终于再度出现。
没有人可以匹敌，没有人可以阻止，除非父神再现于世。
“残！”
半空中的菲伊特莱斯担心的俯视着恍恍惚惚的残，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那声叫喊却让迷惘中的残猛的一惊。
于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莫名其妙从他身上传出的能量就在瞬间猛的一泄！
消失了！
因为三方能量的微妙平衡，保持在原地的旋涡突然失却了一方的支持，于是在下一秒，没有任何迟疑的，蓄势已久的旋涡轰鸣移动着庞大的身躯向残移动了过去。
宛如它独眼一般的黑洞在其中狰狞的隐现着自己的踪迹。
无数的碎石沙土纷纷被它席卷着向残砸去。
伴随着菲伊特莱斯痛苦悔恨的叫声，“不——快躲开——！”
仿佛没有听见琥珀的声音，一动不动眼看着肆虐一切向自己袭来的旋涡，残的脸上是一片淡漠的神色。
对一切无动于衷的死寂之色。
无动于衷。
连心都已死，怎么可能还有感觉？
眼看着如此的残，菲伊特莱斯一咬牙，身子猛然化做一道黑色疾光向着残的方向俯冲而下，试图抢在旋涡到达之前将残救出来。
残微微抬起了头。
死寂如灰的瞳孔清楚的映现着那颤栗天地的威势，映着俯冲而下拼命向自己伸出手的琥珀色身影。
少年的嘴角牵强的勾勒出一丝苦涩的痕迹。
那个曾经在一瞬间拯救了自己，却又在下一刻将自己彻底摧毁的人啊……
心都已经死了，人还活着做什么？
琥珀，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都不懂？
你赢了…
你赢了……
你一时的游戏害得我好苦，好苦啊……
是的。
你赢了，琥珀，你赢了。
可是我好恨。
我不甘心……不甘心！
残抬起手臂，向空中伸去，长长的银发狂乱的在他笔直站立的身躯后飘舞。
残轻轻的飞了起来，姿态优雅的飞舞而上。
如一婉暴风雨中挣扎飘零的落瓣，蹂躏的美态透露着惊心动魄的优美与颓然。
他向高空中伸出手，
伸出手，
轻轻的握住那俯冲而下向自己递出的手。
残的手臂，轻轻柔柔的环上了琥珀的肩膀。
仿佛谅解了一切，原谅了一切一般握住琥珀的手。
在握住残伸向空中的手的一瞬间，菲伊特莱斯脸上的笑容是欣喜的，同时也是极度惊喜的。
他没想到残居然还肯抓住他的手。
他没想到残居然还肯这样抱住自己。
他没想到残居然肯原谅自己。
那熟悉的清香，如晨风一般熟悉清雅的气息，仿佛沉睡了许久许久以后清醒后的清晰。
这个让他下定决定，抛弃一切的仇恨，……以后，一定要守护的人。
——有些事情，是来不及后悔的……永远也来不及的——
琥珀没有看见的是残的眼睛。
那双凝视着他的瞳孔仍是一片死寂。
空洞无波的死寂。
那不是双想活下来的人所拥有的眼神。
琥珀，你曾经问过我是不是伤心，是不是会心痛？
那么我现在可以回答你。
无所谓…
一点都不痛。
早就不痛了，早就习惯了。
因为早就已经痛到麻木了。
可是现在，
我已经连麻木都感觉不到了。
因为已经——心、如、死、灰。
把那灰烬散尽了吧……千疮百孔，鲜血淋漓…还要这颗心做什么，做什么？
就让它化成灰散了吧……
既然一切都已经俱往已，那么就让那一切都成灰。
散了吧……
一切都散了吧……
既然一切都成空，既然一切都是假的，我还苦苦抓着它做什么？
就让一切都散了吧……
在菲伊特莱斯刚刚握住残伸向空中的手的一瞬间——
在菲伊特莱斯欣喜的笑容还凝结在嘴角的一瞬间——
少年伸出了手，
轻轻的一推，
就拉开了彼此的距离的手，
琥珀再也抓不住的手，
于是在这样的推拒中，少年的身体轻飘飘的向身后犹如野兽狰狞的血盘大口的黑洞落去。
那倾倒了众生的极美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毒药一般妖艳诱人的芬芳，缭绕如香气散落了开来。
一如从残唇中吐出的怨毒愤恨的话语，轻轻柔柔的毒气却犹如花的芳香一般融尽了天地席卷风华的沉沉暮色。
“菲伊特莱斯，我要你后悔。”
狂风在咆哮，天地在震撼。
黑色的洞穴如怪物猛然张开的狰狞大口，侵袭而来。
而那个轻轻的伸手推开琥珀的少年，依然在微笑。
于是就那样微笑着，轻轻推开那双渴求的手。
于是就那样轻易的，冷漠残忍的挥开了刚刚握住彼此的手。
少年染血的孤独身影，义无返顾的投向旋涡张开的狰狞大口。
犹如折翅的白蝶，终于逃脱了囚禁自己的牢笼。
一个那么骄傲的灵魂……
即使是死也不愿意做别人手心中的玩偶。
＇既然整个世界都抛弃了我，那我就首先抛弃这个世界。＇
＇既然祈求不到救赎，那我就自己拯救自己。＇
那微笑的少年，完全不在意那撕心裂肺的惨然叫声，
“残——不要啊————————！”
——菲伊特莱斯，我要你后悔——
嘴角勾勒着残忍的微笑，少年以冰冷的眼神注视着那只拼命向自己伸过来的手。
刚刚被他舍弃的手。
——我要你后悔——
黑色的洞穴张开嘴，毫不留情的彻底吞噬送上来的美食。
这一次，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消失。
这一次，不会剩下一丝灵魂让你们去掌握，彻底的让它被吞噬被消融了全部。
所以，再也不会有下一生下一世，我再也不要经历那被操纵的生生世世。
所以，再也没有人可以控制我。
既然没有神可以救赎我，那我就自己救赎自己！
这一次……我终于自由了……
因为，连心都已成灰了……
…………连心都没有了，就不会痛了吧……
……再也不会痛了……
风卷残云，月落枝头。
月光透过摇逸的碧绿树叶，在青草遍布的地面落下斑斑痕迹。
美丽的青山，流畅的溪水。
一切如常，一如既往。
在黑洞吞噬了残的一瞬间，它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而那曾经被毁掉的青山绿水，却犹如重生了一般出现了它们原本就存在的地方。
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
可是月光下，森林中，两个默然的男子。
还有那个已经消失的少年……
“残……”
颤抖着的嘶哑嗓音，
“不要……不要……不要这样。”
双膝无力跪落在地面的男子凄婉而绝望的声音，“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认错……要我道歉多少次也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