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菜叶-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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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妈妈将几个太监遣了出去。把门关好。尹兰烟瞄了二人一眼,心头有气:“裘妈妈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平素我待你们两个不薄,谁知道狗养刁了咬主子。什么好赖话也敢瞎说”
那对男人实是一对夫妻,男的叫做九斤,从前嘉王妃在的时候,是个小花匠,九斤媳妇轮班看二门,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后来尹兰烟管上家了,就提拔了这么一拨人,给了甜头拉拢在自己手下。这次逃亡巴州,也带了来。
九斤哭诉道:“侧妃饶命,小的冤枉啊,小的绝不敢胡说八道。”
裘妈妈严厉道:“还在犟嘴侧妃是那么好糊弄的嘛?你们两口子真是猪油蒙了心。听到些风言碎语,不赶快禀告,却满嘴闲扯,往主子身上泼脏水”
九斤听裘妈妈这么一说,顿时慌了。九斤媳妇却是个愣头青,昂头对裘妈妈道:“妈妈怎么帮人家说话?大小姐回来就没让侧妃好受过。我们夫妻受侧妃提携才有今日。说的也是那个不敬尊长的大小姐。再说了,大小姐在外头那么久,保不齐就真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也说不定……“
裘妈妈一个耳刮子扇过去,便将九斤媳妇嘴巴子打落半边。九斤媳妇一愣,嚎丧似的哭了出来。九斤知道不好,连忙将媳妇嘴巴捂住。
尹兰烟怒道:“两个蠢货你们说的是大小姐,却丢的是我的人”
合庆殿内,巴王妃将左右遣了下去,这才在女儿应陵身边坐下。
应陵低声问:“怎么样了?”
巴王妃点头道:“话已经传出去了。本来清瑜那丫头在这乱世里独来独往就有些可疑,偏偏凑巧,前些天她们西苑又发生那样大的事情,如今倒是不用我们编,说什么的都有。”
应陵低声道:“可别让人查出来,流言是从我们这里传出去的。”
巴王妃点头道:“放心。交待的都是稳妥的人。如今人心惶惶,谁都免不了私下议论。查不到咱们府里来的。”
应陵咬了咬嘴唇道:“那还有没有人议论我?”
巴王妃微笑道:“早没听说了。这些天连续发生这么多事,又是皇太孙夭折,又是太子妃重病。加上西苑闹了一夜,谁还记得那些……”
应陵知道母亲也是安慰自己,她撇了撇嘴道:“我就是看不惯她那清高样。说到流落在外,我不过一天,还珠却是好几个月。”
巴王妃看着女儿不像前阵子那么寻死觅活,总算放下点心。知道应陵喜(3UWW…提供下载)欢操心些政事,忙将自己听来的消息告诉女儿:“如今都传太子要过继一个儿子,眼下各个亲王郡王府都闻风而动,盯着那块香饽饽呢。”
应陵扬了扬眉毛,跟母亲道:“您要是动了那个心思,我劝母亲还是别想了。虽然我们巴王府有三个嫡子,可是父王与太子水火不容,太子过继谁,也不会过继咱们府里的。”
巴王妃叹息道:“我知道是这个理,只是如今你父王在京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若是战事不妙,只怕他……就凶多吉少了。可若是战事平定,等我们回返了成都,太子也坐稳了储君之位。你父王一生心血只怕就付诸东流。我们娘儿几个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
应陵安慰母亲道:“那也说不准,这些日子父王能跟着皇爷爷身边,好歹能表现表现。至于太子,到了巴州也没见他做出什么政绩。还出了我的事儿,西苑又进了贼人。细论起来,多的是地方说嘴。”
说是这么说,巴王妃还是不放心,跟女儿商量道:“你那几个弟弟虽然是不可能过继给太子了,可是咱们是不是也要帮你七婶婶一把?她这些日子没少在太子妃面前费心。要是帮她成了事儿,依她跟我的关系,未来总算多点退路。”
应陵冷笑道:“郑王府靠得住?向来是风吹两边倒,骑墙看热闹的。从前是父王得势,七婶婶才凑上来跟娘你热络。现在您算算,她有多久没上门了?况且,就她那两个乳臭未干的儿子,不是我说,铁定没戏算来算去,恐怕还是嘉王府那个没了娘的世子最有希望。”
巴王妃一愣,紧张道:“那可怎么好?早知道我们就不传那些谣言了。得罪了嘉王府,将来更不好过。”
应陵没好气道:“怕什么?娘刚不是说没人能查到吗?再说了,能过继去当皇太孙,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泽祺怎么死的,还说不清楚呢。”说到这里,应陵自己愣了一下,低头沉思起来。
巴王妃看着女儿恢复了生气,又开始操心这些事情,心中也有淡淡的欢喜。之前抹黑侄女儿清瑜传谣言的愧疚,也就淡了。怎么说,也是自己女儿重要,她心里要出口气,自己就帮她痛快痛快。
清瑜再见到文敏德的时候,这位年轻医者已经恢复如常了。他的使命已经完成,又没有死掉,也算得上是走运。只是面对清瑜似有探究的目光,文敏德还是略微有些不自然。
清瑜让木樨出去看门,不让任何人进来,这才开口问道:“听说,小文太医之前也帮太子看脉,开些养生方子?”
文敏德一愣,有些紧张,低声道:“看过……几遭。太子的药汤都有专人试药,开的方子也需要三位太医互相印证。不比皇太孙病重,服用的药汤多,所以……”
清瑜摆手道:“小文太医误会了,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是想请小文太医帮我解惑。为什么自从十几年前皇太孙出世之后,太子就再没有别的子嗣了?其中可有隐情?”
文敏德暗叹一口气,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此事说出来是掉脑袋的,罪臣不敢……”
清瑜对这些迂腐的古人还真是没有办法,苦笑道:“比这还要无道的事情都发生了。小文太医何苦支支吾吾?我也不是要算计太子殿下什么,只是此事关系到我一位至亲未来的命运,我不得不问。”
文敏德退后一步,只得颓然直言道:“大小姐慧眼如炬。太子殿下确有隐疾,不能人道久矣。”
这与清瑜猜想一致,清瑜不得不认真面对过继这个问题来。若泽礼真的坐稳了皇太孙之位,将来九五有望。那么对于形势复杂处境困难的父王来说,也算换条道路夺回了本属于他的皇位。
想到这里,清瑜心中的天平不由得倾斜了。既然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是利大于弊的,那么只要泽礼点头,清瑜便打算做这个主了。
见文敏德还在堂下战战兢兢,清瑜便叹息道:“多谢小文太医了。您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也不是有心难为你,你去吧。”
文敏德如蒙大赦,连忙施礼告退。这宫廷的阴暗面,看得多了,他早就找不到自己了。
稍晚些时候,连木樨也听说了关于清瑜的谣言。其中污耳处,实在让木樨气得悲愤莫名。女儿家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说的是木樨一心维护的清瑜。她有心追查,却又怕越抹越黑,回到清瑜屋子里,只能一个人生着闷气。
清瑜见木樨举止奇(提供下载…3uww)怪,好奇的问:“这是怎么了?自从我回来就没见你这么生气过。”
木樨想要张口,却又把话咽了下去,沉声道:“没什么,都是些没来由的烦恼。”
木樨越是这样,清瑜越觉得有古怪,追问道:“不是又听到什么关于过继的传闻了不少字”
木樨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道:“大小姐,你说天下间怎么会有那么多无聊歹毒心肠的人?您回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到有人背后编排起您来了”
清瑜一愣,问道:“编排我?我有什么可编排的?”
木樨咬牙道:“也不知哪个碎嘴,说什么大小姐在庙里不安生,跟和尚跑了出来,一路上还僧僧道道的搞不清楚。又住在别国亲王营帐中……回到宫里,还将宫外的牛鬼蛇神引来争风吃醋一场火拼。荒天下之大谬寒山七老八十,撒难做小姐的爷爷都足够了。这些人毁人清誉,真是可恨”
清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心中说不出的悲哀。她究竟得罪了谁?真是坐在家中祸从天降。
木樨见清瑜难过,又有些后悔,道:“怪我藏不住事儿,说出这些糟心的让小姐您难过了。我这就去查,看是谁在抹黑小姐”
清瑜一把拉住木樨,摇头道:“清者自清,不要去跟小人一般见识。你越是着急,人家越是看热闹。只道我们心里有鬼。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多少大事还等着我们筹划呢。谁有功夫去操心这个?”
木樨知道清瑜说得在理,只是心疼清瑜被人构陷义愤填膺。被清瑜这么一拉,她也就顺势坐下,安慰清瑜道:“小姐有什么苦,只管跟我说,莫要一个人闷在心里。”
清瑜苦笑了笑,道:“木樨你放心,我看得开。人这一辈子,追求快乐幸福的时间都不够。何必为了那些小人不开心?”
木樨知道清瑜说得轻松,心里并不好过。忙凑趣说笑,替清瑜分忧。
就这么说说笑笑的,天色晚了下来。门外小丫鬟来禀告道:“世子回来了,在门上被裘妈妈带去侧妃那里了。”
清瑜不料尹兰烟横插一杠子,想了想,便对木樨道:“你去看看,想办法早些将泽礼带过来,我还有重要的事儿要问他。”
正文 三百三十五、痛斥佞妃
>;三百三十五、痛斥佞妃
木樨点点头,忙推门去了。
清瑜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待会怎么跟泽礼说。谁知跟木樨来的不止泽礼一个,尹兰烟也来了。
清瑜面色如常,心中却有些不喜,只淡淡的道:“见过二娘。”
尹兰烟嘘寒问暖说了几句,便一屁股坐在清瑜床头胡凳上,叹了口气。
清瑜看了看木樨与泽礼,二人都不知道尹兰烟跟来做甚,只微微摇头。
清瑜只得搭话道:“二娘因何叹气?”
尹兰烟赶紧道:“瑜儿你在屋里养伤,是不知道,如今我们府里出了一件大事”
清瑜正想听听尹兰烟对于泽礼过继有什么看法,接了话头道:“什么大事?”
尹兰烟扫了泽礼木樨一眼,压低声音道:“这些天外头忽然冒出些风言风语来,说的都是瑜儿你的事儿。说起来,咱们嘉王府也是一等一的亲王府第,瑜儿你是我们王爷的独女,这些谣言涉及到你的闺誉,我听了极为生气,已经将府里乱传此事的人给绑了。只是……瑜儿你到底给家里人透个底,延州到此路途遥遥,你究竟有没有被人占了便宜?还有那个梁国的襄王,途中是否轻薄了你?”
清瑜听了瞠目结舌。这都什么时候了,尹兰烟不操心泽礼过继这件大事,反倒对那些谣言津津有味亏她还是个侧妃,就这么当着姨娘弟弟的面,堂而皇之的问清瑜一个没出阁的千金小姐这种事。叫清瑜情何以堪
木樨震惊的道:“侧妃……您怎么能不相信大小姐”
泽礼不知究竟,但是听尹兰烟一席话,也猜到了几分。这年头女子最重闺誉,姐姐这么被人议论,实在太可怜了
清瑜脸色一阴,正想撕破脸皮反驳几句,谁知她一口气没上来,一通大咳。清瑜忙拿着帕子捂口,只觉得嗓子痒痒的,再一看,帕子上一团黑红黑红的东西,正是一团血块。
说起来清瑜到底因为受伤脏腑受到震动,这血块也是淤血,这么咳出来,清瑜倒是觉得爽快。只是落在木樨与泽礼的眼中,却是了不得的大事。木樨慌忙起身,往外走,便走边急声道:“快传太医来”
泽礼只当清瑜被尹兰烟夹枪带棒的话气得咳血,他小脸挣得通红。一时间再也顾不得人前装出的乖巧模样,冲到清瑜身前,拦在尹兰烟面前,像一头小豹子一样,怒瞪着尹兰烟。
尹兰烟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她心中也有几分快意:以为你是大小姐就不把我这个侧妃放在眼里,如今被气得吐血了吧不过尹兰烟见到一向对待自己规规矩矩的世子陈泽礼如此不客气,心中又添怒意。喝道:“泽礼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让开,我来看看你姐姐怎么样了?”
陈泽礼小胸膛一挺,丝毫不让,虽然一口童音却带了几分威严:“不劳二娘费心了。我只求您不要再气姐姐。姨娘已经去传太医了,二娘还是走吧。”
尹兰烟没想到一贯乖巧的泽礼也跟着清瑜学,对自己没礼貌起来,她眼眉一瞥,冷声道:“这就是你跟先生学的规矩吗?我是你们的娘,你姐姐病了,我怎么能走?”
尹兰烟不说还好,一说这个泽礼心中火气翻涌,脱口而出道:“我们的娘在成都万寿山长眠姐姐养伤这么多天,二娘何时尽过母亲的责任?这时候跑来污言秽语气我姐姐,我才没有这样的娘”
尹兰烟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