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闺杀--第2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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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丹巴特尔,抿了抿唇,上来行了一礼,想要告退。
乌恩其却是叫住了他,轻声道:“回去待我谢谢你家主人,他说他与我母亲有旧,所以这些年一直护着我,我都明白的。在我心里,也只有他这么一个亲近之人罢了。”
哈丹巴特尔应声去了。
乌恩其面无表情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回床前坐下,却是感觉身下坐了一物。乌恩其一愣,伸手往下一摸,便抓出来了一个包袱。正是静太妃交给他的那一个。
他将包袱拆来,里面是一件白色绣隐竹纹暗的锦缎披风。上面的花纹淡雅素净,针脚十分严密,料子也是上好的。
乌恩其摸了摸那一件披风,突然他却像是手被烫到了似得,一下子将披风远远抛了出去。想了想,又跳起身在上头用脚使劲踩了踩,直到原本雪白的披风,被他踩得污秽不堪,他才像是用尽了力气一般,滑坐在了地上。
半响,他回过神来,十几岁的少年,脸上已经是泪水纵横。
站起身,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那一件披风。他抹掉了眼泪,朝外头喊了一声:“来人”
很快一个侍女走了进来,她梳着辫子,身体健壮,看上去应该是蒙古来的,而不是别院里给安排的侍女。
“二王子殿下,塔娜在这里。”面容有些黑的少女,眨着大眼睛用蒙古语道。
“塔娜。”乌恩其张了张嘴,指着地上的披风哑声道:“扔出去,别让人看见了。”
塔娜走了过来,拾起地上的披风,看了一眼,眼中一亮:“咦?这个好美,为什么要扔掉?给塔娜好不好?”披风虽然有些脏了,但是料子和做工还是让蒙古少女心中喜欢。
乌恩其面容扭曲地吼道:“我让你扔出去你没听到吗?”
塔娜一愣,小心地看了乌恩其一眼,有些委屈,但还是点头道:“塔娜知道了,二王子殿下,塔娜这就把它扔了。”
塔娜又看了一眼手中地披风,心中暗自叹气,却是行了一礼就要退下。
只是她的手才摸到门,乌恩其又出声叫住了她:“等等——”
塔娜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了回来,不解道:“二王子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乌恩其,咬了咬唇,有走到了塔娜面前,伸手去将那披风拿了回去。低头看着上头自己踩上去的很明显的脚印,他又有些无措起来。
塔娜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他,见状眼中一亮,道:“二王子殿下,您是见它脏了才要扔掉的吗?奴婢能洗干净的,奴婢保证能洗的跟新的一样呢,您不要扔掉好不好?”
乌恩其愣愣地看着塔娜:“你真的能洗干净?”
塔娜兴奋地点头:“能的,能的,塔娜最会洗衣服了。”
乌恩其扯了扯嘴角,摸了摸她不断晃悠的粗长的辫子:“是啊,我怎么忘记了,我的塔娜是草原上最能干的姑娘。无论我的衣服有多脏,有多破,你都一定能缝补得好,再洗得跟新的一样。”
塔娜闻言,圆圆的苹果脸红红的,眼中得高兴怎么也藏不住,她是一个心思单纯无比的姑娘,乌恩其一句话就能让她心情好上一整天。
乌恩其笑了笑,将手中的披风又递给她:“那给你洗吧。”
塔娜高兴地将披风抱住了:“殿下,您就放心吧,塔娜是你最能干的塔娜。明日就还你一件崭新的披风”
蒙古少女哼着歌,欢快地去了。
乌恩其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愣怔,他一直不知道,这个贫苦的牧马人家庭出生的少女,怎么每一日都能笑的这么灿烂,好像什么事情也不会影响他的心情。哦,不对,是出了自己的话,没有什么能影响她快乐的心情。这也是他为什么总是喜欢将她带在身边服侍。人总是羡慕别人身上自己所没有的东西。
哈丹巴特尔从别馆里出来了之后,就在京城里错综复杂的小巷子里迅速奔走,半响,他来到里一座大宅院的后门,先是警觉地左右看了看,又听了一会儿动静,确定无人跟踪之后,撑着墙壁,翻身进了宅院的后门。
又是一阵奔跑,他避过府中巡逻的人,驾轻就熟地来到了后院,穿过一片小林子,前方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黑衣人。
哈丹巴特尔脚步不停,朝着那黑衣人打了一个手势,那黑衣人便又立即隐身到了暗处。哈丹巴特尔闪身进了他身后的院子。
这是一处十分宽阔的院落,中间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小楼立在那里。庭院中没有树木的遮挡,只有一些或大或小的石头立在当中,想要隐身在某处根本就不可能。
哈丹巴特尔径直朝着那座小楼奔去,直到到了门口,他恭声道:“属下哈丹巴特尔,求见主子。”
小楼中灯影摇曳,在这安静的庭院中显得有些诡异。
里面却是传出来一个温和好听的声音:“进来。”
哈丹巴特尔便推门走了进去,这是一间书房。书架前,背着门口这边,立着一位身穿浅色衣裳身长玉立的男子,他正手里拿着烛火,在那一排书架上找书,听见人进来的声音却是没有回头,只悠然道:“你去见过他了?”
哈丹巴特尔恭谨地上前行礼:“是的主子,您的话,属下也已经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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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沈惟的意料之外
沈惟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书,因为书本太重,他便先将自己手中的烛台放到了一旁的书案上,再将书拿了下来。、这时候他才回身看向哈丹巴特尔,微笑道:“辛苦你了。他说什么了?”
哈丹巴特尔想了想,便将刚刚乌恩其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给沈惟听。沈惟抚摸着手中的书页,若有所思,直到哈丹巴特尔说完了,他又是淡淡一笑:“倒也没有让我白白养了他这么些年。”
哈丹巴特尔低着头,没有说话,他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该说话,什么时候应该保持沉默。
“以后若是没有我的吩咐,你不要再去别馆里找他了。” 沈惟坐到了书案后的椅子上,朝哈丹巴特尔吩咐道。
哈丹巴特尔低首应了一声是。
“我竟是不知道这京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布下了这么多的暗哨,真的是我疏忽了。我不应该太相信自己,也不该太小看他的儿子……”沈惟将手中的书放下,撑着额角,轻轻按着自己的眉心。
“只是不知道这变化,会不会……”他的声音更像是喃喃自语。
这些话,哈丹巴特尔自然是听不懂的,但是沈惟也不需要他听懂。
许久,沈惟终于抬头,朝哈丹巴特尔道:“我记得,在我的这些人里面,你与布日固德的功夫是最好的?”
哈丹巴特尔闻言想了想,如实道:“暗杀技巧,确实是没有人能赢得了属下与布日固德。近身功夫,也少有人能敌。”
“哦。”沈惟似乎还是在思索,哈丹巴特尔耐心地等待他接下来的话,他跟在沈惟身边不是一年两年,自然是明白沈惟的话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你曾经是不是与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佥事宣韶交过手?”沈惟抬眼看向哈丹巴特尔问道。
哈丹巴特尔皱眉仔细思考了一番,他对京中的这些官职向来是不怎么清楚,所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沈惟口中的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佥事是谁。
沈惟提醒道:“几年前你在兖州府的那一次,曾经与宣云和宣韶对上过,想起来了吗?”
哈丹巴特尔恍然,在兖州的事情他当然是记得的,且永生难忘:“属下想起来了,只是与宣韶交手的并不是属下,而是属下的弟弟布日固德。”当年固日布得瞒着他去对陈小妹下手,不想却是遇上了宣韶,两人短暂交手。
沈惟点头,这到不重要,哈丹巴特尔与布日固德兄弟两人从来都是一起行动的,谁与宣韶交过手都是一样:“若是你们两人联手,能否胜过他?”
哈丹巴特尔这一次想得更加久了一些,之后实言道:“当年固日布得对上他,不敌,之后能逃脱出来也实为不易,固日布得说他是他所见过的难得的高手。只是若是属下与他两人联手,并趁其不备的话……到也不是完全没有能赢过他的机会。”
沈惟并未因哈丹巴特尔的话而失望,他神情有些复杂。
哈丹巴特尔试探地问道:“主子?是不是要属下与固日布得对他下手?”
沈惟看着书案上地烛火没有说话,直到哈丹巴特尔一位沈惟没有听见,想要在问一次地时候,沈惟却是抬头朝他看了过来,嘴角还带着温和的笑意:“暂时……不必,再看看吧。”
哈丹巴特尔有些不解,这并不像是沈惟平日的作风。
沈惟却又是说道:“他既然是难得的高手,你与固日布得两人联手都无必胜的把握,我也不愿意你们两员大将折损在此处。以后再说吧。”
哈丹巴特尔有些欲言又止,这真的不像是沈惟平日的作风了,至少以前他做任何决定,是不会多此一举地向他们解释的。
沈惟却是转开了话题:“不过既然是潜在的威胁,也并非只有宣韶这一人。你与固日布得若是有空的话,便去试着动一动另外一人吧。”
哈丹巴特尔看着沈惟,等待他说出人名。
沈惟微微一笑:“今日皇上宴请蒙古使节,有一少年脱颖而出,力战蒙古勇士,很是得了皇上的欣赏呢。更加难得的是,这人还是文人世家出生的,到是令我也惊讶了。我以前怎么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了?现在想一想,这些不安定因素还是趁早剪除了比较好,否则等到他羽翼丰满之时,我怕是会追悔莫及了。”
哈丹巴特尔今日没有进宫,而宫宴上的消息也没有这么快就传的人尽皆知,所以他不知道沈惟说的是何人,他也不需要知道,他只要听命行事就好了。
沈惟伸指轻弹案上的烛火,昏黄的小火苗扭曲地摇晃了一下,却是没有熄:“刑部侍郎王大人家的公子,好像是叫王璟吧?今晚刚被皇上封了正六品承信校尉,前锋营前锋校。我想,他的话你们应该能对付的了。”
哈丹巴特尔用心记下了,虽然京城了这些官名让他很是头疼,但是主子的命令却是怠慢不得,他回去多记几遍也就记住了。
沈惟看着哈丹巴特尔紧紧皱成了一团的眉头,笑道:“今后你与固日布得两人怕是会留在京中的时候较多,这京城的人名官名你还是要记熟一些的好,也便于你们以后行事。等会儿,我会让季儿将京中大臣们的名录以及住宅位置都誊抄一份与你,你趁着这几日,先熟悉一下吧。”
哈丹巴特尔低头道:“是的,主子,属下知道了。今夜开始,属下会与固日布得两人去记熟京中的每一条道路。”
这是他们没到一处都必须要事先去做的一件事情,因为无论是暗杀,还是跳跑,对与路线必须要十分的熟悉,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只是他与固日布得之前都是在别处为沈惟办事,所以来了之后也只是在白日里匆匆记熟了几条主要的街道。但是以他们的身份,白日里实在是不便于行动,所以只有等待晚上的时候再出去了。
沈惟对于哈丹巴特尔的行事还是极为放心的,这两兄弟跟了他多年,却很少有事情没有办成功过的时候,几年前在兖州那一次,是难得的一次失手。那一次也是他估算失误导致所致。
“今**们也辛苦了,还是先下去歇着吧。明日再去熟悉环境。”总得还说,对于可用之人,沈惟这个领导向来都使很体贴的,也很少用颐指气使的口吻对自己的属下说话。加上他赏罚分明,用人得当,这些年下来,身边也积聚了不少如同哈丹巴特尔已经固日布得这般的衷心下属。
“我让季儿给你们准备了两个丫鬟,若是需要……”沈惟顿了顿,这两个丫鬟自然是给他们两人暖床用的。对于得用的属下,他从来就不吝啬,也一直很为他们着想。不过这话,不好直接说出来、哈丹巴特尔一愣,随即道了谢退下了。
哈丹巴特尔走了之后,沈惟却是闭目仰靠在了自己书案后的椅子上,眉心微微皱了起来,但是他面相极好,所以看不出来阴郁,只有一些淡淡的忧虑笼罩着。
“那一件事应该也快要来了,只是如今形势有了改变,不知会不会牵扯到那一件大事上头。若是……那你就不要怪我不得不对他出手了。有些事情,是我必须要去做的,就像是当年你明明知道可能会有去无回,却依然义无反顾。说起来,这种倔强得让人讨厌的性子,还是从你那里学到的呢。”
沈惟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似怀念又似埋怨,复杂难懂。
他又用手指去轻捏书案上的烛火,他的手被烫到也似乎没有发觉一般,只是这一次,那烛火却是不小心被他掐灭掉了。
黑暗中,沈惟喃喃道“说起来,我还是心软了,这样真的是要不得啊。只是这么多年了,你已然成为了我心中的魔怔……只是,你永远也没有机会直到了。”他的声音低沉又轻柔,似是情人间的喃喃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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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丹巴特尔回到自己在府外的住所的时候,走到固日布得的门前却是停了下来。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