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不爱你-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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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为什么要陷害我爸爸,他是你最好的兄弟。”
宋远黎朝她大喊,“回车里去!”
阮莘莘根本不理会他,也许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很久,不管是什么结果,她都想要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宋建国念着她的名字,“林菁菁,林立君,我也不想那样,可是那时候刚开始严打,我们被匿名举报,如果一经查实后果将不堪设想,我也是迫不得已,总要有一个人要出来承担。”
“凭什么你的罪责要我们全家来替你承担!宋建国你罪大恶极,竟然还妄想逃走!”阮莘莘顿了顿又说,“但是如果你肯自首,真心悔改,我愿意原谅你,撤销诉讼。”
宋远黎和宋建国闻言都讶异的看着她,阮莘莘看他表情有软化的趋势,急忙又加了一句,“你先放下枪,跟着我们回去。”
她的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警车的声音,宋建国有所放松的神经再度绷紧,往日镇定自若的风度消失不见,他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一把推开那个司机,用枪指着阮莘莘道,“你就是想骗我放下枪,然后再关我一辈子,我不会被骗的,现在如果不放我走,我就开枪打死你,让你去和林立君作伴!”
宋远黎大喝一声,“您别乱来,爸,她是小曼!”
“小曼?”宋建国似乎回忆了了一下,但时间很短,几乎是马上就又恢复了冷酷的表情,“小曼又怎么样,我真后悔当初养了她十三年,养来养去养了一个最大的祸根!你勾引远黎,让他和我反目,现在又来欺骗我,我告诉你,我今天即使走不了,也不会放过你!”
阮莘莘心里一阵失望,原来宋小曼这三个字对于宋建国来说不顾如此,这就是她曾经叫过父亲的人,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谅解对他来说太过轻易。
宋远黎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盯着宋建国的一举一动,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变成了陈淮舟,原来陈淮舟背负着这种左右为难,进退维谷的感受过了那么多年,他恨透了这种感觉。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们已经欠了林家太多,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伤害到阮莘莘,他咬了咬牙拔出手枪,“爸,现在自首来来得及。”
宋建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远黎,你竟然用枪指着自己的父亲!”
冷汗一滴一滴的从他英俊的脸庞滑落,悬在他眼睑上,甚至流进他眼睛里,麻麻的刺痛,可是他不敢眨一下眼睛,红血丝布满了他的眼白,让他的表情显得有几分狰狞。手中的枪更是像有千斤重,几乎把握不住,他全身颤抖,强迫自己不能示弱,不能动摇。
身后码头的轮渡发出一声汽笛声,宋建国心中一声悲鸣,也许最后的机会就这么溜走了,他看看自己的儿子,又看看阮莘莘,就是这个女人非要置他于死地,不仅如此,她还害死了他的一个儿子,现在又让他的另一个儿子用枪指着自己,无论如何,他都要让这样狠毒的女人陪葬。
远处的警车越来越近,三个人站在江边面面相觑,场面一触即发。
终于,宋建国拉动保险,扣动扳机,与此同时,宋远黎飞身扑向阮莘莘,高速飞行的子弹应声撞进他鲜活的胸膛,鲜血喷射而出。
时间仿佛静止,宋远黎高大的身躯仰面倒在阮莘莘的怀里,他的枪静静的躺在深红色的地面上,连保险都没有拉开。
宋远黎的追悼会在第二周举行,就在宣林区检察院的大厅,照片里的他穿着检察官的制服,英挺俊朗,表情严肃,就像每一次执行任务时一样。
B市的领导从市长到检察机关各个级别全部到场,会场里摆满了花圈,所有人都神情肃穆哀伤,毕恭毕敬的鞠躬。
宋家没有亲属在场,宋夫人严重脑震荡,直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而宋建国则在拘留所里等待法律的审判。
当年B市最炙手可热的宋家,凋零得干干净净,阮莘莘谋划的这场复仇就如一场呼啸而至的龙卷风带着骇人的气势席卷了她身边的一切,爱的,恨的,她不知道这是对宋家的报复还是对自己的报复。
李莉,李菲菲,陈淮舟,宋远黎,他们一个一个倒在这场天翻地覆的灾难里,一点点挖空了她的身体和心灵,在宋远黎倒在她怀里的那一刻起,她成了彻头彻尾的行尸走肉。
她终于了解了母亲日记里的那番话:世界上最容易轻松的就是死亡,活着才是煎熬,每一天每一夜,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那些痛苦的回忆和自责里。
可是即便痛彻心扉,还是忍不住一次次用所有的回忆将自己凌迟,因为只有在回忆里才有他,有他表面的冷酷,内心的温柔,有他惯常的严肃,偶尔的温柔……
他就像耀眼炙热的太阳,没有一丝一毫的阴暗狡诈,总是试图用自己所有的光和热照耀温暖周围的一切,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会毫无例外的感受到了那份温暖和光明,然后不知不觉被他吸引,向往他的世界。
他是那样正直纯粹,爱的时候毫无保留,就算他们是仇敌,恨的时候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即便是自己的父亲。
而她总是那么自私,用所有的欺骗和算计回报他浓烈的爱和关怀,就连一句“我爱你”都吝啬给予,一直到合棺时才悔恨万分的抱着他冰冷的身体,像个疯子一样一遍遍诉说,“远黎,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从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我就爱你……”
可惜他不会再像从前一样抱住她,给她温暖,在她耳边说,“莘莘,我也爱你。”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面色如玉,剑眉如墨,鼻梁英挺,薄唇微抿,表情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任她再怎么叫都叫不醒。
来悼念宋远黎的人络绎不绝,有很多甚至叫不上名字来,只是曾经受到过宋远黎的照顾和帮助,都自发自觉的来到这里,有老人和孩子发出轻轻的啜泣。
市长亲自致悼念词,最后全场自发响起了检察官誓词:我宣誓,忠于国家,忠于人民,忠于宪法和法律,忠实履行法律监督职责,恪守检查职业道德,维护公平正义,维护法制统一。
“维护公平正义,维护法制统一”,宋远黎正是用自己的生命坚守了自己的誓言。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存稿中,小助理和大明星青梅竹马的故事,喜欢多多收藏,9月8日开文
、远黎(4)(大结局)
一直到下午,追悼会才结束,工作人员开始整理会场,阮莘莘还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照片中的他,陈磊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节哀,老大看见了,心里会难过的。”
他因为在这次的案件中表现突出成为了一名正式的检察官,不再只是别人的助手,可是他却觉得忽然失去了方向,因为那个一直站在前面指引他的人不见了。
阮莘莘看见是他,幽幽地问,“他会看见吗?”
陈磊也转过头去看着大厅正中央的照片,“当然,他会一直看着,看着我有没有成为一个合格的检察官,看着你过得好不好。”
“怎么可能会好,”阮莘莘满脸惨淡,凄然一笑,“他真的很残忍,自己一个人走掉,都不带我一起,”她忽然转头殷切的看着陈磊,“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如果可以的话赴汤蹈火都不在话下。”
她死气沉沉的眼眸中瞬间燃起一团火焰,她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你只要帮我一直照顾好宋夫人就可以了。”
他本来就觉得照顾宋夫人是该尽的职责,不算什么,可他有点被她眼中突然的热切吓到了,反而有点迟疑。
看他没说话,她急切起来,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和远黎的关系一直很好不是吗,让你照顾他的母亲也是应该的,你要代替她的儿子照顾好她一辈子,让她安享晚年……”
“一辈子?”陈磊终于觉察出什么不对劲了,“那你呢?你是不是想做什么傻事……我不会答应的。”
她眼中的热切慢慢变成了冰冷,最后蒸腾成满满的泪水,她颓然坐在椅子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残忍,不让我跟着他一起去,明明你也可以,为什么非要我发誓照顾好他的妈妈,他明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陈磊心下了然,宋远黎何其敏锐,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想的还是如何让活的人更好的活下去,他胸腔发闷,鼻子发酸,坐在她身边,“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不能辜负老大的心意。”
“可是我不想活!”阮莘莘崩溃的大喊,“没有他,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他让我好好活着,他为什么不!”
陈磊抬手抹掉眼泪,表情因为压抑有些扭曲,“你以为他不想吗?谁他妈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好好过日子,可是,你们一个是他老爸,一个是他爱人,他能怎么干!他从来就没想过要用自己那把枪!无论你们谁遇到危险,他都只能自己去抗。我真恨我自己,那天为什么让你去追他,为什么我不去!”
阮莘莘哭得垂下头去,眼泪落在她黑色的大衣上,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就像他,挥一挥衣袖,什么都没留下,“都是我,如果不是我要报仇,他就不会和自己的父亲反目成仇,他就不会死,我为什么要遇见他!”
陈磊看了她半响,忽然拉着她站起来,一直走到宋远黎的遗像前,看着相片里的他,郑重其事的举起右手,“老大,我发誓我一定会像你一样,惩恶扬善,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做一个有原则有坚持的检察官,绝不给你丢脸。”说完又强迫阮莘莘也看着,“现在轮到你!”
阮莘莘偏开视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大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惩罚罪恶,维护正义,为了这个,他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你是他救回来的,所以,你得替他守着这个,守着他未完成的心愿,替他好好活着!如果你不活着,那他死得有什么价值!现在你根本没有资格去死你知道吗,在他面前,我们都没资格!”陈磊不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决然的走出去,不再回头。
她慢慢走过去,双手抱住他的相片,脸贴着他的脸,似乎真的又感受到了他的火热,就像那天他躺在她怀里,温热的鲜血流到她身上。那是她觉得最温暖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把自己燃烧成了一片灰烬,将她原本阴暗森冷的心烧得火热。
大厅的门敞开着,冬天的寒风穿堂而过,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他在她耳边低语,她闭上眼,仿佛感受他正拥抱着她。
她忽然醒悟,也许他从来没离开过,从他站在她面前挡住子弹的那一刻起,她的生命里就有了他的温度,他用自己的方式和她化为一体,永不分离。
她是他换回来的,只要她活着,他就活着,活在她鲜活的记忆里。
从今往后,她都要好好活着,活着想念他,让他一刻也不能离开自己。
想念着他站在高大的合欢树下等她。
想念着他张开怀抱稳稳的接住她。
想念着他面色冷峻推开那扇包间的大门,从天而降来到她面前。
想念着他抱着她穿过俗世的纷扰,在她耳边说,“别怕,有我。”
想念着他热烈的亲吻,和温暖的身体。
想念着他和她一起站在山顶,面对朝阳,那高大坚定的背影。
想念着他脸上沾着鲜血,用最后一点力气说,“我爱你,林菁菁。”
……
一年后。
一年的时间,三百六十五天,在她心中好像很长,似乎发生了很多事,她从大学毕业,全职在那家养老院工作,白天照顾着十几个老人的生活,晚上写稿子赚些稿费,她现在有了新的爸爸妈妈,每次喊出这两个称呼的时候,她就想象着小的时候也是这样,和宋远黎有着相同的父母。
宋夫人依旧认不出人,她每天都会推着她在养老院的草地上散步,和她说话,虽然总是得不到回应,除了她喊她“妈妈”;她每周会去一次B市的监狱看望宋建国,他老了许多,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开始的时候总是拒绝见面,但她不放弃,一次次的申请,他终于隔着玻璃坐在对面,当听到她叫出“爸爸”的时候,眼泪从他苍老的脸颊边滑落。她觉得很开心,因为自己并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世上总还有人需要她牵肠挂肚。
可是有时候她又觉得时间很短,她住在宋远黎的那间公寓里,无论是睡觉洗澡还是做饭,到处都是他的气息和记忆,尤其是她抱着膝盖坐在他宽敞的衣柜里时,仿佛他就在身边,从未离开。
陈磊工作拼命而忙碌,最近刚刚升了副检,他每一次完成一个案子,总会来找她喝酒,然后絮絮叨叨的讲着如果老大还在的话肯定都不敢相信,他现在都可以独当一面了,两个人像傻子一样又哭又笑。
还有阿红,他成了第二个陈六哥,渐渐把从前见不得光的产业脱手,干起了房地产和对外贸易,干得有声有色,有时候还会在本市新闻上看到他办了农民工小学,系着红领巾剪彩,笑容可掬。
他们在陈淮舟的墓前相遇,她剪了短发,穿着驼色针织衫,下身配棕色棉布长裙,气质温婉而成熟,然而眉间若有似无的哀伤又让她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