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笼鸟-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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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箱子里的防弹衣,绳子……还有那些药?”岳程像看着精神病人一般看着她。“我问你,难道有一天你真的想堕胎,就在家里吃这个堕胎药?”
“那又怎样?!我买的时候,花了250元。所有的评价都说有效无伤害!保质期有8年,他是根据我的体质特别制作的……”
“又是你从网上买来的吧!你可真是个二百五!我告诉你,堕胎死人,死的就是你这种人!亏你还是个有知识的人!”他毫不留情地骂道。
“那我该怎么堕胎?”她没好气地问。
“去医院!!!妈的!”他咆哮了一句。
“我讨厌看见医生护士的嘴脸!她们把所有去堕胎的女人都看成妓女!”
“没那么严重吧!”他看了她一会儿,又道,“其实,你不如上网买那种吃了以后永远不会生孩子的药,那样,就不用堕胎了,你说呢?”
好主意,居然她之前竟然没想到过。可是,当她转身准备扑向电脑时,他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开玩笑的。”
“的确是个好主意。”她道。
“我知道,不过,有必要这么急吗?”
“我喜欢囤货。”
他一时语塞,但并不打算放开她,“那……在作这个决定之前,你是不是也该问问他的意见?”
“他?”
“孩子的父亲。”
她望着他脸上认真的表情,蓦然想笑,她忍了两秒钟,终于还是笑了出来。
他尴尬地放开了她的手臂。
“我是为你的将来考虑。”他道。
她笑着点头。
“我不想要孩子。所以,假如,我以后要堕胎的话,你可不可以陪我去医院?”她试探地问道。
他正色看着她。也许他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只是摇了摇头。
“怎么了?”她皱眉。
“你可以把孩子生下来,我替你带大。以后等你老了,你会想见他的。……他是一条生命,欣言,他是一条生命,就跟你我一样。”他说得就像她肚子里现在真的有个孩子似的。有时候,她的确想要一个孩子,但每次想到,多个孩子,就得把房子的防护等级提升好几级,她就头疼。带着孩子跳窗太危险了。
“好吧。”她道,口气比之前温柔了几分。“到时候,我把孩子交给你。可是,你怎么说服你的妻子呢?你总不能随便带个孩子回家吧……”
他的目光飘向别处,轻轻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结婚,什么事都不容易,”他的目光又落回到她的脸上,“但是,你放心,我会说到做到,我会养大你的孩子,至于现在……”
突然,他转身冲进了她的卧室。她赶紧追了过去。她看见他拉开她的抽屉,把她的堕胎药、抗癌药,戒毒药通通拿出来丢在了地上。
“你在干什么!”
“裴欣言!它们没法保证你的安全!你需要的不是药,而是新鲜空气!你需要走出去,像个活人一样呼吸,一样生活!”
他将那些药捧在手里,直接冲进了厕所。她听到那里抽马桶的声音,等她冲过去的时候,为时已晚。
※※※※
如他所料,岳程家早已人去楼空。
不过,他在那里也并非毫无收获,他找到了岳程母亲的照片。
对他来说,一张照片就已经够了。
他的第二站是露丝台球房。
台球房斑驳的木门上刻着台球房的经营时间:下午三点至凌晨3点。
他到达台球房的时候,差不多是凌晨两点半。
“关门了。”他刚进门,就有人在昏暗的灯光后面对他说话。
这时他看清楚,台球房里共有五个人,其中两个可能是客人,他猜想他们正在打最后一局。一个穿花衬衫的胖老头双手抱着胳膊,站在边上,像是在观战。
“嗨!关门了。明天再来吧。”一个身材精瘦,头发染成金色的年轻人朝他走来。看起来,他应该是店里的伙计。他抬起头,朝里望去,一个穿着黑色条纹汗衫的年轻人正在帐台后面打哈欠。“嗨,哥们!”之前的那个年轻人又招呼了他一声,他注意到,年轻人在说话时不经意朝那个胖老头看了两眼。后者朝他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嗨,想打球明天再来吧!”胖老头道。
就是他了。他心道。
他抬起帽沿,迅速瞥了胖老头一眼,随后退出了台球房。
台球房的对面有三间小酒吧,不时有车辆在酒吧门口停下,又开走,酒醉的客人在街道上哼着小曲,有的则一边走,一边摇着手招呼马路上疾驰而过的出租车。他在酒吧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站定。在他看来,这是最好的观测点,在这里他可以一边悠闲地抽烟,一边观察街对面台球房的动静。在他身后,有个女人正在呕吐,她一边吐,一边在咒骂着什么,也许还在哭。他没把她放在心上,因为他太熟悉这些喝得烂醉的女人了,现在,就算在她们的脑袋上钻个孔,把他的照片硬塞进去,她们恐怕也记不住他的长相。
没过多久,他听见滴滴答答的水声,不用别过头去,他就知道那女人在干什么。她在小便。这种状况他也不是第一次碰到。当她们的意识被酒精完全控制后,她们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对面的台球房。他看见之前的两个客人正走出台球房,他们在门口跟胖老头告别。胖老头熟络地拍拍其中一个的肩膀。
又过了几分钟,一个服务生走出了台球房,他嘴里哼着歌,飞快地朝车站方向奔去。
这时,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发现那个喝醉酒的女人正在坐在地上,从包里拿出一个小东西,光线太暗,他看不清楚,不过,从那“东西”的外形以及她的姿态判断——她正卷起左臂的袖子——那应该是个注射器。看起来她是个瘾君子,现在正准备爽一下。她嘴里在嘟嘟哝哝念叨着什么,他完全听不清楚。
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三点一刻。另外一名服务生从台球房走了出来,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小心地关上木门,可能是手机响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在他把手机放在耳边的一霎那,他朝街对面望了一眼,随后,他匆匆朝前走去,在拐角处很快消失了踪影。
他不在乎这个服务生是否看见了他,因为即使看见了,也不可能认出他。
在出门前,他用两团棉球增加了腮帮子的宽度,戴了一个假鼻套,又用胶水将两条眉毛向上方拉伸,这使他的脸完全变了样,最后,他还戴着帽子。
他在巷口又等了两分钟,才朝台球房走去。他穿过马路的时候,不经意朝后望了一眼,身后的那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四肢张开,仰面倒在了地上。他隐约听到她粗重的喘息声,还看见她的腿在空中肆无忌惮地踢打了两下。她现在一定爽翻了,他想。
他走进台球房的时候,胖老头正准备关灯。
“又是你。”胖老头嘴里叼着香烟,站在台球房的一角,他的手离电灯开关不过几公分,“跟你说了,明天再来。”
他没回答,转身关上台球房的木门,并拴上了门锁。
“喂。”胖老头喉咙沙哑地喊他。
他没说话,枪就在他口袋里,他等着对方走近。
“嗨!小子,你想干吗?!”胖老头朝他走近了两步,吊灯在他头顶晃动。
“听说有人想找一个杀手。”他道。
这句话使胖老头抬起头打量起他来。
“你从哪儿听来的?”胖老头问道。
“朋友说的。”
“谁?”胖老头在离他最近的台球桌前站定,双手撑在台球桌的边沿,盯着他的脸。
他微笑。
“说实话,我窃听了你们的谈话。虽然他找人把那栋房子里里外外翻了一遍,但总有漏网之鱼……”他从口袋里掏出枪,胖老头的脸霎时僵住。
“你是……”
“没错。我就是你猜到的人。”他道,“我还知道,你们的最后一次通话是一个小时之前,你告诉他,人已经找齐了。杀手的特征是左臂有条伤疤,对不对?”
胖老头咽了一下口水,想说话,却没开口。
“你找到的杀手,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胖老头摇头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他也不会说的,这,这是规矩……”
“这话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好吧,现在,照我说的去做,”他举枪对准胖老头的脸。
“你想让我干什么?”胖老头盯着他的枪口,又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告诉杀手,就说这活取消了……”话音刚落,他朝胖老头的身后开了一枪,墙上挂着的照片旁边出现一个冒烟的枪眼,胖老头吓得浑身打颤,脸上的肉抖个不停。
“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打电话。”
胖老头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不一会儿,他拨通了一个号码,他听到胖老头对着电话说:“事情有点麻烦,我的朋友……”胖老头看了他一眼,“我的朋友……最近改变主意了,他想再等等……等他想好了,我再通知你……”胖老头说完慌里慌张地挂上了电话。
“很好。现在打电话给邱源,告诉他,杀手的特征你弄错了,你明天再告诉他……”
“可是,他明天就要见到人,而且,现在已经太晚了……”胖老头还想说下去,但看见他的脸色后,又马上乖乖地拿起了手机。
“老邱,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是这样的……你,你要找的人,那个杀手的特征,我弄错了……我……”胖老头瞄了他一眼,“我明天再告诉你。”邱源似乎在电话里提问,他用枪指了指电话,胖老头明白他的意思,连忙对着电话道,“现在太晚了……明天再说,明天再说……”胖老头掏出手绢擦汗,一边挂上了电话。
“现在,还有什么事吗?”胖老头战战兢兢地问他。
他对着胖老头微笑。
“现在吗?没什么事了,我想你该休息了。”
“休息?”胖老头半是茫然,半是紧张地看着他。
他也望着胖老头。他们对视着,一秒、两秒、三秒,他看见胖老头脸上的神情慢慢变了,这个死胖子终于明白已经大祸临头,他试图转身逃跑,可他刚一转身,一颗子弹就朝他的后脑射去。砰!一枪命中。
胖老头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轰然倒地。
他在原地站了五秒钟,直到枪声的回音在他耳边消散,他才移动脚步。
当他走出台球房时,已经是20分钟后了。
他踩着月光步行到最近的一家小餐馆,要了一盘炒芹菜,一份米饭,一盘麻婆豆腐。他酣畅淋漓地吃了一顿后,还打包了一份蛋炒饭。
他的车停在离露丝台球房两站路的一栋大厦底楼。
笼鸟 7、三个帮手
那天早上,陆劲正在自己的房间吃早餐,邱元元端着餐盘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他们来了。”她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谁?”
“当然是我爸替我们找的帮手。我刚刚在厨房煮酒酿圆子,爸爸让赵星来找我,让我和你马上去一次书房。”
“谁知道你爸找了什么人来。我倒真想看看。”他道,目光又落在餐盘上,那里面有两碗酒酿圆子,“这都是给我的吗?”他问道。
“一碗是你的,另一碗是给我妈的。自从你来了之后,你只去看过她一次,你说像话吗?”她将餐盘往他前面一送,“端到我妈房间去!”见他面露难色,她又道,“你怕什么呀,我妈跟我爸不一样,她既不会骂你,也不会讽刺你,而且你们过去也不是没见过面,你还来我家吃过饭呢,忘了?”
“我过去来你家的时候,算是你爸的朋友,可现在……”他看着她,神情甚是尴尬,但两人对峙了片刻,终究是拗不过她,他不太情愿地接过了餐盘,“我去就是了,如果弄洒了可别怪我。”“弄洒了,你就重新做!得了,你没那么笨,快去吧。”她把他推出了门。
自从在她家住下后,他大部分时候都躲在她的房间里。她知道,这一方面是因为家里人对他的态度不够友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特殊经历,他很清楚别人是怎么看他的,所以他在内心会不由自主地筑起防线,拒绝任何人靠近。她不指望家里人会忘记他的过去,也知道,他无论怎么改过自新,都不可能再变回到18岁时那么单纯了,她只希望,在她的努力下,他跟她的家人能彼此容忍,和平共处。
她早就规划好了,先攻母亲这一关。她知道母亲因为受伤的事,心里有点责怪他,所以,她特意做了酒酿圆子让他端去给母亲,一是赔罪,二也是培养感情。母亲心软,最经不起人家对她好,再说陆劲也不是笨蛋,看见母亲多半会说几句好话,这么一来二去,母亲早晚得原谅他。
搞定母亲后,接着就是妹妹和妹夫。母亲受伤后,他们来过一次,也见过陆劲,她看得出来,妹妹对陆劲颇为不满,只是碍于她的面子,才没说出什么尖刻话,妹夫虽没说什么,不过态度也颇为冷淡。她打算私下找妹妹出来喝茶,她自信有办法说服妹妹放下陈见,给陆劲一个机会,妹妹跟她感情极深,只要她开口相求,妹妹绝不忍心拒绝,而只要妹妹的态度一变,妹夫也会跟着改变。现在,最难办的就是父亲,不过,她相信,如果家里人都接受了他,父亲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