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此去不留 作者:唯安若-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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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忧郁画满了她的眉心?
夏清拽着蓝锦城到顾婉舒面前,“我妈刚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蓝锦城懂,他也知道她懂,只是她给自己预留了最后一层保护膜,而他不愿意残忍地解释给她听化疗是什么。
夏清见蓝锦城也不做回答,她又转向顾婉舒,“妈!你说话啊!”
顾婉舒张了张嘴巴,顿时又是一阵泪如雨下,她捣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抽噎着,泣不成声,“目前…已经…已经开始…化疗了…”
夏清木然的脸逐渐扭曲起来,瞳孔疾缩,“化疗”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撕碎了她的耳膜,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指甲掐进了顾婉舒的肉里,“化疗?”
她闭着干涩的眼睛,又用微弱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化疗?”
顾婉舒轻轻地,不停地顿首。
蓝锦城也吃惊地看向顾婉舒,没想到夏水程已经开始化疗了……
“然后呢?熬过化疗之后就可以了吗?爸爸就会好了,是不是啊?”夏清眸子里又染上一抹希望,嘴角边怯怯地露出一丝脆弱的笑容。
顾婉舒绝望地闭上眼睛,抱住夏清,哭的肝肠寸断,“医生说,化疗只是延长……存活的……时间……”
就连一边有心里准备的蓝锦城听到这句话都晃了晃脚跟,更何况是和夏水程血浓于水的夏清,她睁大眼睛,面如死灰,“什么意思?”
“就是……你爸……他……”顾婉舒的泪水从未停止留过,可属这一行泪最汹涌,“怕是,他要…离开我们了……”
顾婉舒话音未落,夏清感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她的心里,五脏六腑都破裂了,痛的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耳边是顾婉舒遥远的呼唤,是蓝锦城熟悉的拥抱,还有不知道哪儿传来的高跟鞋的声音,都离她越来越远,最后她的世界安静了。
夏清醒来的时候,蓝锦城坐在床坐在旁边,靠着床头看着前面墙壁上挂着的书画发呆。
她想起了刚刚和蓝锦城来看爸妈,想起了遇到妈妈,想起了妈妈说的话。
“妈……”夏清猝然睁开眼睛,撑起身子坐起来寻找顾婉舒,“妈……”
她提高声音仍不见顾婉舒;这才发现她进了那个被换了锁的门,躺着离别一年多的大床。
“醒了?妈回病房照顾爸去了。”蓝锦城侧过身子,夏清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楚他的脸。
他的眼睛微微发红,眼帘有几分困乏,看着她的时候,眼神有点缓慢,像个行动迟缓的老人。
“几点了?”
蓝锦城拿过一旁的手机看了看时间,“三点钟了。”
夏清惊讶地翻起身来,“你一直都没睡吗?”
他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夏清什么时候醒来,他怕她醒来后发现是自己一个人,会慌张,会感到孤寂。
“为什么不睡呢?”夏清垂下睫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里便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了。
蓝锦城朝她靠了靠,伸出胳膊揽上她的背,夏清斜着身子靠近他的怀里,虽然是一副旖旎的画面,却一丁点的甜蜜也没有。
“不许再哭了。”他的手指摸着夏清柔顺的头发,又移到她的耳垂,“忘记你答应我什么了?”
夏清面无血色摇了摇头,她没有忘记她答应他的事情,她说她尽量,她努力,可是现在让她如何做得到?
那个得病的人是她爸爸,是养育她二十年的爸爸,是她儿时骑着他肩膀咯咯笑的那个人,是赐予她生命,知识,生活的人,是给她一份幸福婚姻的爸爸。
她把脸埋进蓝锦城的怀里,蓝锦城的手指僵在空气里,怀里的夏清不做声,静静地维持着那个欲将自己闷死的动作。
良久,蓝锦城感觉到自己胸口一片湿润,才发现刚刚她是哭了,哭的那么小心翼翼,她就在他怀里,可是他都没有感觉到她抽动的肩膀,没有听到呜呜咽咽的声音。
他心脏迅速的收缩着,心脏猛烈的撞击着胸口,是有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这种心悸的感觉,这种因为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而牵动着他心跳的感觉……
他的一只手坚定的圈住她的腰身,转了转身体,另一只原本撑在床上的手滑到她的颈项,调整她的姿势,让两人能够贴得更近,温柔地轻抚着她的背。
夏清全身抖动,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声音:“你知道吗?我现在再回想爸爸以前和我说过的话,想到他不舒服的时候……我就……”,悲伤和懊悔就像两把刀一样的插在她心上,让她想拔都拔不掉。
她不敢想,不敢回忆,爸爸曾经说的那些话,那些她不理解的话,到现在通通都有了解释。
“爸爸怎么会……”她鼻子酸酸的,泪水又忍不住夺眶而出,她伸出手抱住蓝锦城,“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定不是真的,是我在做梦……”
可是她的心好痛啊!这么痛根本不是在做梦,现实凌迟着她的身心,她觉得就站在悬崖边沿,摇摇欲坠。
蓝锦城拥抱着她,希望能给她多一点的力量,安慰她,“每个人都会生病的,而我们无法预料得到下一个生病的人是谁,只能把握好现在的生活,珍惜当下的时间。”
他只是在婉转地告诉她,既然化疗是拖延夏水程离开的时间,那记抓紧时间,把以前没有做的事情都做了,以免等夏水程走了,夏清心里留下遗憾。
夏清忽然翻起身来,“我要去看他……”
蓝锦城伸手把她拉回来,“明天再去吧,现在爸肯定睡着了。”
他说的对,爸爸一定睡着了,而且,她注意到了蓝锦城犯困的眼睛,她真是个人性的孩子,永远只为自己着想,想起什么就什么……
“嗯。”她又躺会被窝,“你也睡吧。”
蓝锦城合起眼睛,放心地点头,躺下,拍了拍旁边的空地,夏清往他旁边蹭了蹭,钻进了他的怀里,汲取他的温暖。
懒筋从睡梦中清醒时,窗帘后方已透着太阳明亮的光线,夏清注意到他要醒来了,赶紧擦去脸上的泪水,闭上了眼睛。
蓝锦城看到夏清红肿着眼睛,浓重的黑眼圈,心里好是不舒服,轻手轻脚地起了床,不想吵醒她。
可夏清却揉了揉眼睛,说着早安。
“还是吵醒你了。”蓝锦城俯下身来,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她太浅眠了。
他们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医院,找到李医生,夏清这次再看那个内科的挂牌,嘴角惨淡地划过一个笑,那个时候她怎么没有想到,癌症是内科?
夏清刚一进门就看到病床上的夏水程忽然翻起身来俯身一阵作呕,稀里哗啦地吐在地上的盆里。
她只是几天没见他而已,为什么他的头发全白了……
。
o(︶︿︶)o唉,我沉默,你们比我更沉默,得,还是往下看吧。
、107。用我的青春换你的白发
夏清忙冲了过去拍着夏水程的后背,看着他痛苦地呕吐,一阵酸楚涌上心头,“爸……你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夏水程缓缓抬起苍白的脸,虚弱的声音略微地喘着气,“谁让你来的?”
“爸……”夏清抱住夏水程,“爸爸……”她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出来,打在夏水程的衣服上,“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你走,我不要见你……”夏水程躲躲藏藏地不肯让夏清看自己。
他越是躲,夏清越是要看清楚,他下陷的眼窝,眼球布满红血丝,颧骨突出,脸颊内凹,嘴唇干涸起皮,下巴的胡须遮住了他的轮廓,夏清她心如刀割,大声哭了出来,“爸爸……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不是我?”
“夏清!”夏水程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喊着夏清的名字,如果老天一定要收走一个人,那他宁愿是自己,他绝不允许夏清受一定点儿的折磨。“不准乱说!”
蓝锦城方才听到夏清的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颗心揪在了一起,慌地上上下下乱窜,她曾经给他许过诺言,说过她会为他珍惜自己的,难道她忘了?
她怎么能这样,这么对她,也对他不负责任呢?她怎么能答应了他,现在又……
他明明说过,他会试着去爱她,他说不许他爱上她的时候她再残忍地离开他,她答应了,她说她会的……
为什么现在她如此不珍惜自己?
她莫是这么说一下,想都不能想,他再也不能承受心被掏空的感觉,再也不能。
而顾婉舒早就哭的稀里哗啦了,一边是她二十多年的丈夫,一边是她含辛茹苦照顾大的女儿,无论是哪个,她都不愿意失去。
“爸爸,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夏清抹去脸上的眼泪,“我去找医生,我让医生给你治病……”
她放开夏水程,直起身子往门口走,顾婉舒泪流满面地站起来从夏清身后抱住她,“没用的……夏清……没用……能想的办法我们都想了……”
夏清咬着下唇猛的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妈妈,你不是医生吗?你快点救爸爸啊,你给他做手术,做完手术他就好了,快点……”
蓝锦城再也无法无动于衷了,看着夏清痛心疾首的样子,他的心也随着她的神情,她的眼泪而回肠九转。
他皱着眉头上前抱住夏清,将她拖离顾婉舒,“夏清,冷静一下,妈是骨科医生!”
夏清安静下来,回头张望,漆黑的眸子看不到蓝锦城的脸,木然地看着他,眼角一行泪滑了出来,没入了她的发丝里。
“爸……”她挣开蓝锦城的怀抱,跑到夏水程跟前,扑通地跪了下来,抱住夏水程的腰,脸埋在他怀里,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爸,我不让你离开我,你好起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孝敬你,你赶紧好起来好不好啊?我求求你了……”
夏水程是那双黑得象涂得墨一样的眼睛,网着血丝,闪着泪花,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风风雨雨没有见过?战场上生离死别也是常事,再苦再累他也没有掉过一滴泪,如今却被自己的女儿弄哭了。
他的手指有力,指腹的茧摩挲着夏清的脸颊,红着眼睛张了张嘴巴还是沉默了,他抱着夏清的头,仰面把泪水逼了回去。
顾婉舒不时的啜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而蓝锦城也是眼眶红红的,这一幕,任凭谁看到都会感动到哭。
夏清守着夏水程的病房不肯离去,蓝锦城找了医生了解了一下夏水程的病情,医生说:“夏水程是五年前发现自己得了肝癌,那时候他偷偷做过一次手术,手术很顺利,可没想到就在三年前复发了,我们一直都通过药物控制,癌细胞快速地扩散,我们实在是尽力了。”
蓝锦城给蓝慕骞打了电话,说了夏水程的事情,蓝慕骞震惊地久久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个消息消化掉。
他又给苏薇发了短信,答应她要等夏清知道夏水程的病后通知她的,他没有忘记。
蓝慕骞来的时候是和苏振天一起来的,看到夏水程稀疏的白发和苍老的样子纷纷动容,苏振天眼睛里泛着泪水,而蓝慕骞是悄然流泪。
岁月不饶人,时间终究是让他们老去,让病痛随波而来,他们都会慢慢地离开这个世界,现在是夏水程,说不定以后就是蓝慕骞和苏振天中的一个。
二人走的时候夏水程深深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他要好好记着这段不朽的情谊。
苏薇和霍北笑匆匆赶过来,看到夏清枯坐在病房看着夏水程,忽然一阵心酸涌上心头,感觉这个世界刹那间变得好渺小,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比生死离别来地更痛心,儿女私情在此刻,相比之下,是微不足道的事情,除了安慰夏清,让她振作起来,好好照顾夏水程,照顾好顾婉舒之外,就只能拜托蓝锦城了,现在他是夏清家唯一的男人,夏清所有的情感寄托了。
不用她们说,蓝锦城自是心里明白,现在,不仅仅是夏清离不开他,他同样,也是离不开她。
他把整颗心都拴在了她的身上,他是最后一搏,和上天赌了一把,经过多少个日夜挣扎,他才敢真正地把心交出来,如今他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只能为这颗心的居住地修建起坚定的城池。
夏清,就是这所房子,他要做的是陪着她,安慰她,鼓励她,给她力量,给她所有的支撑,让她坚强,他相信,夏水程的离去将会变成一次火焰的历练,她是一只凤凰,会有涅磐重生的一天,到时候她便是那个坚强的她,是狂风暴雨都击不倒的她。
他需要这样一个她。
夏清和单位请了长假照顾夏水程,蓝锦城也是早早下班就过来看望他,顾婉舒辞退了工作安心地守候他,可是尽管这样,夏水程还是在时间的匆匆溜走下,越来越衰弱,化疗的后期反应折磨地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吃不进去东西还要呕吐腹泻,还有出血的状况,夏清和顾婉舒两个人眼睁睁地看着夏水程痛不欲生,却束手无策,只能终日以泪洗面,日渐消瘦。
蓝锦城每天都想着法地让夏清多吃点东西,可是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