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怀春-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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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弹不尽临窗滴。就砚旋研墨。
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
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乌力罕觉得心内不平:“盛夏之日看这样的词,未免太过悲凉。”
少妇一笑:“公子道的是。不过,贱妾思君心切,不免感伤。”
听少妇如此道,乌力罕反而有些好奇:“是发生了什么?”
少妇脸写哀愁,语气似泣:“公子不知,前些天燕州城里的士兵们来各家征男丁,说是要到城里去当苦役。夫君也。。。”
话即此,乌力罕便明白了。他握着手里的书卷,握得有些紧了。
正当乌力罕想说些安慰的话时,门外传来了大力的敲门声。
“快快开门,例行检查!快快开门!”
门外的人行为鲁莽,敲打着门扉,就似要强闯进来般。乌力罕正奇怪到底是什么人,可这边少妇早就吓得腿软脚软,瘫坐在树根上。
而刚才去地里摘西瓜的爷爷和孙子,也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公子,你快和我媳妇躲到屋里去。”
老人家一边推搡着乌力罕,一边搀着自己的儿媳妇。
“公子可不知道,这燕赵人每晚都要到各家搜罗壮丁和妇女。听说,这男丁要到城里去当苦役,而女的,则会被送到他们大将军木仁的府上。怕就怕,都是回不来的命。”
老人家忙得团团转,可敲门声越发地大力了。
“彭”还不等乌力罕和少妇进屋,外面的人便闯了进来。
见到了兵士,老人家也吓得瘫倒在地上。
这家的那个孩子,看到眼前的场景,先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后来竟被吓得哭了起来。
一团混乱当中,乌力罕却是手握着那卷书,怒目盯着来人。
“可。。。可汗!”
前来的几个士兵当然认得自己的可汗,忙不迭地下跪。其中一人大着胆子道:“可汗,木仁将军这几日找您都要找疯了。几日前在这座小屋附近的树林间发现了您的马匹,还特意将这四周的屋舍都查了一遍。”
乌力罕听着,“哼”了一声:“我怕他只顾着找女子,抓男丁,哪有空顾及本汗?”
乌力罕的话明显藏着怒气,跪在地上的士兵们没有一个人敢回话。
乌力罕回头看着救了自己的这一家人,老老小小此时都吓得傻了眼,统统低着头,不敢看自己。
“你说,你的夫君叫什么名字?本汗叫人给你将人送回来!”乌力罕道。
听了乌力罕的话,那妇人颤抖着声线,支支吾吾地答:“冯。。。冯鸿。”
“听到了吗?给我将这个人送回来!”乌力罕吩咐。
“可。。可是!”前来的燕赵士兵中,有一人正好掌管这些淮南国劳役,他听到了“冯鸿”的名字,反应过来:“可汗,这个冯鸿前几日和其他三个中原人从燕州城里逃跑了,现在还寻不到下落。”
这番话下来,那少妇顿时呜咽起来。而老人家听到自己的儿子失了踪,更是一副失了魂魄的模样。
乌力罕这下也没辙了,想说些什么,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
他欲言又止,张了口,又闭了口。纠结了许久,也说不出什么。
然后,刚才的那位燕赵士兵又开口道:“可汗,您可要跟我们回燕州?燕赵的士兵们不能没有可汗的指挥啊!况且,连天可汗和母汗大人也到了,就等着可汗回去了。”
乌力罕心里想,这士兵还真是罗嗦,回去定要好好收拾一下。
“好了,本汗知道了。走吧!”
就这样,乌力罕跟着那一队燕赵士兵出了小茅屋。
离开时,乌力罕似乎听到了那家的小孩最后的疑问:
“母亲,叔叔怎么跟着那些坏人走了?我们不要把叔叔救回来么?”
、第四十章 燕州尘世(3)
作者有话要说:前集提要:
景春与朱云“正面交锋”,南宫淮与夏侯浅一席长谈。
【3】
通往燕州城的官道上布满了尘土,马匹铁骑过处,烟尘滚滚。翻滚的黄沙中,一行铁蹄缓缓行进。
“城内现在的情况如何?”乌力罕问手下道。
“启禀可汗,木仁将军和石忠全大人目前在城内掌管大小事宜。日前,天可汗与母汗也抵达了燕州城。”
“哦?”乌力罕奇道:“那个石忠全,居然还在?”不过,想来也是。如今万俟禾烈不与他在一处,他也只能投靠自己了。
几个人乘着座骑到了城门处,城门刚刚修筑加固过,还特意增添了守卫。
“什么人?”守城的士兵喊道。
因为漫天的黄沙,所以,城门上的士兵并不能很好地看清来人。
跟着乌力罕一道回来的人当中有一名军士,他拿着自己的通关令牌,先一步到了城门处。
没过多久,城门打开,城楼上的一众将士齐整地敬礼道:“欢迎可汗回营!”
乌力罕在众人的注目中骑着高头大马,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
进了城门,在城内的主干道上只见得牛车、马车和板车成批地排列,驾车的人不是牛与马,尽是些平民百姓。这些百姓蓬头垢面,一身污渍。每辆车队的后方,都有一个燕赵国的军士手持皮鞭,随行在侧。如若行进速度稍缓,便“大刑伺候”。
“这是怎么一回事?”乌力罕问身后的人。
“禀明大汗,本来没有这么些个人手里管他们的死活。不过先前逃跑了一批人,所以才这样。”
乌力罕有些挫败,他并不是要问这个问题。这样拉了人来做奴隶,乌力罕心中却又一股说不出的难受。
“木仁将军呢?先带我去见他。”
关于之前在那户人家中听来事,乌力罕想找木仁当面问个清楚。
“是。”
先前的那名军士带着乌力罕去向首领们的驻地,那是一座砖石结构的平房。乌力罕前脚踏入房内,就迎面碰上了石忠全石大人。
“参见可汗。”石忠全倒是反应敏捷,人还没真正见到,已经下跪行礼了。
乌力罕见他一副小人模样,畏首畏尾地,心里也不想再多纠缠。“嗯,”乌力罕只回了这么一个字,也算是对石忠全能留在这里的肯定了。
“谢可汗。”石忠全会意,立马答谢道。
在石忠全的引导下,乌力罕进入了房内的最里侧。那里,布置着一张木桌,木桌上是最新的军事地图。桌边站着一个人,正汇报着最新的军事进展。
乌力罕低眼看桌上那片用沙石拼接而成的“地形模拟图”,红旗所插的地方,正是南宫淮他们所在的扬州。
“情况怎么样了?”乌力罕漫不经心地一问。
木桌边的人,赶紧站挺了身子,仰首答道:“禀可汗,目前。。目前。。势均力敌。”
“什么?”乌力罕看那人答得不干不脆,有些怒意。
“启禀可汗,”还是石忠全上前为那解了围:“自从南宫淮驻扎扬州之后,附近的城池基础上都被攻克了下来。如今,我方掌握的城池,也不过是燕州附近的十几个小城。”
这么快?乌力罕凌厉着目光道:“怎么这么容易就失守了,你们都是些吃干饭的人么?做不来事情,来留有何用!”
先前那个汇报的人早就吓得跪在了地上。不过,石忠全倒依然慢慢地道:“不瞒可汗,本来那些城池是因着万俟禾烈的关系才打开城门迎接我们的士兵。如今,万俟禾烈都不愿意做皇帝了,那些地方自然也就倒戈到了南宫淮一方。之前,我们的人数本就不占优势,现在,更是紧缺。”
乌力罕听了,点点头,复又问:“你的士兵还剩几成。”
这一句,戳到了石忠全的痛处:“禀可汗。自从燕州活埋上千名男丁的事情暴露,我手下很多士兵都都逃走了。现在,不到三成。”
乌力罕在心里估计了一下双方的实力,要想主动攻击南宫淮一方,怕只是“痴人说梦了”。
正当这时,房间外传来了通报声。
“天可汗、母汗到。”
乌力罕听后,便迎了出去。
“母汗大人!”看到自己的母亲,乌力罕心中有说不出的愧疚。他跪在母亲面前,将整张脸埋入母亲的手掌中。
赛罕看到自己的儿子安然无恙,自是欢喜。她抱住乌力罕的脑袋,有些泣不成声:“之前听木仁说你失踪了,叫母亲很是担心。不过,如今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苏赫巴鲁看到自己的儿子,心中大石落下。他表面虽如冰霜般寒冷,但多日皱起的眉毛此时也放松了下来。
“乌力罕,你跟父汗出来一下。为父有话对你说。”
苏赫巴鲁很少有对自己“单独会面”的时候,乌力罕安抚好了母亲,回身对父亲道:“是。”
乌力罕跟在自己的父亲身后,出了那座砖石的房子。他们一路向北,到了燕州城边的一座高地上。此地在一座山峰的山脊处,登高远望,大约可看到燕赵国的边境。
“乌力罕,本汗有些话,想以父亲的身份说与你听。”苏赫巴鲁站在高地的边沿,双手覆在身后,目光遥遥地望向北方。
乌力罕依旧是待在父亲的后方,稍稍低着头,聆听。
“乌力罕,你看!远方那边松树林后,就是我们北方的草原。我们的先人,逐水草而居,在那片荒芜的土地上建造起了我们的部族——强大的燕赵民族。可是,当本汗同淮南国的帝都一路向北,回到这里时,却不禁感慨。如若我们的祖先生活在这样一片物产丰足的土地上,又会是什么样子。”
苏赫巴鲁说完,回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乌力罕感受到父亲的目光,抬起头来,直视着自己的父亲:“定会是一片辉煌。”
苏赫巴鲁点点头:“我就知道,你比起你那哥哥来,能看得更远。”苏赫巴鲁走到乌力罕身边,拍了拍乌力罕的肩头:“你也许不知道,我最一开始,便选定了你做为我们的继承人。”
乌力罕周身一凛,猛地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
“你的哥哥,虽然是长子,又有这纯正的燕赵国血统。可是,他目光短浅,看不远也看不深。而你,”乌力罕第一次与父亲的目光对视,他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它的父亲对自己的倚重。这份信任,却是他忽视了二十几年:“你有野心,也有本事。短短几年,就可将燕赵国散落的部落集合在一起。在本汗发疯的这几年时间内,你让本汗刮目相看。”
乌力罕没有料到,自己的父亲居然对自己有这样的评价。
“乌力罕,你下毒害自己的父亲。这一点,作为一个儿子,你当真该遭到神明的惩罚。可是,作为一个君主,为父却并不怪你。天下哪一位君王,不是在夺取自己王位的道路上使尽手段,‘遇佛杀佛,遇鬼杀鬼’。如果上天要惩罚你对你的父亲做出的种种恶行,我希望,这个燕赵国的皇位,成为你永久的牢笼。你的一生,都要为他奉献。”
这段话,像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儿的叮嘱,又像是一种诅咒。乌力罕听着,背脊上冒出了层层冷汗。
“小子,”苏赫巴鲁用一种亲昵的语气凑到自己儿子的耳边:“这一辈子,你都将困在这个‘可汗’的名号中。接受吧!”
风卷云吐,天上地下狂风不止。那些被刮起来来的沙尘,在乌力罕脚下形成了一道屏障,仿佛,乌力罕脚踩在黄沙之中,腾驾在云层之上。
“燕赵国的可汗,如若你向攻打淮南国,取得这天下。我苏赫巴鲁甘愿成为你的手下,祝我们的君王取得胜利。”
乌力罕猛地回头,自己的父亲在留下这一段话后,消失了漫天的沙尘之中。他甚至不知道,耳边的话语是不是来自与自己的生生父亲。
那些沙尘变成了道道迷雾,使乌力罕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狂风之后,大地又恢复了平静。
乌力罕睁开眼,父亲的身影已经不在了。而他站在那片高地深,脚下是整座燕州城。他的北方,是燕赵国,他的南方,是淮南的土地。
乌力罕的心中突然涌出了万千的情绪,他恍然明白了景差的话。
——“痴念缠身”。
这四个字,才是对自己最好的总结。
“可惜,景差。我已经走错了路,今后,还会一直错下去。”
、第四十章 燕州尘世(完)
作者有话要说:前集提要:
景春与朱云“正面交锋”,南宫淮与夏侯浅一席长谈。
PS:话说H也要实行“计划经济”,这次又轮到谁啦?(咦,好像有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4】
乌力罕从高地上下来,精神还有些恍恍惚惚。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意味着什么,他也意识到自己今后要承担起的责任不再是“一己私利”那么简单。
可是,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心中那小小的“痴念”,乌力罕又突然地不知道今后该何去何从?
他,彻底迷茫了。
看着自己脚下的地面不断地位移,乌力罕在不知不觉间走回到了燕州城的城内。街道上,那些被强征来的劳役还在做着粗重的活计。皮鞭的抽打声和打骂声不绝于耳。乌力罕皱了皱眉头,突然想起来先前自己要做的事情。于是,便随手抓住了一个军士,问:“你们木仁将军现在在哪里?”
那位军士一见是可汗,立马点头弯腰道:“在将军自己的帐中,从这边走右侧的那座宅子。”
乌力罕没叫任何人跟着自己,一个人走到了刚才那位军士所指的宅子。倒真是一座不错的住所。 灰色的瓦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