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之救赎-第2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个可就说不准了,病人大量失血,撞到哪条脑神经目前还不清楚。”丛医生将身子靠着椅背,神情担忧。
高拓树刚放松的脑门猛地一紧,“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还要对病人进行详细的检查才能了解具体情况,他以往的病史也要调出,你要是希望他早点醒来,就把资料提供得详尽点。”
资料?只有中原最清楚了。马上打电话叫韩中原带齐资料过来,不齐的也要把它补齐。
丛医生看高拓树焦急烦躁的样子,手背还渗着血,嘴角上扬,“这次玩出火来了?不是提醒过你,温顺的小猫小狗也得保持警戒心,发起狂来是会要人命的。”
要人命?丛医生都没看到高拓树手臂上的牙印呢。
“要你管,做好你自己的工作,把人给我救醒。”
“还用你说。”
……
离开医院前,高拓树没有去看叶靖心一眼,现在这状况让他隐隐有种内疚感,特别是叶靖心那个眼神,那句“我用命还”,让他极度不舒服。这是不该有的情绪,他高拓树从来就不会对人感到内疚,只有别人欠他的,他就没欠过别人一丝一毫,欠了的也还得一清二楚,再无瓜葛。
但是此刻他坐在办公椅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心情却愈加烦躁,甚至在检讨自己昨晚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为了满足一己私欲,霸王硬上弓,把人折腾得半死不活。
唉!都怪哪个混蛋下的药,都怪叶靖心在房里,都怪他露出后腰引诱,都怪他反应过于激烈……怪来怪去就是不怪自己。这臭小子太能引起自己的注意太能影响自己的情绪了,这感觉很不妙。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攸关
三天过去了,叶靖心依旧昏迷中,持续低烧。
高拓树现在的情绪由烦躁变成了阴沉,三天里消灭了近一条烟,心烦意乱,吃不好睡不好,不能冷静处理事情,一张脸黑沉沉。
那些手下瞄见自己老大的脸色,一个个噤若寒蝉,小心翼翼,唯恐一不小心触到了他哪条神经,死无葬身之地。
除了非得亲自出马的事情,一切事务都交给韩中原处理,童智的催人电话、叶靖心学校的事情、被下药的真相……精明能干的韩中原八面玲珑,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高董,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韩中原站在办公桌前向高拓树报告情况。
“说。”高拓树又点着了一根烟。
“宴会上是金玉慧串通侍应在你喝的酒里下了药,幕后指使者是高拓峰。金玉慧在和我们公司签约之前曾跟高拓峰有过交往,这女人最近投资失败欠下几百万高利贷,在你酒里下药目的是让你令她怀孕,将来以孩子作为要挟。金玉慧已经坦白这主意是高拓峰替她出的,当时你叫我去找人,我一转过走廊就看到了她,她主动跟我搭话,所以我就把人带到你房间去了……”
“哼!怀孕?”真是荒谬,不过在那种情况下,绝对能让女人怀孕呢,高拓峰这一招要是成功了,祸害无穷,可怜了叶靖心。“通知梁秋岚,不用跟那贱货解约,把她雪藏,停止一切活动,哪种工作最苦最累就扔给她,自会有人收拾她。”高拓树从不打女人,但是不代表不会惩罚女人,得罪他的人不分男女,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不用亲自动手,借刀杀人这招最好用,金玉慧没了收入,还不起高利贷,被人收拾是迟早的事。
“明白。”
“那侍应叫平川给老子往死里揍,不揍他个一级伤残别跟我讲,王八蛋!”愤怒地喷出一口烟。
“……是”
“高拓峰不用管他,一身脏水还乱得瑟,让他得瑟,看他能得瑟多久,总有一天老子会连本带利要回来。”牙恨恨,这笔账留着慢慢算。
“是。童经理那里也处理好了,餐厅已经找到替代的钢琴师,不过有客人不满意,接到不少投诉。”韩中原脑海里已经浮现出童智的苦瓜脸,“另外,叶靖心的学校方面,我已经向他的班主任请了假,说明出了事故最近不能去学校,不过他参加的钢琴比赛……一星期后在本市举行,可能会错过。”
“什么比赛?”高拓树抬起眼,烟雾中一双眼眸深邃似海,不知隐藏着什么。
“是一个全国性的青少年钢琴比赛,奖金丰厚,对将来出国进名校深造和走职业钢琴家道路有不小影响。叶靖心已经通过初赛,这是决赛。”
“……”高拓树心里突然产生一种类似罪恶的感觉,烦!“行了,你出去吧,医院里叫平川派人守着,最近这段时间场子里你和平川多看着点。”
“是。”韩中原点一下头,出去了。
高拓树靠在椅背上,闭目深思,原先的内疚感变得更强烈,搅得他很想发火,脾气暴躁。又打电话给丛医生追问叶靖心的病情,丛医生根本没接。三天来高拓树一天十几通电话过去,每次都是一句“醒了没?”,不管三更半夜还得来几通“夺命凶铃”,搅得丛医生精神崩溃,对他吼:“混蛋,不会自己过来看啊?”
高拓树还是没去医院,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生平第一次不知该怎么面对。
等到第五天,丛医生主动打电话来了,高拓树一看号码,心情紧张,以为叶靖心终于醒了。
“你今天来一趟吧,情况不太乐观。”电话里,丛医生的声音有点沉闷。
高拓树揪紧了一颗心,这小子真的要命丧黄泉了?策马奔腾,开车闯了好几个红灯,奔到医院,一进门就高喊着:“人呢?他怎样了?”
“给我小声点。”丛医生觑了一眼高拓树,揉揉太阳穴,“我把情况说明一下吧,病人高烧不止,大脑积了小血块,可能要动手术。”
“还不快点动,我签字,把人给我救过来。”高拓树坐到椅子上,气喘吁吁。
“你以为这是切菜呢,开脑手术有那么容易?况且病人的身体情况不适合。”
“怎么不适合?说清楚点?”
“根据你小秘送来的资料,病人近两年前出过车祸,受伤部位也在后脑,动过一次手术,我跟当时的主刀医生联系过,说病人大脑的那个区域非常薄弱,这次撞击雪上加霜,手术危险系数很大,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成为植物人,睡到死,永远醒不来。明白了吧?”
植物人?高拓树心脏发寒,沉默不语。这么说要一辈子对这小子负责了。
“病人的身体状况方面,根据我们做的健康检查,他出事前精神紧张、睡眠不足,有轻微失眠和贫血症状,这种状态完全不适合手术。”
高拓树脸色严峻,眉头紧皱,“……送出国怎么样?”
“不宜挪动。”
“把你认识的那些医学专家给老子找来。”
“再怎么检查会诊还是这情况,目前先得让他退烧,再这样烧下去,脑袋都快焦了,醒了也是个傻子。”
高拓树一张脸完全黑沉沉了。“不管怎样,把他给我弄醒。”
“弄醒弄醒,说得容易,病人自己想不想醒还是个问题呢,这跟病人的意志也有很大关系,比如不想看到某个人,希望一直睡下去。”又盯了一眼高拓树。
“……”高拓树脸色颓丧,伸手摸烟盒。
“停手,医院里不准抽烟,给你口香糖吧。”丛医生扔过来一罐口香糖。
高拓树才不嚼那东西,收回手,咬紧了牙齿。
“呵!你居然也有这种表情。今天不去看他一下?有可能是最后一眼了。”
“要是最后一眼,老子就拆了你的医院。”恶狠狠的语气。
丛医生真有点被吓到了,这家伙还认真了,“好大的口气,指不定谁拆谁呢。”
……
病房门口,两个手下像两尊门神一样守着,路过的医生护士无不侧目注视,窃窃私语。
病房内,高拓树望着病床上的叶靖心,心里五味杂陈。叶靖心脑袋围了一圈白纱布,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口鼻戴着氧气罩,没声没息,像死一样平静。
高拓树大气不敢出一下,紧盯着床上的人,既希望他快点醒来,又有点害怕他醒来。那些维持生命机能的各种仪器连接在叶靖心身上,显得很怪异。高拓树不是没受过伤没住过院,也有差点去阎王爷那报到的惊险经历,那感觉很不好受。再看一眼静静躺在床上的人,骂了一句:“臭小子,你最好给我醒过来,不然老子跟你没完。”
自此高拓树天天往医院里跑,叶靖心还是连睫毛都没动一下,气得高拓树跳脚。“臭小子你还睡,上辈子没睡够吗?这辈子要补回来?你不会想当睡美人,一直睡下去,永远不醒吧?”幻想着如果我高拓树这时吻他一下,会不会就醒来了,他对我那么厌恶,说不定真的能把他恶心得醒来。
住院第七天,叶靖心的高烧重新转为低烧,人还是没醒。
高拓树又骂:“臭小子,你马上给我起来,起来……只要你起来,老子就再免你一百万,不逼你还钱,你爱弹钢琴弹钢琴,爱去哪去哪……给我醒来啊!”脸色憔悴,精神躁狂。
丛医生望着高拓树红绿灯般变幻的脸,暗暗窃喜:“高拓树,想不到你也有这一天。”
高拓树的怨念不够强念,一天,两天,叶靖心没有睁开眼。
直到钢琴决赛的前一天,高拓树实在没了法,盯着病床上的人,幽幽说了句:“你不想参加比赛了是吧?”
叶靖心的眼皮明显地动了动。这句话唤醒了他心中的某种执念,越来越强烈,有个声音一遍遍回响着“我要去比赛,我要去比赛……”
决赛当天的凌晨,叶靖心睁开眼。
……
后来,叶靖心依然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双眼紧闭,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一切都飘飘渺渺,昏沉的大脑理不清思绪,只隐约记得疾速的车子、明亮的大堂,模模糊糊的观众和评委,还有自己,穿着礼服端坐在钢琴前,脑后还贴着白纱布。他不知道自己在演奏什么曲子,只看到十根手指像被仙女施了魔法,灵活如脱兔。从指下流出的音符,沉缓的、轻快的、激昂的,全都在半空里飞舞,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终于充满整间大堂。它们在对自己挥手,对自己欢笑。
脑海里开始闪现一张张面孔,爱的人的脸、恨的人的脸、陌生人的脸……像播电影一样闪现。两耳塞满了声音,“妈妈,我要成为钢琴家。”“哥哥,你不要死。”“你就是个麻烦种!”“我要赢得比赛。”“我想要你。”“我会杀了你。”……极致的快乐,极致的痛苦,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撞碎五脏六腑。
最后一个音符被释放了,手指像断了电的机器人,僵得弯曲不能。整个人也仿佛被抽空,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如潮水般的掌声传来,所有音符消失不见。他立起身,恍若梦中,毫无方向一步一步艰难地走,最后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叶靖心赢了,耗尽全部力量,赢得一个冠军。他的痛苦记忆,随着那些音符消逝,潜意识决定重新活过。
比赛后第一天,叶靖心微微睁了一下眼,眼珠缓缓转了一圈,一声不吭,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又醒了一段时间,眼珠骨碌碌地转,还是一声不吭。
第三天人完全醒了,丛医生替他做完检查后,他安静地坐在床上,一脸迷惑地望着满屋的鲜花,床头柜上也堆满了东西,奖杯、证书、支票和报纸。望见高拓树和丛医生,毫无反应。观察完了,突然着急地叫道:“这是哪?几点了?我要去学校,快送我去学校,要迟到了……”急急翻身下床,双脚踩在地板上,腿一软,没站稳。
旁边的高拓树心脏一紧,顾不得可能会被袭击,奔上前扶住了人,半抱着,自己身上的烟草味和叶靖心身上的消毒水味融合了。
叶靖心抬头仔细打量高拓树的脸,一双眼睛清澈透亮,纯净的目光直直望进高拓树的灵魂。高拓树大脑停止思考,表情僵硬。报应要来了吗?
出乎意料,从叶靖心嘴里蹦出一句:“叔叔,你是谁?”
“轰”,高拓树头顶响了个焦雷,目瞪口呆,一脸黑线,叔叔?我他妈的是叔叔?等一下,好像哪里不对,不认识我,怎么回事?债主,强1暴了你的人,不认识?活见鬼了,这唱的哪一出?两眼瞪向一旁的丛医生,丛医生同样不明情况,在花丛中苦恼地摊摊手。
叶靖心顾不了那么多,挣扎着要离开高拓树的怀抱,“我要上学,迟到了要罚扫厕所的……”
高拓树把人抱紧了,防止他挣掉了还扎在手背上的针头,灵活应付,“今天是星期天啊,不用上学。”
叶靖心一听,停止挣扎,“星期天?”
“是啊。”高拓树把人抱起让他坐回床上,趁机铺好后路,“因为你一直表现很好,学校还特别准许你这段时间不用上学。”语调温柔得让丛医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打冷颤。
“真的吗?”不用去学校,太好啦!
“当然是真的,叔叔不骗你。”
“嘿嘿……”叶靖心傻笑两下,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