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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暗面的法则-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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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但仍然是不想走开,固执地站在门口。

一年,三百多天,白墨一直深信着,是再也不可能见到这个人了。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天,在这么近的地方看着他,往前走两步,伸出手就能触摸到他。

苏长安变了挺多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煞的血统觉醒的缘故,个头又抽了几公分,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举手投足之间,虽然仍然很随意,但是总觉得多了分难以言喻的气势。

白墨想起那天晚上苏长安射杀蚀虫的情景,他浴火而来,像某种神祗。他想起他随意挥挥手就能指挥蚀虫,他能在他面前任意的消失。苏长安好像真的如他说的那样,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确定无误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之后,白墨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即便在另一端加上“不是人”这个砝码,白墨心里的天平还是向着苏长安倾斜。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什么都可以抛开。他愿意抛弃猎人的身份,松开紧握着七杀的拳头,到苏长安身边来。

苏长安做好早餐以后,终于允许白墨进了厨房,帮他把食物端到餐厅去,整个过程中,欧阳麟就像个大爷似得端坐着看新闻喝咖啡。

苏长安把早餐摆好,坐了下来,白墨站在餐桌前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长安,这就是那个白墨?怎么好像智商有点问题?”欧阳麟咬了口吐司,阴阳怪气地说。

“欧阳麟,你解释一下,昨天怎么会在我的床上。”苏长安说。白墨立刻看向欧阳麟,瞪大眼睛等着他的解释。

“嗤,有什么好解释的,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欧阳麟瞟了白墨一眼,眼见着白墨的表情变成了( ⊙ o ⊙)~~得意地笑开了。

“少给我阴阳怪气!”苏长安看了白墨一眼,白墨又惊又怒还敢怒不敢言于是格外囧囧有神的表情磨掉了苏长安的脾气,他叹了口气,对还戳在桌子前的白墨说:“坐下吃饭。”

白墨蹭得一下敏捷地窜过来,生怕苏长安后悔似得,一屁股做到了苏长安的身边。

某种程度上,他还是挺感谢欧阳麟的,他横插了一脚,让自己和苏长安之间的气氛没那么尴尬,至少可以坐下来一起吃饭。

白墨美滋滋的,正在想着怎么接下来该说什么,就听苏长安说:“吃完了就回去吧。”

白墨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我不吃了。”白墨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你吃吧,吃完了,我有话跟你说。”

“不吃你就滚!”苏长安看着白墨的面瘫脸冒火,最近几天他好像到了更年期一样,一忽儿高兴一忽儿火,一句话就能点爆。

白墨静静地看了他一会,突然站起来,一把拉着苏长安就往外面走,苏长安猝不及防被他拉下餐桌,拽着走到了别墅的大厅。

“发什么神经!”苏长安甩开白墨的手。白墨也不言语,走到别墅门口,从门边的角落拎出一个背包,走回苏长安面前。

“我知道你生气,我们一年没见了,我也想慢慢来,但是现在我没时间,我怕我一拖,你又不见了。”白墨轻轻拉着苏长安的手,把他拉到客厅的沙发上,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

明明刚才他大力拖拽的时候,自己也可以大力甩开他的手,但是当他轻手轻脚的牵引着他的时候,他却无法挣脱。

苏长安顺着白墨的力道,温顺地坐到了沙发上,白墨在他面前的地毯上坐下,把拎在手里的背包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他的笔记本,几张银行卡以及存折,几张苏长安买回来的影碟,几本书,一罐滇红茶。东西不多,但是却是白墨能带走的所有东西。

“衣服什么的,不能带也不需要带,带了反而惹人怀疑,除了我自己的工资卡之外,笔记本是我自己买的,并不是组织标配的那一台,少几本书,几张影碟,应该没有人会发现,你当年离开之前,不是也带走了几本书?我把我所有的家当都带来了,郑重的求你收留我。”白墨做得低,抬起头来看着苏长安的时候,有种格外真挚的感觉。

苏长安咽了口唾沫。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长安问,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白墨从脖子里拉出了那条猎人的名牌项链,上面有三个名牌,一个他自己的,两个苏长安的。

“你当年走的时候,把自己的名牌留了下来,这一年来,这是我最宝贝的东西了。”白墨说着,想到自己曾经为了把名牌拿回来,成天守在研究所门口,把负责善后的一群小军官赶得没地方跑,不由得轻轻笑了一声。

苏长安接过了那根链子。他能认出其中一个是他假死离开之前留下来的,文字的缝隙间还有一些残留的血迹。

“现在,我已经做好把它们扔掉的准备了,请你帮我。”白墨微笑着说。

猎人的名牌一旦离身,就宣告着死亡。苏长安懂白墨的意思,他当然也愿意帮忙,只是他知道一旦离开意味着什么,从此以后白墨不能出现在组织的视线中,他所有的功勋,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白墨并不是他,他是煞,他终有一天会无法在猎人组织中生活下去,但是白墨不一样,生在那里长在那里,他毕生的执着都在那里。

他现在可以带他走,但是一旦白墨在猎人组织中“死去”,他就不能再活过来了,那么万一有一天白墨后悔了,该怎么办?

“你一直不说话,是答应了吗?”白墨笑眯眯地抬着头望着他。

苏长安愣愣的,低着头看着手上的名牌,小小的名牌仿佛压得他手都在抖。

“你想清楚,一旦‘死去’,你的武勋烟消云散,从此再也不能回去。”苏长安轻轻说。

白墨突然笑了,他看着苏长安,很认真的掰着手指说:“第一,我的所谓武勋,全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打下的,你来之前,我不过是个小小的中尉,组织里一抓一大把;第二,你离开的这一年,我觉得我根本已经死了,我现在刚刚活过来,我不想回去。这是我的选择,我知道很自私。我之前,确实一直执着于战斗,但是我今年22岁,已经战斗了十年不止,我为组织付出了血汗,我对我的队友们也并无亏欠,我唯一亏欠了的人,我想用以后的时间来补偿。你真的不用在说服我了,你觉得这两个礼拜以来我什么都没有想吗?我已经把前因后果,把枝枝节节全都想得很清楚了。我现在做的,就是我真正想要的。”

苏长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狠狠地拽住了白墨的衣领,居高临下恶狠狠地问:“老实说,这番话是不是也想了很久!”

白墨笑着点头:“对啊,文字稿改了好几次,保存打印了之后还背了好几天,真的,你可能会问的每一个问题,我都想好了答案,字斟句酌地写下来背下来,生怕不能打动你。”

苏长安长长的叹了口气。

其实你不用想着如何打动我。你已经是我致命的弱点了。

白墨用手撑着地毯支起身体,他尽力抬起头,脖子伸成婉转的弧线,小心翼翼的接近,终于在苏长安的默许下,求到了一个吻。

一年前,总是苏长安索吻。

但是没关系,以后,让他白墨来索吻,让他来表白。


 
 110开始

虽然农历的七月对于每一个猎人来说都是一整年中最劳累而意外频发的时间段;但是在D3别墅,农历的七月不仅仅是劳累和意外。

先是阴月,阴月过后;却失去了苏长安,一年后的农历七月,连白墨也去了。

白墨开着一辆路虎,从立交桥上翻了下去;事发深夜,而且是荒无人烟的路段,等到警察赶到现场;尸体都硬了。

白墨身上没有带任何证件;但是那一段不经意间从脖子口掉出来的链子,却让这个案子火速提交到了警局的最高层;然后直接上报到了猎人这里,穆升带着连夙到警局的停尸间认尸。

这是少数一些情况,猎人们可以直面他们队友的尸体。

后来的程序很复杂,也十分顺利,事故现场附近的监控录像忠实地记录了汽车事故发生的全过程,即便看起来实在不合情理,但是确实是白墨自己驾车冲下了高架,车里没有别人,白墨是直接撞车的,撞车前没有任何奇怪的例如挥舞武器的动作。

接下来验尸,确认是白墨无疑,死于头部严重撞击,当场毙命,猎人的强大愈合能力没有派上用场。

即便穆升、连夙,即便所有人都觉得这事故的发生太不合理了,堂堂最强刃白墨居然死于车祸,但是它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亲眼目睹或是证据确凿,但是却极度的不合理,白墨的死,就和一年前苏长安的死一样。

在冥冥中,在许多人都在哀悼的时候,仿佛只有连夙觉得,白墨也许不是死了,他只是去找苏长安了。

先是贪狼,然后是七杀,这一对前无古人,很可能也不会有后来者的传奇,就这样陨落。然而即便短暂,即便令人惋惜,也是竭尽全力的绽放过,在猎人的功勋史上,留下了传奇的一章。

从组织离开之后,白墨拿到了新的身份,他不得不说,这个长得只比苏长安大几岁实际上可以给他们当爹的男人实在是个狠角色,他拿来的一整套身份文件天衣无缝,白墨就是用这一套文件摇身一变成了欧阳麟又一个新助理,跟着他满世界飞来飞去。

从最南端到最北端,从最高处到最低谷,欧阳麟的外景地,永远都不重复,充满了新奇。以至于白墨觉得,他之所以没有不适应,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不适应”。

那些只在地理教材上看过梗概的地名,白墨正用脚踏上实地。他22年的生命里,从来都没有如此纵情地观看过这样繁复的景色,曾经他的生命里只有黑夜的战场和别墅、基地,如今,这些斑斓的色彩快要晃花白墨的眼睛了。

他本来以为,离开组织以后,他恐怕每天晚上都要小心翼翼,毕竟基地的防护罩已经不在了,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苏长安作为一个煞,根本是比组织的防护罩要强千百倍的屏障。

蚀虫们不招惹苏长安,苏长安尚且一个看不顺眼就打上人家老家,哪有暗面的物种会不长眼地往苏长安面前晃。蚀兽们是有智商的,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蚀虫,几乎是闻到苏长安的味儿已经吓瘫了。

而且,白墨曾经做好准备让七杀退休,目前看来也不需要了。

苏长安虽然可以进入暗面,用贪狼直接杀死蚀虫,但是那样做的时候,他全身都会燃起紫火。紫火就是煞的能量,消耗的是煞的体力和生命力。之前的一年苏长安独立战斗,他没有别的选择,但是现在白墨跟他在一起,他们开始用原来的方式配合战斗,苏长安能够感觉到暗面蚀虫最躁动、数量最多的地方,他把它们拖出来,然后和白墨一起把他们解决掉。苏长安能节省体力,白墨又不至于没事做,何乐而不为?

虽然他们两个一直都很闲就对了。毕竟蚀虫在暗面暴动的事情也不是天天发生的。

离开组织、接触到真正的社会生活以后,白墨才发现欧阳麟是一个多么奇葩的人,或者煞。欧阳麟按说岁数也不小了,但是在人类社会的时尚圈,他就是一棵常青树,同时,白墨发现欧阳麟天上地下、黑白两道,就没有他走不通的关系。在听说苏长安要用猎人的方式继续和白墨一起战斗后,他甚至帮他搞定了固定的特制子弹供给,险些惊掉白墨的下巴。

“有什么好奇怪的,欧阳麟没有搞不定的。”苏长安不以为意地说:“他是煞在这个世界的‘支撑者’,每一个煞入世,他会帮忙做身份,找工作,如果你不想工作,欧阳麟也会养你。”

“是么?”白墨惊奇。

“这是法则的规定,每一个时期,人间都有一个煞,是特殊的‘支撑者’,所以来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煞都过的很滋润。”

“我现在真的要好好审视一下暗面的所谓‘法则’了,是个了不起的东西。”白墨说。

“是啊,法则,是暗面最神秘的存在,即使煞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他是一个概念,还是一本书,或者它也像煞一样以某种形式存在着?没有人知道。”

“连你也不知道?”

“对,我也不知道。”苏长安笑笑:“而且我也不关心。煞的生命,并不比人类长,一生太短暂了,而我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

苏长安看着白墨轻轻笑了,他觉得,这个人可能仍然没有完全弄懂。但是没关系,毕竟他已经迈出了最重要的那一步,而他们的时间还很长。当他们的肉体之间没有距离,他们的心灵也将贴近,当他们彼此相爱,最终他们的灵魂也会融合,苏长安一直这么坚信着。

抛开过去,抛开对他们之间隔阂的过分忧虑,他们发现,相爱相守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难。他们现在拥有的,是曾经从未想象过的贴近以及珍贵的自由。他们去任何他们想去的地方,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漂泊或是安定,全在他们自己的掌握之中。

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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