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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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终于笑起来:“你看着办吧。她总是孩子,真要对她狠心,我还下不了这个手。”
火蛇叹气,转身要走:“小连翘,你还是心太软,这样子怎么做成大事。若是有朝一日,念水和那个青竹都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依靠那个没有功夫的丞相大人?”
“我……不知道。”
、第九章 疏离(2)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楼里太忙的关系,这一日下来连翘只觉得身子越发的难受,他抚抚头,有点烫。他苦笑,这点头疼脑热倒还是正常的事。
一天忙完,连翘带着青竹念水回府。伤风似乎越来越厉害了,脚下虚浮,走路都不稳,有时踉踉跄跄快要跌倒后头便伸来手臂将他扶住,关切地询问要不要背着走。他还没弱到那种地步。连翘苦笑着摇头,继续靠着自己的力量走路。
天色尚早,云霞落在天边呈现一片粉红,连翘的半边面孔被映得透着粉色,只是脚下的虚浮是不容人错认的虚弱。沈如就在前厅会客,看见的正是斜晖下少年病弱的神色,他眼神微动很想过去问个究竟,但碍于身边坐着朝中大人不便离开,也只能暗示身后的鸣泱去看看情况。
“沈大人,那位便是暂住在府上的表亲吗,倒是个很漂亮的孩子,也难怪李将军会念念不忘口无遮拦了。”
沈如回神:“只是个容貌比较出众的孩子而已,李将军是夸大了。”
“哪里是夸大,”那人笑,望着少年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幸好不是女子,不然还真能称得上拥有妖姬的容貌,别是媚主便好。”
“曹大人……”
曹明歉意地笑笑,动了动手里的瓷杯以示抱歉:“好了好了,不说了,沈大人,还是谈我们的正事吧。”
沈如点头,心思却已经分了一半去到连翘那边。
忙完这边的事,鸣泱说连翘只是得了伤风,估计是最近太过劳累的缘故,身体没有得到很好的调理,因此乱了心绪,已经找了大夫,熬好了汤药送到房里去了。沈如点头,表示清楚了,又吩咐着下人去熬点清粥,这才往连翘那屋走去。
房门紧闭,青竹面无表情站在门外,念水正和杳娘说话,身边还站了一位全身红衣的姑娘,眉目间全是清冷的神色。自念水和蓝惠之后,这是连翘招来的第几个身份神秘的江湖人士了。沈如越发地好奇,想要知道一切。
“他怎样了,药喝下了没?”
杳娘微微躬身,视线只停留在沈如的靴子上:“爷吩咐的药奴婢已经给公子喂下了。”她顿了顿,“公子现下已经睡下了,爷还是过会儿再来探望吧。”
沈如没有离开:“他最近在忙些什么,居然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几人面面相觑,虽然每日跟在身边也在花间里帮忙做事,但他们几人却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大人的这个问题,一时只觉得自己失了职。“对不起爷,我们……我们确实不知。平素那些账本及楼里的事务基本都是蓝掌柜亲自操办过手的,公子……我们不知公子都在忙些什么……”
这番话本该是会受到沈如的责难的,但意外的是他们什么都没有等来,只听见开门的声音响起,等他们抬头,门又已经阖上了。
“爷他怎么了……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
青竹望着天,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孽缘。”
门外是一片安静,门内的两人更是安静地像是不存在一般。连翘的床上窝着他那只*的兔子,白胖白胖的一只,看见来人,动了动长耳朵,笨拙地跳下床,往他脚边靠过去。自己平时忙着工作,倒是有段时间没见过他抱着这只胖兔子到处乱晃了。
沈如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床上沉睡的少年睡颜如莲,沉静安详,脸色还是有着几分苍白,可是并不影响他的姿容。这张人皮面具还真是……沈如叹口气,伸手撕下连翘脸上的面具。
“你也是个傻子吗,连翘。”弄得找和他一样拼命地躲着彼此吗,那一夜的事只要有一个人在躲着就好了。
他的唇泛着白,沈如眼眸微暗,有些想念那几日的柔情,于是俯下身子亲吻他的唇。
“该怎么做,连翘,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他的动作本是很轻柔的,可床上的连翘还是被动作惊扰到,睁开眼看见他,一时表露出惊讶的神情。沈如的表情还是和平时一样,又拿额头抵着额头试试他的体温:“醒了,身体觉得好点没有?”
连翘的面孔本是苍白的,这一刻突然生出几分红晕来,支支吾吾地应道:“好……好点了……”
有人在门外轻轻敲了几下,然后便听见杳娘恭敬的声音提醒道:“爷,公子的粥送来了,奴婢这就拿进来。”然而杳娘还是没有进屋,沈如只是将门开了一半,从她手里拿过碗碟又把门关上了,连一句稍稍交代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清淡的白粥,上头浮着些许的粥油,边上配着一些看起来颇为爽口的小菜,显然花了心思在这上面。只是,看着端着粥走来似乎打算亲自动手喂食的人,连翘忽然很后悔生这一场病。
“阿如,我没事了,让我自己来吧。”
连翘笑笑,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被沈如的一只手重新压下。“你靠着,我喂你。”说着,已经把碗碟伸到了他面前。
很不适应沈如突然的温柔,连翘低着头顺从地喝粥,偶尔偷偷地抬眼看一下他的表情,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失神,喂到嘴边的粥被他一个转头碰到了嘴角。白色的米粒,淡粉色的嘴唇,还有连翘略显无神的眼睛,几分不自觉的媚惑有几人能抵挡地住。于是顺应心神,沈如轻轻唤了声“连翘”,这一声喊得意外地柔情。连翘回过神抬头去看他,却见他俯下身来,不差分毫地贴上他的唇。唇瓣上轻柔地触碰,辗转反侧,不由分说地心跳加速。
“阿……阿如。”连翘稍稍回过神来,伸手试图推开沈如,脸上的红晕透着羞涩,“这个……我……你……”
“你是笨蛋吗,在拼命躲什么,我让你躲了吗?”
对上沈如的眼,意外地看见了里面的隐隐怒气。想起那晚隐约记得的温婉与情热,连翘红透了脸,不知此时开口应该说些什么,只好就这样被动地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他这样的反应似乎让沈如觉得颇为有趣,不由低低笑开,喂粥的动作也快了几分。他很少笑得这般清朗,似乎连原本藏在眼底的那些阴霾也消失无踪。沈如笑:“连翘,不许逃了,再不许逃开,在我放手之前不许再逃跑。”
这种话怎么听怎么觉得……连翘红了脸,小心翼翼地伸手抓住他的袖子:“这样,算是表示你……我……”
沈如没有作出任何的回应,只淡淡说了句“喝粥”。还有一句“别再躲了”放在心底没有说出口。那些生疏希望就在今天结束。
、第十章 难言(1)
京城的护国公府向来闲置着无人居住,下人们除了日常的打扫也并不会在府里久留。正是金秋,院子里的金桂树开得茂盛,向来散漫着过日子的李荥命下人在树下置了坐席与小几,又上了几壶桂酒,悠然自得,好不自在享受着这份惬意。
沈如踏着满院秋意走近时,看到的正是那人坐卧在席上身旁更是揽着美目联翩的绝色美姬,面前还有操着琴瑟的女乐师。“你倒是过得惬意。哪来的美姬乐师,护国公府不是向来不蓄养姬妾的吗?”沈如撩开衣摆,安然坐下,接过美姬送上的酒水。
李荥向来习惯女色,半醉在美姬身上眯着眼笑,双手略显不规矩地动着:“本来想着从子年小表弟的花间那里找几个绝色出来,可惜蓝掌柜出面说什么花间有规矩,姑娘是不准许离开酒楼去到客人的府上的。”他笑着将脸埋在美姬的身上,表情似乎陶醉在那股体香之上,“这几个美姬都是我从青楼里挖出来的,怎样,姿色绝不比花间的云雀来得差吧。连叫起来的声音都好听得销魂呢!”被他抱在怀里的美姬娇柔地咯咯笑起来,撒娇道:“讨厌呐李将军,你怎么能在沈大人面前说这些话呀,奴家都不好意思了!”
丝毫不去在意跟前那两人的调笑,沈如顾自喝着酒:“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着你们在这里巫山云雨?”
“呵呵,不行吗?”李荥反问,依旧埋首在美姬的身上,那美姬已经隐隐溢出呻吟,他却并不继续,反而又说了句,“听说,子夕兄你的小表弟前几日出事了,还听说你们……你们燕好了?”
拿酒杯的手顿了顿动作,沈如脸上继续不动声色,抬眼瞥向他:“你听谁说的这些事情?还是说,连我丞相府都藏了你们的眼线。”
李荥起身,转手搭上沈如的肩膀:“你在生气,气我知道这些事?子夕,是不是真的,你家小表弟是不是真的中了媚药,然后和你……燕好了?”
“这件事,或许你可以去问下护国公大人,那些加了媚药的胭脂醉似乎是那位大人送到酒楼的。”
“呃,这个倒是个问题。”
明知他的意思,李荥却并不表露出什么来,只是一味涎着一张急色鬼的脸追问那燕好的事情。沈如则依旧纹丝不动,没有一点想要显山露水的表现。大概是问的多了也不见他回答,李荥终于觉得无趣,悻悻地挥了挥手,重新回到美姬的身上,还是触手可及的软香玉在怀来得实际点。
树下,两个人一时竟有种相对无言的感觉,这份无言倒不是心中有话而说不出口,单纯的只是李荥沉醉美色,而沈如安静无声地坐在一旁品酒,各做各的事向来就是他二人认识多年以来的相处模式,似乎这么多年从未改变。
金桂的花开在枝头,零零星星地飘落下来,缀在白瓷的酒杯中,青漾漾的酒水缀上亮黄色的桂花,连带着喝的时候都能闻见一股子不甚浓烈的桂花香。
“对了。”李荥突然出声,打破之间的安静,“知道我爹他今天派人去花间送请帖了吗?”
沈如一顿,摇头不知。
李荥直起身子,凝眸看着他:“我爹说难得回京想要在府上宴请宾客,上至宫里的那些大人,下至学生弟子,但凡今夜有空闲时间的全都收到了请帖。”
“那么,花间收到请帖是什么意思?”
“子夕兄,你别忘了是谁送下了媚药的胭脂醉给花间的。我爹他,只要是真看上了,就绝不会轻易放手,不得到不若彻底将它毁掉。”
“你是在代替护国公大人给我警告?”沈如的声音突然变沉。
“无所谓你是怎么想的,”那人仍旧一副纨绔子弟的悠闲模样,傍着娇柔美姬,嘴边依着的是美酒佳酿,“只是作为多年的朋友,为你那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小表弟担一份心而已。若不想他被我爹强要了,就别再让他在外抛头露面,就当养个女儿锁在深闺中好好护着。”他说着将眼眯起。那个王子年,容貌能绝艳到这般如果真是女子或许也就担得媚君的名声。如今身为男儿,这般相貌倒是依旧惹到不少祸事,连他也不觉被吸引,不知道那个少年是否真的只是单纯的来投奔亲戚,不过这投奔的亲戚未免太过位高权重了点。
因了李荥的提醒,回府之后的沈如急忙想要再去花间寻连翘。这个不懂得怜惜自己身体的少年,伤病才刚好,在床榻上躺不及两三天,便已经急不可待地又奔去了酒楼。明明一开始说是只打算做一个甩手掌柜的,因此才找来蓝惠帮忙,结果却是两人都有各自要忙的事,连带着身边的杳娘、念水以及青竹都忙得不可开交。他倒是突然想起方才李荥的半不正经的调笑。若是将连翘当作深闺女子将在府上,似乎会被他当作羞辱。
这个方法,绝对的不可行。
出了相府大门,沈如正准备上轿,却见青竹驾马而来,神色紧张,不觉停下脚步问道:“出什么事了?”他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公子他被护国公府的管家带走了!”连马也未下,青竹急急高声道。酒楼那么多的人,他们也有多番阻止好意说让连翘先回相府与沈大人商量,可是那管家分明是仗着李勋隆的话半是强行地将他拖上马车往护国公府去了。
“他有说些什么?”
“只是说,今夜护国公府上要宴请京城各大官员乡绅,请公子过去一是为了助兴,二则是为了将公子的酒楼推广出去。”
“可有带别的人过去?”
“当时蓝掌柜出面说让姑娘们准备一下,再一同过去,可护国公那边催得紧似乎片刻等不得。念水已经带着姑娘们往府上去了,现在应该快到那边了。”猛一拉缰绳,胯下的马一声嘶鸣转了个方向,“爷,我先过去了!”
青竹的马方才撒开蹄子奔走,沈如猛然掀开轿帘,高声怒道:“去护国公府,越快越好。”最好是能赶在念水他们进府之前。
、第十章 难言(2)
当年在汴凉,在哥哥和小侯爷的身边,眼前的这方场景也不是从未见过,甚至是小侯爷在西京侯府宴请护国公的时候,也都是如此这般模样。这一次的紧张,是源于什么?
身上的衣是绣着碧色绿萍的织锦衣袍,唯有皇家的御用制衣坊才能作出这般式样的锦衣,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