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与魔-第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和尚终究是和尚,有一颗慈悲为怀的心,因为他要选的时候,灵鹫的双眼布满了阴郁之色,他身上的气息满带杀气,这样的凶煞之人,似乎眨眼间就会将这些武林人士杀死。
和尚犹豫的一瞬间,灵鹫冲他笑了笑,然后用极快的速度贴在他的耳畔说:“秦央,你只能选我,你若不选,我会杀了这里所有的人。”
和尚认输了,他虽然知道这天下英雄都群聚于此,便是灵鹫再能耐,也不可能杀光所有的人。可他知道灵鹫的脾气,他说得出做得到。灵鹫的武功是他教的,他知道灵鹫的武功,便是他自己也早已经不是灵鹫的对手。
当和尚开口宣布结果,收到的是所有人的惊讶之后的唏嘘,随后就是嘲弄,不屑以及悲愤。剩下的,和尚不知道那些人还会有怎样的神情,因为灵鹫抱着他用了轻功离开山上回到了他们的小屋。
“那日门外的人是你?”和尚嘶哑着嗓音,抬首去问白凤若。
“是。”白凤若回答。
和尚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那日他与灵鹫上了床,床上他问灵鹫:“陈洛水是你杀的?”
“是。”灵鹫回答。
门外有人听到这句对话,慌乱了脚步,然后就逃离而去。灵鹫不许和尚去追,在床上抱着和尚不许他动弹。
灵鹫没有强迫和尚,毕竟和尚是他的师父,他只是在床上抱着和尚,不放手,说:“秦央,我们成亲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
“空余大师,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你是否后悔收那个魔头为徒,教他武功,让他危害武林。”白凤若右手收紧,卡住和尚的脖子,用上了力气。
“你还是要救他吗?”白凤若咬紧牙关,手上猛然用力,单手掐住和尚的脖子将他提在半空中。
“这江湖已有十年没有魔头灵鹫,可杀戮却从未停止。”和尚不挣扎,他几乎喘不过气,却还是那淡定从容的神情。
和尚在为自己找借口,虽说他表面装作镇定,可心中也曾有过许多次的动摇。那动摇如风中飘摇不定的烛火,时时刻刻面临着熄灭。
『你看到了什么?』和尚记得那日母亲将他送上少林寺,善缘方丈开始并未为他剃度,而是带着他在人群中穿梭,然后指着那人来人往问他。
『你看到了什么?』
那些人或喜或悲,或行色匆匆,或面无表情,俱都没有人愿意在原地停留。
『不知道。』和尚那时年龄还小,不明白善缘方丈的问题该怎样回答,他怕回答错,却又不能不回答。待回答善缘方丈的问题之后,善缘方丈并未回应他,于是他就去看那些人,又道。
『我什么都看不到,他们只在这里走过,什么都没留下。』和尚说。
『对于你而言,这些人只是一场空,因为你和这些人不曾有过联系。而这些人在这世上,总会在一处与某个人有联系。这联系断了,便空了。』善缘方丈的话和尚听不大懂,那日之后,他彻底离开家跟随善缘方丈去了少林寺。
『为师赐予你一名,名曰空余,此处空时,无空、无余、无心、无色、无相,一切皆是幻象。』善缘赐名,和尚默然接受,在剃度之时,和尚对方丈说『可是师父,我有父母弟兄,做不到了空。』
『修佛不是教你学做无情之人,空不是真空。』
和尚将这句话一直铭记于心,他抬眼去看白凤若,开口道:“你若今后不杀人,我可以为你背了这罪名。我既然要去救灵鹫,自然不会再让他作恶。”
白凤若听了这话,先是一惊:“你早就知道人是我杀的?”
她见和尚不回答,随后冷冷一笑随手将和尚摔在一面墙上,道:“那些人都该死!”
“没有谁该死,众生皆是平等。”和尚捂住嗓子咳嗽了几声,继续道:“灵鹫杀人,负了你,我若能偿还这罪孽一些便是一些,你若是想杀我,我也没有怨言。”
“你倒是装的一副好人样,十足的高僧做派。你若真想偿还这罪孽,就该杀了灵鹫,然后自废武功!”
白凤若激动了起来,整个人因为愤怒而颤栗,她不是在愤怒和尚,而是自己。她和这和尚相比,怎么能比得过。
已经过了十年,白凤若才发现她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因为灵鹫从未正眼瞧过她一眼而作的报复而已。虽然她确实厌恶那些男人,可她在杀完人的时候还是伪装成是和尚杀的,她见到过和尚与灵鹫的手上都带着一串绕了三圈的佛珠,简直像是情人之间的定情之物。
当年她离开少林寺,一个人在江湖上行走,若一个行尸走肉。偶然间她知道林家的二子林北并未死,还知道自己的师妹被这个畜生带去给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侮辱过。
她有一度绝望过,不知何去何从。当时名震江湖人称夺命手的邪医李半看中了她,说是只要她愿意跟了自己就会将毕生所学传授与她,并帮她报仇。
那李半不仅喜好女色,对男人也是不放手。白凤若就那样答应了,不久前她还是那个自命清高的冷美人,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就变成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白凤若将那些与林家二子林北有朋友关系的男人全部查清楚,知道这些人不知奸淫了多少女子,她用身体换来夺命手李半的帮助,并嫁祸给当时已经被少林寺赶出寺门的空余大师。
那一次她失败了,因为没有人有闲工夫来管这件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魔头和空余大师的身上,因为那两个人有一场生死对决。
那两个人在对决之前,白凤若曾经去找过灵鹫。她想知道灵鹫可曾后悔过杀过那许多人,也想问灵鹫可曾注意过她分毫。
结果白凤若可想而知,灵鹫甚至连正眼都未曾瞧过她,只对她说:“我杀过许多人,不知你是何人,你若是来报仇的,我随时恭候。”
不知你是何人……白凤若自嘲,从此她收了心,一心只为报仇。
后来灵鹫被武林高手连同少林寺高僧关了起来,关在何处无人知晓。开始的几年江湖人都以为灵鹫死了,后来才知道,没有人能杀死灵鹫,所以只能将他关住,让他永生永世不再见天日。
白凤若武功日益大进,她每日在江湖中行走,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杀尽天下所有轻薄女子的男人,终于有一日她亲手杀了夺命手李半,江湖上却传出当年的空余大师出山,要去救那个当年作恶多端杀人无数的魔头灵鹫。
若不是那个和尚,她白凤若不至沦落到此,她要这个和尚身败名裂!背着耻辱的罪名死去!
“我不会自废武功,”和尚开口说话,歪歪斜斜站在墙根处,抬头看了看屋顶,道:“若是我救了灵鹫,他仍旧作恶多端,我会以死谢天下。”
“哼!你死了有何用!那灵鹫仍会……”白凤若顿觉好笑,她不屑笑出声,话才说了一半,猛然顿住去看和尚。
“他不会,我若死了,他便不会再杀人。”和尚只是如此说,似乎坚信这一点,他说的无悲无喜。
“你不过是他的师父而已!便是你们有那种关系,可他是个嗜血的魔头!他杀人如麻,残忍暴戾,岂会因为你死了,他就会停下!”白凤若仍旧在说,她不过一个女人,没有那么大的心要去为保护江湖做什么贡献,只是她不想让她的仇人就这样被人救出。
“也是,他是嗜血魔头,所以我也只有四五分把握。放了他,然后死在他面前,去赌一赌他是否会放下屠刀。”和尚如是说。
『秦央,等我杀光所有该杀的人,我们一起走。』和尚偶尔想起魔头灵鹫对他说的话,每一次灵鹫杀完人回来,就会抱住他对他说这话。
多年前他把灵鹫带回来,灵鹫连话都不大会说,害怕所有的人,将人视为敌人。
和尚第一次离开少林寺下山,灵鹫依然不说话,只是拽住他的僧袍躲在身后,然后伸出手抱住他,问他『秦央,你可还会回来?』
『嗯,回来。』
、第十一章:狼子痴骨
和尚知道,灵鹫对他爱入骨髓,所以任他打骂。因为灵鹫敬他、爱他,所以从不做造次之事。便是那次逼迫和尚当着武林人的面承认他们两人情人的关系,也只是带着他回了草屋说要与他成亲。
灵鹫那日不知从哪里抓了一个喜婆来,硬是要那喜婆为他二人主持婚礼。灵鹫自己穿了嫁衣,让喜婆为他开了脸画了新娘装,顶着厚厚的红盖头与和尚拜堂成亲。
和尚自然不愿意,却被灵鹫点了穴道,给他换上新郎喜服,自己按着和尚的头拜了天地。喜娘哆哆嗦嗦的递上两杯喜酒,便寻了个空隙逃了,这黑天白日里,竟是两个男人成亲,这传出去当真是个莫大的笑话。
拜完天地,灵鹫才解开和尚的穴道,和尚不说话,也不来掀他的盖头,鲜红的盖头上绘了一只凤,金色的线密密的挨着。
灵鹫跪坐在地上不动,他一手拽着和尚的衣袍,不放手,不言语。
因为被灵鹫逼迫,和尚才在那么多武林人士面前丢了尊严,他不能不说不恨灵鹫。这人不仅杀人无数,还异常的倔强,也从不考虑他人的感受。
可终究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徒弟,和尚掀开灵鹫的盖头,那张脸被厚厚的脂粉遮盖住,雪白的一层上面晕染上胭脂,然后两道细眉延伸到鬓角,一对眼眸是温柔的,一张唇红的仿若滴血。这张画皮的脸,没有一丝灵鹫原本的模样,这张脸被画得像是个卖艺的女子在向客人讨赏。
和尚看着,突然愤怒起来,灵鹫手里还端着交杯的酒水,被和尚一把夺过直接泼在灵鹫的脸上。那胭脂晕了开来,往下流,脸上的妆容沾了水,一层层晕染,淌下来,流到脖子间钻到衣领里。
和尚站起身往外走,灵鹫从始至终一动不动,不言不语,他见和尚出去,目光随着和尚移动,仍旧跪坐在地上。
从傍晚到深夜,和尚的气才消了一些,他进了屋,发现灵鹫还跪坐在原地,盖头在灵鹫的面前被铺开,灵鹫伸着手沿着盖头上的凤慢慢描绘。
和尚终究是叹了口气,走到灵鹫面前,伸出衣袖给他擦那一张花脸。
灵鹫默默的将和尚抱了起来,将他放到床上。给两人脱了外衣,灵鹫便抱着和尚睡了。他们两人一直是清白之身,便是亲吻,灵鹫也不会去做,顶多拥住和尚共同躺在一张床上。
“他们明日不会放你,你也可以告诉他们人是我杀的,想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空余大师你好自为之。”白凤若终究是走了,那个女人摆动腰肢,风情万种的离开。
和尚觉得有些困意,择了一处有茅草的地方,坐了上去。他调整好姿势,便闭上眼沉沉睡去。
第二日和尚被白苍鹤带到开封府午门,那里已经有许多的武林人士在等候,和尚像个即将被行刑的犯人,带着手铐脚镣被拽上搭建好的擂台。
那些武林人士像是围观的农夫民妇,口里对他叫骂,只差没扔东西。
“这和尚辱我武林!害我江湖好儿女,白道长,我们就在这里将他杀了!”一个男人说出口,立刻有人附和。
白苍鹤皱了皱眉头,他俯身去看和尚,和尚闭着双眼,双手合十已经打坐。
白苍鹤叹口气,只能轻声道:“空余大师,有人要致你于死地,我道观的弟子也是尽数被那人抓了,你莫要怪罪小道心狠。”
“这是我该受的。”和尚淡淡说,仍旧没有睁开眼。
有陆陆续续的武林人士赶往过来,多数人都是幸灾乐祸,只是那和尚仍旧那副样子,只是闭了眼打坐,却叫人不得不心生佩服。即便是底下人骂的再难听,说他辱没少林名声,与自己的徒弟媾和,做伤风败俗的事情,甚至更难听的话也有人骂出口。可和尚仍旧那样,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和尚知道自己死不了,那个带头的人不过就是想看他出丑的样子而已,更何况这些人骂的虽然难听了些,却也都是事实。他与灵鹫确实有过那些关系,而且自今而后他若是能救出灵鹫,也会继续那种关系,他从不承认自己是和尚,他动心之时,便已经向善缘方丈请求还俗,只是一直没有被应允。
“爹爹,他们骂的可真难听。”人群中有个女子,手中握着把青剑去看自己身旁的父亲。
“我倒是挺佩服这个和尚的,只是,他情人做下的错事却全都怪罪到他头上,也真是可怜。”女子依旧在说,水润的大眼眨了眨,她的父亲已经转身挤过人群走了。
“爹爹?等等青儿。”那女子本想看看这些人到底会怎样对待那和尚,但见自己的父亲走了,她也只好跟了过去。
“这么多武林豪杰,有谁与空余大师有过恩怨的,就可以将你们的怒火发泄出来!”白苍鹤的每一句话虽说声音不大,却稳稳的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中。
那人确实这样吩咐白苍鹤,不会弄死和尚,但是要让和尚偿还魔头灵鹫的罪孽。他既是修佛之人,就要忍受的了这种苦痛!
“把他杀了!”
“我要将他剔骨扒筋!”
有些人已经等待不了,挤在擂台下想要上去。
“空余大师虽然教出了一个魔头徒弟,但空余大师也是一代名僧,诸位又有几人没有受过空余大师的恩惠?”白苍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