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鬼莲-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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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位而处;泽九也能理解安樨此刻的心情,可目前的情况已经糟糕到不得不作为了。
有些担心安樨又会仿造上一世那般带着林天一逃出地界;泽九在被推出门前不死心地喊了一嗓子:“林天一虽说与天帝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可你真的认为如果放任天帝出事,林天一就能独善其身吗?!”
“这次天帝衰微,林天一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出现异样了!你若袖手旁观,就不怕害死你心爱的人吗?!”
听到天帝的名字,林天一的脑袋就像埋在里面的定时炸弹猛然爆炸一般,疼得他几乎又要再度抽昏过去。
在盛怒中的安樨终于察觉到了林天一的异样,也顾不得阻拦泽九了,赶紧奔到了病床前来。
“天一,天一你怎么样?”
林天一惨白着脸,原本的活气像是被瞬间抽干了一样,竟然出现了萎缩枯槁的先兆来。
“我不知道……”
“就是头好痛,痛得钻心……”
安樨也不甚明白为何有玄天幻镜护体的林天一在这次四界出现异象之后会出现如此大的反应,难不成还真如泽九说的那般,若天帝出事,林天一也无法善终?
可上一世仙君在灭佛峰上因灵力大开而导致肉身最终灰飞烟灭,魂魄不得不重入人界轮回的事情,也并未对天帝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啊?
难道说天帝与仙君的联系只是单向的——天帝的存亡会影响林天一的生死,而林天一的安妥与否却与天帝毫无关联?
所谓关心则乱,见安樨已经失了分寸,泽九赶紧上前用神识查看了一番,继而摇头道:“他体内的玄天幻镜已经感受到天帝灵力枯竭的迹象了,如果再不赶紧将玄天幻镜与他的身体剥离,不久之后若玄天幻镜发动,恐怕他就会因为灵力过多爆体而亡……”
安樨狠捶了一下床沿道:“为何受罪的人总是他?!若他是天帝的附庸也就算了,可当时明明是从并蒂金莲里长出来的两个娃儿,凭什么他就是高高在上的天帝,凭什么我的天一就活该要被牺牲?!”
安樨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间挤出这样的一句话来,说话的当口,那原本黝黑的双眸竟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出殷红的光来。可如今林天一虚弱不堪,哪里能受得了安樨释放的灵压,还没等多说什么,就捂着胸口生生地咳出了一口血来。
“鬼莲你疯了!赶紧把灵压收敛起来!”
如今只是肉体凡胎的林天一光要维持自体灵力平衡上就已经力不从心了,若安樨再从外部施压,只会让林天一的身体受到更大的摧残。
安樨看到林天一咳出的血也登时吓坏了,全身波动的灵气在瞬间收了回去。
林天一缓了好久才勉强将喉头的腥甜给压了下来,可等能再次说话的时候,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有,有什么办法……把,把玄天幻镜,剥离……”
用最后的力气将问题挤了出来,泽九看着唇角淌着鲜血的林天一不忍道:“如今,如今只能让流觞给你动手术,他原本就有修补魂魄的天赋,若是在你身上也能奏效的话,说不定在剥离了玄天幻镜之后,你也不一定会死……”
听了泽九的话,安樨暴怒道:“谁知道许流觞的能力在天一身上管不管用?他能修补的是凡人的魂魄,但现下要做的是剥离玄天幻镜啊!那能一样吗?!!”
“如果有万一……如果有万一怎么办?!”
玄天幻镜对于林天一来说就相当于是提供所有动力的发动机,跟人类的心脏一般重要。就算许流觞修补魂魄的能力再逆天,可也不代表在林天一这种特殊个体上会得到实现。
“可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若不动手术,他随时有可能爆体而亡!”
看着林天一被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模样,安樨又何尝不心痛如绞,恨不得代林天一受过?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一定还有,让我想想……”
“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安樨喃喃自语道。
这四界的异象来得太突然。
在天帝苏醒的那刻,鸿天柱又再度出现了龟裂的现象。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天帝为了供养鸿天柱导致灵力损耗过快的缘故,最后竟然导致天帝需要提前进入衰微期。
天帝衰微虽然并不可怕,但鸿天柱因为天帝的苏醒和衰微立刻出现了比千年前的仙魔大战时更大的裂痕。
如今的裂痕仅靠天帝一人的灵气,已经不足以使鸿天柱完成自我修复了。
在这种影响四界存亡的危难关头,林天一体内的玄天幻镜却与鸿天柱产生了共鸣。
毕竟这玄天幻镜是始于四界形成之初最纯粹的混元之力,若连天帝都不足以供养鸿天柱,那么剩下可以指望的就只能是这一足以逆天的法宝了。
安樨将林天一紧紧地抱在怀中,就跟抱着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的,死活不愿意松手。
林天一虽然身体已经虚弱不堪,但精神却还算清明。
不禁思及在人界也有天灾人祸生老病死,他原本就是一界凡人,如今却因为想跟安樨厮守而要逆天而行寻求长生。
可惜还没等他做成这事,天道就已经在冥冥之中阻止了。
难道他与安樨,注定只能是这般擦肩而过?
若是如此,那还不如在千年前就让他魂飞魄散就算了,又何苦安排他重入轮回,让他们再受一次生离死别的痛苦?
若是身体条件允许的话,林天一想,此刻的他应该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就如一个刚要与爱人携手步入安稳的婚姻殿堂的人,忽然被医生宣布没几天可活的时候,那种被并不遥远甚至触手可及的幸福所反衬出来的黑暗现实,往往比这个事实本身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他明明,明明就快要将幸福握在手中了啊……
他甚至还做到了一般的同性恋人难以做到的事情——拥有一个他和安樨的孩子。
那颗莲辛子刚刚被他种下,甚至还没亲眼看到它破土发芽,他就只能这般选择离去了么?
之前在听安樨说那莲辛子结出宝宝只需要十个月的时间的时候,他还觉得十个月很短很短,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可如今,他却恨不得那莲辛子立刻就开出花来,好让他在动那极有可能要了他命去的手术之前,能看一眼自己和安樨的孩子。
他甚至来不及给宝宝起名字,可如今,他却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分别实在来得太过突然,如今他明知道有可能出现的结局,却无法跟每一个人好好地说声珍重。
林天一强忍着剧痛,用拇指指腹微微地摩挲着安樨的手背。
在真正面对的时刻,林天一发现,其实他并没有如此害怕死亡的降临。
他所恐惧的,不过加诸在爱人和亲友身上的无尽的悲伤。
虽然终有一天,诸如林东浩这样的亲人和泽九许流觞这样的挚友,或许会从某些伤痛中恢复过来,可林天一却不得不担心,这个紧握着自己双手的男人,无法重新站起来。
正如他的额间重新出现菱形法印的时候,安樨那狂暴的行径,其实若不是因为内心里过于惶恐和不安,他又何尝愿意伤害自己?
林天一是最清楚不过的。
鬼莲的这份爱,已经沉甸甸地积累了千年。
沉重得让他抛不开,也不忍心抛开。
可如今,那名为天道伦常的东西,却要将这份情爱给生生地收回去了。
101章
第101章
林天一就这般沉入了一片黑暗中,他的肉身已经无法承受更大的伤害了;便只能用昏厥的方法来完成自我保护。
这一切只不过是应了一句老话——世事无常罢了。
林天一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自己废柴般的人生中经历如此大的变故;有时候快得让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待暮然回首之时;却已是沧海桑田。
在那片找不着边际的黑暗中,林天一不知道自己到底沉睡了多久。
久到几乎要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一般;直到有一天,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上空出了那么一块。
随着空洞的出现;原本那叫嚣着要冲破肉身的灵压骤然消失了;整个身体的重量似乎都因为那个部分的缺失而变得轻忽飘渺起来。
隐约中,他似乎还是他;而又似乎不再是他了。
意识放空得厉害;等他终于从一片混沌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左心口处传来阵阵钻心的钝痛,感官的回归让他仿佛从失重的外太空忽然回到地球一般,整个身体沉得厉害,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天一?天一你终于醒了!”
颤巍巍地撑开眼皮,林天一看到的是喜极而泣的许流觞。
费力地眨了眨眼,林天一试图找寻那记忆中熟悉的面孔,可发现自己的焦距似乎有些对不上,近处虽然能看见,远处却一片模糊不清。
“天一,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别太使劲……”
林天一张了张嘴,喘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看,看不清……”
许流觞回过神来,即刻安慰道:“别着急,你因为身体里的玄天幻镜被摘离之后,人类肉身的缺陷就开始显露出来了,你看不清是因为近视眼给闹的,不是什么大毛病。”
林天一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想不到没有了玄天幻镜的保护,连近视眼都冒出来了,看来再过几年,正常男人该有的谢顶痔疮之类的都少不了了。
记得在初遇安樨之前,他还想着如果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就好了,这样一来就不会招惹像安樨那样的妖魔鬼怪,自己的老妈也不会为了保护自己而丧了命。可如今真的彻头彻尾地变成了普通人,林天一却一点也没有觉得雀跃。
他与安樨之间的距离,因为玄天幻镜的缺失,是不可避免地离得越来越远了。
原本还想问问安樨为什么没有守在自己的床边,可他真的太累了,以至于竟然没能支撑到见安樨一面,就又沉沉睡过去了。
就这般浑浑噩噩、睡睡醒醒地持续了几天,等林天一终于能恢复正常进食之后,许流觞这才支支吾吾地交代说安樨被泽九外派公干了,这段时间里估计都没法回来看他了。
可惜,许流觞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说谎者,林天一早就发觉了。
每当他问到关于安樨的话题的时候,许流觞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等到真的瞒不过去之后,便开始扯谎。
可惜许流觞扯谎的技术很不高明,只要一说慌,眼神就会左右乱飘,根本不敢和自己的对视,有时候说得紧张了,还会闹点结巴,脸上也因为心虚而憋得通红通红的。
林天一叹了口气,转念一想又问道:“那九爷呢?我能见见他么?”
醒来的这几日,他床前伺候着的就只有许流觞一人,泽九也不知所踪。
林天一不想为难许流觞,如果能见到快人快语的泽九的话,或许能从中知道真相也说不定。
许流觞听到林天一提起泽九,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停了快三秒才支支吾吾地说泽九也和安樨一道外出公干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让他别再问了。
林天一一听,就知道事情远比他预计中的还要复杂。
“流觞,你别骗我了,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还撑得住。”
林天一苦口婆心地问了又问,可就是没法从许流觞的嘴里撬出半个字来。
可惜他现□体虚弱,连坐起身子都得有人扶着,也没法自己外出一探究竟。如今许流觞不说,林天一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能问出事情的真相来。
就这么捱了几天,林天一自觉气闷,强烈要求坐着轮椅出外散散心。
这几天,强烈的不安感一阵强过一阵地袭来,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总是在睡觉的时候经常会做那种一脚踩空堕入悬崖的梦,之后便会浑身冷汗地惊醒过来。
作为医生,许流觞自然知道长期将病患关在病房中不利于身体的康复,于是在多番思索之下总算是同意了让林天一每天在屋外待上一个小时,可惜当林天一坐着轮椅被推出去的时候,只能看到病房外一片静谧美好的花园,除了他和许流觞之外,连动物都没有一只,别说是见着其他的人了。
林天一便更笃定了,许流觞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
确认了这个事实之后,林天一的心情开始无端地沮丧起来。
他知道,安樨一定出事了,说不好,泽九也赔进去了。
可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明明能感觉到安樨还活着,相爱的人之间总会有一种奇怪的感应,他知道安樨肯定没死,可既然如此还有什么事会严重到连许流觞都会选择撒谎?
内心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了。
可虚弱的林天一却也还无法行动自如,只得每日过着如牢狱一般的无聊生活。
直到某一天,守在他身边的许流觞终于因为某些再度不能对他言说的紧急原因被黑白无常叫了去,林天一自己一人被留在病房里,而就在这个难得的空挡中,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了他的病房里。
看着那白白嫩嫩的小胖墩偷偷摸摸地晃进他的病房来的时候,林天一忍不住眼前一亮。
“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