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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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笑容这么纯粹的人了,配上他清秀端正的五官,以及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个子,阮筝真心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很讨人喜欢。
她再次向对方道谢:“今天真是谢谢您了,要是没有您,我这会肯定得去警局报案了。”
顾警官:“您这会儿还是得去警局一趟。他们把人送过去了,咱们是案件相关人,理应到场说明情况的。您以后出门也得小心了,贵重物品要看紧了。不过今天这个人情况有点特殊,都出手明抢了,只怕……”
阮筝见他有些犹豫,不由好奇起来:“怎么了,您认得他?”
“不,我不认识他,不过我看他的样子,怀疑他可能是吸毒过量。通常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明目张胆抢钱。”
听他这么一说,阮筝恍然大悟。难怪这人看起来如此怪异,瘦得简直没个人形。再穷困潦倒的人也很少像他这么精神不振,在他这样的年纪,身体没有残疾,确实只有吸毒过量才会丧失劳动力,上升到只能靠抢劫度日的地步了。
“原来是这样,您眼神真好。”
“我平常总跟这些人打交道,看得多了也就有经验了。咱们现在去警局吧,离这儿最近的警局走十分钟就到,希望您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人家一口一个“您”的叫着,态度这么好,笑容这么和煦,阮筝哪里好意思拒绝。再说这本就是她的事情,她去说明情况也是应该的。她点了点头同意了,两人一同走出了商场。
离开的时候阮筝还下意识地往那家咖啡店门口望了一眼,可哪里还有何慕则的身影。真是个冷漠的家伙,没帮她抓贼也就算了,连关心的话都没一句。徐天颂身边的人,果然和他一样,都是冷血动物。
在去往警局的路上,阮筝顺便问了一下顾警官的姓名。交个警察朋友也不错,以后有麻烦了也能有人帮帮忙。
“我叫顾知桐,是本地人。您怎么称呼?”
“阮筝。”
“阮筝?”顾知桐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客气地称赞道,“好名字。”
“哪里好?”阮筝有点玩心起,故意为难他。
顾知桐依旧是习惯性地摸摸鼻子,再次亮出笑容这个法宝:“很好听。”
阮筝一下子就乐了。顾知桐的年纪肯定不大,感觉跟徐启琛差不多,给她一种弟弟的错觉。自从阮笙死了后,阮筝发现自己对年纪小一些的男孩子都带有几分好感,特别是还存着几分天真的男孩子。他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会令她想起阮笙。
她总在想,如果阮笙还活着,现在也该这么大了吧。说不定都交了女朋友了,知道偷偷带回来给她看,然后满含期待地问她:“姐,这个女生怎么样?”
如果爸妈没有死,他们一家四口还会在香港,爸爸每天去公司上班,妈妈买菜做饭等他们回来吃饭。阮笙还在念大学,动不动早出晚归跟朋友去聚餐。父母有时候会骂骂他,他也像顾知桐这样摸着鼻子讪笑,自己在旁边帮他说几句好话,气氛又会活跃起来。
可是这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了。想到这里,阮筝原本不错的心情立马蒙上了一层阴霾。尽管脸上还带着浅笑,但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笑意。
顾知桐敏锐察觉到了她的变化,疑惑道:“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那个人被抓到你们警局会怎么处理,你们会告他吗?他会不会很惨?”
“其实这主要取决于受害者,也就是你。你可以告他,也可以不告他。”
“如果我不告他呢?”
顾知桐双手插在西装口供里,整个人看起来挺拔又精神。他一本正经地跟阮筝分析:“通常这种情况大部分人都跟你一样,很少有人会起诉。如果受害者不告,我们一般也不能做什么,最多拘留几天就把他们送戒毒所里去了。他们也许会暂时戒毒成功,但真正要从心理上脱瘾很难。”
“他们会复吸?”
顾知桐点头:“几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复吸。戒毒者要克服心瘾很难,除非有家人在身边不停地关心他们,而且不能再接触这种东西。但实际的情况却是,吸毒者很少有家庭,而且大多穷困潦倒。这种人对警察来说其实很头疼,因为吸毒不比其他,很难戒掉。他们通常没有劳动能力,挣不到钱却一定要抽粉,所以他们还会去抢。下次再被抓再被强制戒毒,出去后复吸再抢钱。如此循环往复,直到某天也许在抢劫途中被人不慎打伤打死,或者直接吸毒过量而死。通常他们都没有好下场,所以我很不喜欢跟他们打交道。”
阮筝刚才还觉得顾知桐笑起来像个天真的大男孩,现在听他这么说又觉得他很有想法,是个很成熟的男人。她侧过头打量了对方几眼,故意试探道:“看来你当警察很多年了,见过不少这样的人了,经验很丰富?”
顾知桐一下子又露出了少年人才会有的羞涩来,笑得很不好意思:“其实我当警察也没多久,我今年才从学校毕业,进入警队没多久。”
这么算起来,他当警察还不到一年,确实还很稚嫩。阮筝觉得他的笑容很吸引人,不知不觉就产生了几分亲切感,说话也变得直接起来。
“能问问你为什么要当警察吗?”
顾知桐乐了:“因为我富有正义感啊。你没看出来吗,我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抗击恶势力维护社会治安这几个字。”
阮筝被他逗乐了,装模作样地抬头去看,正巧顾知桐也弯腰把脸凑了过来,两个刚认识的人一下子就近距离看到了彼此的脸,甚至连对方的呼吸的气息都能清楚地闻到。
作者有话要说:男配出来捣个乱,下章就放男主回来,让他吃吃女主豆腐,哈哈。其实这个男配作用挺大的,看下去会有惊喜哦。
、发病
阮筝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顾知桐送她到警局门口,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后,他又返身回去上班了。托她的福,他好好的周末就这么泡汤了。不过看顾知桐的脸色阮筝觉得他心情还不错,不像是情绪低落的样子。
也许是刚进警局的关系,年轻人还有斗志和冲劲儿,可以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无限的工作中去。
阮筝其实有点羡慕顾知桐,他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完全符合年轻人是朝阳的说法。反观自己一副日暮西山的模样,年纪不大却像是看破红尘,总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她觉得自从弟弟死了之后,她的生命里就只剩下了一个人,那就是徐天颂。
因为还存着对他的恨意,阮筝才能撑着活到今天。好几次深夜她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时,眼前就出现徐天颂妖艳的脸,她便又会重燃生的希望。
有生之年不看到他身败名裂,阮筝死也不会闭眼。
带着对徐天颂无限的恨意,阮筝这几天工作起来格外带劲儿。徐天颂这几天出差,周一早晨就搭飞机走了,据说是去了南半球。没有他在办公室让人放松了很多,尽管庄严还是一脸严肃的模样,每次讲话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光芒总令阮筝有点心惊。
庄严是个很聪明的人,聪明到能看透一切。阮筝觉得还是不要太招惹他为好。幸好庄严也不是那种会找人麻烦的家伙,只要阮筝的工作不影响到他,基本上他可以做到一天都不开口说话。偶尔两人也会有交流,比如他请阮筝帮忙影印文件,或是倒杯咖啡什么的。
换作是别人的话,一定不敢这么使唤她。就算她是清洁工,那也是身份特别的清洁工,是未来要当青膺老板娘的清洁工。但凡有点巴结心的人此刻都会抓紧一切机会同她搞好关系,抢着帮她做事,主动给她端茶递水。
但庄严却是个公事公办的人。徐天颂给阮筝的定位是董事长办公室保洁员兼董事长秘书小助理,于是庄严就不客气地行使了他的权力,每天都要麻烦阮筝五六回。
他给阮筝的资料涉及方方面面,有些甚至是内部机密。但他并不避讳,每次都是直接递过去让阮筝去影印,甚至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
阮筝也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凡事都做到最好。哪怕是再简单的工作,她做起来也一丝不苟,从不摆董事长未来儿媳妇的架子,说话温和态度从容,几天下来没跟庄严红过一次脸,有过半点不愉快。
几天后徐天颂出差回来了,一下飞机就直奔办公室。庄严当时正在打电话,见徐天颂风尘仆仆进来也没说什么。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有过短暂的交流,但徐天颂很快走过他的办公桌,径直推开了自己房间的大门。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没有阮筝的身影。他抬手摸了摸书桌,是干净的,上面没什么灰尘。看起来阮筝还是每天来打扫,完全没被那天那份文件影响到。
徐天颂一连忙了几天,又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有些疲倦地靠在沙发里休息。过了大约几分钟,庄严推门进来了,一进来就开始向他汇报工作:“……这几天阮筝一切都好,工作很认真,能力也不错。”
“她没给你找麻烦?”徐天颂闭着眼睛问。
“没有,她很客气。只是……”
“只是什么?”徐天颂睁开了眼睛,尽管疲惫,眼神却依旧清澈明亮。
“她似乎病了。从她来上班的第一天起我就听到她在咳嗽,这几天似乎越咳越厉害了。您要不要去看一下,她现在应该在茶水间休息。”
阮筝生病的事情完全出乎徐天颂的意料。在他的印象里,阮筝还是那个穿着性感身材妖娆,风情万种地支着脑袋凑到办公桌前来勾引他的女人。她的一颦一笑都充满了活力,怎么几天不见就开始走柔弱路线了?
徐天颂有些好奇,脱了西装外套往庄严手里一送,边扯领带边往茶水间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咳嗽声,跟那天在他办公室听到的一样。
他不由微微皱眉,阮筝前几天在家的时候从没听见她咳嗽,怎么一到他公司就咳个不停。听这声音也不像是装出来的,真要装也装不了这么长时间。徐天颂不由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办公楼建了好几年了,用的都是最好的装修材料,难道她对什么东西过敏不成?
他一面想着一面推开了茶水间的门,一眼就看见阮筝咳得惊天动地的模样。她就坐在咖啡机边上的椅子里,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还拿着块抹布,紧紧握成了拳。从他的角度望过去,甚至可以看到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今天的情况似乎比那天更严重了。徐天颂的眉头越来越紧。阮筝完全没发现有人进来,依旧不住地咳着。她脸色涨得通红,额头冷汗直冒,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整个人竟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徐天颂赶紧上前扶住了她,感觉阮筝整个人软绵绵的,不受控制地倒在了他怀里。这和前几次勾引他的情况完全不同,她是真的身体不适,并且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徐天颂二话不说抱起她就要出门,却感觉阮筝的一只手死死地揪着他的衣服不放。
她是如此用力,以至于指尖陷进他的皮肉里,隐隐的竟觉得疼得厉害。徐天颂看她一眼,沉声问:“你要干什么?”
阮筝吃力地别过头,眼睛一直盯着咖啡机旁边的一个角落。徐天颂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直接把她抱到那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不起眼的提包。
“你病了是不是,包里有药?”
阮筝已经不太能控制得了自己了,剧烈的咳嗽让她所有的动作都变了形。但徐天颂还是看出了她在点头,并且迅速打开包,一把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了桌子上。
阮筝的双手在一堆东西里胡乱搜索着,整个人显得既无助又绝望。徐天颂猛得想起了一件事情,眼睛盯着那堆东西三秒后,一下子就找到了一罐喷剂。他立马拔下盖子塞进阮筝嘴里,用力按了几下,激素迅速在口腔里蔓延开来,进入阮筝的喉咙,到达支气管,让原本几乎呼吸不过来的她有了喘息的机会。
阮筝颤抖着双手努力地握住喷剂,整个人呈现一种痉挛的状态。她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几乎将半瓶药都喷进了嘴里。
徐天颂就一直陪在她身边,看着她慢慢地平静下来,动作渐渐恢复正常,抽搐越来越少,最后又看着她将药剂从嘴里拿出来,恢复了自主呼吸。
阮筝从小就有哮喘病,他从前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时隔这么多年,他竟也忘记了。看她如此鲜活地在自己身边飘来荡去,徐天颂彻底忘了她是个病人这一现实。哮喘这种病很难根治,基本上会陪伴一生,一旦发病需要及时用药和治疗,否则死亡率很高。
最近她整天打扫办公室,一定会吸入很多粉尘,长时间的刺激累积下终于又发病了。徐天颂一想到这里,多少有些抱歉,但嘴上还是咬着不放:“你既然有哮喘就戴口罩工作,逞强只会伤到自己。”
阮筝抬头白了他一眼,这记白眼轻飘飘的,几乎没有杀伤力,倒带了几分柔弱的娇媚感。徐天颂无力地扶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