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之萌物天堂-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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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刚过了中天,一片灰尘便向着宿营地冲过来,阿帕契直起身,几下爬到树上,远远看去,只见巨大的玉色面纹狮子跑在最前面,后面跟着拉普德、霍珀和雅米尔津等兽人。
“是族人,族人回来了!”
族人们纷纷仰上去,见到他们虽是疲惫,身上却没带多少伤口,不禁面上略喜,但见到肖金脸上却是一片暗沉,不禁纳闷。
肖金并没有多说,只挥了挥手,让大家就地休息,切勿乱走,便走到族长帐篷中去,不一会,呛人的青烟便从帐篷顶上飘了出来。
夜里,前去湖边捉鱼的兽人便受了轻伤,回来后语气惊怒地报道说,现下山谷湖边已经被各色动物占满了,其中不乏兽人。
肖金带了几个兽人去探,回来后眉果夹得死紧。
之后,拉坎冬兽人与湖边的兽人野兽起了冲突,但都没得到多少好处,反而被那些外来者联合起来攻击,湖边情势愈发紧张。
阿帕契揪了凯勒曼,揪了霍珀,揪了拉普德,最后硬是让黑豹子答应了带自己去湖边观察下敌情。还没有走到湖水边,他便被空气中的躁动压得心跳得极快,等拉普德带着他在林边探头时,阿帕契倒吸一口冷气,原本不大的湖边围了一层层动物,个个眼巴巴地看着湖水,有些正探头喝水,有些干脆将整个身子埋在了湖水里,冷不丁地冒出头去,大嘴一张,利齿张合间,就将正在喝水的一头角羊拖了下去,水面上一阵挣扎后,血色湖水漾开,晕晕地染红了半张湖面。原本可以容下一半拉坎冬兽人兽型的湖面现在仅仅能容下十几头猛兽,泥色土浆曝在阳光下,几乎凝固成干土。
看着半截那浮在水里,正慢慢撕咬猎物的不知名生物,阿帕契胃里一阵难过,想到这几天由兽人取回来的水都有异味,虽心里略有怀疑,却未曾想过是这样的原因,当下看在心里,顿时喉头一堵,直想呕出来。
妈呀,天气这么热,这玩意肯定一直在水里呆着,吃喝拉撒的,自己喝了这么三天水没有生病肠胃还真是强悍。
回到宿营地后,阿帕契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喝那从湖里取来的水了,他冲到肖金帐篷里,“族长,我有事和你说。”
肖金正“叭哒叭哒”地狠吸着烟,见他进来,面上一松,眉间却仍是紧皱着的,他挥了下大手,对立在周围的森格等人说,“你们先出去守着吧,这件事我再思量思量。”
正在商议事情的兽人们纷纷瞪了阿帕契一眼,却也没有多说,各掀了帘子出去了。下午的阳光投在兽帘上,在帐篷里的地面上拉出一条长长的细线来。肖金看了那细线好一会,才挪开眼睛,“你要说什么事?”
“族长,那湖里的水,我们不能再喝了。”阿帕契沉声说道。
肖金一愣,继而鼻尖一声沉叹,“你又说啥?”
“那水不能再喝!”阿帕契重声说了一句,走到肖金面前,双眉皱起,“族长你也看到了,那湖水现在变成什么样子,里面不仅有野兽将整个身体埋在里面,吃喝拉撒都是,而且最重要的是,它们将那些咬死的动物拖下水……这跟山葬一样,水里会有毒,加上天气热,再喝这样的水,轻的拉肚子,重的,我们全部都会丧命。”
肖金正要喝斥阿帕契别乱说,霍珀却一头撞了进来,“祭师?祭师呢?在不在?”
“怎么了?”
霍珀脸色发白,“吉森几个小兽人拉了一天肚子了,怎么止都止不住?”
肖金一闻言,立即向阿帕契看来,阿帕契心下大惊,“我去看看,”接着却将迈出的脚收住,“族长,这下你该信我了吧。”
说完,便匆匆掀了帘子出去,霍珀疑惑地看了一下肖金,紧跟着阿帕契身后出去了。
肖金却是捏紧了手里的烟杆,脸上一片疑色。
阿帕契赶到加斯拉熊身边,韦尔奇正急得乱转,吉森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鼻子间哼哼着,嘴边短毛残留着些药汁,熊掌抚在肚子间,显然非常不适。祭师显然是早一步到了宿营地,正在查看其它几只小兽人的病情。
“怎么回事?”
祭师直起身,擦了一头汗,长长叹一口气,耳边响起个厉声,他回头一看,是肖金,正压着眉,愁着一张脸看向他,祭师勉强笑了下,脸上并没有舒展开,“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它吃了什么?”
旁边正安慰着吉森的乐斯回答道,“它这几天没出去乱转,跟大家在一起,我们吃什么,它就吃的什么啊。”
祭师皱眉思索,“食物还是按平常做的,没出什么问题啊……”
四周一片沉寂,几个病倒小兽的阿爸显然也在苦苦思索哪里出了事。
“我说了是水的问题。”阿帕契挺胸走到祭师身边,“这几天大家都住在一起,吃一样的东西,喝一样的水……”见众人的目光扫来,阿帕契停顿了一下,“小兽人之所以先拉肚子,是因为它们的抵抗力没有成年兽人和雌兽强,如果我没有猜错,小雌兽的病情更重一些。”说着阿帕契看向祭师,见祭师点点头,便继续说,“那是因为小雌兽的身体比小兽人的身体西学要弱些,再这样喝那湖水下去,它们……可能性命不保。”
众人冷吸一口气,神色里纷纷现出怀疑。
阿帕契冷笑了声, “若是不相信,可以继续喝湖水,只是到时候,它们,都可能丧命。”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地对大家说,因为眼睛的问题,我无法看电脑时间久,连带着《你是我的陌生人》也停更了。我需要休息几天眼睛。
这篇文终于到了收尾阶段,CP已经定了下来。
一直跟在这里的童鞋,谢谢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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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S090 。。。
阿帕契的说显然得到了雌兽阿爸们的重视;谁也不愿意拿自己孩子的性命去冒险。好在湖水的源头在上游;兽人们可以前往山壁上去取水;只是多往返几次罢了。
在族人们怀疑的眼光和小声议论中;小兽人们的拉肚子好了,兽人们的身体也没有再出什么问题。湖边倒下的动物却越来越多,前去探查的拉坎冬兽人说;那些倒下的动物身体削弱,目光涣散;身体发出臭味,拉出来的屎全是稀地跟水似的;一定是得了什么大病才会如此。拉坎冬的族人们才把惊异的目光投到了阿帕契身上,随之而来的;是带着诚心的感谢;和者小心的赞叹。
夏季的日子过得很慢,作为一族之长的肖金相当地烦躁,眼瞅着天气越来越热,山里的湖水面积在高温下自然慢慢越缩越小,有些聪明的野兽便循着水流向着湖水上游寻来,这样过不了多长时间,拉坎冬部落的生存之地总有一天会被发现。
而且现在只是因为湖水边停留的动物比较多,大型猛兽捕猎便也只是在湖水周围捕猎,并未再进一步深入林子,但随着湖边因病倒下的动物越来越多,许多猛兽最后都将抛弃这些带有疾病的尸体,向着拉坎冬部落的暂居地一步一步逼来,只怕到时候野兽与兽人之间的冲突会越来越大,拉坎冬部落面临的威胁也越来越大。
在肖金不安的情绪里,拉坎冬人熬过了一天又一天炎热的天气。几个雌兽的肚皮慢慢涨起来,有小兽人蹦跳着前去摸,那些孕夫的脸上便显出一种圣母般的安详笑容来。
大概是拉坎冬神终于不忍见他的子民再受颠簸,终于有一天,天空布满了阴云,低低向着山头压下,天地间瞬间起了一层雨幕,进而像瀑布一样落了下来,整整下了三天三夜,绿了山林,涨了湖泊,润了双眼,原本蔫不拉叽的各种植物顿时都精神抖擞地向着天空,伸展出翠绿的枝条来。
伴随着这场大雨,空气中的炎热也降下来了一点点,虽然远远不及秋天凉爽,却也不会再像前几天那样,只要走上几步就得汗流如牛。
围在湖边的动物懒洋洋地趴在地上,享受着这难得的凉爽时刻。
肖金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那些动物不会加快进入林子的脚步。他抽了一口烟,转头问阿帕契,“阿帕契,你怎么看?”
不知为何,从由布山之战和前几日的湖水之争后,肖金总觉得阿帕契仿佛知道着些什么似的,小小年纪反而有种成熟般冷酷和残忍(指由布山之战)。他想,在迁徙的这个时候,不管阿帕契说的对与不对,真实与否,他心里总是要听听对方的言论才有点子安心。
阿帕契站在岩石上向山谷底下也望去。原本在盛夏里逐渐萎缩的谷底湖一夜之间涨了起来,恢复到了原来的面积,甚至有些超出。不少动物窝在水边,以种群或家族为单位,或远或近,聚集而居,整个湖的四周呈现出一种繁荣的平和之态。
几日前见到以生存为目的的撕杀依然存在,只是不像前几日那样显得腥烈。有腐食动物正尾巴一撅一撅地撕咬着前几日倒下去后再也没能爬起来的尸体,红齿皱鼻间,鲜血淋漓而下。偶尔有几只抬起头,耸动着耳朵向着肖金和阿帕契的方向望来,却也没有动作,过一会仍旧低下头去,安心地享用嘴下的大餐。
湖水的另一端聚集起来,汇成小江,向着谷处低势之地流去,沿江遍布着些没有力量争夺大水源的小野兽或是植食动物们,三三两两,或在水边啜饮,或悠闲地吃着草枝。
阿帕契摸了把汗,太阳慢慢走到中天,正午愈加热起来。
“这地方住不了长久的。”阿帕契嘀咕了一声。
肖金将烟杆在地上磕了磕,点头同意。
两人看着山下湖水边的兽影默默无语。
“我们要住多久?”阿帕契突然问。
“明年开春吧。”肖金吐了一口烟,皱眉,不是很乐观地说道,“雅米尔津他们几个的孩子快出生了,路上不能颠簸。”
“喔……”
阿帕契没有再接话,心里却遏不住的担忧,明年春天,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眼看着进入山谷的动物越来越多了。
夏天还没有过去,阿帕契的担忧便成了现实。
两个合起来有四百兽人的部落入驻了这个小小的山谷,他们当然不会跟谷底湖边的野兽同宿在一起,也不会在沾满了野兽粪便鲜血的下游居住,向着上游前进自然变成了最好的选择。拉坎冬部落自然而然,成了被驱赶者。
战斗是不可能的,对方只是站出来一半的兽人,化成兽身,就将拉坎冬整个部落围了起来。虽然它们比拉坎冬兽人的兽身还要瘦,但不知道后面的迁徙队伍里出了什么事,那一双双兽眸里射出来的是冰冷而残酷的光芒。那些兽人看拉坎冬的众人,看向他们同类的时候,简直就像看已死的猎物或者即将入嘴的一块肉一样。
这种眼睛,吓坏了胆小的雌兽们。
拉坎冬部落的年轻雌兽躲在兽人背后瑟瑟发抖,吱吱叫的小兽人们也紧紧地缩成一团,身体的生存本能让他们意识到,眼前的这群兽人,绝不是良善之辈。他们从来没有在兽人的身上见过这种没有感情只充满杀戮的眼神。
肖金的心在“嗵嗵嗵”跳着,整个兽身都是僵的。
好在对方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站在那里,为一只巨大的三角鼻单角犀牛兽让出路来。犀牛兽也没说有什么,只是静静地站住,一双豆般的眼睛打量着肖金。
没有行动,没有语言,却也无声地说明了一切。
长久的沉默后,肖金向后挥了挥手,让森格和雅米尔津过来,传令所有拉坎冬人起身离开此处。
沃夫一听,呲牙便要跳上去,被森格拦住,沉默寡言的老虎摇了摇头,虎须抖动间一片冷郁。
拉坎冬人初是震惊,不解,迷惑,却好像又瞬间明白过来,慌手慌脚地动起来。
日头渐渐偏西。
森格和雅米尔津几十个兽人站成一个圈,稀稀疏疏地对着对面的兽人。他们的身后,张惶的雌兽带着小兽人匆忙地收拾着上路所需的一切。裁好兽皮、缝了一只袖子的兽衣、刚刚腌制好的咸肉、吃到一半的果子……偶尔传出一两声浅浅的啜泣来。
拉坎冬兽人两只眼睛愤怒地盯着对方,心上简直都在滴血。
作为兽人,他们应该跟侵犯了自己地盘的来犯者进行生死决斗,他们不怕疼不怕死!
可是,身后的家人,身后的孩子,却让他们不得不压抑住自己想要咆哮的嘴巴、克制住想要毫不犹豫挥上去的爪子,咬紧想狠狠撕扯对方的利牙。
血和泪一起往肚里吞!!!
那些兽人就安静地站在那里,背光的姿势让它们的脸全部被罩在阴影下,有着一种奇怪而沉默的表情。
在它们身后,偶尔会探出一两只毛茸茸的脑袋,或者一双像小鹿般清澈的眼睛,它们无辜而天真地张望着拉坎冬人,甚至会给同龄的小孩露出善意的笑来。
而被它们望着的拉坎冬小孩,茫然地回望着它们。
这就是自然界的真理:弱者只有走开。
即便是预料到了这一天,阿帕契却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拉坎冬的暂住地已经被包围住,敌众己寡的力量,一场还没有开始便已经投降,且必须投降的战争。
看着周围的一切,看着族人们在敌对部落的压迫下只能沉默而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