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在上,始皇在下-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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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我国土半寸……”侍从一边念着一边偷偷观望嬴政的脸色,见他并无怒意,反而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又接着念下去,“……犯我国土者虽远必诛之。儿臣请战匈奴,愿为父皇驱逐匈奴七百里,直叫胡虏不敢南下而牧马,将士不敢弯弓而抱怨!”
嬴政听完后突然仰天大笑,“好个叫胡虏不敢南下而牧马,将士不敢弯弓而报怨!”脸上多日来的烦躁竟一扫而空,又变成那个豪情万丈的始皇帝。
侍从见状知道扶苏这一把赌赢了,偷偷在心里说,扶苏公子,你可吓死老臣了。
、北驱匈奴(二)
秦始皇三十三年,嬴政决定再次北巡,这次出巡的队伍从咸阳一路东行至碣石刻石记功,又经右北平、上谷、雁门、云中等郡,到达最后一站上郡。
上郡治肤施,下辖榆林,高奴,阳周等县,郡守程宪一大早便带着大小官员前往肤施城外迎接圣驾,此刻正一脸紧张的盯着远方,直到飘扬的黑色旌旗出现在视线中才舒了口气,终于来了。
侍从替嬴政掀开车帘,他的目光扫过跪得满满一地的官员却未见那人踪影,心底泛起一丝失望,但面上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了句,“长公子何在?”
郡守抬起头,拱手作答,“昨日接到急报,匈奴突袭我榆林一带,长公子连夜带着人马前去抵御匈奴。”
嬴政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哀乐,只下令进城,车驾一路直奔扶苏的公子府。
扶苏为人随和、不拘小节,府中下人多被他惯得有些散漫,接到皇帝亲临的旨意时,顿时整个公子府的人都乱作一团,偏偏自家主子又不在,只能如临大敌小心谨慎的应付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嬴政不悦而招来杀生之祸。
嬴政到了扶苏府中下的第一道谕旨居然是招孟姜前来见驾。中常侍来宣旨时可把孟姜吓了一跳,小范昨夜里随扶苏去了榆林,只剩自己独自在家怎么就被皇帝给惦记上了?
中常侍看出她一脸惶惶不安的模样,好心安抚她几句让她且放宽心。孟姜连忙道谢,脸色已渐渐平静下来,等迈进到厅中已能做到从容不迫,倒叫一旁的中常侍大感意外。又想到扶苏公子说这女子敢一人千里迢迢前来寻夫,也是个坚毅忠贞的奇女子,不由对她好感倍增。
厅中已挂起了帷幔,挡住了上座之人,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即便如此,肃然的大厅也让人觉得异常压抑。
中常侍首先走入厅中,到那帷幔前躬身道,“陛下,那孟姜女来了。”
帷幔后一阵寂静,孟姜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直到听见冰冷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民妇孟姜参加陛下。”
“抬起头。”孟姜听命抬起头。
嬴政透过帷幔的细缝打量着厅中所跪的女子,相貌一般,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面对自己能不露惧色,他开口问道,“你就是孟姜女?听说你哭倒朕命人修筑的长城,你可知罪?”
孟姜稍稍怔了一下,没想到嬴政会突然发难,好在扶苏之前已经交待过她如若有人已此事刁难她该如何回应。她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话语方才开口道,“民妇正是孟姜。民妇与丈夫成亲不过三日,丈夫便被派往上郡一代
修筑长城,三年不归,民妇日思夜念才不远千里前来寻夫,谁知道那日突下大雨碰巧城墙就塌陷了。”
嬴政听她说完又追问道,“这么说是老天的错,与你无关,为何民间却流传是你哭倒了长城?”
孟姜立刻答道,“陛下也说是‘听说’,岂可因了这道听途说之言治民妇之罪?”
嬴政怒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女子!”继而又笑了起来,“这话是扶苏教你说的吧?”
孟姜愣在那里,不明白为何嬴政转变如何之快,而后垂首道;“不敢欺瞒陛下,的确是公子所言。”
嬴政脸上笑意更胜,“普天之下除了他谁还敢有这个胆敢这么和朕说话!”
之后他倒未在出言刁难孟姜,反而大肆封赏了一番,倒教人大感意外。
等孟姜走了,侍从又问道,“陛下,那……那东西如何处置?”
嬴政冷哼一声,道,“直接杖毙。”
“这……那人毕竟是扶苏公子的……”侍从有些担忧的道。
嬴政摆摆手颇不以为然的道,“贱籍之人,岂配服侍大秦皇子,扶苏简直是胡闹!”
侍从摸了摸额头索性噤了口,左右是他父子二人之事,外人无从插手。
翌日,嬴政在郡守的陪同下去长城工地上视察了一番,又问起近年抵御匈奴的情况,沿途还遇到百姓跪地为蒙恬将军请命。
郡守吓得脸都绿了,赶紧命人将那些百姓驱走,深怕一时惹得嬴政不快而丢了官位。
嬴政倒未有不快,只是回了公子府后就下令即刻启程回咸阳。这突如其来的命令让侍从大吃一惊,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不等长公子凯旋?”
嬴政却似乎半分都不愿再耽搁。
郡守程宪只当自己不经意间惹得嬴政不快,一边胆战心惊的替他送行,一边派人给扶苏送信。
扶苏骑在马上,昨日刚刚将一伙前来偷袭榆林的匈奴人打退,就收到程宪送来的书信,急忙将后续工作交给小范,自己策马赶回肤施城。
四年了,他都未曾见过那个人……就这么让他走掉,自己岂能甘心?扶苏骑在乌骓马上,第一次觉得这匹日行千里的神马脚程如此之慢,他恨不能飞奔到那人跟前。
远远地已能看到长长的车队以及大秦醒目的黑色旌旗,他不由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放缓马速,慢慢向车队走去。
跟在车外的中常侍已看到他,对銮驾内的嬴政禀报道,“陛下,长公子来了。”
车内一阵沉寂,既而一只手伸了过来,撩开车帘的一角,往后望去,果然看见
一人一骑正缓缓向自己行来。
那人立于马上的身姿高大挺拔,面容英朗不羁,一身黑色的乌金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大红色的虎皮披风随风摇摆,竟让他产生一种不可一世的错觉。
这孩子成长得太快,早已不是他记忆中少年稚嫩的模样。嬴政在心中感叹道,放下车帘,伸手拿出一份竹简。
车外中常侍问道,“陛下,可是要停下等长公子?”
“不必。”嬴政在车内说道,过了不到半刻,又道,“再快些。”
中常侍愣在那里,不明白为何嬴政得知扶苏追来却反而走得更快。刚刚下心中的诧异,嬴政便将一份竹简丢给他,越发叫他二丈和尚摸不到脑袋。
饶是嬴政要马车快行,然而冗长的车队如何快得过扶苏胯下的乌骓马?扶苏依然赶了上来,行到嬴政的车驾前,开口道,“儿臣参见父皇。”还未等车中人作声,他又埋怨了一句,“父皇为何不等儿臣?”
车内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是车外的中常侍对他道,“长公子扶苏接旨。”
扶苏愣了一下,望了眼那辆马车,虽然一脸不甘,然而还是乖乖翻身下马跪在地上接旨。
“命长公子扶苏为上将军,统领三十万大军北驱匈奴……”
扶苏接完圣旨,对车内的人道,“父皇当真不肯看儿臣一眼?”
车内依然毫无动静。
中常侍抹了把汗,安抚道,“陛下对长公子寄予厚望,驱逐胡虏与我大秦江山何等重要,还望公子莫要辜负陛下的一片苦心。”
扶苏咬着牙,手紧紧握成拳,而后一字一句的道,“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帝王六驾未作丝毫停留在他眼前绝尘而去,扶苏望着远去的车驾心里一阵透凉,他永远都只能这样远远地望着嬴政离去的的背影吗?指甲狠狠地掐进肉里引得一阵痛楚,然而却远远抵不过心中求而不得的痛。
“陛下!陛下!”中常侍在车外唤了几声仍不见嬴政有动静,察觉的到异样,连忙壮着胆掀开车帘,这一看倒吓了一跳。
嬴政歪倒在车内,手扶着额头只觉得头痛欲裂,豆大的汗珠至额上滑落下,已将身上的衣衫染了个湿透。
“陛下!”中常侍也顾不得失仪,爬到车上将嬴政扶了起来,“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嬴政睁开眼,望见是服侍自己多年的侍从,遂放下心来,强忍着不适开口吩咐道,“替朕煎药。”
中常侍连忙命人去准备。
等喝了药,嬴政的气色才有些缓和,又吩咐道,“沿途不必停留,速速赶回咸阳。
”
中常侍劝道,“陛下您的身体恐怕吃不消……”
嬴政坚持道,“朕无碍。”
中常侍无奈只得下去传令。
这一路再未停留,出巡的车队匆匆忙忙的返回了咸阳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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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儿,母后舍不得你……母后走了,你便真成孤家寡人一个……”
利刃刺进肉体的声音那样清晰的回荡在他耳边,他只能怔怔的盯着自己沾染鲜血的双手,那样灼热……
“这样也好……你以后就再也无牵无挂……你会是大秦……最……最完美的……君王……”
“父皇,你真可怜……”
又是这个梦!嬴政睁开眼,回咸阳已有半月之久,夜夜梦境不断,梦的内容皆是他不愿忆起的过往。他坐起身,手支着额头,只觉得这头痛依然不见好转。
殿外的侍从听见殿内的动静,步入殿中替他挽起卧榻前的纱帐,等见到榻上坐着的皇帝却是一脸惊骇,指着他叫道,“陛下!您……”
嬴政起先还在心里责怪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侍从为何会如此失仪,在顺着他手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自己披散在肩头的一缕发丝不知何时竟变成了白色,他撩起发丝不由愣在那里,再看自己的手原本光滑的手背上不自何时竟生出了许多褶皱,俨然已经失去了平日的光彩,如秋日里的落叶一般。
他怔怔的盯着自己的手,半晌才开口下令道,“传太医!”
皇帝寝宫里,太医令、太医丞伏在地上,“臣等无能,实在查不出陛下所患是何症状。”
即便隔着纱帐亦能感受到嬴政的怒气,“查不出?朕留你们何用?来人……拖下去……”
太医令和太医丞连连呼着陛下饶命陛下恕罪,饶是如此还是被冷面侍卫们给拖出殿外去。
“再换其他太医!”嬴政吩咐道。
侍从在心里叹了口气,领命转身出了殿门前去宣旨。
这一天一连杀了近十位太医,皇帝身体抱恙的消息也跟着不胫而走传遍了后宫和前朝。有些人开始忧国忧民,有些人开始蠢蠢欲动。
那些剩下的太医们早被吓破了胆,胆战心惊之余终是研究出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能先缓和陛下的头痛症,然后再慢慢寻找解决病根的方法。
嬴政虽然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但光杀人也不能解决问题,只得暂时同意了这个折中的方案。等服了药头果然没那么疼了,他躺在榻上却迟迟不肯闭眼。他实在不想在入那个梦境之中。
也许药效的作用,他还是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这次却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好似
魂魄脱离了躯壳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一直往上飘,飘啊飘,穿过重重云霄,落到一座宫殿中。琼楼玉宇,仍和上次一般熟悉。他踏上白玉阶梯,步入长长的回廊,他依稀记得回廊的尽头是一处凉亭,只是这次却没有听见那动人的歌声。
他像上次一样撩开飘舞摇曳的雪白纱帘缓缓步入亭中。亭子里早有人立在那里,一身雪白的长衫拖到地上,宽袍广袖随风飞舞,飘然若仙。
那人转过身,含笑望着他。
他这才看清那人的脸,惊呼一声,“扶苏!“
嬴政只觉得身子一沉,继而从梦中醒过来,果然没了昨日的头痛欲裂,只是自己的手依然苍老的如枯枝一般。
侍从已跪在榻边听候吩咐,嬴政开口问道,“你还记得当年朕北巡的事儿吗?”
侍从回忆了一下,方才说道,“可是陛下一统天下的第二年?”
嬴政亦陷入回忆,“你可记得回程的路上朕遇到了两个白衫人自称来自蓬莱仙山?”
侍从答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嬴政又道,“朕昨日做了个梦,梦见自己飞入云霄来到一座仙宫里。”
“陛下这是吉兆啊!”
“朕也是这么认为。朕这病症来得太急也太过凶险,朕觉得除了仙人,非一般医者能治愈。”
“传朕之令,在我大秦境内寻找来自蓬莱仙山的两名弟子。”
、北驱匈奴(三)
纵然嬴政下了圣旨给扶苏任命他为上将军统领三十万大军,然而对抗匈奴之战毕竟是关乎大秦国运的事,他又以此为由赦免了蒙恬督造长城的失职之罪,让他回了上郡戴罪立功协助扶苏攻打匈奴。
扶苏与蒙恬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比不若初出茅庐的小子,虽然四年来他战胜匈奴不下数十次,然而那都不过是些虾兵蟹将,较之匈奴单于的主力实力不可同日而言与。三十万大军对于这个年轻的将领起初也颇为质疑,好在这些军人中有不少曾是扶苏的亲卫队出身的,这些人一宣传军士们也渐渐对这个年轻的将领充满了信心。
扶苏虽然信誓旦旦的上书嬴政说要驱逐匈奴七百里,然后说得容易做起来难,怎么办?只能去找蒙恬商量。蒙恬驻守边关已有数年,对付匈奴自有一番心得,请教他再合适不过。
谁知他刚去了大将军府,蒙恬早就严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