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在上,始皇在下-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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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往四周望去,果然瞧见皇宫几处皆有火光冒出,上空浓烟弥漫着,难怪刚才在殿内听见如此混乱,这也证实了他先前的那番猜测。
赵高最后那句“让咸阳宫陪葬”……原来是这个意思。
、火烧咸阳宫(四)
扶苏将目光移向一旁的吕雉;问她道,“师姐为何会在此?”
“这个嘛……说来话长……”吕雉抬起手摸了摸额头,目光闪烁不定。她突然伸出手指向扶苏身后,似乎这才发现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嬴政,用尖细的声音嚷着,“啊;小虞,你也在啊!”话音还未落下;她又脚尖点地竟然直接从扶苏面前跃过,在空中翻滚一圈后稳稳的落到嬴政跟前;拽着他的袖子亲昵的叫道,“小虞,小虞……你有没有想我?”
嬴政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拨开吕雉的手,抽回被她捏住的衣袖。
他身后的中常侍及一帮充当背景的侍卫皆目瞪口呆,这个姑娘胆子未免太粗了吧……
砖木建造的宫殿最忌火,又是天干物燥的季节,原先只是远远瞧见几处火光,很快就烧成了一片。皇宫里已乱成一团麻,恐慌不安充斥着那些惶然无助的宫人,放眼望去四处都是逃窜的人影。
火势蔓延的太快,想要扑救显然已经绝无可能。空气里到处弥漫着呛鼻的烟尘,扶苏捂着鼻子对嬴政身边道,“父皇,这里太过危险,我们赶快离开吧!”
嬴政没有理会他,眼睛注视着前方,神色变幻莫测。扶苏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前面那座高大巍峨的朝殿里冒出了白烟。
“父皇!”扶苏又唤了一声,嬴政瞥了他一眼,执拗的应道,“朕是这大秦的皇帝、咸阳宫之主,怎能轻易离开?”
木梁烧得噼里啪啦作响,火龙迅速向上攀爬起来,原本冒出的白烟腾的一声变成了滚滚黑烟,火焰一下窜得老高,燃烧的木料坠落下来,火星四溅。扶苏见状,焦急的道,“父皇,火势太大,恐怕一时难以控制,不若我们先去安全的地方再从长计议。”
嬴政面色阴冷,仍是不为所动。
扶苏不得已冲他身后的中常侍使了个眼色。
中常侍会意,亦开口劝道,“咸阳宫固然重要,但陛下的安危更为重要啊!”
嬴政依然沉默着,但当中常侍推着轮椅前行的时候,他并未出言反对,这是默许了。
一行人至原路返回,尽忠职守的候在密道外的随从听见密道里的动静,小范大声问道,“谁?”小范脸上原本焦虑的的神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举着火把戒备的望着密道口,当火光照亮那行人的脸时,他方才惊喜叫道,“公子!还好你们及时出来了。”
扶苏冲他微微颔首。
嬴政一路无语,待出了密道,眼睛直直的望着远处咸阳宫的方向,虽然离得很远,那冲天的火光依然染红了半边的夜空。
扶苏悄悄
将小范招到一边的密林之中,左右观望一番,确定四下无人后,他才解□上的包裹递给小范。
“公子,这是?”小范蹲□,解开包袱。借着火把的亮光,当他一眼望见摊开的包袱皮里通透的玉玺以及诏书不由傻愣在那里。过了半晌,他站起身,用颤抖的手举着玉玺,神色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昔日张楚王起义时便是打着替公子报仇的旗号,有了这两样东西公子只须公开身份就能名正言顺继承大秦的江山……”
是啊,有了玉玺与诏书,他便能光明正大的登基,不需要再借用项羽的身份,到时候这天下大权尽握于他之手,再也不容被那人遗忘忽视……他甚至……可以与那人平起平坐,而无须再仰视他……想到这些,扶苏不可否认他因为小范的话而心动,可是若他真趁此时机得了这大秦的江山,那人又会怎么看待自己?
小范已瞧出扶苏内心的犹豫不定,开口劝道,“公子,这可是大好的机会,若是错过岂不可惜……”
扶苏垂着头,盯着小范手中的玉玺,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且容本公子再考虑一下……”
“公子……”小范还欲再劝,可话才刚出口,却戛然而止。
扶苏甚觉奇怪,抬起头才发现小范神色紧张的望着他的身后。他回过头顺着小范的目光正好瞧见不远坐在轮椅上的嬴政,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刚才他和小范的话不知被他听见多。
扶苏对小范吩咐道,“你先离开。”
小范如卸重负的应了声,急忙蹲□将快速的将玉玺塞回包袱里,交回扶苏手中,然后逃也似的离去。
“父皇。”扶苏唤了嬴政一声,走上前,蹲□,目光正好与轮椅上的人平视。
嬴政深深望了一眼扶苏,然后偏过头,远处咸阳宫的火依然烧得厉害,让他想起了许多年前那个关于扶苏身世的预言,如今大秦历代君主的心血便在这场大火里毁于一旦。他心痛得无法自拔,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而扶苏显然成了他宣泄痛苦的替罪羊。
扶苏对咸阳皇宫并没多深厚的感情,甚至那里留给他的多是不好的回忆,他无法如嬴政般感同身受。凝视着嬴政的眼睛,真诚的对他道,“父皇不必伤心,等儿臣解决了那些逆贼,天下便还是大秦的天下……到时候我们可以再修一座咸阳宫……”
“是你的天下吧……”嬴政冷冷的打断他,眼睛盯着他手中的包袱,“你既夺回了玉玺为何不交予朕,而是一直私藏着?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也是,巨鹿一战威震天下的项将军,还有谁能入得了你的眼?如今你翅膀硬了,
也不需要朕了……”
“父皇当真如此想儿臣?”扶苏将手撑在轮椅的扶手上,开口问道。
“朕说的有错吗?”嬴政挑眉。
扶苏突然站起身,伸出手紧紧圈住嬴政,将头埋在他的颈侧,低声解释道,“皇位与儿臣而言的确很诱人,儿臣也确实心动过……可是……”
这样亲密的接触让嬴政泛起一丝异样,不待扶苏说完他便用力将他推开,“扶苏,你听着,就算大秦亡了,得到江山的也不会是你!”
“父皇,为何你信任谁却从来不肯信任儿臣?仅仅因为一面之词就儿臣定了罪?这太不公平!”扶苏的神色里带着哀伤与悲凉,突然笑了起来,“父皇,你总是这样……”
他很想问嬴政,父皇,儿臣在你心目中究竟算什么?父子?可父子会如你我这般亲密吗?可嘴唇动了动,最后说出的话却是那般决然,“也罢,儿臣会让您明白这江山到底是谁的!”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咸阳宫的大火却越烧越旺。扶苏不欲在此久留,决定速回鸿门。如来时一般,扶苏抱起嬴政上了乌骓马,一路疾驰。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情,两人都沉默不语,明眼人都能瞧出他俩之间气氛不对,涌动着危险的气息,紧跟身后的小范等人一路也不敢多少话。
吕雉在皇宫中便与他们分开了,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一行人却在半途中遇见匆匆而行的项庄等人。
“哥,可让我找着了。”项庄勒住缰绳激动地对扶苏道。
扶苏冲他微微颔首。
项庄神色怪异的望了一眼与自家大哥共乘一骑的人,拱手道,“虞先生。”
嬴政冷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将移开目光。
项庄受了冷遇,神色有些尴尬,好在他生性豁达,很快就把这些抛到脑后,转向扶苏问道,“哥,你们可是去了咸阳城?咸阳宫的大火莫非与你有关?”
扶苏不欲在此事上多言,岔开话道,“你们怎会在此?”
项庄拍拍脑袋,道,“沛公派了使臣前来鸿门求见上将军,可是随从们遍寻不到大哥。我等瞧见咸阳城大火,便一路过来查探,没想到正巧遇见大哥……”
“既如此,本将这就随你等回去。”扶苏伸手在乌骓马头上摸了摸。
乌骓马心有灵犀,扬起前蹄,一冲而出。
、鸿门宴(一)
等扶苏回到驻扎在鸿门的营地时;已有人在大厅中等候,来人正是沛公的使臣张良。
这位青年眉目俊秀,举手投足之间竟显儒雅风范,为人处事极注重礼仪。只是每每面对扶苏时,总隐隐让他觉得这人对自己怀着很深的敌意、甚至仇视。
扶苏不明白,张良与他可是有旧仇。昔年博浪沙刺杀嬴政;那名唯一从他手中逃脱的刺客正是张良。这一枪之仇张良铭刻于心,当日他身负重伤逃走;后来被吕雉救下,又拜到黄石公门下为弟子。
张良在项梁大帐中初见化名项羽的扶苏时暗自心惊不已;好在那时的他早已脱胎换骨绝非当年冲动鲁莽的少年,依然按下心中的惊诧完成了沛公与项梁结盟之事。
定陶一战,项梁身死沙场;张良建议沛公及时向楚怀王表明忠心。恰逢熊心正急于夺取项梁的兵权,果然对刘季委以重任,让他驻守在彭城以东,等扶苏随宋义前去救援赵王时,张良便适时献了计策趁咸阳城守军空虚,率大军直取咸阳。沛公一路磕磕碰碰,有负有胜,前脚刚驻军霸上,扶苏就带着四十万大军匆匆赶到了鸿门。
昨日夜里夜袭咸阳城时,原本遭到守城将士的殊死顽抗,若非咸阳皇宫突发大火让守城将士方寸大乱以为皇宫已沦陷,他们未必能轻易拿下咸阳城。守军降了,他和萧何私下商议之后,皆赞成暂时不让大军进咸阳城。张良让樊哙带了将士们先回霸上,又独自赶来鸿门求见扶苏。毕竟项羽是手握四十万大军、各路诸侯推选出来的上将军,众人皆以他马首是瞻,而沛公手中士卒不过十万,若是硬碰硬,说不定会全军覆没。
张良见扶苏进来,急忙上前一步拱手对道,“子房拜见项将军。”
扶苏径自走到厅中上首的榻上,挥挥手道,“子房,不必多礼。不知子房今日来求见本将所为何事?”
张良开门见山的道,“昨日夜里沛公率部众攻打咸阳城,如今咸阳城守军已献城投降,臣特意赶来请项将军速派人前往接收。”
扶苏这才记起昨日咸阳城的确遭到过进攻。他挑起眉,勾起嘴角,略带讽刺的道,“沛公倒是兵贵神速。”
他这是在责怪刘季未曾前来拜见他就擅自出兵攻打咸阳城,张良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不善,正色道,“沛公行军皆是小胜,岂能和大将军巨鹿一战相提并论?今日能取下咸阳城,也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扶苏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站立的青年,过了半晌,突然大笑起来,站起身,走到张良近前,拍着他的肩膀道,“子房倒是对沛公一片忠心,本将倒是对沛公极为好奇可惜一直
无缘得见。”
张良似乎对扶苏突然地亲昵不太适应,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说到刘季时目光颇为闪烁,“论才干沛公岂能与项将军想比?子房之所以忠于沛公,只是因了沛公与我有救命之恩。”
扶苏眯起眼,道,“经子房这么一说,本将越发想见见这乐善好施,仁义之极的沛公了。三日后,本将在这里举行宴会,还望沛公能亲自前来!”
张良脸色一变,低下头,答道,“诺。”
待张良离去,扶苏考虑良久派了王离率军前去接管咸阳城,这一命令自然引起了项庄,英布、龙且等人的不满,扶苏安抚道,“尔等随本将出生入死,历经数战,这等琐事何须劳烦与你们?三日后本将要在鸿门举行夜宴,论功行赏,尔等还是好好准备准备吧。”
诸将听完他的话皆喜上眉梢,方才的抱怨瞬间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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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宫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冲天的火光,伴着滚滚黑烟一直不曾断攻,直到天空中飘起了细雨,起先是淅淅沥沥的落着,后来雨势越下越大,哗啦啦的雨点落到了地上聚成一个个小水洼。那场大雨终于将大火浇灭,远远望去只有几处还冒着缕缕青烟。
嬴政坐在轮椅上,水滴从屋檐滑落到地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他突然开口对扶苏道,“让朕去看看吧。”
扶苏自然知道他想看什么,没有多问只是将他轻轻抱起,骑上乌骓马就冲了出去。
王离接收咸阳城后,下了禁令。街上没有行人,扶苏一路畅通无阻直直的冲到了宫门前。昔日雄伟辉煌的大殿只剩下一片断垣残瓦,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味道,怎不让人看着心酸。
嬴政一路上都不曾有过只言片语,这让扶苏忧心不已。他刚想出言安慰,没料到嬴政反而一改之前的态度,出开口对他道,“你说得对,咸阳宫烧了还能重建……”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待睁开时,语气决绝的对扶苏道,“走吧……”
扶苏虽然心下诧异,但最后到底什么也没说,带着他回了鸿门。他一路抱着嬴政回了房中,又将他扶到榻上歇息,待他欲离去时,嬴政却突然开口挽留他,“扶苏,你留下来,陪陪朕。”
扶苏坐到榻边,轻声问道,“父皇还需要什么?儿臣去吩咐下人准备?”
嬴政突然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扶苏愣了一下,感到唇上一阵温热,震惊之下突然不知所措起来。他内心波涛汹涌难以平复,父皇从来没有这般主动过……
“怎么吓傻了?”嬴政勾起嘴角,停在他脸上的手在轻轻在他脸上拍了一下,取笑道;“
天下无敌的项羽项将军也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