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之后-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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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君瞄了老鬼一眼，只见老鬼拄着红木拐杖蹒跚的走到浅痕身边低声说道“帝君，过了吉时就不好了。”
说着，老鬼闪身走到了一边，将地方腾了出来。
大殿上的浅痕看着大殿门口闭上了眼睛，我清楚地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和痛苦。见浅痕转过身，我从人群走走出，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我走上了大殿。
察觉到情况不对，浅痕转过身来，看着慢慢走向他的我，浅痕红了眼睛。
“你是什么人？”
就在我即将走到浅痕面前时，老君走到浅痕身边用拂尘指着我的喉咙高声喝道。
“老君，退下！”
听着浅痕的话，老君看了我一眼收起手里的拂尘躬身退到了一边。
我看着红着眼睛的浅痕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直到离他仅有一步之遥时才停下了脚步。大殿上我和浅痕四目相对，都没有言语，而整个天宫殿的人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也都明智的没有开口。
良久之后，我看到浅痕的眼泪已经溢出眼眶，我伸手将他眼角的泪滴擦拭掉，开口问道“帝君，在人界相伴的三百多个日夜，你说过要和我一起共度余生，为何转眼间却娶了他人？莫非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不是！吾心只存一人。”
看着浅痕坚定的眼神，我不由一笑，指着身旁一身新娘装的女子，开口说道“我们两人，你选一人。”
浅痕侧头看了那女子一眼笑了笑摇了摇头，拉住我的手说道“浅痕此生非君不嫁！”
浅痕此言一出，整个天宫殿像是炸开了锅，此时反倒是站在一旁的老君和老鬼淡然了许多，仿佛早已知晓一般。
“等等，敢问帝君，你如此行事，那小女被您置于何地？”
听着东海龙王的话，浅痕握着我的手第一次将目光放在他身侧那个一身红色新娘装的女人。
“对不起。”
浅痕看着身侧不停颤动身材娇小的女子低声说道。
“本尊心里已经有了人，若是娶了公主就等于害了公主。先前没有说明是本尊的不是，还望公主见谅。”
龙三公主听罢浅痕的话，抬头将头上盖着的头盖取下，那姣好的容颜上已经满是泪痕。龙三宫主看着我和浅痕相握的手，微微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勉强挂起一抹微笑。
“帝君不必道歉，这桩婚事本就是龙三一厢情愿，看到帝君幸福那是龙三的心愿，所以龙三自愿推掉这门婚事。”
说完，龙三公主拖着长长的嫁衣转身走下大殿拉着一脸不甘的东海龙王慢慢走出天宫殿。
片刻，老君干咳一声，此时大殿的所有人才回过神来，抬头看着殿上的我和浅痕脸上皆是一脸尴尬。
“呃，新婚之日怎可没有新人，既然帝君与这位公子两情相悦，不如就趁今日把婚事办了吧。”
见老君这样说，底下附和声一片。身侧的浅痕握了握我的手，慢慢凑到我身边低声问道“帝君以为如何？”
看到浅痕羞红的那张脸，我点了点头，可是想到在天龙殿等候的三人一时间又有些犹豫了。
“帝君大婚，老臣想送帝君一件礼物。来人，把礼物请上来。”
老鬼虽然叫着帝君，可是眼睛却一直停留在我身上。见此我隐隐也知道老鬼他是认出我来了，不止是老鬼，恐怕就连老君也看出来了。
殿下被侍卫分出一条道，之后便有几人抬了三口大箱子进来。老鬼蹒跚着脚步走到大箱子边，把箱子一个个打开，我看到箱子里的东西不禁楞了一下，这炎阳，苏晨他们怎么被弄到这来了？
见我有些惊讶，老鬼对我拱手笑道“不知老臣的礼物，公子可还满意？”
箱子里的礼物装的是我的人，我怎么能不满意。对着老鬼点了点头，我正准备开口说话，可是看到大殿角落里那正在偷偷拭泪的白涟，我不由一怔。怎么把这小东西给忘了？
踱步走向白涟，在还有一丈远的地方我对他伸出了手，白涟见状哇的哭着扑到了我身上，抱着我的脖子哭道“东方祈，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我不管，我也要嫁给你！”
捏了捏白涟的脸，我应了一声，刚抱着白涟转身回大殿，只听身后扑通一声，紧接着就听身后的人说道“天龙王，您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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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枕在苏晨腿上，手指轻轻在靠在我胸口的炎阳发丝里穿梭。嗅着微风中传来阵阵蓝翎的香味，自心底升起一股满足，我侧头看了眼旁边正在为我吹笛入眠的浅痕，不由露出一个微笑。
此时萧卿云已经睡着了，远处白涟还不知疲倦的追赶着不时落在花上的蝴蝶。抬手握住苏晨的手，轻轻放在我胸口。
“怎么了？”
不知不觉已在九天生活了一段时间，大致算了算人界此时已经过了一个甲子。我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告诉墨雪去别的地方游历，让他回神仙府。一转眼过了那么多年，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在九天待了那么久，我想回神仙府看看。”
被我这么一说，苏晨眼中也露出点点思念。旁边的浅痕听到我们的话，放下唇边的长笛转眼看着我们。
“帝君，浅痕跟您一起可不可以？”
还没等我答应，我只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下意识的伸手去接。下一秒一个球状的东西就砸到了我的怀里。
“东方祈，你们要去哪儿？告诉你们去哪儿都不能撇下我，否则的话……”
白涟双手揽住我的脖子，两条腿盘在我的腰间，眼神‘凶狠’的看着我哼了几声。苏晨和浅痕看着他的样子，不由的笑出声来。伸手捏了捏白涟肉感十足的小屁股，我猛地翻身在白涟的惊呼声中将他压在身下。一口要在他红彤彤的鼻尖上，口齿不清楚的说道“否则你想怎么样？找你老爹来帮你出气？”
听着我戏谑的话语，白涟侧头将自己的鼻子从我嘴里‘解救’出来，撇了撇嘴没有说话。知道怀里的小东西还在记着上次的事，我捏了捏他的脸也没再说下去。
那次是我们刚成亲没多久，老君送了一坛千年佳酿，因为那酒酒劲太大，我就没让他喝。结果，他趁我们不注意将那一坛佳酿给喝光了。而后闷头睡了几天几夜，可吓坏了苏晨和浅痕他们。
等他醒来我就小惩了他一下。这小东西心里觉得委屈，就偷偷跑回了天龙殿搬他老爹来为他出气。老龙王一听是我打了白涟，人没有请来，反而被老龙王揍了一顿，结果白涟顶着满头的大包，哭着回到天宫殿和我诉屈被我们狠狠笑了一顿。
见身下的白涟有些不高兴，我将他抱起放在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点了点头。
“好，你们几个我都带上，一个都不落下。”
得了我的话，白涟欢呼一声抱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吻了一下笑着抛开了。
经白涟这么一闹，熟睡的炎阳和萧卿云也都醒了，听到我们要下界眼中满是欣喜。炎阳起身走到不远处的石桌边倒了几杯茶端了过来。
“东方祈，我们什么时候走？”
接过炎阳递过来的茶盏，看着茶盏里碧绿的茶叶，我笑了笑说道“这是不是老鬼刚送过来的新茶？”
炎阳听着我完全不搭噶的问题，疑惑的点了点头。
“嗯，这茶不错，能隐隐味道一股春天的味道。想来这个时候也应该是春天了，那后天我们就出发。”
“帝君，如果我们都走了，那九天的诸多事宜该交给谁？”
勾了勾嘴角，我指着远方某处青烟飘飘的地方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看到我的笑容，坐在我身侧的几位同时喷出口中的茶水，为了避免祸及己身我忙飞身避开。而后挥袖扑了扑身上的灰尘转身去了绝念崖。
别以为过了那么多年我就会忘了两个老家伙联手设计我的事，虽然他们做的没错，可是敢设计我，那也别怪我不客气。如今老鬼已经被我踢下九天，那老君舒服了那么久也该给他找点事做了。
立于绝念崖，挥手将天眼打开。不多时，一面水镜慢慢呈现在我眼前。默念出心中所想的东西，只见镜面一圈圈的涟漪荡起，等镜面平静后画面上竟映出一座坟茔。
心中猛地一紧，而后我便释然了。六十年了，父亲他乃一届凡人早已经作古了。也不知墨雪和念央他们可还在？
莫名的我竟然不敢再去看水镜上的画面，就在我即将转身离开的那瞬间，我听到耳边隐隐有谁在低声唤着我的名字。转身只见镜面上映着一个人影。那人黑袍白发，一张脸苍老的已经不成样子，可是我依旧认出这个人是，墨雪。
“少主，已经六十年了，您到底去哪儿了，老府主去世您都没有回来，您到底在什么地方？您知不知道墨雪已经等了您六十年了。墨雪已经老了，累了，怕是没有多少时间在等您了。
少主，少主，回来吧，墨雪只盼能在闭眼前再见您一面，了了此生的心愿。”
轻念了声墨雪，我挥袖打散水镜转身走下绝念崖。
回到天宫殿，我让浅痕招来老君，在他抗议的眼神下我将九天交给他就带着炎阳一干人等来到了人界。
六十年，很多事情都已经物是人非。掠过身侧的浮云，我带着萧卿云他们在神仙府后山的思过崖落下。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景物，心中不禁一阵感慨。
祭拜了一下葬在思过崖下的父亲和东方贤，我们回到了留仙居。守在留仙居外的守卫见我们一群人，拔剑把我们阻在了留仙居外。
拨开指在我胸口的剑刃，我抬眼看着留仙居院内对守卫说道“去告诉墨雪，就说东方祈回来了。”
那侍卫首领听到我的名字，手里的剑不由一颤眼中满是疑惑，但还是转身走进了留仙居。
没多久，留仙居大门内脚步声响起，我定眼看着墨雪那张已经苍老的脸出现在我面前。看着我们一行人站在门外，墨雪红着眼睛愣愣的看着我们良久都没有反应。
“墨雪，六十年未见，你一切可好？”
门口的墨雪听到我的声音，推开侍卫首领的搀扶，一步一步的走到我面前屈膝跪了下来。不复纤细的手颤抖着揪住我的衣袖在我面前哭的像个孩子。苏晨看着墨雪红了眼睛，走到墨雪身边将他从地上搀起。
“墨雪失态了，还请少主降罪。”
墨雪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拱手对我说道。
道了声无碍，我带着众人走进了留仙居。进入院中我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一如我离开之前。
见我看着院子发呆，墨雪显得有些局促。察觉到墨雪的紧张，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带头走进了客厅。
客厅里和我记忆中的一样，只是不同的是那些桌椅已经变得陈旧，但依旧一尘不染，看来我们不在的这六十年里墨雪把这里照顾的很好。
“大哥，真的是你吗？”
听到门口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我慢慢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身着灰袍头发花白的老翁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看他轮廓和老翁有些相似，看样子应该是一对父子。
见我一直打量着自己，那老翁有些急了，扶着中年人的手走到我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继续说道“大哥，我是东方凌啊，都已经六十年了，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为了找你都快急疯了。你，你都不知道少个口信回来吗？”
知道东方凌并不是真心责怪我，我看了旁边的苏晨一眼让他扶着东方凌坐下。
“嗯，以后不会了。这些年你们都还好吗？”
“好，好，大哥，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们怎么，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好像比以前还年轻？莫不是得到神仙的点化了？”
我正在想该怎么解释容貌这个问题，见东方凌这么说，我也就顺势点了点头。见旁边萧卿云抿嘴忍笑，我斜了他们一眼装作没看见。
和墨雪他们聊天一直到晚上才散去，了无睡意的我踱步来到院中，只见院子里的凉亭内已经坐了一个人。只见他靠在凉亭的柱子上遥望着星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微风吹过，他裹了裹身上的长袍低声咳嗽了几声。
“既然身体不好，怎么还在这里吹冷风？”
“少主……”
听到我的声音，墨雪扶着栏杆忙站起身来。见他这个样子，我不由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指着旁边石凳让他坐下。抬眼望着刚刚墨雪望着的那片天空，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片刻，墨雪拢了拢身上的衣衫转头看着我，眼睛转也不转。
“怎么了？”
墨雪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少主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真好。”见我看着不说话，墨雪继续开口说道“少主这次回来恐怕呆不了多长时间吧？”
“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墨雪听到我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见我起身要走，伸手抓住了我的衣袖仰头看着我，眼中有着些许哀求
“有事？”
墨雪松开我的衣袖缓缓点了点头。
“墨雪自知命不久矣，我恳求少主再次离开的时候能带上墨雪一起走，圆了墨雪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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