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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既见云,胡不归-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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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澜……”是毗卢遮那师傅、是如兄如父的杨素。笑澜惭愧,所谓救世一线还系于她身,还有那个为了这事渺渺无踪的尉迟世云。

最后却听到一声怒吼,“杨笑澜你给我醒过来!”接着,只觉得身上一重,就被人强行扯回了方才那个漩涡里。

“妈妈……”

距离回家,不过一步之遥,一念之差。

那个吼声源自耗尽真力的陈子衿,行功完毕,她大汗淋漓,浑身虚脱,直到听得了杨笑澜喉咙里的响动,又听得她依稀喊了几声什么“皇后殿下、公主、桃子精、师姐……”之后又大叫“妈妈……”。暗骂一声,你惦记的人可真多。这才脱力昏倒在了杨笑澜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剧情发展我也很心急……


、第七十一回 柔情

杨笑澜做了个梦;一个悠长混乱的梦,这个梦千头万绪;想是要说尽她的一生。

梦里头,各种面孔交叉迭起。熟悉的;陌生的,思念的;爱恋的;亲近的,恐惧的。

每次觉得害怕的时候;总会有一只温柔的手拂过;将她从群狼环伺的夜里带出来。

梦里还有沙漠;烈日荒滩;干渴的身体;这时那只温柔的手会带来一些湿润的细雨,一直滋润到她的心田里。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睁开眼看清楚,那双手的主人是谁。

不知隔了多久,紧闭的双眼终于能够张开。

才见到一张苍白有些浮肿的脸,眼里除了熬夜的血丝便是见到她时似流星一闪的喜悦。因这一丝喜悦给那张淡漠的脸上带来一些嫣红和生机,就好像江南的三月,隔江的垂柳,两岸的红花。

想开口叫出那个人的名字,问她缘何在此,问她一切是否安好。

痛,胸口背后传来疼痛使笑澜一下子想起来,她中了箭。按照她的常识,这样一箭,必死无疑。

眼下,她可是死了的?

不不,人说痛得要死,即是说若真死了,便不会有痛。

那么中箭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十三!杨笑澜猛然记起,她的十三,她的良伴也中箭倒在她的面前。十三看着她,如泣如诉,十三的眼里有泪。

那么既然十三死了,为何她还活着?

连十三都死了,为何她还要活着?

是了,她记得,她回到了一千四百多年后的家里,看见了她伤心母亲,她的父亲,还有安慰她母亲的陌生女子。她还没来得及问明白那女人是谁,就给带了回来。

“为什么要救我?”嘶哑的声音里带着责备和质问。

虽不是听惯了的责骂,但是这个语气依旧让陈子衿难过,自己费尽心力耗尽灵力救起的人,不是出自童年的懵懂,不是因为母亲的泣求,而是自己真心愿意以血温养的人,竟然还是这么样一个态度。

这个人竟还在怪她救了她。她不知道救她所要耗费的代价……尽管她也没有想要让她知道的打算。

如果不是因为亲眼见着了笑澜七孔流血的可怖样子……

陈子衿忍了委屈,用沾了水的树叶润了润杨笑澜的嘴唇,将她扶起些许,喂入一些水,温言道:“来,喝一些水,慢一点。你昏迷了好些天……”

清水流入喉间,杨笑澜有了活过来的感觉,这才知道,是谁润泽了梦里头在沙漠中渴水的自己。可是她既然有此能力……“为什么不救十三!”

相识不过几日,可对于十三的死,陈子衿也很是难过,只道:“那伙人走了,我怕他们再折返……”

杨笑澜闷哼一声打断陈子衿的话,犟头倔脑地侧过头,恶声恶气地说道:“你甚至都没有埋了它!它还载过你!它死后连个栖身之处都没有!”

之前,哪怕陈子衿再讽刺,杨笑澜都没有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过话,她不禁怀疑是不是有什么过路的野鬼占了杨笑澜的身子,她吃心吃力救回的,不是那个温和的男装女子。“你是谁?”陈子衿问道。

杨笑澜哪里晓得她的心思,只听她问那句“你是谁”怒火更甚,先前的积怨犹在,又无端被射杀了一回,死就死了还无法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家,是谁让她过门而不入的?

就是那一手将她从鬼门关里救回来的陈子衿!

这下更是恨上了,再无好气,道:“我是谁?我是谁!你认清楚了,我不是你那个江南柳下依依不舍的少年郎君杨宁,早就告诉你千百遍了!我是杨笑澜,如假包换,童叟无欺!你该不是把我当成了你那念念不忘的什么初恋……咳咳,所以才救了我吧?别指望我感激你,我压根没打算要你救。我只问你,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还要我受这等罪,我册那最怕痛了!咳咳……”说到怒处,扯到了伤口,身上更痛。

凭着那句听不懂涵义的册那,陈子衿确认了这个人就是那个杨笑澜,只当她是死后余生,痛楚之余饥渴难耐故而脾气坏了点,道:“多日没有进食,你想是饿了……”

陈子衿一味忍让,却使得杨笑澜更是没有好言语:“哟,你是金枝玉叶,不是一直有着小姐脾气么,这是被雷劈了还是怎地,居然到现在还没讽刺我……哦,难道是你终于明白过来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不过和我一样……都是流落天涯的孤魂。”

陈子衿手一僵,过了一会儿才苦笑道:“不,不一样,你还有家,有家人,不似我……所以你更要好好的……”

“家人?”杨笑澜冷笑:“我的家人在一千多年之后,就在刚才,你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救我的当口,我差点就能回到他们身边了!你好歹也该问我一声,到底要不要被你救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要活了!”

“一千多年之后?”陈子衿掩着嘴,难以置信。

“哈!怕了?如果你是妖精,那么按照你们愚昧的说法,我也是,当然如果你们高兴,也可以叫我神仙。你不是想知道杨宁到底是怎么回事么?我告诉你。

他死的那天,我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遇到了他哥哥杨素,兄长说,我是她命运的延续,可巧,我们连生辰都是一样的。就这样变成了他,别觉得我做他有多开心有多愿意,你是不知道,我为他挡了多少灾。如果不是我,那个懦弱的孩子,早郁闷到死了吧!

来做什么?更妙了,为了一个更莫名的理由。救世,你信不信?为了拯救世人,当我是宇宙英雄奥特曼么!还是把我当成超人?谁要救那个肮脏的混沌不堪的世界。还有你师傅,我师姐的姐姐尉迟世云,也为了同样莫名的理由才不知所踪!”

“救世?师傅她……也要救世么?如何救?”

“不知,一切都是未知,只说和什么四件宝贝有关,呶,其中一件和这个面具有关。”杨笑澜摸了摸脸,急问:“面具呢?”面具是皇后钦赐,面具万不可失。

“别急,那日替你治伤,故而摘下了,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将面具放到杨笑澜的手中,子衿劝道:“你……才醒,歇一歇再说吧。”

抓着了青铜面具,杨笑澜才觉得安心。这个秘密她守了五年,不曾和师姐提起,不曾和大公主提起,更不曾和皇后提起,如今一开口,是一种从没有过的爽快感,又怎会轻易住口,“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再死了,还有你呀。你陈子衿天赋异禀不是就用来救人的么!对了,听说有件宝贝就落在你们陈朝,你知道是什么吗?”

子衿压下了恼怒和酸楚,摇头道:“不曾听闻。”

“哦~~~也是,你怎么会知道……你……”终于将自己积压已久的秘密一吐为快,杨笑澜再难支撑,在陈子衿微波轻漾的眼眸中再一次地昏睡了过去。

看着再度昏迷的杨笑澜,陈子衿神情复杂。千盼万盼,盼着她醒,谁料想竟盼出这样一番话来。刚听说她来自一千多年之后,确实小吃一惊,可联想到自己身有异能可使濒死之人活转,自然也不会对杨笑澜的语出惊人过分震惊。她就算再久居宫中,不通世事,也能感受到杨笑澜内心的郁结。这个人和她一样,有着难以言说的身世。

也许正如笑澜自己所言,她与她,都是这流落天涯的一缕孤魂。原先还恼恨此人占了杨宁的身份地位,这会儿就只有同情。可纵然如此,如若不是笑澜看起来面无人色,惨白虚弱,光听着那句句比她说来更过分的话,她真是就想这样丢下她不再理会。

可是就算丢下笑澜,她自己一人,又能去到哪里?

摇摇头,啃着原本特意留给杨笑澜的野果子,抚一抚她的头发,第一次觉得,这个人睡着时比醒来可爱多了。方才那歇斯底里又冷酷的样子,实在叫人心寒。

这几天,杨笑澜昏迷着,除了外出觅食、找水之外,陈子衿几乎都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不敢离开。为她清理包扎伤口,为她清洗身上的污秽。相处数日,她知道笑澜和她一般喜爱干净,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必定要净身沐浴。笑澜是女子,女子爱洁。以己度人,这样受伤还要受肮脏之苦,她定是十分难受。

如果说笑澜的身子在煎熬,那么子衿的心也是切切实实在煎熬着。几天了,她听着她呜呜哭泣,听着她一声声地叫妈妈,就好像年幼的自己,在被人围堵唾弃的时候,哭着喊着要找母亲。那时,她的母亲并不曾回应于她,可此刻,子衿却不想笑澜和她年幼时一样在黑夜里绝望,杨宁比她还小着几岁,那么作为命运延续的笑澜呢?怕是也比她小吧。

陈子衿极力地按照自己所知所能去安抚她,冰凉的手指捂暖了才搭到她的额头,抚上她的眉,她的眼,她的睑,她的鼻,她的唇,细细勾勒,细细描摹,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时候母亲在她耳边哼唱过的民谣,她只记得那旋律,优美流畅,能使她安宁。

忽然,山洞外有悉悉索索的人声,子衿一震。

警觉地听着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她一手护着昏睡的笑澜,一手握着笑澜塞到她手里甩棍,警惕而严肃。

来了,是那群蒙面人不放心已经被他们射杀的笑澜么?终还是找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和111说好了,长评加更,明儿再一更~~~~~~

寿头努力码字啊……码字。

这会儿要让笑澜变得搓气一点,嘿嘿嘿


、第七十二回 露馅

这一次;杨笑澜没有昏迷太久。

在一个清晨,伴着轻柔阳光拨开晨雾;叠脆的鸟鸣,她醒了过来。头顶和之前醒来的那次不同;之前是山洞,这一次似一间木屋。一侧头;入目即是陈子衿的睡脸;眉心微蹙。她只动了一动,陈子衿立刻就醒了过来;眼中是惊醒的慌张。“怎么了;怎么了?”

而陈子衿的手;环在了她的胸口;恰恰碰到了伤处;也正因为伤口的痛再次唤醒了她。

“喂,你压到我了。”心里头是赞叹身边人秀美沉静的睡容,口中却是脱口而出的恶语。兴许是梦里回家的感觉太过真实,也许是先前几日受够了陈子衿的冷眼冷语,从醒转的那一刻起,杨笑澜就忍不住要对陈子衿恶言相向。

尚有些迷糊陈子衿还没来得及变成冷漠的样子,倒像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少女,脸红了一红,忙收回了手,道:“抱歉。”

杨笑澜道:“道歉有用?是不是我就不会痛了!”

“很痛?”没理会笑澜的不善语气,子衿察看了一下已经不再是血洞的伤口,才道:“已经开始愈合了,还需要一点时日才能完全恢复。”

“你不是有特异功能嘛,为啥救不了十三还不能让我别痛了!你是故意的嘛?”

不想理睬有些无理取闹的笑澜,陈子衿起身下榻,出了房门。

居然没有回嘴,她是转了性了么?杨笑澜觉得奇怪,再看自己的身上,伤口包得有些蹩脚,衣衫是换过了的,身上也没有病人那种特有的油腻腻汗津津的感觉。难道她还替她擦了身……挣扎着坐起来,被窝里有着属于陈子衿的淡淡的香味,她的面具始终放置在另一侧的枕边。

“这是哪里?”看着陈子衿端着盆水进屋,驾轻就熟得让她漱口,给她洗脸,笑澜问道。

却是一个粗犷的男声回答了这个问题“这是我打猎时的临时住处,郎君住的可算满意?身子可大好了?”屋子的主人,一个浓眉大眼满脸疙瘩的中年男人一身猎人装束端着冒着热气的粗碗出现在门口。

杨笑澜愣了一愣。她们这是被猎户当成狐狸精抓走了吗?

“郎君莫怪,我弟弟……她伤重未愈,才刚醒转……失礼之处,请多多见谅。”陈子衿礼貌客气施礼道。

杨笑澜不悦,凭什么对别人那么和气,唯独要刻薄她?既然说是姐弟……干脆抿紧了嘴,装痴傻样,往陈子衿身上靠了靠。

猎户也不见怪,只哈哈一笑,道:“我瞧着你们倒不像落难的姐弟,倒像是私奔的情人。既然令弟已醒,小娘子便不用日夜忧心,也可睡得安然了。我这里也算安静,你们且安心住着,不必怕外头的人来把你们抓了回去。待小郎君伤势大好了,再为将来打算不迟。令弟方才醒转,不适宜过分油腻的食物,刚煮了些粥,小娘子尽可盛一些给令弟。这几日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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