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心为受-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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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卯时，魑魅殿的大门准备打开，咯吱吱的，仿佛许久未曾开启的城门。凤琳琅一身是血，身后金色光芒仍是万丈，这是她历时最久一次的幻化，因着熊熊燃烧的怒火，使得幻化不灭，神曦似是知道，见了门口的人并不惊讶。
“把钥匙给我！”凤琳琅一点都客气，神曦身披金色长袍倚在门口里侧，蓝幽幽的眸子此刻像是深不可测的陷阱，多看一眼，都觉危险。
“夜半就吵得我安宁，现下又在我这处撒泼，我看你离城太久，皮又紧了。”神曦眯着眼眸冷笑，丝毫不惧。凤琳琅双手紧握成拳，几步到了魑魅殿前，血淋淋的手伸出去摊平，“神曦，求你，把钥匙给我吧！”
“想要钥匙？”神曦从腰间摸出来一串东西，正是琅琊双月，这城里琅琊双月只有两对，一对本在银琅琊那，另一对就在神曦这。凤琳琅现在的神情几乎可以用面目狰狞来形容，再加上满脸的斑驳血迹，让她像个屠手，所以说出来的话纵使再软，听起来仍是威胁，“是的，我要去救她，请你把钥匙给我！”
“这么情深意切，进来自己拿。”神曦站直了身子，琅琊双月在她手里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凤琳琅紧咬牙关，目光毒辣盯着琅琊双月，她想进去，但是不敢，因为怕出不来。
“哈哈！看来你不敢进来嘛！”神曦大笑，将手里的琅琊双月玩耍一样扔向半空再接住，凤琳琅阴狠的目光便随着那琅琊双月移动。神曦接住后收敛笑意，轻轻哼了一声，说：“上次见你，我只当你变了，现下看来，你是变了，是越来越不成事，还不如凤卿丞那姑娘。”
“你说甚么！”凤琳琅不免动怒，神曦同样呛声道：“怎么？还不敢承认么？你现在占着她的身子，将她灵魂压制住了，十分欢心么？”
“我没有压制她，我是在帮她！”凤卿丞身子有些发抖，不知道是不是气的，身后的金色光芒忽明忽暗，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劝说她莫要动怒莫要动怒……
“别自欺欺人，你是在帮你自己，你若真厉害，缘何现在魂魄无法归一，还要靠着一个压制另外一个？”神曦初次见凤卿丞那般乖巧模样，心底当时说不出的欢喜，想着凤琳琅变了，变得越来越好。只是，后面发生越来越多的事，让神曦知道，凤卿丞不能完全称之为凤琳琅，当日凤卿丞心思纯净通透出得了魑魅殿，但凤琳琅不一定可以，果然，今日凤琳琅的犹豫不决已经说明了什么，这孽障仍是那般不悔改，神曦越看凤琳琅那副不悔改的模样越发的恨铁不成钢。
“有胆就进来拿，当然，你也得有种出得去，否则，呵，你就眼睁睁地看着龙卿阙被关在那暗黑里吧！”神曦冷笑着回了魑魅殿，把凤琳琅晾在了外面。
凤琳琅浑身战栗，那满腔的怒火本就积压在心口，这会明知龙卿阙在哪却不得救，而神曦又百般激怒她。凤琳琅此刻顿时杀意大起，好，神曦，你不让我救人，那我便杀人。
凤琳琅手里只一把弯刀，不过已足够，琉璃被她包裹卷着背到后背，凤琳琅手里提着单刀站在街道之上。日出不久，街上已经开始有了熙熙攘攘的人流，凤琳琅弯着嘴角，挥着弯刀便向她看见的第一个人划了过去，那人明显吓了一跳，往后一退，怒道：“你个疯子！要作什么！”
“呵，杀你。”凤琳琅话语轻柔，话音落下，那人的头颅便和身体分离，头颅骨碌着滚到了一边，留下一道猩红的血印，那头颅还在惨叫，哀嚎声传出数丈远。这让凤琳琅心里莫名的兴奋起来，她杀死的不是人，而是毁掉了一个人的修行，挥刀向第二个人，第三个人，每一个倒下去的人最后都变成了最初的兽身……凤琳琅身披金色光芒，在她第四次挥刀出去时，神曦的绳索挥舞缠绕，缠住了她的弯刀，也缠绕住了凤琳琅。
凤琳琅向后退，努力挣扎，“你放开我！”凤琳琅几乎歇斯底里，神曦神色冷清，那绳索越捆越紧，凤琳琅已然挣扎不动。神曦一圈一圈缠绕着她，人也离她越来越近，脸上的铁青也越发的明显，“几生几世过去，除却在她身边那段时日安生过，你还是这般顽劣，想来，就不该动了恻隐之心将你从那炼妖壶里放逐出来。”
凤琳琅听到炼妖壶三个字，神情顿时大变，怒意还在，但夹杂着惶恐，“我不要进到那炼妖壶里去！”她宁死都不愿再进那虚无之地，生不如死。
神曦并没有言语，凤琳琅挣扎的身子突然卸了力气，双腿有些发软，半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哭咽着说：“我求你，让我去救她，救了她，我认你责罚，她为我苦了几生几世了，我却不曾为她做过甚么。”
“你的命还不足以抵挡她为你做的事么？”神曦冰冷的怒颜又冰冻几分，“你的命就那般贱么？你是不是都忘了你自己是谁？”神曦边说手指挑着凤琳琅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凤琳琅泪眼朦胧，呜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我要救她……能救她就行……”
神曦越瞧越生气，抬手一巴掌甩出去，啪的一声，凤琳琅的脸颊红肿，头偏向一侧，泪水仍是流不尽，神曦手指哆嗦指着她骂道：“你瞧瞧你这副样子，真真白费了那么多人为你丢了性命！一个龙卿阙就让你忘了所有，你的良心都被禽兽吃了去么？”
“我没忘！我没有！”凤琳琅浑身抽痛跪着也不稳，神曦一巴掌扇下去，凤琳琅身形摇晃几下，最后倒地，只是那气势不减。神曦俯身，冷笑着看凤琳琅，“好一个没忘，你倒说给我听听，我看你还记得什么！”
凤琳琅几乎是放声大哭，那嗓子干哑的如一口破钟，神曦丝毫不心软，继续冷眼瞧着。凤琳琅身子蜷缩成一团来缓解疼痛，等那股疼劲儿稍微减弱时她才沙哑地说：“你们只把我当成一个工具而已，只有她，只有她把我当一个人看，她疼惜我，她护着我，只有她才会顾及我的想法，哪怕我的思虑拙劣，她仍是看重，你们谁敢说，你们当初放了我不是带着私心的！”
凤琳琅这番话出口，倒是让神曦面色闪过一丝不自在，不过很快，神曦就又恢复了冰冷的模样，“你只知道对她知恩图报，你可曾想过他人的恩情，你是否也该感恩？”
“神曦，我会报恩，哪怕我拿命来抵偿你，但是，请你放了我，让我去救我娘子，你该知晓，十五将至，不仅是我的劫，亦是她的劫，她会痛不欲生，在那暗黑的地方，没人陪她，她会怕的，要不然……你……你把我同她关在一处，我求你。”凤琳琅哀求着。任神曦再无情还是有些动容，她该庆幸，不是么？庆幸有人能软化凤琳琅的铁石心肠，只是，她这般不争气！
“你好好回去给我养伤，不许到处惹是生非，十四那晚，我会把龙卿阙完好地还给你，应不应？”神曦算是让步了，躺在地上的凤琳琅忙说：“我应，我应。”
绳索解开，神曦手里丢出一个木盒，“拿去给琉璃吃了，真不知晓她这般死心眼非要跟着你，看看你这主子除了虐自己虐他人，还会做甚么？”
凤琳琅现下几乎浑身是血，颤抖的手抓起木盒，将后背琉璃抱到胸前，琉璃身上也有绳索捆绑的痕迹，凤琳琅看的又落泪，不过还是道谢，“神曦，多谢！”
“哼！”神曦转身走了，对于凤琳琅砍伤恢复兽身的妖兽，神曦给它们给服了一颗药丸，嘴里振振有词，继而低声说：“算你们造化，这十五，望乡台处投胎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都快虐出病来了，虐完龙凤配，就虐羽希配，这是病，得治，求药啊！
多鼓励白掌柜吧，要不然快日更不动了。otl
第188章 不可逆转
凤琳琅回到琅琊阁；短短几天时间；发生这么多事；恍如隔世。三界六道之内，在世为人最累，可能的话；凤琳琅多希望她可以回到最初的状态；不过，这一切的假定没有意义；既然在世为人，那就以一个人的姿态去战斗；保护她所能保护的。
给琉璃喂了药，凤琳琅粗略洗去身上血迹；右手腕伤得太重；凤琳琅只能自己草草地包扎了事，人倒在床上，这一睡，便不起了。久违的梦境再次光顾，只是这梦境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梦里，凤卿丞和凤琳琅作为两个独立的个体存在，她们就像孪生姐妹，凤琳琅一袭白衣，照着面纱，凤卿丞身着云纹白衣，除了面纱，两个人装束几乎一模一样。
“你是凤琳琅。”凤卿丞主动开口说，凤琳琅半蹲在一棵古树上，手里把玩着竹箫，淡淡地说：“好孩子，终于记起我来了。”
“为甚么是我？”凤卿丞一直不明白，她觉得今天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凤琳琅操控所制，凤琳琅甚么目的凤卿丞不知道，但是凤琳琅确实毁了太多人的生活。凤琳琅干脆盘坐在古树粗壮的树干上，她伸手下去，温声说：“孩子，上来。”凤卿丞伸手，脚踩踏树干，两手相握，凤卿丞坐在了凤琳琅身边。没有必要再遮掩，凤琳琅抬手扯了面纱丢下去了，真实的面目同凤卿丞不差丝毫。
两个人像是现实里存在的彼此，只是，她们都知道，她们是同一个人，只不过灵魂撕裂，幻化成两个，而最后的宿命……凤琳琅说：“你该知晓，我们的宿命是如何的。”
“我知道，你我最后还是要合成一体。”凤卿丞望着远处，神色有些恍惚，凤琳琅咯咯笑，少有的开心模样，“好孩子，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我之间，有一个必定死去。”凤卿丞说这话时，声音发抖，凤琳琅将竹箫别在腰间，轻轻击掌，“真聪明，你再猜猜，你我之间，是谁死？”何必再猜，凤卿丞哼了一声，没说话。
一阵风拂过，淡淡的桃花香，凤琳琅阖上眼眸呼吸，感慨着：“她的味道，她就在不远处。”凤琳琅嘴角勾起一抹笑，凤卿丞望着远远的天边泛起的红光，手指着远方说：“那是龙儿，是么？”
“对，桃花香愈来愈浓，娘子越来越近了，你听，那声音……”凤琳琅静静聆听，凤卿丞也阖起眼眸，隐隐听见一阵阵呼啸之声卷着热浪袭来，那声音是龙卿阙么？为什么是带着浓浓的杀意而来？凤琳琅所说的都是真的是么？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凤琳琅突然睁开眼睛，金色眼眸亮亮的，淡笑着问：“怕么？”凤卿丞没有言语，怕么？甚么是怕？凤卿丞苦笑着摇摇头。凤琳琅单手勾着凤卿丞的后背将人拢在怀里，脸颊蹭着凤卿丞的耳际发丝，低声说：“莫怕，莫怕，我们不能叫人看了笑话去。”
“恩。”凤卿丞低声应答，凤琳琅爱怜地抚着凤卿丞的发丝，笑过之后说：“与天斗，乐趣无穷，亦是心惊胆战。”凤卿丞听着耳畔的话语那么不真实，恍惚地问：“我们，真的能战胜天么？”
“傻孩子，我们是谁？凤凰合体，涅槃，浴血重生之后便是大胜，老天也拿我们没辙，知道么？”凤琳琅的唇贴着凤卿丞的脸颊轻轻地亲吻，有一下没一下的。凤卿丞脸颊发烫，躲不开任由那滚烫的唇落在脸上，凤琳琅继续呢喃，“所以，我们必须要合体，必须要涅槃，必须浴血重生，这是必经之路，没人可以阻挡，我们不可以，老天都不可以。”凤琳琅说到这里低低地笑着，呼出来的热气打在凤卿丞的脸上，嘲讽着说：“害怕的不只是我们，还有在偷偷看着我们的老天，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合体涅槃，浴血重生，等待她们的，是死路一条。”是啊，凤卿丞想着，但是凤琳琅也说了，涅盘之后是否能重生，还是个未知数，这也许就是上天的赌注，她们堵的是死，而她和凤琳琅赌的是活。
“浴血重生后呢，我们又要作甚么？”凤卿丞在凤琳琅这里很被动，很多事，只有凤琳琅说了，她才知道。凤琳琅终于肯放过她，抽身拉开距离，手指刮刮凤卿丞的鼻梁，宠溺地说：“真真痴傻，浴血重生后，我们将会是一个人，这样的场景再也不会出现，那时候你自然知道该做甚么。”
也对，凤卿丞忘了这一点，她总是习惯把自己和凤琳琅看成两个个体，实质上，她们就是一个人。凤卿丞摸出腰间的凤鸟玉佩，凤琳琅亦是摸出腰间的凰鸟玉佩，两枚玉佩放在一处，会发出低低的箫音，凤琳琅用凰鸟佩碰撞凤鸟佩，逗笑说：“你看，两枚玉佩都是情不自禁，心向往之了。”两枚玉佩一旦触碰便会胶着在一起，似是要融合到一起，凤琳琅用力向后一拽，玉佩脱落。
“好孩子，我要考考你，我之前同你讲过甚么。”凤琳琅神色正经起来，凤卿丞也收好玉佩，说：“恩，十五那日，一是一定要佩戴玉佩，但是要将龙儿的发丝从锦囊里拿出去；二是，我要拿到琅琊双月去三清山找你，三是，寻到你的尸骨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