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血-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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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我愈往近前,众人面上各色愈浓,泗水郡王与镇海将军均惊喜拜伏于地,直呼万岁,而虺己混迹人群,面露惶惑,至于涉川郡守,这厮早已满面惊惧,不知所措,呵呵,现在知道怕了?既然现在怕到两腿发抖,那当初又何必心怀不轨,犯上作乱?!
涉川郡守直直目视于我,他面上发白,眉间惊骇,我知道,如今的我双眸赤红,杀气漫溢,如今的青龙衍,早非是过往等闲指点江山,谈笑五灵为尊的青龙帝,如今的我,甚至都不太清楚自己是谁,如今的我挥袖即利剑,瞬及青芒刺破这厮咽喉,血光四溅,灵本无踪。。。
出手如此狠辣,决非我一贯作风,然今时今地,连云一役险峰成江海,我压不住腹内怒潮汹涌,手下灵息盛极,心中漠然无绪,此际我眼看那涉川属下诸将,无不惶恐拜伏,无不声声告饶,一时只冷笑道,“诸将何故如此惶恐?郡守犯上,尔等不劝止,不上禀,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尔等究竟该当何罪?!”
言出,不待任何人反应,我扬手青芒作冷龙,直将这一众兵士围缚绞杀,瞬及众人灵息湮灭,甚至连嚎哭都不及,而今时宫门外惨况如此,且莫提那虺己已然稳不住身形,惶恐大骇,就连一旁泗水郡王与镇海将军也不免大惊失色,而我见此,微挑眉角,开口只冷声道,“众将无须惊慌,自古欺君之罪只有死,这涉川郡守驻防壅涉之南,明知前线有难,他非但放任战况,同族不援,致使壅涉嘉迎数十万战将惨死沙场,更甚者这厮包藏祸心,泱都作乱,简直罪无可赦!至于其属下将官,不知忠君明辨是非,更不知报国对敌疆场,统统都该死!”
一言怒斥,我回首冷看虺己,却说方才,这东海郡守本还有意死撑,如今他眼看涉川将官瞬及魂灭,不由得双腿发颤,抖抖索索跪伏于地,哼,身为一方重臣,却屡屡骑墙摇摆,不错,这些年来,我是从不曾重用过他,可是他这般心性处事,如何值得重用?
今时今地,我根本无暇与这虺己多作纠缠,当即只一甩袖斥道,“东海虺己,你罪虽不如涉川隶濂,但阳奉阴违,百年来看守亲王不利,又擅离驻地,见风使舵,你算什么封疆大吏?!今天,朕给你个机会,若是今时,你自裁于碧泱宫外,朕即放过你手下兵将,只判苦役,若是你胆敢为自己多辩驳一句,那涉川之死,即是你前车之鉴!”
千年为政,我从不敢夸口自己宽厚仁德,然今时看来,只怕这千年过往,我待他等施恩封赏,他等却当我好骗易诓,真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此欺君之思,他等为臣子者竟也胆敢妄念?
虺己生来犹疑摇摆,如今我逼他自刎于宫门前,即是最大的惩戒,而一待东海郡守散灵受罚,回神来那东海属下无不叩首谢恩,既如此,他一众人等且先收入天牢,待枢密院一一问讯后,再作发落。
如此,宫门前所有诸路兵马,无人再敢妄言骚乱,而我又一念连云战况,当下指令九婴率部壅涉增援,避水速至前线,至于泗水郡王,老郡王忠心耿耿我铭于内心,只是他年事已高,少时,这碧泱宫中腥风血雨,实不敢再劳碌郡王多见心烦。
兵马定后,我径往碧泱宫内前行,一路天水阁至锦澜殿,御林军与亲王近卫拼杀厮斗的痕迹尚未退去,血迹斑斑,灵息散乱,该死,若论实力,亲王近卫根本不是御林军对手,而今天之所以有这等结果,只怕是定域亲王亲临阵前,背水一搏。
一路的巍巍宫阁,粼粼水波,一草一木,一点一滴,如今在我看来,竟变得既熟悉又陌生,而我方才好容易稳定的思绪又开始翻覆如水波,目视九层网缚锦澜殿,回首千波环绕泊光阁,我恍惚自己是不是千年曾于此,为帝位所缚,是不是多少年后,我还将于此,继续这龙帝尊位,一成不变。。。
不知觉间已至水灵深处,却说今时,这偌大宫阁几至静无人息,而此处九渊下却如同宫门外,祭司群臣,内官侍卫,乱作一团,此际这汲月潭,本是我水族皇家禁地的汲月潭,道道游龙刻印形同虚设,该死的白龙溯上蹿下跳,简直不成体统!
龙溯借九渊水灵,拒群臣于外,甚至此刻我方步至此,他正威逼钦天监祭司为其加冕,今时这昔日禁地,非但内臣踏足,更甚者还有外族君王当场,如今之际,且不提枢密院诸臣大乱,也不提钦天监祭司无措,我只见龙溯强催水灵,擅动龙印,意欲自封为帝,而那七翼王澧水脱困后居然未返风神都,此际风微澜一步抢上,高声告诫众臣定域亲王作乱,澧水下我已脱困,少时必定回返。。。
七翼王到底年轻尚难辨轻重,他这般不顾自身安危,深入他族禁地,尚好今时我能顺利回返,可是万一,若我在途中有任何差池耽搁,哪怕是仅仅一时半刻,他这一国之主也有可能遭蒙大难,唉!
步至汲月潭口,远在高台上龙溯一眼见我现身,定域亲王当即大惊站定,这厮呆呆盯着我看,手足无措,而这之后,毫不夸张,至少半刻内无人出声,直至那七翼王回身一言大喜,直唤我道,“表哥!”
七翼王惊喜步至我身侧,而龙溯依旧立于高台,不言不动,至于群臣祭司,众人跪伏,一呼万岁后无人胆敢再动,哼,白龙溯,该死的白龙溯,今日这九渊之下,宗庙之前,我正要替列祖列宗,清理门户!
半刻,我与龙溯兄弟相视,我眉间森寒,满面冰霜,而龙溯只仿似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张口一言,结结巴巴,却朝我道,“皇兄,皇兄,你。。。,这帝位是舅父首肯的,国不可一日无君,你,反正你龙角不存,灵力俱丧。。。,皇兄。。。,壅涉关。。。,你想怎么样?!”
滑稽,事到如今,他居然问我想怎么样?莫非他还当我是前时离灯湖底,澧水之下百般无力青龙衍,任人欺侮之落难帝王?
闻龙溯一语,我连声冷笑,正是这厮又欲探手汲月潭旁龙印时,青芒一瞬,就听得亲王殿下厉声哀嚎,片刻龙溯不可置信抬起手臂,但见其腕上筋脉寸断,伤口深入骨血。。。
龙溯抬首望我,这厮面上惊惧惶恐几至不可言诉,他言出声颤,是不信,抑或是不敢相信,却问我道,“你,你的灵力,你的龙角?不可能,青龙角明明还在溯涵宫放着,这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恢复。。。,这怎么可能?!”
是吗?他从我头上生生拔出的青龙角还在溯涵宫放着?只怕是如今,那一对龙角早已化流光消散了吧?只怕是如今,我头顶上复生的一对龙角,浸渍了太多的龙血,只怕是现在,他逼得自己的亲哥哥。。。,他逼得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方才连云一役,如今再忆,我只觉自己已不像是自己,想那连云山脉,横亘东西,堪称五灵第一,其处灵场所镇,草木繁华,当初只因为羽帝一场火,就差点灵场闭塞,后患无穷,可是我,方才我催极盛水灵之力,我毁去了整个连云山,我,我青龙衍。。。,我何时会变得如此不管不顾,我何时竟会变得控制不住自己一身灵力?
突如其来的恐惧不安,突如其来的面前九渊变得极度不真实,按说我曾经在这汲月潭中布下逆天法阵,可是当时我想做什么?曾经的我到底想做什么?不对,方才自连云而返,我心中只怕龙溯会危及九渊法阵,可是这法阵,我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我怎么会突然都不记得了。。。?
一时晃神,头重如裹,而体内力量的奔涌,不停在加速我记忆的流失,遗忘,遗忘让我变得越来越漠然,甚至越来越暴戾,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半刻死寂,风微澜察觉我面上有异,然今时不知是否因我周身戾气过重,一时连七翼王俱是眉间惊诧,而他原本想对我言语,却又堪堪言止口中,至于龙溯,这该死的白龙溯见我迟迟不表态,竟是瞬及化龙,妄想逃脱!
白龙方是腾身而起,我当下化青芒为缚龙索,扬手间青光缠缚,扼于其颈上直直将其拽回,一时间,汲月潭口祭台上,白龙凄声哀嚎,而我脑中万千繁杂,一片茫然,我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堵车,今天晚了,还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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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众攻再会,哈哈
235、终局3
灵场之动益发明显,许是连云一动,五灵皆动,而如今汲月潭口,众臣跪伏大气不敢出,龙溯真身哀嚎,凄声长啸,而我正是脑中一片糊涂,一抬眼却见舅父匆匆赶至,他自连云往东,想必这一路大水,早已亲见,而宫门外诸路勤王兵马退散,也必定心中明晓。
事实上,这些年来,舅父提及龙池即大怒,而我方才自龙池出,他则更是态度古怪,诚惶诚恐,虽说我从不来信神,可是经诸事到如今,我却越来越发觉鬼神之说。。。,这算是宿命,还是必然?
龙溯为缚龙索困于祭台上,此际他一见舅父现身,忙是复作人形高声唤道,“舅父,是你说过要带皇兄去北境的,是你首肯本王登基继位的,可是现在。。。?!舅父。。。!”
龙溯口口声声叫嚷,然如今之际,舅父不答他片语,只定定朝我望,却说北境长老身为九代神官之首,又是我水族大长老,此番我澧水落难,他还朝后非但首肯龙溯上位,甚至还执意带我去北境,他一味强调龙池是祸害,他总认为我这辈子就该在北境清修,可是,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
此时此刻,龙溯怒声哀声无人辨听,而我回身与舅父相视,一语只道,“舅父,有许多事情,朕好像都忘了。。。”
一言忘却,舅父面上表情复杂,是惘然,也许是惊异,好半刻,北境长老似在斟酌语辞,却问我道,“那,你可曾想起些什么?”
舅父一问,我满腹疑虑,正待闭目凝神,整理思绪时,哪料到脑中忽又一阵混沌不知所谓,天哪,这真糟糕,此时此刻,我甚至都害怕自己再一睁眼,就连眼前何处,周围谁人,通通都会忘去。。。
茫然中我不住摇首,片刻只闻身侧七翼王急声,此际年轻的有翼国主一把扶住我,直唤道,“表哥,你怎么了?你说什么,。。。,什么什么都忘了?”
这是七翼王风微澜,是那有翼族年少新君,对了,天南风息,那天南风息一直不稳,其实五灵本为一体,风灵偏安天南,幽魔退居极北,至于水、羽、灵兽,则有流水利下,炎火上扬,草木山石镇灵,因此五灵之动,原本即是牵一发则动全身。。。
近千年来,幽魔镜陷落龙池,那幽魔灵场一直大耗,而幽魔与风息俱易化散,再者其二者均处于五灵边地,边地灵场又多异动,虽说那幽魔之地与我水族相隔最近,然因水灵利下稳固,灵场受影响反不明显,倒是那有翼风灵,极北一动,则天南即动,极北大耗,则天南不稳。。。
只是,是否那幽魔镜之失,即是这所有祸事的最终根源?
也许不是,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龙池,何以谓龙池?龙池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龙池水,就好像是我的血。。。,恍惚中我努力回思,只仿似有些朦朦胧胧的记忆,想那龙池之初,该是为了贮放过盛的灵息,是为了。。。,是我为了。。。
我的确是该想起些什么,可是我却固执不愿去想起,然而还有许多事,身为青龙帝,身为青龙衍,数千年来自我出生成长,这种种我不愿忘记的往事,我却一直在忘记。。。
如今汲月潭口,我睁开双目后,映入眼帘即是七翼王满面忧色,此一时我强定心绪,只勉力朝他一笑道,“没事,微澜,表哥没事,以后天南风息都不会有事,现在你先到一边去,待表哥清理了门户,有话慢慢再说。”
言出,七翼王对我忽而提及天南风息颇有些惊奇,不过他当下未有异议,只默默退去一旁,奈何此际尚不及我收拢心神,欲对龙溯惩戒刑罚,亦不待我忆及九渊逆天法阵,这潭口忽一阵幽魔息氤氲,竟是那幽魔君主突然赶至,咦?他现在来此算怎么回事?
幽无邪长途疾行,此刻方一现身即朝我道,“龙衍,连云山塌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连云山地成江海,洪流劈开整个山体,纵日后山势尚在,也必定形成深沟峡谷,只是如今,莫不是灵场已经开始不稳,抑或是九幽境再次受累,到底又怎么了?
幽无邪一问尚不及答,那边厢龙溯依旧被缚在祭台上,而我脑中专注于回忆汲月潭底法阵,不曾想片刻未过,天空中忽传一声凤鸣清啸,嗯?原来是羽帝亦已到场。。。
凤百鸣收拢羽翼,复作人形,此际他一张口不及言语,我忙抢先摆手道,“哎,百鸣兄无须多言,可是想问连云山塌了?”
果不其然,羽帝一闻我话,略略惊异后颔首应答,而我腹内繁杂无绪,我知道随着连云山毁榻,整个五灵格局即将改变,却说那奔涌的江河挡不住极北阴冷寒湿,虽说羽族偏南,但若想不受影响只怕不太可能,甚至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