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古拉之吻-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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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个眨眼之间,眼前的墙成了一面透明的玻璃,可以让所有人清楚地看到在那面墙之後的一个密室里的情况。
那是一间卧室──没错,在遭到破坏之前,那应该是一间舒适的卧房,只是现在的它已经面目全非。
而在那张还算完好的床上,一个人被几个电子锁链给紧紧铐住,无法动弹。他背著他们躺著,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模样。
在看到卧房里的景象时,萧天高高拧起了眉,他猛地瞪向旁边负责监督的人员,愠怒道:“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阁、阁下,事实上他刚才又发作了,他甚至开始自残,我们只好把他锁……”
“谁允许你们这麽对他!”萧天近乎暴怒地嘶吼,他无情地命人将这个人关押起来,并且不顾他人阻止,亲自走了进去。
房间里亮度仅是勉强能让人看清的程度,那些博士站在玻璃前方,有些意外地看著那在所有人面前无比傲慢的将军阁下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凑近床上的男人。
“义兄……”萧天像是害怕吓到孩子一样地靠近他,他迟疑地伸出手,小心地碰上了男人的肩膀,让这个背过去的身子面向自己。
一张急剧消瘦的脸庞慢慢地转向他。他的衬衫上尽是血渍,发丝因为汗水而黏在了脸盘上,使他看起来更加憔悴。而在看出这个人究竟是谁的时候,站在墙外的博士们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甚至有人将手贴到了玻璃上,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看著。
“义兄,怎麽会……!”萧天瞧见了男人脖子处还透著血的绷带,那双黑眸下是深深的青影,他被萧天扶著坐了起来。萧天低咒了一声“该死的”,忙命人将铐锁给打开,但是这个举动却被萧臻给阻止了。
“是我允许他们这麽做的……”萧臻嘶哑地说道,他缓慢地看向了玻璃的方向,尽管他深知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却也无惧於那些讶异和探究的目光。
他推开萧天,强撑起身子,说:“让我亲自跟他们说。”
萧天静看了他一阵,最後脸色难看地点点头,命人取来通话接口。
“各位博士。”上将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了墙後,尽管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然而这个男人,不管在什麽样的时候,都是如此从容而尊贵,和那些只能依靠叫嚣和滥用权力体现出的傲慢远远不同。
“我很遗憾……今天是以这样的方式和各位见面。”他缓慢而清晰地说道:“请各位原谅我们事先并未予以通知,对於在过程之中所犯下的无礼之罪,我会在之後诚挚地向各位表达我的歉意。而现在……”
这个在军部之中权力仅次於元帅的男人深吸了吸气,坦然郑重地说:“我迫切地需要各位的协助。”
他谦卑却不失高贵的姿态使这些人类博士们大大地消褪了心中的不满,而且从许多层面上而言,他们非常乐意能为对方服务。为首的人类说道:“这是我们的荣幸,阁下。那麽……请先告诉我们您的情况,好让我们知道,我们该如何协助您。”
萧臻却在之後沈默了下来,而所有人都耐心地等待他将这段时间来的经历组织起来。
接著,这位将军大人,用一个平静的语态,告诉了他们一个堪称匪夷所思的事情……
“会不会是大量使用罗素草的後遗症?”
会议室内,那几个人类精神医学博士已经针对病人的情况开始分析、争论。
“罗素草所炼制出来的迷幻药就连血族都会产生影响,更何况是人类?”
“但是阁下血里的浓度已经达到了发挥作用的临界以下,在先前也已经按照正规的方式戒除……”
而在他们争论的同时,在另一扇门後,一个血族博士正在重播著这些日子来,从萧臻嘴里所说出的录音。
那个声音平稳而悠远,就像是父亲给孩子说睡前故事一样平静。
“我睁开眼,发现我被埋在沙漠之中,有时候是沙漠,有时候是其他的,像是在水中……或者说,是被泡在血里。”
“我感觉我要窒息了,所以我开始挣扎,只有这样能让我好受一些。”
“我吃不下任何东西,食物在我眼中……是另一种东西,我想我现在眼前所能看到的一些东西,和你们不太一样。杯子里明明是水,喝进嘴里的时候却是沙土的味道。”
“最近,我听见了声音。”
录音之中,血族博士的声音穿插进来:“阁下,请问是谁的声音。”
萧臻这一次沈默了很久,在所有人以为他会一直沈默下去的时候,他又接著道:“很多。”
“例如?”
那个声音说:“死去的人,也有还活著的。我知道那些是幻影,而且我知道,我不能回应他们。”
“我怀疑他窥探了我的记忆。”
“他在试图操纵我的精神,他在呼唤我。如果我抗拒,那麽我就会觉得很痛苦,他在逼迫我妥协、臣服。”
“而我,不会让他如愿。”
录音已经结束。
奥古斯都博士站了起来,此时他的临时助手将一份资料递给了他。他翻阅著,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那些专家们讨论的结果如何?”
助手尽责地回答说:“没有上司的命令,请恕我无法回答您,博士。”
血族博士若有所思地沈默了片刻,接著道:“我想我应该跟萧臻阁下好好谈谈。”
“这一点我不能答应您,博士。”助手回以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
奥古斯都挑挑眉,“难道你不觉得也许我有些好办法麽?”
“这一点您可以亲自跟萧天阁下聊一聊,如果他认为您有好办法的话,也许会答应您的要求。”
而在几个小时後,血族博士终於如愿地见到了那位傲慢的上将。
萧天走进室内,直接道:“本将给你十分锺。”
奥古斯都扬著让阁下厌恶的笑容,他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尽管遭到软禁,他看起来依旧过得很自在。
“阁下,我只是好奇,您大费周章请来的专家们,对萧天阁下的‘病’有什麽好的建议?”
萧天只是冷睨著他。
“那我猜猜好了──应该是过度使用迷幻药并且因为戒毒失败而造成的精神分裂?而且他们建议您最好将他带离这里,或者布置一个鸟语花香适合病人养病的好地方,好治愈他被恶魔圈养了三月所受到的心灵创伤……?”
只看阁下的脸色越来越黑,血族博士几乎肯定,他至少猜中了百分之九十久。
“我不赞成将义兄带回都市。”萧天冷道:“如果义兄的事情被军部的其他人发现了,那些家夥会趁机动作,那只会更不利。”
军部里有许多人对元帅的地位虎视眈眈,而萧臻作为现任元帅唯一的继承人,元帅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随时都有可能离世。萧臻在这一次会被派往前线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必然是因为元帅希望他能在这一次又更出色的表现,以此作为一个正当的理由,在毫无反声的情况下将位置世袭给自己的独子。
然而博士的观点却丝毫不同──如果先前还抱有几分怀疑,那麽他现在可以完全肯定,莉莉丝并没有死。
而且,他似乎对萧臻生出了别有一般的执著,但是上一次的紫外线必然对他造成了一定的伤害,或是这里的防备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他只能运用其他的方法去折磨萧臻,由此引诱萧臻主动踏出这座堡垒。血族博士认为萧臻该留在这里的理由很简单──他需要有诱饵将这个SS级的异端引出巢穴。
所以,非常难得的,他和萧天达成了共识,并且诚挚地赞美说:“阁下的判断再正确不过。”
萧天斜视著他,嗤笑道:“尽管本将还不知道你抱有什麽目的,但是接下来的计划,你没有资格参与,博士。”
“可是您不能否认,我都能完美地达到您的要求,不管它是否合理。”
萧天唰地站起来,他跟这家夥说话的时候,总是容易失去耐性,也许是因为对方一脸胸有成足的模样,抑或是那一双视他若无物的目光──如果不是调查後发现这家夥没有其他可疑的背景,他不会这麽轻易放过他。
“你确实做得不错。这刚好弥补了你之前犯的错误,博士,十天之後补给队来的时候,我会命他们保护你安然地回到都市。”
奥古斯都终於皱起了眉头,他跟著阁下站起来,“我隶属於萧臻阁下,没有他的命令,我不会擅自离开。”
萧天止住了步伐,回头看著他,倨傲地冷道:“本将的命令,就是上将的命令。”
“阁下,我认为您最好再考虑。”血族博士道:“我认为,要是我离开的话,萧臻阁下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
“什麽意思?”
眼前的血族博士站在原处,一脸理所当然地说:“一旦失去了最大的阻碍,狡猾的巫婆会闯进城堡里,带走他心爱的王子。”
萧天仿佛是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一样,他留下了嘲讽的笑声,接著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对於如何治疗萧臻,萧天最後决定采取博士们的建议。
他命人将灰塔最高处的主帅室重新翻修改造一番,他以萧臻少年时所居住的紫丁香庄园为蓝本来改建,甚至大费周章地派人从都市将庄园里那台同样的钢琴运送到这里。
从大到摆设家具,小到那些杯具和窗子的花纹,每一样都经过精心的挑选。
一个良好舒心的环境,对病情会有一定的帮助──显然萧天对此保持赞同,但是他也许还藏有一些私心,至於是什麽样的私心,关於这一点,就算是他本人,直到死也不曾明白。
在领著萧臻踏进这个地方的时候,萧天如愿地看到那双眼里进驻了一些神采──尽管他看起来还是很没精神,这几天那些人类博士在他身上实施了各种各样的法子,似乎看起来稍微奏效,至少他已经有两天没有发作。
萧臻赤脚踏在天鹅绒毯上,这里的环境让他生出一股不真实感。
他在少年时期并不在元帅府里生活,而是和萧天一起在偏远的庄园里。莫雷上将殉职之後,他将萧天接了过来,他们曾在庄园里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
萧臻缓慢地在这个地方走了一圈,他的手抚过那些熟悉的红木家具、沙发、书柜……最後停在那台黑色钢琴上。
萧天的声音从後方传了过来:“要弹弹看麽?”
萧臻并没有回答他,他看起来有些恍神,或许在地下待久了又再度重见天日,让他不太适应罢了。他的掌心放在琴键上久久,知道另一只手从後面伸了过来,覆在他的手背上。
他们的手掌一般大,身高也相差不远,但是因为这段日子的精神折磨,萧臻看起来消瘦了许多,因此给予萧天从後方像是覆住他的机会。
“义兄……”就像是回到了少年时的那一段岁月,萧天卸下了冷硬的外表,他紧紧地搂住了他同父的兄长──从过去,萧臻就像是他的太阳,他一直以他为中心,在一条轨道上追逐著,却似乎又不曾靠近过。
萧天从後方将脸挨在男人的颈窝之中,深深地发出叹息,“请一定不要再让你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你对所有人来说太重要了……”
萧臻在短暂的僵硬之後就放松下来,他想起了少年时,萧天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抱著他,尤其是在他想念死去的父亲的时候。莫雷上将死去的时候,他们都还只是孩子。但是萧天和他不同,他的人类父亲死在难产之中──究竟是不是难产,没有人可以回答。毕竟这是莫雷上将对元帅不忠的证明,尽管他们之间没有所谓的爱情,可是上将的行为已经严重侮辱了萧氏的颜面。
比起他,萧天和莫雷上将更为相似,只是在萧臻有限的记忆之中,这位父亲对待他的方式总是温和而疏离的。
这让他曾经对萧天产生过类似妒忌的情绪,尤其是在瞧见他们父子相处的画面时。然而随著莫雷上将的死,这些情绪都化为乌有,他能做的就是照顾那个失怙的孩子,扮演一个称职的兄长。所以与其说这个庄园对他有别有意义,正确来说,应该是对他们……
就像眼前这台琴,他们曾经一齐坐在椅子上,由他来手把手地教另一个少年弹奏简单的曲子。这对他们来说,都能堪称是珍贵的回忆。
此时,敞开的窗户里,一只黑蝶飞了进来。
那只黑蝶仿佛在看著他们,它扑动著双翅,最後停在了萧臻放在琴键上的手指上。
萧臻不确定那是真实亦或又是他产生的幻影,然而在他猛地想起,这种脆弱的生物并不可能在沙漠之中存活时,这只黑蝶突然冲他露出了恐怖的尖齿,猛地咬住了他的手指!
萧臻豁然甩开了手指,挣扎地退了好几步。
他脸色惨白地再看向手指,却不见那只诡异的黑蝶。在他微喘地抬眼时,却看见了萧天微怔的神情──刚才萧臻的动作,就像是要从萧天怀里挣脱出来一样,他甚至在挣扎中推了萧天一把。
“义兄。”萧天试图上前,却见萧臻又退了退,後背几乎贴到了墙上。
他喘息後,说:“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