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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离策 作者:慕时因-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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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李祁毓而言,则一是为败,二是为保全当时极有可能被冠以通敌叛国之名处决的苏少衍。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作为秘密处决颜羽行动组成员之一的常总管,重光帝李祁毓心腹之一的常顺,因着当年苏少衍曾救助过自己兄长一事,冒着生命危险还是将那个流着苏少衍血脉,却又于世不容的幼小生命偷偷留下来并抚养长大。

至于说那名孩童,常顺给他取名——苏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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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祁毓是在一个起了雾的入夜时分见到年仅六岁的苏寄的,当常顺将苏寄牵着手领入鸾照阁里的后院时,李祁毓正在房中随手翻阅一些午间没看完的奏折。透过早先刻意留开的和合窗,如明纱灯笼出的隐约暮色里,白玉铺就的石阶后一个堪称幼龄版苏少衍的孩童就这样一步步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里。

没忍住的,他心中还是尖锐的咯噔了一下。

像,却非是眉目里的那种相似,而是……他张了张嘴终还是闭上,怎么形容呢?说清隽骨秀稍显不足,说龙章凤姿又太过笼统。细了瞧,明明又是张略显女相的脸,虽说论起精致的确确比他父亲还要过头,但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的女气,反倒漠然的,非是清寡,而是置之度外。

想这苏寄小时候已是这般模样,那大了岂不是?他努力压下自己实在不足为外人道的念头,决定不再思量这个问题。

此时此刻,他且了向苏寄招了招手示意他过自己身边来,却没想到在自己还未开口前,这个不过六岁的孩童在朝自己恭敬磕了个头后,说的第一句话竟是,“皇上,草民不是苏少衍。”

分明的湖水瞳,分明的没有泪痣,分明端肃的神情,也分明的拒人千里。

时隔十四年,李祁毓还记得当时在鸾照阁里初见苏寄时的情形,万中无一的出身,万中无一的相貌,但安静身体里却隐藏着一股绝对不容忽视的力量,纵使年少,也那般真切的提醒自己,这个名叫苏寄的孩童,将会比他的父亲更不近人情。

那时的他或隐隐的意识到,这簇从寂灭中跳出的火焰,注定会将前尘爱恨燃至刻骨虚无。

而作为此时的他手中最重要筹码的苏寄,现在自然不会明白,自己的出现为的不过是这人人生中最重要一场赌局中的筹码。

对李祁毓而言,在追求王权的道路上,除了野心,更有支持他不倒的意志。

那些年少,早已失去,那些往昔,枯荣有期。

他牵起唇角将幼小的苏寄搂在怀里,仿佛就如是他的少衍一样。停了片刻,又抬头起望向窗外,而他怀里的小苏寄通过余光看他,只觉得那种神情,是自己在这之前从未见过的,一双墨入飞鸿的瞳,既清醒,又沉沦。

“朕会把恒儿交给你,以后,你就做朕儿子的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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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雍州的春天迟迟未至,草木枯败颓委,霜雪客久成居,人们在一个焦躁又漫长的寒冬中度过了这年的最后一个时令。

雍历偏月十一,鸡始乳、鸷鸟厉疾、水泽腹坚。

这日重光帝独自一人登上紫寰宫最高的城楼看了一夜的雪,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西方以西,在那里,他不知是否还会有一个人也和他一样,隔着流年急景,隔着风雪疏离,依旧对望着尘世里的彼此。

已变得遥不可及的距离,簌雪骤紧。

他拂去肩头的落雪,只知在那人离开之后的无数个夜里,自己总会没来由的惊醒,手边空了一块的心悸,像提示那人曾存在过的割手剑戟,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想拥紧那个人,然后告诉他,你的目光从来都是朕毕生追逐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卷完结~~!求评哟打滚~~~~TAT~~




、第095章

司空赭暮偷偷潜来大燮寻苏少衍时,苏少衍正在他「莞屏楼」的二楼喝酒,「莞屏楼」和沈殊白的「听筠轩」只隔了一条下梁街,暮里重影凭栏对,一掠迢递寄浮光。

有些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临街的竹推窗半支开,苏少衍勾了勾唇,已按到唇边的白露冷想想还是放下。蜀中的四月,空气中有如这白露冷一般的凉薄味道,值时晌午刚过,日头却不胜,微橘色的光线偏射入菱花窗,苏少衍晃了晃手中的琼玉杯,连抬起的眼睫也仿似沾了新酒的况味。

“主人——”一声轻微的推门声,随即而至的是一声低磁的男音发声在自己身后。

司空赭暮,当年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得力部下……不想竟会是他。

也不转过身,苏少衍只是放下酒杯,声音仍如是当年的清雅温文:“单枪匹马一人,赭暮你倒是一丝不怕。”

“赭暮此回来,是恳请主人回去。”

“回去,回哪里?北烨还是苏府?……或者,北烨皇帝的紫寰宫?”嘲讽般,苏少衍面上浮了丝笑,背着身,司空赭暮看不清他面上此刻的表情。

“皇上不放心主人一个人在大燮,特地命卑职将主人带回。”

“哦?为了回去满门抄斩时凑个整么?那真是劳你家皇上费心了。”刻意顿了顿,苏少衍方才转过身,但见司空赭暮一双如古井般沉淀漆黑的眼望向自己,只是望着,那种神情,就像自己第一次在延喜街上见到这人:

彼时自己正在暗中为离部招募人才,怀着复杂的心思他独自一人步行在笔直的延喜街上,他记得那一日的光线暗淡而昏黄,如同沉淀般将往来的身影拖曳的欣长,着实没留意到的,伴着几声尖锐马鸣,紧接而来的是一团募然罩下巨大的黑影——

“小心!”他听见有人说,恍惚中,一双温暖的手忽地将他用力向旁处带了带,些许的错愕后,他看见一位俊逸飞扬的男子,表情不忍的看着自己,他记得这人当时的表情,宠溺、心疼……又后悔。

“你长的很像我夭折的弟弟。”那个人对他说。

只因这一句话,便成了而后他留下帮自己的理由,瞬了瞬目光,苏少衍的唇角又是弯了起来,“好,那我就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能说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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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苏少衍决计没想到过,或者说,在他所有的假设范围内,通通都没考虑到过这条,李祁毓手中的底牌会是自己的亲骨肉——苏寄。当然,聪明如苏少衍一开始也是不可能轻易相信这点的,直到司空赭暮拿出了那方他曾见在宋卿可身上见过的制式一样,而花纹不同的圆形凤纹碧玉,本在淮安王身上,后被颜羽拿走的其中之一的对玉。

“当年郡主是否可能怀有主人的骨肉,这一点,想必没有人比您自己更清楚。这个孩子出生在重光一年的冬天,也就是皇帝陛下为您南征的那一年,卑职这里还有一张苏寄的画像,您若是不信……”

对于颜羽,苏少衍本是怀着能不想就不想的念头过了这几年的,总归是被自己第一个放进心内的人,说不心疼,怕是连他自己都不会信。

想自己还小的时候,即使清楚她心中在乎的她眼里追寻的都只是云离一个人而已,自己还是要忍不住的想对她好一些,有些承诺,非是放在口上才能作得真的。他想自己是认了,可为何在等自己好不容易在意上别人时,偏生她又出现了呢?

那般不设防的动摇他的意志,却不过是当自己棋子而已。

世上没有比她更狠心的姑娘了罢?他是这么认为的,而就在他逼自己以为这就是真相这就是现实时,另一个比先前所有加起来都让他难以置信的解释堪才浮出水面。

完成任务却不回燕次,冒着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危险替自己诞下血脉,兜兜转转,原来这……方是迟到太久的真实。

用最后一刻的生命来爱自己,如同一出事与愿违的闹剧。

“此事还请主人好好考虑,近日卑职会在附近等待主人的消息。”

固执的留守此地,甚至连退路都不给自己,司空赭暮啊司空赭暮,如此的逼我,你还是当初那个从马车前竭力救我的你么?苏少衍牵了牵唇,看夕阳将面前人的身影勾勒出一层淡淡的金色,那样清晰又模糊的,如同曾经不愿回首的记忆。

_

时隔三年再回雍州,桃李谢了春红,一步匆匆。

来时雍州便在落雨,苏少衍将伞撑过肩头,隐隐的觉得左腿又开始范疼,仿似有根细针在里头不时刺一刺似的,他敛了敛气息,粗略一算,距自己落下这个毛病竟不知觉已过了好些个年头,想这期间也非是少吃那名贵的滋补药材,只是照这情况看,怕是这辈子都难有个全好了罢。

阴绵的幕雨尽头,一座朱墙高脊的建筑矗立眼前。

「懿轩王府」

“知道么,你是第一个。”不知怎的,他的耳畔突然响起那时那人从正门走进时看见自己的一幕,彼时四里正下着雪,这里也还冷清,他望见自己的那人欢喜又惊愕的微张开嘴,眉梢眼角都是心照不宣的情谊。

如果时光能永远停在那个可以自作多情的年纪,大概也是个委实不错的结局吧?他轻呵声,不慎飘入眸中的雨水,随即溅开一片湖光潋滟。

“少衍——”隔着帘雨深深,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叫自己,那个声音很远,远的好像上辈子的事。

可惜是个幻觉,他知道,在他的面前其实并无一人。绕过琉璃照壁,故端出一副沉静的面容向那再熟悉不过的回廊深处走去,迂回折曲,实不若迂回的心境。弯下腰,四十八骨的油纸细心收好斜抵在门缘。

也不过是把脱了木漆的旧伞,不细看谁能瞧见素白绸面上那一幅的风荷听雨?

“你就是吾父苏少衍。”淡漠的声音,屋脊下的孩童一双和自己似极了的眼堪好对上他的,四目相视,怕是任是谁都要被这清亮至极又疏离至极的眼神先晃上一晃,滞了半分气息,苏少衍想抬手触一触眼前这个穿一身素青衣衫的孩童。谁料——

“哼,苏少衍。”另一声不屑的脆嫩童音迭起而至,再偏头,但见苏寄身侧更有一双黑亮的眼满副仇视的盯着自己,不打算让自己碰到苏寄似的,那原就牢牢抓住苏寄胳膊的手忽地使力朝后扯了扯,倏忽的瞬间快的来不及让人反应,那费力扯着他的孩童脚下一个不慎打滑,苏少衍伸手欲扶,没留意的身子便被人撞了一撞:

有一刹那的回身,他觉得什么想法都有。

有一刹那的对视,他又觉得什么想法都没有。

可是喉头却道不出任何言语,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他望着那个人,只是望着,像这么长长久久的望着,就能这么长长久久的拥有。那些曾经的,早已流逝的岁月,原来早已不动声色的勾勒在他们的脸上,掩去了彼此少年时的模样,是那样轻易而真实的……真实的让人心惊。

十年岁月,尽作一夜眉宇风霜。

再相见,原来也不过是这样……

“苏卿——”到底是那个人先发了话,墨一般的眼睛对视这自己,细瞧下也似被这雨水层层染开了,折射出一种沉淀幽深的光。

“才回来就将朕的皇子弄成这样,苏卿,你让朕一再惊喜的本事果然一点没变。”修长的手自后方扶稳年幼的李恒,李祁毓率先打破僵局,眼睫随即闪了闪,改了语气:“躲朕这几年已经躲够了么,朕的好少衍?”

冷静而审视的眼神,伴随着难以形容的巨大压迫感,苏少衍顿了顿气息,一瞬的产生某种错觉,这种错觉,让他觉得眼前的人陌生、甚至……遥远。

“怎么了?脸色不好,哪里不舒服?”分明相似的话语,又分明让人觉得差了何止千里万里。是太久不曾相见的缘故吗?就仿佛预演中的见面少了既定的情节,却凭添了多几分的惦念,那样难以说出口的,如同滋生在河床之下的暗流。

脉脉却又汹涌的奔向四肢五骸。

“既然你不想朕碰你,那朕便不碰你。”当没看见自己退后一步似的,那人且是笑一笑继续开口,苏少衍抿唇,暗淡的回答连自己听罢都觉保守,“以如此方式逼臣回来,皇上之作风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是朕逼卿的么?”仿佛乍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李祁毓眉峰一挑,回的以退为进:“左右卿都好意思让朕戴绿帽子了,那朕又为何不好意思让天下人耻笑?”

“还是苏卿觉得,朕实在太好欺负?……不过说来也是,朕从前对你,的确再没谁比得上。”

一句没谁比得上,口吻轻松的似乎能一笔勾销所有不堪回忆的过往,苏少衍垂了眉睫,忽而一股扑面而至的雨气,略带些潮湿的,一瞬的在鼻息流连。他看着面前的李祁毓,不知何记忆就滞在了早年和这人在燕次时的情境。

彼时他们堪住进「宣·天守阁」,一到落雨时节,天守阁的四檐高脊便像垂挂了四道瀑布,凝重的潮气仿佛深藏记忆最底的气息,他们被困在水牢般的往昔里,望不清故乡的晨曦,亦望不见多年以后的彼此。那个时候,他们眼中的世界还是模糊的,他们只是牵着手,以为人生匆匆几十年光阴,便是一生一世。

可也就是这么一句一生一世,太多时候却比永恒更难以企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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