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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烙爱-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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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年外婆又说:“伽烨他妈在他三岁的时候,骗他来x城玩,把他丢这里,自己就走了,幸好我赶集碰到了这孩子。他很犟,明明背的出地址,还是不肯主动联系他妈,等在原地,冻得脸色都变了,昏了过去。”

我站在那里没动,任年外婆叹了口气,道:“你猜猜怎么着,我火急火燎的把这孩子弄到医院看了看,又给带到家,我一个不注意,这孩子大冬天的竟然跳到河里,说自己病了,或者死了,他妈就会主动来找他。我好不容易联系了他妈,他妈也是狠心,没有来。最后还是我找了人,把他送到陈家,谁让这孩子长得就像陈家人……”

我收紧了衣服,对任年外婆道:“我去找他。”说罢转身就走。

任年外婆在我背后道:“你哄哄他,他很好哄。”

重新回到那个餐厅附近时,天已全黑。

虽是太阳落山许久,地上仍热气蒸腾,热烘烘的笼着我,让我很难受。

我从餐厅背面往前绕去;餐厅的灯仍亮着,里面亮晃晃的;外面是红红的光,照在地面,该是还在营业。

我放松下来,餐厅里有吃的有喝的,有空调。

他只是等了半天,应该……还好。

挨骂就挨骂吧,谁让他犟?也不能怪我。

一个人影晃了晃,在地面投下狭长的影子,陡然出现在我视野内。

心如跌落般,重重下坠。

我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小心翼翼的沿着餐厅走。

棒球帽,双手插在裤兜里,叼着一根烟,微仰着头,站着的。

可不是他么?

该怎么办呢?

我突然很害怕,害怕见到他。

我转身就走,走了几步,望了望自己挎着的包,叹了口气。

……

“陈伽烨!”我站在距餐厅数十米开外的地方,喊他的名字,手心都是汗。

 第二十二章

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我转了个身,蹲了下来,将头埋在膝间,双手环住自己。

我全身发抖,声音也在抖,还带着哭腔:“陈伽烨,你在哪?”

上方有热气笼罩,心脏不可抑制的狂跳了起来,怎么办?他又要发火了。

让我担心的事没有发生,他抱住了我,手环的我很紧,下巴抵着我的头顶。

他声音很哑,哑到我只能听到他的前两个字:我在。

我对他说:“陈伽烨,有人抢我的包,我没追上。找了好久,找不到你。”

他没有回答,蹲了下来,对我说:“上来。”

我环住他的脖子,他背了我起来,往前走。

他衣服是湿的,脖子上都是汗,我抬手想要帮他抹,他低声说:“环紧,别摔下来了。”

我将头贴着他的耳根,蹭了蹭,说:“真倒霉,幸好你在这,不然不知道去哪找你。”

他笑了笑,说:“不是倒霉,是你蠢。到寺门口等着不就行了,昭元寺那么明显。”

我咬了咬唇,道:“不是在餐厅嘛。”

他咳嗽一声,说:“就知道你蠢,只会找餐厅,还不记得名字吧?跟着我就不操心,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我没有回答,他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不算蠢,知道喊我的名字。”

鼻子很酸,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我边哭边问:“你怎么还在那?”

他闷声说:“你都没来,我能去哪?”

我嚎啕大哭,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伤心。

眼泪鼻滴都蹭到他脖子上,起初他还笑我,后来就安静下来。

待到我们回到任年外婆家时,我眼睛都哭的有些肿了。

陈伽烨在我耳边道:“再哭,就丢脸了。”

我好歹憋住了,和任年外婆外公打了招呼。

他们和我串好了口供,骗了陈伽烨,只当和我第一次见面。

我们吃了顿饭,我正准备帮忙收拾碗筷,任年外婆就道:“伽烨和你媳妇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

我脸有些热,还未反驳,陈伽烨就搂住了我,笑着道:“好。”

任年外婆外公家是一个三层的小洋楼,条件还不错,一应俱全,我们住在三楼客房。

洗了个清清爽爽的澡,我换了衣服,走了出来。

陈伽烨却不在房间内,我推开门,去找他,发现他倚着三楼的天台栏杆,在抽烟。

烟头已有三四根被摁在烟灰缸内,看样子是站在那很长时间了。

我拿手戳他,对他道:“别抽烟了,你去洗。”

他转头看我,拿开我的手,道:“你先睡,我等会去洗。”

我拽紧了衣角,对他说:“我睡眠不好,你得早点,我才好睡。”

他偏过头,手指夹着烟,送到嘴边吸了一口,吐出烟雾,似乎还叹了口气,将烟头摁灭。

我拉他的胳膊往里走,边走边道:“陈伽烨,快去洗澡,身上都是汗。”

他在我身后笑:“都是汗还拉我拉的这么亲热?”

我脸上有些热,没答他,只将他的睡衣递给他。

他却不接,对我挑眉。

我问:“怎么了?”

他拿手刮我的鼻子,流里流气道:“反正一会也要脱,不穿了。”

脸上更热了,我咬了咬唇,转过身,朝里屋走去。

“萱儿。”他忽而喊起了我的名字。

我转头看他,他却道:“转过身去。”

我转过身,他又喊:“萱儿。”声音沙哑。

我抿了一下唇,径直折了回去,站在他面前,望着他。

他眸光动了动,似有什么晶莹的东西要溢出来,迅速仰起头,说:“今天的月亮不错。”

我仰头望了望,点头:“岂止是月亮不错,好多星星都好亮。”

他淡淡嗯了一声,未再说话。

我问他:“你知道人死后会有灵魂吗?”

“读了一肚子书,还信灵魂?”他轻笑,偏头望着不远处的黑漆漆一片,平静的说:“没有灵魂,死了就是死了。”

“阿拉本3号计划。”我轻声说:“日本的一个探讨人去世后有没有灵魂的实验,很多科学家一起,找了一些人,对生命垂危病人用高科技电子设备开展了观测,想将死后的灵魂说的话用文字记录。”

陈伽烨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往边上移了几步,离我远了一点。

“有个35岁自愿者;患肝癌死亡。死亡前他非常痛苦;死亡后的第3天;荧光屏上出现了科学家们期待已久的信息。荧光屏上出现的文字写道:“我叫邦达;我已经解除了任何痛苦;在一片阳光下飞翔。”

我说完这个,瞟了瞟陈伽烨,他仍偏着头,保持不动。

“一位22岁的姑娘;不幸患白血病死亡。姑娘临终前;自愿参加了阿拉本3号计划的实验。姑娘死后的第二太内,科学家们便收到了她传来的信息:我来到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我很高兴来到这个地方。此间阳光照耀;充满着温暖;我和已故的爷爷;奶奶在一起。我很爱他们。”我往陈伽烨那边移了几步,望着他低垂的头,轻声说:“他们在世时都很痛苦,死了反而是种解脱,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很好。”

我就那样望着他,一动也不动。

我在等,等他说:“我知道了。”

七岁那年寒假,我刚刚被接回王家,我爸带我去了陈家做客,陈伽烨表现的很喜欢我,我也刻意讨好他,后来他非要留我到他家里过年,他家里人绕不过他,只好把我留了下来。

我在那里,度过了最漫长的一个寒假。

他一改之前的礼貌和温和,开始不停的捉弄我,有时候还拉我到雪地里跑,跑慢一点就会对我破口大骂,他自己还养了两只兔子,非得逼我和他一起喂,那时我觉得他就是一个疯子。

直到……有一天,我蹑手蹑脚走到正在浇花的他奶奶的背后,从口袋里掏出了藏了许久的水果刀,被他截住,将刀收进了他自己的口袋。

他那天什么都没说,还替我遮掩了过去,只是到晚餐时,突然当着全家人的面给我难堪,说是终于厌倦我,赶了我回去,之后……他大病一场,险些丧命。

很可惜,我在讲了一个又一个关于灵魂的故事后,陈伽烨始终未说出我想要的回答。

我和他一起回了卧室,他去了浴室洗澡,不知是他洗的时间太长,还是我太累,我竟没等到他出来,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

他这次倒是没有呈大字型睡觉,而是搂着我睡。

我翻了个身,去看他,他闭着眼,薄唇抿着,呼吸平和,倒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我摸了摸他额头上的那道伤,似乎,比昨天严重。

晒得吧?

他动了动嘴角,手一揽,抱紧了我。

我还以为他要转醒,他却没有再动,不由自主的,手沿着他的额头往下,慢慢触碰。

不得不说,这个人,只有在睡着后才能那么规矩。

眉心平平整整,眼皮下藏住了那一双怎么看人怎么让人不自在的眼睛,嘴角安安分分阖上,代替了时不时歪着的让人感觉一肚子坏水的笑容,看起来舒心多了。

看的太专注,没防备他要翻身,脸挨得太近,唇触到了他的唇。

脑海一片空白,我这是……主动吻他了么?

他忽地睁开眼,看着我,瞳孔很黑,又亮亮的,脸很红,红到发烫,连唇都是烫的。

 第二十三章

两唇相触的那一刻,我迅速掰开他的脸,对他解释:“不是故意的。”

我未想过会吻到他,也的确不想要吻他。

陈伽烨的唇又凑了过来,我下意识的偏头,他亲到我的脸颊。

他整个人缩了一下,头抬起,笼在我上方。

我能感觉,他在看我。

我转头,与他对视。

他张了张嘴,问我:“能吗?”

能吻吗?

不能吧……

我不喜欢他吻我,甚至是讨厌。

那次我主动,也是把他当做了那个人,才勉强没有撤退。

而现在,我却无法这样做。

第一次的时候,他没完没了的吻我,让我要说出的话都无法吐露,只能任由他予取予舍,只能按照他的剧本,导了一出你情我愿的戏码。

可现在呢?

他拿手指婆娑我的唇,一遍又一遍,他眼里有亮晶晶的东西,我的心缩成一团。

若是他强求,实际上,我也毫无办法。

为什么还会答应我的这个要求呢?

我许久没答他,他伏在我耳边,咬我的耳垂,对我说:“这是最后一次了,能吗?小乖……小乖……”

大脑做出的反应是说不肯,语言却不受掌控,问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问他:“你说娶我,是什么意思?”

他笑:“你愿意吗?”

我迅速回答:“死都不愿意。”

他沉默。

我问:“是因为愧疚么?”

是因为愧疚,想要弥补?

以为结了婚,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他笑着说:“我犯的着?”

脑袋嗡嗡作响,心脏像是被一根针的针尖细细的划过,细微的疼痛蔓延开来,却只是隔靴搔痒般,未疼的彻底,也无法当做一切都未发生。

他低声笑了笑,流里流气道:“最后一次了,我们别浪费时间……能做……”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吻住了他,还未来得及后悔撤退,他就迅速做出反应,咬住了我的唇,几乎是……以一种噬咬的方式来吻我,我有点疼。

唇齿被他撬开,他舌尖探了进来,攻城掠池。

会不会吻啊?怎么……

唇一阵刺痛,有血腥味弥漫,我想挣脱,却毫无用处,他吻得太用力,缠的我太紧。

他脸还是很红,眉头紧锁,我能看到他额头上的伤,还有着新生的血痂。

算了,那就……先这样吧。

我其实很害怕,我也能感觉到……他很恐惧。

是了,是恐惧。

全身发抖,身上都是汗。

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些什么,却头一次觉得自己了解,他所恐惧的一些东西。

我第一次……没有挣扎,而是选择纵容。

我好想问他,陈伽烨,其实你也很难过的吧?你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我还想对他说,陈伽烨,这么多年,我们该放下了,生活总要继续。

更想对他解释,陈伽烨,我有时候,真的只是自己难受而已,没有完全怪你。

我放纵他,迎合他,引导他更沉重的对我攻陷,用眼睛一遍遍描摹他的轮廓,最后一次任自己想象曾经的那个孩子的模样。

我发现自己怀孕时,陈伽烨不在我身边,去了国外,我和他取得联系后,做了坦白,问他该怎么办。

他很高兴,说愿意负责,要我在家里好好养着,等孩子大一点了,我们再和家里坦白,家里就不会强制我们不要孩子了。

他经常给我寄东西,经常打电话回来,对我描绘我们以后的生活,和我一起憧憬我们的孩子。

他说,我肚子里一定是个和他一样有活力的小男孩,额头像他,眉目像我,生的很漂亮,五岁时,差不多可以到处跑了,我们可以带着他去环游世界。

我那时时常想象,想着想着就会笑出来,我爸发现了我的异常,询问我,我承认我怀孕,他们都以为是那个人的孩子。

压力铺天盖天而来,陈家人和王家人都开始说我,说我蠢,被退了婚,还上赶着被人作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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