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夜枭寒-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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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掩饰的意外与惊喜，从那一声惊呼中一览无遗。
刚刚准备出门的徐以莘，脸色顿时变得十分复杂。
视线稍稍上扬，看到尹枭鹏顿时变得明亮了许多的面部表情以及散发着耀眼光彩的双眸，徐以莘捧着档案的手下意识收紧。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莲暻寒瞟了一眼杵在那儿的徐以莘，笑得意味深长。
“不。正事刚刚交待完。”
不知是否听出了莲暻寒一语双关的深层含义，尹枭鹏随口说了一句，然后甚至从座椅中站了起来，两步迎上前来到莲暻寒身边。那副殷切的模样，仿佛生怕自己解释晚了一秒、莲暻寒就会离开一样。
明显超过普通意义上交际距离的亲密，那是被称作“个人领域”的间距。但是，一个进入的轻车熟路，另一个接受的自然而然。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但是彼此的个人领域，却是这么水到渠成的融合到一起，不分彼此。
两个同样高大出色、却又散发着完全不同气势的男人站在一起，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似乎都透着些许令人不禁遐想的暧昧气氛。
“怎么到这儿来了？有什么要紧事么？”
温柔的声音自然而然从尹枭鹏口中说出。丝毫不在意不远处还站着一个自己的下属，更加已经忘了，就在不久的刚才，自己还曾教育过自己的这位下属，待人处事要沉着冷静。结果谁曾想，刚一扭头儿，教育人的人自己偏偏变成了大惊小怪、热情十足的毛头小子。
然而被特别热情欢迎的对象却偏偏不怎么领情，反而越过尹枭鹏的肩头，视线若有似无打量着正紧紧盯着尹枭鹏背影的徐以莘。
“呵呵，怎么？有事儿都不行，还非得是‘要紧事’才能到这里来找你么？”
这么说着，还故意丢给徐以莘一个挑衅的视线。
接收到莲暻寒视线的人，则是再次怔怔呆在原地。
“没影儿的事！暻寒只要想，随时都可以来！”
尹枭鹏笑得温柔欢畅，似乎因为莲暻寒的这句话心情大好，然而，开怀的语气很快又转为肯定与确信，“只不过今天你绝不是来随便逛逛。”
没有半点怀疑，处处透露出对对方的了解入微。
“——”
回给尹枭鹏一个微笑算是回答，但莲暻寒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再次看了一眼徐以莘。
于是，被尹枭鹏淡忘许久的徐以莘再次回到他的视线之内。
“以莘，你去忙吧。”
没有一丝多余感情的交待，和面对莲暻寒时的殷勤热情迥然相异。
意识到这一区别，徐以莘的脸色略白了几分。但，对于尹枭鹏的话，他从来都不会违反，“知道了，尹律师。”
看着徐以莘出门、关门，尹枭鹏上前把房门锁上，半开着的百叶窗也完全放下，这才转回身，却正迎上莲暻寒似笑非笑的目光。
“怎么？”
把莲暻寒按到沙发里坐下，尹枭鹏也在他旁边坐下，单手挑起莲暻寒的下巴，凑近了问道，“干什么这么看我，嗯？”
暧昧的热气全数喷洒在莲暻寒耳边，明明知道这里是自己的办公室，隔着一道玻璃窗外面有几十个精英律师在一丝不苟的工作，但这种紧张感反而让尹枭鹏感到更加想要亲近身边的男人，尝一尝这种神秘、放任不羁的体验。
“我只是在想，那个小特助是不是已经成了你的‘入幕之宾’了？那我岂不是成了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喂喂，暻寒，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对于莲暻寒故意而为之的“口误”，尹枭鹏自然知道他这是回敬自己昨天用“才貌双全”来形容他。不过，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澄清一下的，毕竟是原则问题，“第一，我从来不吃窝边草；第二，那小子顶多也就是有点‘雏鸟情节’，跟你我不是一路人；第三，以莘是个有能力的孩子，也很认真，我不想因为多余的顾虑而浪费了一个人才。”
、第三十八章 获悉内幕 （3718字）
第三十八章获悉内幕
“看来你还是很看重他的嘛。”
尹枭鹏的一番话换来莲暻寒更加意味深长的一笑，“不过，那个小特助到底是‘雏鸟情节’还是‘近墨者黑’，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吧？”
“呵。暻寒为我而吃飞醋的感觉很不错。”
自觉“深入理解”着莲暻寒的话，尹枭鹏在莲暻寒唇边吻了一下，然后心情很好的继续说道，“不过以莘比你年长，你张口闭口叫人家‘小特助’真有点别扭。”
“鬼才吃你的飞醋！看他那一副不喑世事的呆样儿，心理年龄绝对没我大！”
撇撇嘴，莲暻寒扬起高傲的头颅，一只手还揪着尹枭鹏的衣领，威胁似的说道，“而且，你想跟别人划清界限，别拿我做挡箭牌！”
“呵呵，暻寒说什么都对，什么都瞒不过暻寒的火眼金睛。”
笑着应承一句，尹枭鹏丝毫没有因为莲暻寒的粗鲁动作而感到不快，反而盯着莲暻寒的目光变得更加灼热，“不过，暻寒对于我而言，可远远不止挡箭牌这么简单啊。”
“切！”
嗤了一声，莲暻寒干干脆脆甩开揪着尹枭鹏衣领的手。
扯完没营养的题外话，尹枭鹏也收起玩笑的心思，进入专业状态，“于是，有什么进展了？”
完全没有因为尹枭鹏的突然转变而跟不上节奏，莲暻寒也是收放自如的端正脸色，沉声说道，“古茹嫣那个女人，这些年来一直在借着九莲时尚的运作帮青龙帮洗钱。”
莲暻寒随随便便说出的一句话却足以算得上是惊人内幕。就连尹枭鹏也是沉下了脸色，“暻寒，这个玩笑可不是随便开的。”
要知道，K市在政经文化各个领域上的表现，在国内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虽然不可否认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莲氏这个强大的纳税企业。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K市的宏观政治经济体系适于企业的可持续发展。
那么，怎样的体系与大环境称得上适于企业的可持续发展？最首要的一点，自然是法制监管体制尽可能在最大程度上做到了完善、公正、严明。否则，即便莲氏再怎么强大，K市也不可能做到家家富足、人人乐业。
这也是为什么尹枭鹏会选择在K市安家立业，而离开了自己长大的地方，也因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白手起家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做得如此有声有色。
于是，如果莲氏的下属产业真的在帮黑道、而且还是一个国外的黑道势力洗钱，这种事情，一经爆出，整个莲氏帝国恐怕都会毁于一旦。而莲氏崩塌的后果，极有可能大半个K市的居民都因此而失去赖以维生的经济来源，然后导致这个城市多数机能瘫痪，进而陷入混乱。甚至说……连整个亚太地区都能体会到震感也并不夸张！
想到这里，尹枭鹏不由得蹙起眉头，沉声说道，“暻寒，说真的，这笑话真的不好笑。”
不是尹枭鹏不相信莲暻寒，而是，这个消息实在太具有震撼力了。
这可不是能够当做笑话一听一笑就能了事的。尤其现在正进行这段谈话的两个人，一个是莲氏的现任董事长兼总裁，一个，是他的专属顾问律师。
万一这个消息真的属实，那么古茹嫣可真的是在他们两个人脚下埋了一颗重磅的不定时炸弹！
莲暻寒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后果，因而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有些懊恼的说道，“谁有闲工夫跟你开这种低级玩笑？我查看过账目了。事情虽然做得还算隐蔽，但还瞒不过我的眼睛。”
“可是莲氏的传统，在每年年中和年底，我事务所专攻资产财务的律师都要会同专业的会计公司、以及市里的税务官员，联名核查莲氏所属各个产业的账目。如果有什么黑账、假账，我不会毫不知情。”
尹枭鹏顾不得莲暻寒会气恼的可能，列举出一系列理由想要证明这只不过是莲暻寒的一个怀疑，“好吧，退一步讲，即便真的如你所说，古茹嫣他们把账目做得确实十分逼真，并且已经进行了有些年头，那么也就证明了他们这件事情，进行得十分隐蔽。
可之前我并没有见你特别查看九莲时尚的账目。你总不可能今天一天这么短的时间就从九莲时尚的账目里面发现了这么重大的问题吧？”
“哼！”
果然，对于尹枭鹏试图反驳自己结论、以及怀疑他能力的言行，莲暻寒十分干脆的嗤之以鼻，“我是说了他们功夫做得还不算太糟，但也没说多高明！那些书面上的东西想要蒙混过关还不容易？！稍稍动些手脚就足以掩人耳目。莲氏这么大的一个产业，就算是半年一审核，也是足以累死九头牛的分量！
这种情况下，你就敢保证他们的审核工作就能做到万无一失？更何况，就算你手下的律师都是干净的，你就能百分百保证那家会计公司派出的人手、还有政府官员一定都是干净的么？
别忘了！即便再廉洁公正的政治体系也有他的漏洞。即便再透明的监管制度底下，也总能有有心人浑水摸鱼——水至清则无鱼，广义上的廉明、狭义上的微有瑕疵、实质上的光影平衡，这是没有人能够反驳的自然存在法则！”
说完这一番长篇大论，莲暻寒还嫌不够刺激的补上一句，“别告诉我财会公司和政府每次派来的人都不一样啊。一来这在长远上来讲不太可能。而来，你觉得凭古茹嫣和青龙帮双方的势力加在一起，每次派来查账的人都不同，他们就无可奈何了么？”
“……”
莲暻寒振振有词的吼了一通，末了却发现尹枭鹏看着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诡异。于是，即便是一向“恃才傲物”的莲大少爷也禁不住有点发寒，却偏偏不肯露出半点弱势，声音更拔高了几分，故意恶声恶气的问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天才啊？！”
“没想到，暻寒还有这种级别的辩才。”
莲暻寒自恋到了极点的发言，却换来尹枭鹏激赏一笑。轻舒一口气，尹枭鹏头稍稍后仰，喃喃说道，“不过，这些话，却是一句不假。但……这，并不是个好消息啊——”
见尹枭鹏虽然承认了自己的一套说法，却还是如此气定神闲，莲暻寒湛蓝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暴躁的意味，“是好消息才见鬼了！你不要忘了，你的律师事务所跟莲氏签订的可是终身合约！要是莲氏出事，你就算坐上宇宙飞船也脱不开干系！”
“噗，呵呵——咳——”
尹枭鹏被莲暻寒不期而至的“幽默”害得差点呛到。有些狼狈的坐直身子咳了几声才缓了过来。
挑着眉看向莲暻寒，尹枭鹏甚至有些得意的说道，“呵，我怎么好像从暻寒的话里感受到了对我浓浓的关怀与担心，难道是我夜有所思、日有所梦么？”
谁知尹枭鹏半认真半玩笑的话却使得莲暻寒突然脸色一变。
瞬间冷下脸来，直线将至冰点以下的冷漠语气，透着无情，和刚才颇为激动的情绪前后对照，简直判若两人，“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话说得十分刺耳，甚至有些冒犯的嫌疑。但是尹枭鹏偏偏笑得包容万分，接下来的话，却并没有说明——原本明明那么仇视着整个莲氏以及莲家人，现在却在为了莲氏怀揣着一个大麻烦的事实而焦躁不已。
是什么让莲暻寒前后矛盾？
不争的事实摆在眼前，尹枭鹏并不认为是自己自作多情——暻寒他，这是在关心自己、为自己可能因此而受到牵连而感到担忧！
只是，由暻寒刚才突兀的态度转变可以看出，在心底深处，暻寒还是不能坦承自己对他的重要性。
又或者，暻寒自己，其实是排斥着这种特殊存在的出现的？
明明看起来像是个十足的享乐主义者的男人，实质上却是如此强烈排斥着对他人“动情”。
不是不在乎，而是明明意识到了“在乎”的心情，却偏要选择刻意回避。
从昨天到今天，莲暻寒的言行举动，除了自相矛盾还是自相矛盾；除了表里不一，还是表里不一。
想到这里，尹枭鹏原本飞扬的心情，又渐渐沉了下来。
或许……之前自己对暻寒的性格剖析还是有所偏差。
这个聪敏过人、骄傲自负的小子并非无心无情，而是——出于某种极其深刻的原因，打心底深处排斥着和他人产生过多的感情。
这个原因，或许是自小被母亲抛弃的经历，或许是幼年便被迫接受母亲死讯的经历，也或许是，从小到大被莲家人排斥在外，又或许是……
可能造成暻寒现在的心理状况的原因有很多。又或者上述种种都算是诱因。于是，莲暻寒在心底设下了一道道的防线。甚至与樱井梦见等人的“姐弟”手足之情，也算作是一道防线，牢牢地守卫着心里最深处的一片领土，不容许任何人进驻，甚至连莲暻寒自身，都不容许。
而那一片领域——包含着人类所有软弱、不设防的情感——信任、依赖、关爱……。
所以，暻寒才会说他连自己都不相信……
尹枭鹏的眉峰，越蹙越深。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心理学家。即便他对他人的情绪变化确实比较敏感，但，一直以来，他从没有想过如此认真、全神贯注的去分析一个人的心理世界。
然而，第一次的“破例”，得出的结论却让他一点成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