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大厨-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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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叶太太惊呼一声,“我怎么没想到呢?”
众人纳闷地看着叶太太跑回内室。
叶太太在内室一隐秘处取出一个卷轴,打开看了看又原样卷好,对跟过来的周氏说:“这是先皇帝为了酬答老爷当年的拥立之功写下的一道圣旨,可以赦免叶家一名犯死罪的直系子弟,现在情况紧急,只能拿来用了。你切记,打死也不能泄露大少爷是你生的,你我都要一口咬定他是叶家的子弟。”
周氏点头:“如果有人怀疑大少爷的叶家血脉,我就一条绳吊死,绝不留下一丝把柄。”
两位母亲紧紧握着救命的卷轴,互相看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里的坚决。为了救命,也只能冒着欺君的危险拼一拼了。
看到叶太太拿出发黄的旧卷轴,家乐等人都欣喜若狂,庭霜感叹:“果然千好万好不如有个好爹啊,”
皇帝看了卷轴,得知叶乘风是先皇帝宠信的功臣之子,又有先皇帝手书的免死卷轴一幅,对刑部尚书说:“叶乘风得了重病,毒入大脑,以致精神混乱脾气暴躁,所以才行凶杀人,象这样的人处以刑罚也没什么警戒世人的意义。何况先皇帝有遗旨赦免叶家一人。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如赦其死罪,减等处置。”
刑部尚书接了旨意,按律将死刑减一等,改为流刑。
流放罪犯的地点一般是北方苦寒之地黑龙江宁古塔等地,宝琪和叶家都设法活动,再加上皇帝的暗示,刑部改了判决,从轻发落判为流放云南。
乾清宫里,皇帝背着手围着御案转了一圈,看着跪在殿内的家乐,叹了口气,说:“你真不该闹出这样的事,又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大仇,为什么不能忍一忍,用一种更妥善的方法来解决纠纷呢?一时冲动会造成不可挽回的错,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对不起。”家乐看着地面的金砖,不敢抬头。
“经过这次教训,想必你以后做事之前会细想一想。御膳房派系林立,很多厨师不把心思放在做菜,只顾着争名夺利,朕希望你以后好好做事,把御膳房管好,凡事先想想后果利害再做,就不会冲动。”
家乐十分羞愧又内疚,埋着头:“谢谢皇上的信任,只是我不配再得皇上器重,请皇上收回成命,恩准我辞职。”
“嗯……”皇帝有些不悦,“朕不计较你犯了错,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来过,你反而要辞职不干,刚说了做事之前要先想想后果,你怎么如此轻易放弃大好前途。”
家乐流下眼泪:“叶乘风被流放云南,他重病难治,没有多久可活,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时候,在他最后的日子里,我想陪着他走完最后一程,请皇上恩准。”
皇帝惊讶了,这样大的恩典和信任,居然有人会拒绝,这人脑袋有病,还是真有上古义士之风?总之,很令人感动。
上路的日子,叶乘风一脸轻松的微笑面对来送行的母亲和弟弟。
看叶乘云红着眼睛,反而劝慰他:“你在家好好孝敬母亲,不用念着我。”
叶乘云忍不住抹把眼泪,勉强扯扯嘴角,做出一个笑脸,说:“哥哥放心,家里有我,周妈妈在家我也会如母亲一样照顾她的。”
叶乘风看他主动提出来照顾周氏,也很感激他,点头道:“多谢了。”
送行的还有宝一,扯过他悄悄说:“旨意上说是流放云南,但是没说时间,你只管慢慢走,不要累着,如果能到云南,我有个部下在那里当总兵,姓耿,他会照顾你,这封信你你放好。”
“多谢了,”叶乘风诚心道谢又致歉,“这次的事还连累你被皇上责骂,都是我不好。”
“好啦,咱们是好朋友,这些话就别说了,你保重身子,有机会我和小霜去云南看你们。”
“我一定养好身子等着。”叶乘风没注意他说的是“你们”,只顾着拿眼左右环顾,却没有看见那人,心里无比黯淡,表面还如没事人一样与家人朋友告别。
到了打尖的站头,店老板老远看见一位衣着朴素,却俊美无匹面带病容的少年公子过来,赶紧过去热情招呼:“叶公子,里面请,小店有好菜热饭,一切都是现成的。”
叶乘风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是谁,店伙已经把他带到店里最好的位子,端上热茶,又问:“公子想吃点什么?小店的东坡肉很好哦。”
叶乘风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诱得喉头馋虫涌动。
“好啊,把你们的东坡肉来一份。”
东坡肉焖在坛子里,客人要就可以随时上来,很快,一盘香喷喷的东坡肉闪着红色油光端上桌子。
叶乘风抓起筷子,还没来得及夹上肉块,一只手飞快地挪走那盘东坡肉,一眨眼的功夫,换上了一盘红里透白的细丝,半透明的丝长度粗细都是一模一样,映着阳光闪着诱人的色泽,再配着碧绿的香菜,分外悦目。
可是,仍然改变不了它是一盘萝卜丝的事实。
叶乘风扔下筷子,朝那人吼:“喂,我都活不了多久了,你还不肯让我吃点好吃的。”
家乐笑眯眯摸他的头:“乖,还是吃萝卜丝吧,清脆爽口,化瘀去痰,通气利脾,好处数不清,吃吧。”
看他不动筷,家乐又说:“别说什么死啊死的,只要你活着一天,就不许你放弃希望,你就要吃我做的菜,没的商量哦。”
叶乘风瞪他一眼,看他没有让步的意思,只好夹一筷萝卜丝吃了,果然,清脆爽口,萝卜的微辣的带着些许酸甜。
“为萝卜居然带着隐约的甜味,你放了糖。”
“拜托,你的舌头不行了,怎么眼神也不行了,这萝卜里面配着雪梨丝,所以才这般爽口。”家乐忧郁地看着他,他好象味觉不行,眼神也不行了,这病真的恶化到这个地步了么?
叶乘风没说话,抓起家乐的手,那手上沾了一点锅灰,叶乘风为他把锅灰擦去,温柔而认真,带着眷念,象是擦拭珍贵的宝贝。
家乐心里一阵酸软,蹲下来把头趴在他的膝上,说:“人生苦短,许多事不能慢慢来,这世上,有一个人,喜你所喜,哀你所哀,无论生死、富贵、贫贱,都对你不离不弃。
所以,请你不要放弃,不要放弃活着的一线希望,我会陪着你。”
叶乘风紧紧握着家乐的手,这双手为他煮过无数饱含爱心的菜肴,可是能握着的机会越来越少的,这越来越短的相聚机会,要好好珍惜。
有这么一个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这样的人生,纵使短暂,也没有什么遗憾。
虽然家乐精心做药膳为叶乘风调理身体,可是叶乘风的病情还是不受控制地恶化,先是味觉退化,接着两眼模糊看不清东西,后来两腿麻木,站都站不起来。
家乐充分发挥话唠的本性,不停地叨叨:“前面那条河的河岸有一群白鹅游过,草地上有好多野花象毯子一样,右手处那座小山头,叫秤砣峰,因为它看上去象个秤……你看不见没关系,从今以后我是你的眼睛,我帮你看就行了。”
可是,到后来叶乘风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到了云南,已经陷入成天昏睡状态,只是偶尔才苏醒一会儿,家乐细心照顾,喂水喂饭擦身洗脸,每一样都一丝不苟,做得极认真极温柔,手上的动作轻柔无比。
到了云南,耿总兵接看到宝琪的信自然对他们很照顾,看叶乘风病得很重,介绍说:“点苍山上有一个吕道士,医术极高,什么疑难杂症到他手里都有法子治,而且他治病的法子很怪,一般不用药。听说有一次他在路上碰上一路送葬队伍,看见棺材里滴下血,一问得知是个难产血崩而亡的妇人,结果他要人把棺材打开,在那妇人身上扎了几针,结果那妇人居然活了过来。
还有一次,有个妇人因为家里遭盗受了惊吓,得了痴傻症,成天不说话,结果那个道士做出千般怪样逗她笑,三次后,那妇人笑了起来,神志也恢复了。
他还用男孩子的小便治腹胀,用糯米团治好了一个孩子的昏迷症。总之,他治病的法子千奇百怪,令人匪夷所思,可是每每生效,能起死回生,你可以去试试。”
家乐听了惊喜万分,想也不想,当天就带着叶乘风赶往点苍山。到了山下向当地人问了路,山路崎岖不能行车,家乐把叶乘风背起来,一步步往山上爬。
叶乘风在他背上受了颠簸慢慢醒了过来,又听到身下人气喘吁吁的声音,问:“你真的带我来这里了?”
“是啊。”家乐累得头晕眼花,还是强撑着背着他往山上爬。“我说过,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放弃的。”
叶乘风已经完全看不见,摸索着用袖子擦他额上的汗,说:“你放下我,歇歇吧。”
“我不放。”家乐抖着腿努力在山路上往上爬,“你听过周文王和姜子牙的故事吗?”
“什么?”
“文王求姜尚于渭水之滨,为示敬贤之意亲自为他抬轿,姜子牙说,你抬了我八百步,我保你大周江山八百年。”家乐喘口气,说:“我背着你,要走满一千步,希望这样可以保你平安活到一千岁。我和你也可以在一起一千年。”
“好,我数着。看你是不是背着我走了一千步。”叶乘风微笑了一下,声音越来越低。
家乐喘得厉害,却觉得浑身是力气,他要背着他走到一千步,他们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以后,他会天天煮好东西给他吃,他会慢慢品尝,如品尝生活的滋味,隽永而悠远。
——正文完——
60
60、治病温情番外 。。。
据说,点苍山有一位姓吕的道士,不用药,就可以使死人复活病人痊愈。这话有夸大成份,毕竟死人是不能复活的,被救活的“死人”只是一种假死,经过妙手施治才活了过来。
但是吕道士治病救人不拘常法很少用药物倒是真的,用糯米团治昏厥,用童子便治腹胀,用逗笑治神志丧失,以惊吓治疗惊吓,用痛骂治气滞,前所未闻的治疗法,令人惊疑不定,可是偏偏效果很好,病人都奇迹般的治愈。
久之,吕道士之名被传的神乎奇神,因为他姓吕,所以人们说他是吕洞宾转世。他是不是神仙不可知,见过他的人都知道此人喜好美酒好美食,并不是一尘不染的神仙。
家乐满怀希望背着叶乘风爬到点苍山吕道士的茅舍前,累得气喘吁吁,顾不上歇口气,虔诚地跪伏于地,恳求道长救命。
偏偏那吕道士喝了酒正睡着,屋子里酒气熏天,身边伏侍的小童叫不醒他,只得在外面铺了草席,放叶乘风躺下,给他把了脉。问家乐:“是不是有人一直用药膳食疗为他调理饮食?”
“是啊。”家乐更喜,想不到只是一切脉就能看出来,看来功夫不错,一个弟子都这么了得,想必师父更是妙手回春。
“也亏你控制他的饮食,用药膳为他调理,否则他撑不了这么久的。”童子诊完脉开了方子。家乐拿过方子一看,见是黄莲、黄芪、地黄、石膏等物,都是对消渴症有效的。
家乐立马拿了方子飞奔下山买药,买了药熬上,砂锅上弥漫着浓郁的药气,吕道十醒了过来,闻到药味皱了皱眉头,再看药方,眉头更是皱得能夹死蚊子,沉着脸对小童说:“你知道一个行医的人最重要的态度是什么?”
童子看他脸色不好,谨慎地答:“应该怀有仁慈之心,视病人如亲人。”
“错,医者怀仁慈之心,反而对病人下不了手,比如为摔伤病人正骨,或是缝合伤口,病人惨哭之际,你若是心软手抖错了良机,有可能正骨时差了毫厘,这毫厘之差有可能使病人终身留憾,慎之。”
“哦,应该怀有慎独之心。君子居暗室不欺于心。”
“这是最基本的为人道理,不止医者应该遵守。”吕道士教导他,“医者应该怀敬畏之心。对待病人病情,要知道畏惧,细细观察,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你只给病人诊了脉就妄下药方,你可知这病人是何体质,心性怎样?从哪来的?平时喜好什么吃食什么娱乐?”
家乐听了忘了煽炉子,治个病还需要知道这些吗?
吕道士教导弟子:“同样的脉,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差异,或是相同的人在不同的心情下,表现各不相同。医者存畏惧之下,时时战战兢兢,害怕损人性命,不敢稍有怠惰,才能全面了解病情,从而因症施治。”
“弟子受教了。”童子恭敬地说,又转身出屋,要家乐把药泼掉,家乐愣了一下,扑到吕道士脚下,求他:“求道长救命,求你……”
吕道士瞥了一眼昏睡不醒的叶乘风一眼,问:“这人是你什么人?”
家乐详细讲了他和叶乘风相识相爱的经过,把叶乘风的起居习惯都说得很仔细没有遗漏一点。
吕道士听着,又细细察看了叶乘风的面色头发皮肤指甲,还诊了脉,说:“这位公子的病已经药石无效……”
“啊……怎么办?”希望破灭,家乐快哭起来。
“我要考虑。”吕道士又给了他希望,“你说你是御厨,你每天用梨做一个菜式,若是做得让我满意,我就给你的相好治病。”
家乐重燃希望,目前正是秋梨下来的季节,正好这茅屋四周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