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SICK-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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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维多利加重视的项坠……!
维多利加伸出手来,不知在喊些什么,似乎想要捡起项坠。
(千万别连你都掉下去……我就算了。你要……小心……!)
心里这么想着……
——喀答!
身体开始摇晃。
一弥的脑海一片空白,完全搞不懂是怎么回事。好像有人用力摇晃着自己的身体,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样。
视野……
转动。
开始回转,一弥的视野被幽暗坚硬的断崖所包围。
“……久城!”
上面有人在呼叫自己。
一弥抬头往上看,头上是维多利加。只见她发出“嗯——、嗯——”的声音,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像很用力的样子。玫瑰色的脸颊似乎因用力而涨得通红。一弥心想她怎么会在上面呢?维多利加明明很小呀。
看着手——
发现她正抓住自己的手用力拉扯。
一弥悬空吊在断崖边缘,一只手被趴在地上的维多利加用力抓住。
眼前就是断崖,飘来微微的泥土气息。
遥远的下方传来水声——浊流激烈冲击的声音。
维多利加用力咬紧牙根。
一弥看向她的手。
小小的双手拼命想要拉起一弥。但是维多利加的力量实在太小,就连一张小椅子都拿不太起来。
“维多利加……你的宝贝项坠掉了。”
她咬紧牙根,没有回答。一弥这才注意到维多利加伸出手的原因,并不是想要捡项坠,而是要抓住自己的手。
仔细看着维多利加使劲的手——小小的手背已经失去血色、变成紫色。维多利加咬紧珍珠般的小巧白牙,大叫:
“……你在搞什么,久城!还不快爬上来!笨蛋!”
“可是,我……!”
“废话少说、快爬上来。你这个笨蛋兼半吊子好学生兼平凡又没用的家伙歌又唱得难听得要死的死神久城!”
“……我才不是没用的家伙……应该吧。”
“还不快一点!”
一弥诧异地仰望拼命拉住自己的维多利加。心想:“为什么这么拼命?”突然想到——
“维多利加,你……”
“干嘛!?”
“手不会痛吗?”
“…………………不痛。”
“应该会痛吧?”
“……………………不痛。”
“可是……”
“我说不痛就是不痛!”
再次仰望感到生气而重复回答的脸。
(……啊!)
一弥突然想到。
(怎么可能不痛。维多利加分明超怕痛的。维多利加在……说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原来这就是她说谎时的模样。咦?好怪的表情……)
脸颊比平常还要鼓,翡翠绿的眼眸很湿润。
“久城,快点……你在笑什么啊!我叫你动作快点!”
一弥突然回过神来。维多利加的小脚,已经被拉近崖边。再这么下去,只怕也会跟一弥一起掉下去,但是维多利加还是不肯放开一弥的手。
“我们要一起回去。上次我说过了,要一起回去。上次我明明说过……说过了啊……”
“……嗯。”
“还不快一点,你这个没用的笨蛋白痴死神!”
“对不起,你说得对……维多利加。”
“什么……!”
维多利加勃然大怒。不知为何,反倒是一弥老实地说了声:
“那个……谢谢。”
“笨蛋~!!”
“嘿嘿嘿……”
一弥伸出另一只手,抓住长出地面的树根,使力撑住自己的身体,慢慢往上拉。
缓缓爬回地面。维多利加小小的喘气声,在耳边显得特别大声。远处还传来火焰蔓延燃烧的声音。一弥总算将自己的身体拉回地面。
喘口气。
累得好想就这么沉沉睡去。
一弥用力深呼吸,再吐气。总算把刚才困住自己的悲伤心情,逐出体外。
膝盖跪在地上,深深喘息。
一弥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一旁的维多利加。
维多利加坐在地上,张开小小的双手,一脸诧异的表情盯着手心。
一弥也看向她的手掌。
维多利加的手通红肿胀。没提过重物的肌肤相当脆弱,红肿程度就像烫伤一般触目惊心。
“……维多利加。”
注意到一弥的视线,维多利加慌忙将双手藏在背后。她发现一弥手臂上的伤口正在流血,开始以诧异的眼神盯着看。
“维多利加。呃……”
一弥话说到一半,维多利加便发怒似地“哼”了一声。然后转身背对一弥,小声说道:
“久城,你刚才心想掉下去也没关系吧?”
“呃、那个……”
维多利加的声音十分愤怒。一弥搔搔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维多利加以愤怒的声音简短地说:
“不准掉下去。”
“……说的也是。”
维多利加以几乎听不到的微小声音说了一句:
“…………………笨蛋。”
3
夜晚的帷幕降下,村里延烧的火势总算遭到控制。不一会儿,来自山脚下霍洛维兹的接送马车也到了。黑暗之中,年老的车夫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袭击<;无名村>;的灾难。只是在眼睛扫过一弥他们一行人——一弥、维多利加、布洛瓦警官、德瑞克、蜜德蕊,以及安普罗兹等六人时,偏着头喃喃自语:
“载六个人过来、载六个人回去是没错……但是,是这些人吗?”
搭上马车时,安普罗兹还是迷惘地回望村子所在的洼地。沉落在夜晚黑暗中的洼地完全感受不到人烟,有如顽固的老人般一动也不动,只是单纯存在着。
安普罗兹口中念念有词,不是对着任何人,好像是在辩解:
“我看到桥快要断了,不由地就……冲过火焰。我一直很想要走过那座桥。从我在布莱恩。罗斯可那里知道外面的世界之后……我知道<;无名村>;不是唯一的世界之后……只有我,不认为这里是我最终的归宿。”
说完之后,安普罗兹挺起胸膛搭上马车。手伸向绑住头发的麻绳,轻松解开之后丢出马车车窗。有如丝缎的细致金发散开,落在好似高雅女性的美貌脸上。
维多利加小声说:
“外面……比较好。”
一弥轻轻倒吸口气,轻轻握紧维多利加的小手。布洛瓦警官装作不知道,但还是瞄了异母妹妹一眼:
“引起这么严重的骚动,说不定再也没办法出门……”
“要是真的这样,我也满足了。”
维多利加的回答,让一弥感到惊讶。这还是这对异常冷淡的兄妹,头一遭如此一来一往的对话。即使不祥的内容充满尖刺。
“我已证明柯蒂丽亚是无辜的。女儿必须守护母亲的名誉。”
“……哼!”
布洛瓦警官哼了一声:
“即便柯蒂丽亚。盖洛是因为冤罪才被赶出从小生长的村子,但那个女人在先前的世界大战里引发事件的事实并未改变。继承她血统的女儿不能得到自由,也没有改变。”
“这是从父亲那里现学现卖的吧?”
“什么!?”
布洛瓦警官脸色变得很吓人,瞪视着小不隆咚的异母妹妹。维多利加一点也不畏惧,只是安静地瞪回去。
马车里一片死寂。
然后,箱型马车就像上山时一样,在激烈的摇晃中,发出“答答”的马蹄声,爬下陡峭的山。
“那个村子以后会如何呢?”
一弥没有对着特定的人,只是一个人自言自语。
坐在对面的安普罗兹回答:
“这……我想可能会花费漫长的时间重建吊桥吧。即使如此,还是和过去一样……继续过着同样的生活。”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憔悴。
“安普罗兹呢……”
“我……一直都很憧憬外面的世界。虽然不知未来如何,但是我想要在外面生活。”
先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德瑞克,以尖锐的声音苦涩地说:
“外面有那么好?你们根本不懂那些古董的价值,最后竟然烧掉那么多宝物……”
蜜德蕊好像也回想起来,叹气说道:
“是啊,那场火灾就是在烧钱啊。害我也忧郁起来……”
布洛瓦警官戳了戳德瑞克的头,受不了地叹了口气,规劝德瑞克:
“德瑞克,你可是差点在那个古董村里,依照他们的规矩处刑呢。不论怎么想,都有远比苏瓦尔的法律更残虐的刑罚在等着你。你也看到那把斧头对吧?要让那种生锈钝涩的中世纪斧头砍掉脑袋,你不觉得毛骨悚然吗?八成没办法一次砍断脖子,要挥舞好几次斧头才会断气,那可是漫长的折磨……”
布洛瓦警官闭上嘴,像是被自己说的话给吓到。
一时之间,马车中陷入沉默。
沿着山道下山的马蹄声听起来非常规律。车厢用力摇晃,发出“嘎嗒”的声响。最后布洛瓦警官终于开始嘟哝:
“不过,赛伦王国究竟是怎么回事?”
“……赛伦?”
维多利加回问。
警官急忙转向一弥的方向,似乎不想继续和妹妹对话。就像平常一样对着一弥说:
“当我和村长争执要怎么处置德瑞克时,他说出相当怪异的话——‘这里不是苏瓦尔王国’、‘这里不是村子’。接着他很骄傲地说:‘这里是赛伦王国,我就是国王。’”
警官耸耸肩继续说:
“……随便取个国名,在深山里面占地为王,真是不像话。一群脑筋有问题的家伙,这里可是苏瓦尔的国土……唉呀,抱歉。”
注意到安普罗兹的视线,显得有些慌张。
维多利加用力叹口气:
“原来如此。所以……”
所有人都看着维多利加。
她慵懒地拢起头发。然后把一双带着睡意的眼眸眯得细细的,看着坐在身旁的一弥。
“久城。你还记得吗?我曾经解释过‘特别的种族’。”
“啊,是啊……”
一弥点头:
“有希腊神话的众神、北欧的巨人、中国的天人等等……”
“没错。我读过那些文献之后,发现到实际的历史——大多是古代史——曾经有过类似神祗的种族登场。”
维多利加叹了口气:
“很久以前,曾有一支制霸东欧地区的森林民族。他们的传说一直残存至今。波罗的海沿岸虽然曾经被许多外族掠夺,只有这支森林民族百战百胜。他们的身材矮小、力量薄弱,而且数量不多,但靠着聪明才智控制这个地区。他们在九世纪与哈札尔人、十世纪到十一世纪与佩琴尼人、十二世纪与波洛汶斯人勇敢对抗,十三世纪还击退蒙古人的侵略。他们的敌人大多是从平原进攻的高大骑马民族。虽然他们强盛一时,却以十五世纪为分界,突然消失无踪。并非因为战争的缘故,但就这么突然从历史上消失。究竟他们消失到哪里去了?”
马车中一片寂静。
“他们的名字就是赛伦人。”
“啊!”有人惊叫出声。
安普罗兹战战兢兢地说:
“我不知道这些历史,不过在村里,我们从小就被教导自己是赛伦人。虽然在苏瓦尔王国里是村庄的型态,其实不是村子而是王国。可是,绝对不可以泄漏出去。甚至连名字也不能说。因为过去曾经遭受迫害,整个部族被烧光的缘故……”
“是的,他们是遭到迫害的民族。”
维多利加点头附议:
“提到十五世纪,各位应该想到些什么吧?那就是审问异端与狩猎女巫的季节。矮小、聪明、带着神秘的赛伦人,惨遭这阵狂风骇浪吞噬,被贴上异端的标签,就连波罗的海沿岸的小王国都保不住。不是因为战争,而是因为迫害,才会让他们被放逐。而以十五世纪为界,<;灰狼>;传说在苏瓦尔急速增加。森林的深处住着会说话的安静灰狼、聪明的孩子被称为灰狼的小孩……这会不会是因为十五世纪被赶出波罗的海沿岸的赛伦人,逃到苏瓦尔深山,悄悄地定居在此呢?而他们之所以被称为‘灰狼’,或许是因为他们居住的东欧森林里栖息着大群野狼吧?可是逃到苏瓦尔来的他们,每次只要被发现,村子就会被烧毁、被赶到更深的森林里。子孙的数量越来越少,只剩下传统与古老的村落。应该就是那个村子吧。”
维多利加继续低声说道:
“你们还记得夏至祭吧?<;夏之军>;与<;冬之军>;的战争。那是祈求丰收的仪式,在欧洲各地都有类似的习俗。但是为什么只有<;冬之军>;骑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