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夫俗子异闻录-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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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平康坊吗?”
崔谦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平康坊是长安中有名的风流渊薮,到处都是青楼行院,崔谦拉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神秘的邀约
“崔大人,你费这么大力气就是想让我们陪你逛妓院啊?”
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闹了半天竟是这种事。要来就来嘛,干嘛非要拉上自己?
“别说得那么难听嘛,这是风雅。”
崔谦面红耳赤地反驳道。
“不好意思,那大人您尽情风雅吧,不要带坏我们家小虎牙。”
说完,赵修拉着柳安居的手往外走,如果用跑的话,说不定能在宵禁之前找到个住处。可是没走两步,他就被崔谦死命地扣住了肩膀。
“赵道长,你就帮帮忙吧!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了。”
“那就老老实实回家去!”
“赵修!”崔谦干脆直呼其名,看来真是气急了,“你今天要是走了,以后就没我这个朋友!”
“崔大人,你干嘛非要我留下呢?自己一个人在这逍遥快活不是很好吗?”
赵修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无可奈何地问。
“我……”崔谦忽然变得扭捏起来,迟疑了半天才开口,“我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以前是个穷书生,根本不想这些事,后来到了桃源县也没注意过。不过调到兴平县以后,我跟同僚相聚过一次,大家都在谈这些风流之事,我一句话也插不上,结果都认为我是田舍汉不懂情趣。”
赵修想说你本来就是,不过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崔谦一番话也不是没有一分道理。桃源县民风淳朴,自然没有这种烦恼。可是到了京畿县情况就不一样了。本来这个时候就是为升迁做准备,如果无法融入就等于永远失去了机会。
“那也不用非我不可啊!”
“可是同僚已经把我当田舍汉了,当然不能找他们。这种事如果找下属一起的话,万一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就颜面尽失了,而且——”崔谦抬起头咽了口口水,赵修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惜已经晚了,“赵道长你经常到这种地方,好像很有经验。”
此话一出,身旁的柳安居立刻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崔谦的心情他可以理解,陪他一下也没什么,不过问题就在于他这次是跟柳安居一起来的,感觉就像……就像领着老婆喝花酒,这不就是找死吗?
“你别乱说话啊,我可从来没来过!”
事实上,赵修来过,而且在长安的时候还经常来。不过他倒不是个沉迷风月之人,只是有很多事情一到这里来谈就变得容易了。然而在柳安居面前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承认这件事的。
“少来了,那次在……”
赵修一看大事不妙,立刻冲了上去捂住了崔谦的嘴。对了,那次在州城从南风馆出来时,被崔谦抓了个正着。如果他说出来的话,那可真
是百口莫辩了。恰巧这个时候,坊门关闭了,他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那咱们就陪大人一次吧,好吗?”
赵修转过头,谄笑着询问柳安居的意见。早已气得满脸通红的柳安居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走到了前面,与崔谦同行。赵修追了过去,可是柳安居又立即躲开,明显有意避开他。赵修也不再自讨没趣,只希望等到两人共处的时候跟他解释清楚。
崔谦沿途步速均匀,每当经过小楼门口的时候都只是看看招牌走,似乎对于去哪里早有打算。最后他停在了一座二层小楼门前,赵修走近一看,门上挂着“逍遥馆”三字的牌匾。但凡烟花聚集之地都会有个花魁,而文人掮客自然也会想要赢得花魁青睐,恐怕这个逍遥馆就是现在的花魁挂牌的地方。崔谦早就想来,事前一定多番打听,知道这里当红。
可是进去以后,赵修又开始觉得不太确定了。在厅中摇曳生姿的群芳,虽然都身着女装,但个个胸前平坦,喉咙粗大,给人的感觉非常微妙。
“这不是小倌馆吗?你是不是走错了?”
赵修在崔谦耳边小声问道。
“没有啊。”崔谦毫不犹豫地否定说,“最近这里来了个花魁叫醉笙,明艳照人,温婉柔媚,而且特别善解人意。听说只要能跟他共度一夜,神荡魂醉自不必说,更可忧愁全消,简直就是度世的菩萨。”
这种事也能跟度世扯在一起,这些文人真是厉害,赵修不由得暗暗佩服。那些钱太多烧出来的忧愁当然可以这样消解,他和柳安居因为缺钱而生出的忧愁,来这里恐怕只会愁上加愁。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来招呼,领他们到厅中一角坐下。中央的台子上几个衣着鲜亮的小倌载歌载舞,柔软轻盈不输女子。本来专心观看的几个人不时回头盯着他们这里,弄得赵修浑身不自在。
“为什么感觉大家都在看咱们啊?”
崔谦也感到了不对劲,他已经紧张得头上冒出了汗珠。赵修扫视了一眼大厅,立刻发现了问题所在:来这里的都是青年才俊,大多身着锦缎华服,唯有他和柳安居两人穿着粗布麻衣。尤其是赵修,中午被崔谦一撞,衣袖都已经破烂了,而且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包裹,里面装着一床被子和两人的换洗衣服。他如果拿着个碗蹲在巷子里,就跟要饭的没有一点区别了。想到这里,赵修就不由得偷笑。
“崔大人,你跟两个满身穷酸相的人一起来,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吗?”
崔谦听了以后,脸上满是悔恨,不由得抽搐起来。当他看到一个熟人正往这边看的时候,脸就抽得更厉害了。不过来也来了,怎么也要硬撑下去。
“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不是说了吗,就跟到酒楼吃饭一样,你把老鸨当成小二,姑娘当成菜,喜欢哪个就点哪个嘛!不过事先说好,点之前先估量估量自己的钱袋,到时候付不了帐可就不是丢脸那么简单了。”
“放心吧,我把这几年攒下的俸禄都带来了。”
崔谦小声回答。赵修真想问他“你攒钱就为了这事啊”,最后还是压下了。崔谦按照他的指示,翻了一位名叫秋蝉的小倌名牌。虽然容貌并不出众,但胜在身上有点俏皮与清新的气质。崔大人果然喜欢这种类型的,赵修不由得在心里偷笑。
崔谦刚开始还有些拘束,很快就和秋蝉聊得热火朝天,完全把他和柳安居晾在了一边。这么驾轻就熟又何必非要找自己陪同呢?赵修趁人不注意靠得离柳安居近些,又把他爱吃的菜端到他面前。
“你不去跟那个秋蝉聊聊吗?”
柳安居瞟了他一眼,酸溜溜地问。
“跟那种不认识的人聊天有什么意思?我要聊也跟你聊嘛。”
赵修谄笑地说。不过这话起了作用,柳安居的脸色不像刚刚那么难看了。
这时,大厅突然喧哗起来,赵修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位“花魁”出来了。比起其他小倌他的穿着似乎有些朴素,不过恰到好处地将自身的亲切表现出来。看似不经意,实际上一颦一笑都是经过了严格训练的。他在几个一看便知是位高权重之人间周旋还游刃有余,恐怕不止是善解人意那么简单。赵修看了几眼没什么兴趣,就又吃了几口菜。他奔波了一天也累了,可是崔谦还在兴头上,他也不好意思打扰,于是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崔谦在他耳边大声叫他,他才睁开眼睛。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恭恭敬敬地站在他面前,那张稚嫩的脸跟浓妆艳抹颇不相称。
“这位公子,醉笙希望与您楼上一聚,不知可否赏脸?”
“找我?”
赵修不禁反问了一句,少年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他今晚没跟那位醉笙说过话,也离文采风流这四个字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找上自己。赵修不想被卷进什么风波之中,于是一口回绝了。崔谦立刻一脸遗憾地看着他。
少年还不死心,继续说道:“公子,醉笙并无恶意,请公子和您的朋友一起到二楼相聚如何?”
崔谦合十双手连连拜托,赵修只好答应下来。柳安居虽然没说什么,但明显很不高兴。可是没有办法,崔谦可是连毕生积蓄都拿来了,若是不让他见见花魁说不定他会记恨一辈子。
醉笙的房间在二楼深处,
里面的摆设也朴素大方。桌上已经备好了酒菜,一见赵修进来,他就立刻起身笑盈盈地迎接。
“赵公子、崔公子、柳公子到。”
少年通报一声便转身离开。赵修他们依次入座后,醉笙熟练地为他们斟酒。
“我先敬大家一杯。”
醉笙说着一饮而尽,之前应该喝了不少,他已经面若朝霞,不过并无醉态。
“请问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赵修没有动自己面前的酒,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公子不记得我了吗?”
话音刚落,一道尖锐的视线向自己刺来。这个时候就算说不认识柳安居也不会相信,可是赵修真的不认识啊!
“你哪位?”
、暗藏的杀机
“三年前在南风馆,招待赵公子的不就是我吗?”
好像是有这么个事,不过赵修真的记不清那少年的长相了。既然他说是,那就是吧!赵修装作想起来的样子点了点头。
“真厉害呀,都当上花魁了。”
因为实际上没想起来什么,赵修只好随便寒暄一句。
“哎,见到赵公子时我还一心朴实地等着攒够了钱爹娘会赎我回去。后来被望月骂醒了,三年以后赎身的钱怎么也要上千两白银,我爹娘有那么钱的话就不必卖儿鬻女了。望月说我资质好,就把我带来长安了,没想到歪打正着成了花魁。”
望月是谁赵修也想不起来了。这两年记性似乎变得大不如前,是不是老了呢?醉笙的话他根本接不上,柳安居又在那七窍生烟地瞪着他,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干脆从怀中拿出柳安居他爹的画像,问醉笙是否见过。
醉笙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没有多问就认真地看起画像来。端详了很久他才迟疑地开口:“好像见过。”
“真的吗?”
一听到自己父亲的消息,柳安居立刻忘了生气,紧张地问道。
“应该不会记错。我记得好像是上个月,他自己一个人来的。到了这里以后就指着夜露的房间问应该翻谁的牌子。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不过也有客人为了风水不看人只看地方的。后来夜露跟我说,那个客人给了他一锭金子,十两左右,要他出去自己逛逛。夜露也没多问,就来了我的房间聊天。客人走的时候我还和夜露一起偷看来着,所以有点印象。就是这个人,不过年纪要再大一点,头发也花白了不少。”
赵修按照醉笙的描述在画像上添了几条皱纹,醉笙点头称是。
“胡须呢?”
“没有胡须。”
赵修放下笔,收好了画像。看来柳安居的爹真的在长安,而且还来过这里。他出手阔绰,应该没有陷入贫穷的困境。可是他到这里明显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是冲着那个房间而来。他在房里做什么呢?
“之后他还有来过吗?”
“没有。夜露还一直惺惺念念呢,要是他来了,我肯定会知道。”
“如果他再来,能麻烦你给他带个口信吗?就说小虎牙在等他回家。”
醉笙笑了笑,应承下来。不过赵修觉得柳安居的爹会再出现的可能性很小。
“赵公子好像很喜欢虎牙呢!”
那次在州城他是为了找人才去的南风馆,为了不露出破绽而编了一个谎,没想到醉笙到现在还记得。他记得不要紧,可怜赵修已经快死在柳安居的目光之下了。他不想扫崔谦的兴,也不想柳安居再生气,简直就是左
右为难。干脆喝醉了算了,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明天离开后再哄他就容易了。
赵修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抓着酒壶猛灌。好几年没沾过酒,酒量小了不少。三壶酒下肚之后,赵修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他是被头痛唤醒的。不光是头,眼睛也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得太晚了。想要翻个身时,忽然发现身边还躺着一个,而且没穿衣服。不过说起来,自己好像也没穿衣服。该不会……
赵修不敢继续想了,也不敢睁开眼睛。用手指轻轻戳一下,感觉这个体温好像很熟悉,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又稍稍压了一下腰侧,身旁的人立刻发出了转着弯的“嗯”的声音。这下放心了,终于敢睁开眼睛看看。果然没有发生自己害怕的事,赵修高兴地搂了上去。可是另一个问题来了:怎么会睡在这里,而且好像还和柳安居做过那种事?
“唔,你醒啦。”
揉了揉眼睛,柳安居笑着对赵修说,还主动亲了他一下。虽然不记得昨晚做过些什么,不过好像是好事呢。赵修喜上眉梢,也亲了柳安居一下。
“不生气啦?”
“嗯,我都不知道你也会这么想呢。”
说着,柳安居就要起身,赵修任性地圈住他的腰,把他拉了回来。
“放手,我有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比我还重要?”
柳安居面红耳赤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了头,开始默默地挣扎。他越挣扎赵修就抱得越紧,最后他终于灰心丧气,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出恭。”
赵修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