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枝-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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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土蛋糕弄给我吃,每年过年,我身上一定会有新衣服,她自己亲手做的。”王铮笑了,飞快补充说,“虽然样式总是太土,我穿出去老被同学耻笑。”
徐文耀点点头,摩挲他的腿,含笑不语。
“我说太多了,”王铮猛然惊醒,抱歉地笑说,“不好意思。”
“恩,你歇一下,喝口水。”徐文耀把茶杯递给他,柔声说,“慢慢喝。”
王铮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王老师,现在让我给你的发言来个总结,你不介意吧?”徐文耀调侃问。
王铮抬眼,笑而不语。
“我很羡慕你。”徐文耀肯定地说,“是真的。”
“怎么会……”
“我小时候有件事,印象很深。”徐文耀缓缓地叙述,“学校发校服,我因为太调皮,带着季云鹏,就是那天在医院你看过那个,他是我发小,我们一块翻墙去玩来着,结果我把裤子给弄破了,那个裂缝,就在屁股那。”
“那天很倒霉,保姆放假回家,连个帮忙缝裤子的都没有,我不得不找上我妈,我妈在部队后勤那当着个小官,她本来答应得好好的,可事一来就给忘了,结果第二天上学我一看,我妈根本就没给我补裤子。”
“那你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徐文耀无奈地笑着说,“我拿几个回形针别了穿学校去,那一整天都难堪得要命,不敢走不敢跳,回形针扎到屁股也不敢吭声。”
王铮哈哈大笑,问:“真扎屁股了?”
“靠你问问题注意重点啊,”徐文耀瞪眼说,“这件事的重点是,我妈才叫不合格。”
“所以你羡慕我?”
“嗯,羡慕着呢。”
“那对我妈好点,”王铮笑呵呵地说,“我让她也照顾照顾你,给你点迟来的家庭温暖。”
徐文耀苦了脸,说:“行吧,只要别让她老人家做饭,其他的我挺乐意让她照顾……”
“有那么难吃吗?”王铮不干了,说,“我可吃了几十年啊。”
“那你把邹阿姨弄回来,工资我加倍……”
两人正说笑,门突然被打开,玄关里传来王妈妈的声音:“爬这么高真是累死我了。”
她一边讲一边走进来,看到徐文耀跟王铮坐得那么近,神情一愣,极不自然地说:“小,小徐也在啊,今天下班挺早。”
“阿姨,”徐文耀忙起来,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说:“下午没事就早点过来了。”
“小铮的学生们呢?”
“我来的时候他们就走了。”
王妈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似乎想到什么生气的事,但却最终压下火,语气生硬地说:“王铮,你过来一下。”
王铮忙站起来,慢慢走过去,被他妈妈一把扯住拉到一边,压低嗓子问:“你的学生没看到你跟他,那个吧?”
“哪个?”
“就那个啊,你们没当着学生的面拉手啊亲热吧,懵仔。”王妈妈急了,抬手想给他后脑勺来一下,想想终于还是算了,忧心忡忡地问,“没人怀疑你们是特殊关系吧,你怎么跟人介绍他的?”
“妈,”王铮哭笑不得地说,“我是老师,不会的。”
“妈就怕你昏了头,忘了自己的身份,”王妈妈松开他,絮絮叨叨地说,“不行,以后这边你让他少来,撞到你们学校的人可就糟了,丢不起这个人啊……”
“阿姨,您多虑了。”徐文耀微笑着插嘴说,“就算被人知道也没什么,现在社会开明很多,小铮在的那所大学风气又很自由,不会歧视同性恋者的。”
“人家表面没什么,谁知道人家内心想什么咧,”王妈妈不满地反诘,“知识分子勾心斗角的,可比老百姓厉害多了。”
“那我们还去管别人心里想什么啊,”徐文耀笑着说,“如果大环境实在糟糕,我不介意把小铮带到国外去,那样就没这些麻烦事。”
“去国外去国外,说的轻松,小铮的工作体体面面,你的就更不用说,难道你不怕别人知道你是同性恋不跟你做生意啊?”
“我没隐瞒过自己的性取向。”徐文耀笑着说,“我周围的朋友,客户,父母,亲戚,差不多都知道我是个同志。”
“啊,”王妈妈吃惊地睁大眼,半响说,“怎么现在这样还光荣?”
“不光荣,可也没什么丢人的。”徐文耀好脾气地跟她解释,“有本事的人怎么样都能出人头地,没本事的人最终也只能窝窝囊囊,是不是同志,谁管你那么多?您说,是不是这样?”
“妈,我饿了。”王铮适时插嘴。
“,我马上去做饭。”王妈妈转身走进厨房,想了想不对,又回头说,“不行,别人是别人,你们不能那么不要脸。”
“妈,我真的好饿。”王铮无奈地重复了一遍。
“汤早就煲好了,妈给你热一碗先喝啊。”王妈妈被王铮的要求给占据了脑子,转身走进厨房,一边干活一边说,“还是妈妈做的饭好吃吧?你看你吃邹阿姨做的,人都瘦得不成人样,还好你妈来了,这半个月可算给你补回两斤……”
王铮忍着笑,转身想走,忽然被徐文耀一下拉入怀里。
“徐哥,我妈在……”王铮略微挣扎。
“她在做饭呢,想死我了,让我抱抱,别动,”徐文耀紧紧抱住他,喘着气说,“从你出院后要抱你的机会可少,你妈简直可以媲美地下党,看你那叫一个紧。”他摩挲着王铮的背,一寸寸感受他的肌肉和体温,哑声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啊?”
王铮像哄孩子一样拍拍他说:“快了,我爸没人照顾,也想她回去。”
“那就好,老太太一走,我立马搬进来。”
王铮的手顿住了,立即说:“徐哥,你真搬进来?”
“废话,我做梦都想快点跟你住一块。”
“可咱们,我是说,”王铮慢慢推开他,为难地说,“这些天为了让我妈安心,我让她误会你是我男朋友,但是徐哥,我实在,还没想好……”
“等我搬进来你再慢慢想好了。”
“可我没想跟谁同居啊……”
“我们不同居,我们只是住一块相互照应,你的身体我不放心,我又需要在你身边才觉着安心,各取所需,不是挺好的吗?”
“那如果有一天,我爱上别人,要你离开,你也觉得好?”王铮好笑地问。
徐文耀愣住,随即一股怒气上升,一把将人狠狠禁锢在怀里,压低声线说:“永远没哪一天!”
王铮还待说什么,忽然间,徐文耀的手机响起,徐文耀不得不松开人,掏出手机接了,忽然,他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
“怎么啦?”
“有个老朋友受伤送医院,”徐文耀说,“他说我是他的亲属。”
“人没事吧?”
“能清醒报出我的姓名和电话,应该不会有多大事。问题是,我记得不久前见过他,他过得挺不错的,就算住院,联络的人也不该是我。”
第 40 章
“我还是去一趟吧,那个朋友不是会随便打我手机的人,换句话说,是有什么事只能找我了,小铮,要不你跟你妈吃饭,我先去医院一下……”
徐文耀忽然自动消音,因为王铮的表情似笑非笑,猜不透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徐文耀突然就泄了气,被事情搅和起来的困惑瞬间被一种可能惹毛王铮的忐忑取代,他小心翼翼地改口说:“那什么,我跟那个人也不熟,就这么去也不合适,要不我让季云鹏去得了,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反正也不算不管他,小铮,你别多想……”
王铮挑了眉毛,微笑说:“我没想什么啊。”
“那就是一老朋友,真的,我顶多就是念旧。”
“我知道你念旧,这很好,”王铮点头说,“而且急公好义是优良品质。”
徐文耀的忐忑瞬间变成不安,他要王铮是一种渴求,但王铮要不要他却得另说。对某些人来说,徐文耀条件极好,只有他挑人,没有人挑他;但徐文耀自己知道,他的优势在王铮面前全是弱势,王铮要的不一定是爱情,他要的是安宁,而他的思维中,徐文耀不是能给人安宁感的对象。
徐文耀的笑也挂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想抱王铮,王铮却往后一退,避开他的拥抱,转身径自走回自己的躺椅,坐下去伸直四肢。
这种怀中空落的感觉能直接导致焦虑,徐文耀几乎想不管他的抗拒硬把人禁在怀里,他跟上去,向来能说会道的嘴冒出来却是笨拙的话:“小铮,对不起,我不该说去看那个人,他跟我真没关系,那就是我以前的一个伴,你知道我以前不可能没伴,但我没法跟他们发生感情,我跟你说过这种状况,所以他们每个人对我都一样,意义没多一分。只不过现在这个人发生了点事进医院了,我想不该是小事,出于道义怎么着也得看一眼……”
王铮扑哧一笑,伸出手臂说:“过来。”
“我没别的意思,呃,你说什么?”徐文耀愣愣地问。
“过来。”
“啊?,好。”徐文耀忙上前,小心地把人圈进臂膀中,紧紧抱着,头埋在他肩膀处问,“不生气好不好?”
“我没生气,”王铮像抱小孩子一样抚慰他,柔声说,“我对你意义不一样?”
“不一样。”
“区别在哪?”
“区别大了去了,”徐文耀喟叹一声,闷声说,“你一转过身,我就觉得难受,像被谁遗弃了似的。”
“我只是站累了,想躺下来。”王铮好笑地拍拍他的背。
“那也不能躲我。”徐文耀蛮横地说,“我要抱你,你不能躲。”
王铮一愣,随即笑了,好脾气地哄他:“好,以后不躲。”
徐文耀这才稍微有点满意,换了个抱他的姿势,让王铮的头能靠得舒服点,他低头亲亲王铮的头发,继续说:“我想亲你你也不许躲。”
“啊?这样啊,”王铮此刻已将他当成五岁稚童,也不生气,好笑地问,“那我要不喜欢你口水洗脸呢?”
徐文耀皱了眉头,认真考虑这种可能性,随即托起他的下巴,深深吻了过去,卖力撬开他的唇,勾起他的舌头细细品味,又吮又吸,几乎像要把他吃进肚子那般。王铮被吻得头昏目眩,腰际发软,等分开时,已经直不起身子,整个靠在他怀里。
“要习惯。”
“什么?”
“习惯我的口水,不喜欢也会变喜欢。”徐文耀得意地笑了,再亲了过去。
这一次吻得更缠绵悱恻,似乎地老天荒也不肯放松,直到响起一声威严的咳嗽声,他们俩才如梦初醒,匆忙分开。王妈妈手持锅铲,绷着脸怒视他们,王铮尴尬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红了脸一把推开徐文耀,徐文耀这时恢复平时的厚脸皮,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阿姨,饭做好了?”
“我只给我儿子做饭。”王妈妈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对王铮嚷道,“坐着干嘛,去摆碗!你是生病了又不是残疾了,要你妈把饭喂到你嘴里吗?”
王铮忙应了一声,乖乖起来去摆碗筷,他走到妈妈身边,怯生生地说:“妈,您别生气。”
王妈妈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随后伸出手狠狠戳了他脑门一下,转身进了厨房。
徐文耀讪笑着过来帮忙,被王铮一把打开手,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都是你乱来!”
“是是,都是我不好。”徐文耀拿过他手里的碗,赔笑说,“你不是累吗,坐下,我来就好。”
“我妈说没你的份。”
“没事,我服侍完你了就自己找饭去,饿不到我。”
事实上老王家也没到饭点了把客人推出门的道理,所以徐文耀施施然坐着陪王铮母子用完了饭,虽然吃饭期间王妈妈一直没给他好脸色,连带着对自己儿子也看不顺眼,但徐文耀惶惑不安自来只对王铮一个,其他人他应对起来游刃有余,对饭桌上的诡异气氛也丝毫不以为意。他在吃饭前给季云鹏打了电话,吩咐他过去医院看看,等饭吃完了,季云鹏的汇报电话也来了,徐文耀接完后,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怎么了?”王铮正喝着汤,抬头见他脸色阴沉,忙问了句。
徐文耀笑了笑,说:“事情性质严重了,我得过去看看。”
“什么意思?”
徐文耀看了眼王妈妈,想了想说:“你过来一下。”
王铮放下汤碗,跟他走过去,徐文耀握着他的肩膀,想了想才说:“原本是人家的私事,可我不想瞒着你,事情是这样,现在医院里那个人是我以前的伴,叫谢春生,小伙子人挺好,脾气也不错,在政府里头当公务员。跟我时间挺短,但我们后来有断断续续的联系,直到年初他说不愿再跟我联络了,因为找着固定伴侣,要跟人好好过日子,我自然没理由拦着对吧,本来我就不是霸道不讲理的人。”
王铮笑笑看他,徐文耀有些赧颜说:“好吧,我就对你霸道了点,可谁让你不一样。”
王铮没理他,说:“接着说吧。”
“刚鹏子过去了,看到人,说被揍惨了,肋骨都断了两根,身上旧伤新伤不计其数,用鹏子的话讲,看起来比被黑社会修理还惨。关键是他还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