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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卸甲倾城-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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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就在盏茶的时间里散尽了,他拍拍手松了口气,大有大功告成的轻松之感。
皇甫就地坐着歇了口气,大感不易,若不是有他家夫人这堂堂的阵法设计者坐镇,他想要硬破这阵法,还不知要耗损多少时间,多少人力物力。
玉衡卿见四周幻阵已散,也不愿多做停留,倒是抬脚就往来时的方向去了,心里还惦记着接下来一步破城的计划,但就这么走了半晌,又觉得有点不对劲起来,抬眼四处观望,四周都是望不到尽头的林海,树木丛生,远远的延伸到四周漆黑一片的地方,一片死寂……
皇甫比起玉衡卿的速度便慢了许多,他对于这片林子没有玉衡卿那么熟,所以一步一步走得谨慎,走了许久,却发现前面出现了一片花地,淡白色的小花隐在成片墨绿色的树荫下,看起来甚不起眼,却在这里密密麻麻的开了一片。
皇甫也认不出这些是什么花,但来时又并未见到,隐隐觉得有些诡异,他犹豫了一下,以为自己走岔了路,又对着太阳辨认了下方向,方向倒是对的,想到阵法已破,应该不会有什么威胁,只要朝着对的方向走,就能走出去。
他越走越深,四周静的出奇,似乎连风摇叶动的声响也听不到,走的越往里,那些花花草草就越来越高,看似是同一种花,走了一会儿,有的竟已经及腰了。
影影绰绰,他眯了眯眼,看见前面白色的花海里沾染了一片通红的血色……
皇甫的手抚上刀柄,屏着息往那个方向走去,前方果然有一大片花丛,花瓣上尽是血迹,而且似乎是从远处一直蔓延着过来,到了眼前的这片尤甚。
他戒备的拨开了挡住视线的花丛,眼前的情景却让他呼吸一滞。
眼前的人头发散乱的遮在脸前,熟悉的衣服已经被乱剑划得七零八落,浑身都是细长的伤口,深可见骨,血液一团团的渗在泥土里,已经在地上凝干,浓重的血腥味传来,皇甫的脑子瞬间就空白了,完全无法思考。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把拳头握了又握,直至指甲深深陷入肉中,才勉强自己冷静下来,试探性的喊了一声:“衡……?”
没有回答……
他走了过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害怕膨胀在眼底,一阵眩晕,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把遮在玉衡卿脸前的青丝理顺,手下的触感一片冰凉……
那张精致的脸暴露在了空气当中,面无人色。
他平时总爱想他家夫人冷着脸的时候就像搪瓷做的似的……这次却真是和瓷娃娃一样了……连呼吸,都感受不到。
皇甫一时傻了眼,他脑袋嗡的一响,一股狂乱直冲头顶,整个世界天旋地转:“玉衡卿!?”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弱点

皇甫双眼死死的盯着那张血迹斑驳的脸,一时觉得呼吸促急,浑身都发不出力,他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不适,倏地一激灵,像是想到了什么,臂弯中的触感很真实,但就算是失了呼吸,也实在是太无生气。
此时他的头脑才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
衡明明是往西边去的,他们同时破坏了阵眼,就算是加上自己休息的时间,用飞的也不可能在这段时间内横穿整片林子。
他赶紧从怀里掏出那个瓷瓶,倒了一颗解药咽下肚去……四周的景象和怀里的人竟然奇迹般的像雾气一样消散开来……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还跪坐在那片矮矮的小白花丛中。
自己定是踏入了幻阵!!
把瓶中的解药倒出来数了数,只剩下了五颗……此地不宜久留,事不宜迟,他马上起身,顾不得身体的沉重,试图往来路走去。
但兜兜转转约莫半个时辰,那白色的小花依旧漫无边际,哪里还有来时路的半分样子……他一时觉得有些烦躁,细细的思索起来,衡早就说过,两个阵眼一破,整座林子的阵法便会随之消散,为何此处还会有幻阵存在!?
就在这时,山间风向微微有变,皇甫警觉的皱起眉,一个浑厚的声音似乎从远方飘来:“皇甫……你就确定了……玉衡卿告诉你的都是真的么?”
那声音如从天上来,飘飘渺渺辨不清来自何方。
“你什么意思!?”皇甫朗声问道。
“你在害怕承认?”那声音继续诱导道,“你中了玉衡卿的计……他想把你困死在这里……”
“闭嘴。”皇甫打断,“少在那里挑拨离间,有种你就出来。”
“呵呵……怎地就没种……?”话音落下,四周的场景又是倏地一变……竟然变成了兰都的镇国将军府!!而且自己还站在了思归阁的院落门口。
皇甫这才明白过来药效已过,定又再次陷入了幻觉,赶紧掏出药来要再服一颗……
谁料,那院里竟传来一声低浅的呻|吟。
屋中两人声音悉悉索索,时而难耐时而诱|人,皇甫心头火起,捏在手里的药丸却是吃不下去了,一阵阵愤怒在身体里流窜,他受了蛊惑一般径直挥开大门……
即使知道这是幻觉,入眼的景象也让他一时怒火中烧。
玉衡卿一身大红的衣物,仅有腰带的地方还堪堪连在腰间,那华丽的红色丝绸衣裳半透,从院中的竹塌上垂下来,倾泻一地,他的打开着身体,迎接着的男人却是陈贺!
皇甫脑海里一阵眩晕,太阳穴两边“咗咗”的抽痛起来。
不敢再看下去,赶紧吞下了药,但头痛的症状依旧没有缓解,他用刀杵在地上才勉强站起。
解药一颗颗减少,他却仿佛还是在原地打转,一次次接受着幻觉的折磨,待解药用尽,唯有用匕首在手心上一道道的划,靠着疼痛来勉强维持清醒。
而西面的状况比上皇甫又好上许多,玉衡卿一路研究着沿途多余出来的阵法,胡乱用袖子擦汗,一刻也不敢歇息的往东面飞奔。
布阵讲究天时地利人和,需要掌握精深的奇门遁甲之术,说白了就是运用各项自然事物间的联系,然后人为的改变排布和方位,以此来引导入阵的人误入歧途,陷入视觉听觉乃至触觉的假象。
玉衡卿单骑过五关斩六将,沿途小阵无数,形势诡异多变,饶是其中行家,也不得不花费些时间。
眼见自己这边状况恶化,明白皇甫那里定也陷入险境,横跨数里,他不敢稍停一步,仿佛又回到了夕殒河一役那夜,将那人的安危悬在心口,思弦一绷便要惊出一身冷汗,然而比之那夜,又更添几分自责,但是他不敢分心再作多余的担忧,唯有集中精力于眼前,冷静的判断和操作。
动作再快,这一寻也到了半夜……玉衡卿找到皇甫的时候,他正直直的跪在白色的花海中,像一头隐在黑暗中伏诛的巨兽,落魄,失魂,眼神涣散,赤宴长刀歪歪斜斜的插在泥土里,他倚着那刀背,似乎轻轻一推就会直直的倒下去。
别人也许不知,但深谙布阵之道的玉衡卿却晓得,四周散落的白色小花正是时下千金难寻的莨菪,这种花在古时布阵常用,具有闻香就会使人产生幻觉的毒效,但后来渐渐的濒临灭种,在黑市上也有价无市,一下子突然看到那么多,震惊之余,玉衡卿对改阵之人的身份也隐隐有了一丝了然。
“岚萧!?岚萧!?”然而他也顾不得许多,飞身过去扶住皇甫的肩膀,含|住两颗临时解毒的药丸渡过去。
解药却似乎失了效用,皇甫的双眼恹恹无神,听到玉衡卿的声音,这才呆滞的转过头来,眯着眼显露出迷茫的神色。
玉衡卿心疼不已,抓着他的手捂在心口,那只手依旧带着属于皇甫的温热,手心却被匕首划得深深浅浅全是血线,有血还没干透,淅淅沥沥的黏着皮肉,抹得玉衡卿衣服上手上一片血红。
忽然,黯然无光的黑色眼仁竟慢慢的被一层血红的光彩所蒙蔽,在暗淡的月色下,一双眼泛出嗜杀的痛苦来。
皇甫竟突然暴起,把玉衡卿一脚踢开,毫无防备抽刀就挥:“滚!给我滚!”
他一句句话吼得颠三倒四,暴怒不已,已经完全失了理智,玉衡卿一个俯身躲过刀锋,皇甫杀红了眼直逼而上,玉衡卿却只能被动的左右闪躲。
也难怪会变成这样,这黄泉莨菪乃是剧毒之花,闻气味一段时间后不仅会出现幻觉,而且会激发人内心的恐惧,它会呈现出一个人内心底潜藏最深的弱点,并将之最大化……
玉衡卿给皇甫的解药早已用完,他饱受一个个幻觉的折磨,心力交瘁,此刻就算是见到了真实的玉衡卿,也完全辨不清是真是假了,他害怕这人的突然出现,下一秒就会被撕碎被玩弄,背叛自己,变成自己最恐惧的噩耗。
玉衡卿却不躲了。
他知道是自己太自负太轻敌,只想着解过自己的阵法便无碍,完全没有思考到有人会在自己的能力之上进而修改阵法,才害的皇甫落入这般田地。
皇甫手上那些浑浊的伤痕亦是他的枷锁,是他的罪责。玉衡卿站定了,堪堪用手心,迎上皇甫奋力的一击。
滚烫的血液瞬间溅上皇甫的脸颊,鲜血的温度使得已失去理智的皇甫稍稍一怔,玉衡卿用手死死捏住了刀锋,那把齐人高的长刀竟然硬生被逼停下来。
掌心的血液顺着玉衡卿手臂汩汩流了下来,在他衣服的袖子上染开一片血花……接这一刀他用了三分内力,带着自责的,看着刀刃振入自己的手掌,划下的伤口从虎口延伸到掌根,深可见骨。
皇甫愣了愣,直直的跪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QAQ开学了。。。。军训了QAQ下一更也许会到国庆节惹【毕竟军训条件不允许】。。。。。从国庆节结束后开始每日两更,迅速完结嗷嗷嗷!准备开新坑嗷嗷嗷~~新坑还是走轻松路线吧~~正剧神马的果然还是略吃力QAQ

、第五章 破阵

那头皇甫还未回神,混混沌沌不知所然,这边玉衡卿却也顾不得手上的血汩汩外流外冒,一把拽起皇甫就迅速计算着路线离开。
花田虽险,范围却也没有多大,用一盏茶的时间离开,玉衡卿凭借着常年在这片林中混迹的经验,寻到了溪流。
让皇甫枕着一块石头躺好,这才来得及查看自己的伤口,他左手掌一条狰狞的伤痕,皮肉向外翻卷,血已经染红了整个手掌,并沿着手臂流淌下来,粘稠的血液大量凝结在皇甫的衣服上,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所幸没有伤到要害的血管,但为了防止伤口发炎,还是就近采了许多小蓟草,用嘴嚼碎了糊在伤口上止血,草药的汁液渗入伤口,凉丝丝的生疼,他咬了咬牙皱皱眉,胡乱扯下一块衣摆,压着草药迅速裹在手掌上,但由于是单手操作,包扎起来的样子实在是说不上多好看。
皇甫在旁边微微回了神,直直的盯着玉衡卿看半晌。
“……衡?”
“嗯。”玉衡卿听见他的声音,顺势挪了过来,扶着他的后背,让他半坐起来喝一口水。
皇甫坐直起来,视线游移到他被布条缠的乌七八糟的左手上,沉默不语。
玉衡卿叹了口气,把他拉过来,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前,下巴搁在他的额角。两人都不说话,静默的互相安慰着。
皇甫闭着眼,轻轻的呼吸,说不出的无力和倦怠,那一刻,他无法分清幻觉与现实,所有一切都那么的真实,毫不留情的将他的理智撕碎,精神完全的陷入了崩溃,他杀红了眼。
而现在,脑海里印出的是玉衡卿冷清的脸,但表情再冷漠也掩盖不住深黑眼眸里的不安与担忧,那份鲜为人见的担忧全都献给了自己,一时间,他却觉得踏实了、心安了。
皇甫伸出手去,循着温暖,把玉衡卿的手握到自己手心,隔着厚重的布条,还能感觉到有温热的血点点渗出。
玉衡卿挣扎了几下想把手抽回,未果。
皇甫小心翼翼的把那些不成样子的布条打开,一条狰狞的伤口混合着嚼碎的草药暴露在空气当中,而当时赤宴刀只要再向下三分,这只手必定无法再用。
皇甫抿唇,一点点小心的将那伤口在溪边清理干净,又扯下自己衣物干净的地方,克制着手上的微颤,将玉衡卿的手重新包扎好。
两人之间均是无言,皇甫心里像堵了一层棉絮似的,连一句“对不起”都难以出口。
玉衡卿道:“无碍。”
皇甫低低应了一声,倾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稍作休息后,已至半夜,两人不敢贸然行事,便只能寻了些东西裹腹,升起火来在湖边依偎着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皇甫没有吵醒玉衡卿,知道他昨夜倍受伤口折磨,还为了照顾自己、谨防野兽没有睡好,只让他睡在自己外衣上,用披风裹严实,然后就近找吃的,捣碎草药给玉衡卿换上。
等皇甫做完这一切回去的时候,玉衡卿已经起了,正捡了一根小树枝,在地写写画画。
皇甫凑过去,圈圈叉叉的用乱七八糟的线连接起来,自然是什么也看不懂,但由于有了那夜背阵图的经验,也大致知道了他这是在想破阵的方法。
玉衡卿头也不抬的简略解释道:“他们为了防范我,已经把我的原阵给修改了,大致设定是在我们破完东西两阵眼后自动触发若干小阵,若是按照这样的排布,单破坏一次小阵并不能彻底破坏,反而会循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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