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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天都(上、下册)-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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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来信王这里,不是为了听到扫 兴的话。朕自认对你不错,莫非你嫌弃 朕给你的赏赐还不够吗?”
名忧尘轻轻拨动琴弦,没有理会皇 帝幼稚的挑衅。
“朕知道你因一时大意和为了急着 救朕却反被算计而不快,不过自古成王 败寇,你如今再怨也没有意义了。只要 你没有谋害楚王与秦王,朕就不会伤害 你。你需记得,朕以前说过,你还有整 个天都,朕今生誓必拥有!”
看着名忧尘好像对他的话终于有了 反应,转头默默瞪着他。栾天策停了停 ,森然说道:“朕要让你知道,朕说过 的话都会实现,也是从来都会算数的! ”
“你疑我杀了你的兄弟?那就是还 疑我有篡权夺位之心了?所以我不能怪 你先下手为强,只怨我自己无能。”名 忧尘无不讽刺地眯起了眼,“那我如今 是否应该庆幸还没有让你找到证据吗? ”
栾天策不喜欢名忧尘的语气,若在 以前他听到对方以“你”、“我”与他 相称,心中自是欢喜,但如今听着名忧 尘平淡的言语,唯觉刺耳而已。
“你仍是如此张狂!之前你逼宫干 政、肆杀朕的爱将宋震山,又胆大妄为 假借朕的名义将苓萱远嫁的事就不提了 ;但竣泓与你长谈之后便被人鸠杀,而 你前去看望二哥之后,他亦与世长辞。 ”
“皇上前来是想与我算这些旧帐吗 ?”
“虽然朕目前没有找到你参与这些 事的证据,但朕不会忘皇族中人一个个 离朕远去的痛楚与愤怒,朕曾经发下为 他们雪恨的誓言也不是一时兴起的。”
快步逼近名忧尘,皇帝在孤灯与沉 夜忍不住的惊呼声中,将名忧尘从书案 后粗暴地拽过来拖进他的臂中,手掌顺 势掐住神情淡漠之人的颈项。
“终于想到杀我的借口了吗?”名 忧尘笑道,他静养了一个多月才勉强恢 复元气。面对如今这样的局面,他极有 可能朝不保夕,生死全在栾天策的一念 或喜怒之间,他不会像孤灯与沉夜那样 担心生死。
“你不要故意激怒朕!朕还是宁愿 说服自己相信,你不可能在那个时候杀 了竣泓,也不会那么狠心除掉对你全无 威胁的二哥。所以只要你不提那些令朕 不快的事,朕当然舍不得伤你。”
皇帝温柔地说着,之前森然的仪态 不复存在。他的手向上移动,轻轻抚摸 名忧尘无动于衷的脸庞,好像天下间最 体贴的情人。
之后,栾天策挥手让人将孤灯和沉 夜带下去,直接拥着怀中人快步来到掖 鸿宫内殿的宽榻之侧。
他二人身周静悄悄的,已无半个人 影。
“朕不管你心中还有谁,只需让你 明白,此时此刻拥有你的人是朕,今后 真正捕获你心的人更是朕!你若想用先 皇让朕心中不痛快,那么朕只好先让身 体爽快了。”
名忧尘冷淡地扬起了眉,好像准备 驳斥皇帝自信的言论却又似不愿与栾天 策就这种话题展开谈论。这一换神,他 被兴致高涨、前来求欢的栾天策推倒在 榻上。
鲜红华丽的王袍被扯下,扔在地面 ,皇帝嘴中迸发出充满占有欲与攻击力 的低沉呐喊,没有丝毫掩饰。
很快,一阵压抑不住不细碎呻吟带 着隐忍到极致的痛楚,伴随这些好像低 吼般的喘息响起,似有似无地飘散在这 偌大的内殿之内。
夜露深沉,栾天策终于离开了长榻 ,得到满足的他起身向前走上两步,隐 候在殿外的宫婢连忙低头进入,将备好 的崭新衣衫披在栾天策赤裸的背上,遮 住帝王精壮结实的身体。
其它几名宫婢手脚麻利地收好皇帝 与信王散落在榻前地板上的衣裳,躬身 退下了。整个过程中,她们没有向榻上 的人瞧去一眼。
栾天策回头见名忧法身上搭着丝被 ,却难为完全遮挡对方那头散乱的青丝 ,还有裸出的半边肩头和下面一小截光 滑的小腿。
心情复杂地将目光慢慢移上去,皇 帝见榻中人轻轻闭着眼睛,脸色微微潮 红但神情异常淡漠,与之前在激情之中 的表现差不多,只是抹去了一些痛苦之 色。
以往名忧尘大权在握,他二人做这 种事之时,栾天策记得对方多半会拒绝 ,就算最终默许他的亲近也是半推半就 ,看起来有些勉强或是觉得不妥。
然而名忧尘现今竟然完全冷对他的 所作所为和火热欲望,不仅嘴里不说就 连身体也不抗拒,好像没有在乎他想怎 么样,只愿他发泄完毕之后快些离去, 以便过着不被人打扰的生活。
这种情形让栾天策大感恼怒,之前 高涨的情欲与拍击胸口的热焰也有如被 一盆冷水浇灭。皇这直觉名忧尘不想面 对他,或许对方根本就是在敷衍他,希 望他早日对他们之间这种温淡疏离的相 处感到无趣,从而再也不要走入掖鸿宫 。
“朕偏不让你如意!”如同自语般 狠然扔下这句话,栾天策斥退还想为他 束好衣衫的宫婢,怀着莫名的怒意,大 步走出内殿。
夜风吹过,栾天策抬头看向被风刮 得招摇的树枝,之前在掖鸿宫中为所欲 为的掌控感突然消失,就连此刻,因毫 无顾忌地享受到一直在意之人身体的满 足和成就感也慢慢退却。
皇帝蓦然感到有些发冷,他拉好衣 襟的同时又回想到名忧尘之前在床事中 那副平淡的表情,还有这些日子以来漠 视他的态度,刚刚压下的怒火又再次窜 升。
如今天下与万民在他掌握之中,栾 天策一直以为他得到这些以后,说不定 会考虑处死名家的一些人,自然也包括 名忧尘。至少,他认为他或许会犹豫要 不要杀掉刚刚与他缠绵的人。
然而此刻皇帝无奈的发现,将大地 踩在他一人的脚下之后,他根本没有动 过除掉名忧尘的念头,甚至只是完全剥 夺了名家的权力,惩治了一些仗势欺人 的名家族人。
栾天策明白他并非心慈手软的人, 对于威胁帝位的人,他不可能会纵容, 但是名忧尘无疑是一个独特的例外。
说不出这个人为什么能影响或左右 他的思想与决定,皇帝只知道在没有等 到名忧尘用凝视先皇那样的目光看他以 前,他不可能狠心杀掉对方。
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
栾天策的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因为他知道若有那一天,他更加舍不 得杀掉名忧尘了。
那个人给他一种摸不透、抓不住的 感觉,明明已经圈在怀中,还使他时常 觉得无法真正拥有,就像他的劫数和魔 障,让他变得不像是一个真正的皇帝。
身为帝王,必须考虑为这大好江山 留下合适的继承者。栾天策明白他此刻 应该像以前那样,在没有段雨孜祸乱宫 闱之时多育下几位小皇子,从中择出太 子的人选。
如今王权在握,他竟然无法拥抱名 忧尘之外的人,每每想到他要像先皇那 样明明爱惨了一个人却不能说、不能抱 ,还要违心与别人肌肤相亲之时,一股 浓浓的排斥与厌恶就油然而生。
然而身为帝王又必须恩泽后宫,栾 天策如今每日都要顶着太后的重压远离 那些嫔妃,名忧尘却对他的专宠与忠诚 毫不领情、更不动心,仍然那么冷漠, 让他恨得骨节作痛却偏偏不知如何应对 。
不经意回想到这些日子与名忧尘的 相处,栾天策有时受不了那个人的态度 ,故意去妃子宫中留宿却无法拥抱那些 堪称完美的好女人,陪着她们说几句闲 话就怏怏回到紫霄宫。
不可否认,名忧尘让他改变了很多 ,至少在这方面让他不能做一个合格的 帝王,甚至是扭曲了一个男人的原则与 原始欲望。
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情,皇帝有意 让人把留在妃子宫中的事告知名忧尘, 令人暗中观察对方的言行。但栾天策收 到的回报永远是名忧尘淡然处之,不管 皇帝来与不来都按习惯吃饭、喝药、睡 觉,全无黯然神伤之色。
栾天策重重叹了一口气,他努力不 去想这些无奈的事,此刻只庆幸目前还 没有抓到名忧尘残害栾竣泓与栾青宁的 证据,否则百年之后,让他有何面目去 见那两位手足血亲?
轻轻呼出一口气,栾天策眼中又迅 速聚起炯炯有神的光芒。
“成憬,为什么得天下易,征服一 个人的心却有那么难?莫非朕为他退让 的、付出的还少了吗?”
“老奴是个废人,对情爱之事不甚 了解。不过……嘿嘿。”杜成憬看着皇帝 的脸色又恢复如常,当即轻笑说道:“ 老奴知道陛下心中已有答案,陛下何必 拿老奴这样不是男人的人来取笑?”
“你知道朕的打算?你倒是给朕说 说,朕此刻在想些什么?”
“老奴斗胆揣测,陛下定是在想“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八个字。”
“你这个老奴才越来越滑头了。” 栾天策的心情陡然变好,哈哈大笑着继 续迈步前行。
杜成憬说得对!不管如何,他是皇 帝,他是天都唯一的主宰,他可以随意 掌握任何人的生死和命运,只要他一直 这样强势下去,他相信名忧尘无法夺回 大权也会一直安于伏在他的身下!他会 像夺取天都那样满满占据名忧尘的心!
不管,那个人愿不愿意!只要对方 没有杀害他的亲人,他就有信心和耐心 还有无穷的手段赢得一切!
翌日早朝之后,南宫睿前来紫霄宫 请辞,他是身肩重任的边关守将,就算 此时胡夷与天都修好,他也不可能长期 驻留在京都。
“南宫将军世代忠良,你的祖父和 父亲都是为国捐躯的猛将,先皇与朕都 很赏识你们家的这片忠心。日前勤王一 事,你收到朕的密诏就立即行动,在关 键时候分清是非,率军保驾,让朕知道 没有看错人,真是颇慰朕心。”
栾天策挥手让跪请离去的南宫睿起 身,着实夸赞了几句。
“为我皇分忧效忠是末将的本分, 不中挂齿。陛下如此称赞,让末将厚颜 了。”
“南宫将军忠君爱国,大义灭亲, 当得起朕的表彰。朕这些日子正捉摸着 赏赐你什么好东西,你却急着班师回去 ,倒让朕一时间想不出来了。”
栾天策笑着说道,他猛然瞥见南宫 睿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似有尴尬之色, 当即不动声色地再发话。
“你有话不妨直说。南宫将军为朕 立下如此大功,你之所求,只要不危害 国民,朕都会应允。”
“末将身为人臣,自当为我皇效力 ,不敢奢求陛下的重赏,只有一事应向 陛下禀明。”
“是否与信王有关?”
“陛下圣明,一猜就中。末将接下 去说的事确实与相国……与信王有关。” 南宫睿说着,一撩衣袍重新跪在地面, “末将深受信王的知遇之恩,是他一手 提拔末将远去边关,承担守护我朝边境 的重任,光耀我南宫家的门楣。”
“你是否对在关键时刻背弃了名忧 尘,觉得有愧于他,想为他求情?朕在 此刻提醒你,你是朕的臣子,只能听命 于天都的皇帝,不可对他人抱有不恰当 的忠诚与同情。”
“末将不敢!”南宫睿将头埋得更 低,“不瞒陛下,信王曾在末将上任前 私下召见,说他让末将去守边关并非看 中末将的才能。因为只论领兵打仗,恐 怕世上无人是楚王之敌。”
“他这话倒是说得不假。”
“信王直言,他让臣前往边关仅是 看中臣有一颗赤胆忠心,不会为一己之 私弃百姓与国家不顾。他再三嘱咐,日 后陛下若有吩咐,末将必须毫不犹豫为 我皇赴汤蹈火,就算陛下让末将对付的 敌人是他,末将也必须全力以赴,不得 容情。”
“你说什么?”栾天策异常震惊, 面上却仅是微微动容。
“末将当时不知道信王所指何事, 但那日收到陛下的密诏之时,末将就明 白了。信王早知会有这一天,但他仍然 如此吩咐末将,可见他对天都、对陛下 都是出于一片忠诚爱护之心。”
“是吗?”栾天策沉声问道,他目 光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今信王带军私走陛下的御用官 道,行为有失,末将斗胆恳请陛下念其 一片赤诚,苍天可见,万望我主能明察 秋毫,广开天恩,赦免他的重罪,从轻 发落,许他自由吧。”南宫睿把心一横 ,终于放胆说出心中所求。
“南宫将军临行前不要赏赐,难道 就想向朕讨这个人情吗?哼,莫非名忧 尘没有吩咐你听从朕的调派,你当日在 收到朕亲自派去的密使和密诏之时就不 听上命了吗?”
“末将不敢!”听出皇帝语气不善 ,南宫睿连忙磕了几个头。
“罢了,你南宫家三代忠良,并非 趋炎附势和落井下石之徒,到了此刻, 你还念着旧情为信王求饶,和其它只求 自保的官员不一样。朕相信将军的忠诚 ,若非如此,朕当日也不会在危难中向 将军传诏了。”
栾天策这时又语言温和地令下跪之 人起身。
“朕到好好考虑你的请求。如今朕 没有立刻处置信王也是念在他有辅政多 年的功劳,若朝臣对他没有怨言,朕也 想许他清静。至于你的妻子……她虽是信 王之妹但素无恶行,自然不在名家有罪 族人之列,朕不会为难她。”
“末将多谢陛下宏恩,愿生生世世 为我皇效力,肝脑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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