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帝江山-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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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同陈俊卿所料,虽然萧山已经是四品武将,但其在军中的威望依旧不容任何人忽视,没有人把他当作一个四品武将对待,依旧将其当作最高将领,听其指挥。
半年后,萧山率兵和蒙古部落合围一处,内外夹击,将金人驱除出长城以外,并且再次布置重兵,加强防备。
金主为了抱住自己最后的一块地方,主动将当年靖康之难时,所俘获的尚未死掉的宋氏皇族尽数归还,虞允文负责将其送回汴京。
在抵达汴京后,赵构很郁闷的见到了自己的大哥赵桓,两兄弟互诉别情,但谈话并不愉快,多有争执。
虞允文在一次对赵瑗的谈话中,颇为感叹:“往日我一直觉得,萧正平执意夺回燕云是想要自己封王,有着私心,但在见过蒙古部落的铁骑之后,才明白他的深意。他此举并非为了自己的名利,而是为了大宋百年以后的事情做打算。”
赵瑗眼圈微红,过了片刻问道:“他现在怎么样?”
虞允文的神色有些黯然:“长年独居,其实就算是不独居,他心中只有陛下一人,不会开心的。”
赵瑗低着头,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道:“朕和他身份在这里摆着,是不允许的。他既然不肯回来,也不肯让步,那两个人之间,必须有一个人做出让步的。”
在赵愉十六岁的那年,宋军和蒙古部落发生了一些冲突,虞允文上书请求当趁此机会,让太子多锻炼锻炼,现在天下安定,也该居安思危。让太子见识到蒙古人的凶悍,使其不至于放松警惕。
赵瑗同意了虞允文的这个建议,把赵愉送到了萧山的军中,希望其能够不忘当日北伐之辛苦,多接触一些兵事。
于此同时,赵瑗也重振精神,开始构架社会改革的方向,这件事情历时长久,并不是一代人能够完成的,赵瑗所能够做的,只是描绘出一些大致的方向,具体如何办,只能看后人如何了。
赵愉初到萧山军中时,对萧山成见很深,根本不愿和他说话,但在两人相处了四五年后,随着赵愉一天天的长大,他开始变得不那么仇恨萧山了。
赵愉二十一岁的时候,忽然感染了一场重病,萧山生怕这个赵瑗唯一的后嗣出问题,亲侍汤药,不离左右。
在一个月过后,赵愉转危为安,当他病好的时候,见到萧山独自站在城墙上,一个人孤独的背影映着身后的斜阳,萧山在朝着汴京的方向遥望。
赵愉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理解萧山的这种感情了,这些年他一直独身,尽管有些女子甚至有些长得还不错的男人向他示好,但萧山都从未为其所动过。
“也许,这样对他和对父亲来说,都过于残酷了。”赵愉在心中默默的说着,三天后便启程出发,返回了京城。
赵愉走的时候萧山去送他,赵愉发现萧山原本乌黑的头发上,已经有了一丝白发,细细算来,今年的萧山已经三十七岁了。
他忽然想起当年第一次听说萧山的名字时,曾经把他当成美女,并且天真的问赵瑗:“阿爹,萧山是谁,是不是长得很漂亮,他会做我的继母么?”
三年后,萧山带着一队士兵在塞外巡逻,碰到了蒙古两个部落之间的交战。蒙古到现在为止,依旧是松散的部落,各个部落之间会互相攻占。
萧山并没有犹豫的帮了其中一支一直对大宋示好的部落,在清扫战场的时候,他见到一名妇女在抱着一个约莫四岁的男童尸体哭泣。这是战败的部落常有的事情,萧山并不怎么注意,但那个妇女口中喊出的名字却让萧山的脚步停留了一下。
那名妇女抱着在战争中死去的男孩,哭喊着:“铁木真,铁木真你醒醒!”
萧山走了过去,男童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奇怪和诧异的地方,他在之前很警惕成吉思汗,但如今大宋已经有长城作为屏障,而内政在赵瑗的精心治理下,已经和往日不可同日而语,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了。因为他相信,即便有着蒙古崛起的一天,必然会有一道钢铁长城驻守在边关。这道钢铁长城,是他亲手所建,除了修筑的工事,还有一支不可撼动的队伍。
他不认为这个铁木真就是历史上的成吉思汗,因为蒙古叫做铁木真的人很多,并非只有那一个,但这些事情,并不是萧山所担忧的了。
他现在想的最多的,便是那个人的身影,在汴梁皇宫中,那个人是否也会思念自己呢?萧山伸出手,握住当年出征前赵瑗送给他的护身符,赵瑗的话在他耳边响起:“不管相距多远,我的心一直会和你在一起。”
这天是冬夜,边关苦寒之地早就落过数次大雪,在白天的时候萧山收到了朝廷传来的赵瑗的退位诏书,他有些难以忍耐的想要回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从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就在收拾自己的行装。
正当一切都收拾停当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传来通告:“将军,有人找!”
萧山感觉颇为意外,这么深更半夜的,会是谁来找自己?在这种苦寒之地?
萧山拉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人,身穿灰色披风,头戴斗笠,斗笠上还有着残留的落雪。
萧山只觉得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这种气味让他在深夜中都不能忘怀,让他此刻颤抖。
他伸出手,轻轻的揭掉来着的斗笠。
斗笠下,是一双沉静的眼睛,白皙的面容犹如玉石雕刻成的一般,而那人的嘴角微微扬起,唇却嫣红。
萧山将他一把拥入怀中,肆无忌惮的亲吻起来。
不需要说任何话,不需要任何解释,更不需要任何述说别情,深深的吻最能够表达他现在的心情。
直到赵瑗被吻得窒息,脸色都发紫的时候,萧山才放开他:“你怎么忽然退位了?”
赵瑗却不肯放开萧山,他紧紧的抱着他:“我考察了太子三年,认为他是合适的接班人。我……每天都在想你,想能够见到你,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萧山将赵瑗紧紧的搂在怀中,再也舍不得放开,他也在想他,每天,每时,每刻。
现在赵瑗已经退位,对于太上皇的喜好和取舍,已经不再是朝中大臣的关注对象,他们的目光将会严厉的放在新登基的赵愉身上。
两人在房中呆了三天三夜,萧山觉得尽管过了这么多年,尽管赵瑗今年已经四十一岁,但他却觉得,将他搂在怀中的时候,和当年那个十六岁的少年没有任何分别。
第四天的时候,萧山带着赵瑗前去塞外游玩,蒙古人十分热情好客,听说是宋朝来的游人,便主动的让出了一顶蒙古包给他们两个住。
一夜落雪,萧山在蒙古包中,能够听得见外面的牛羊叫唤,他搂着赵瑗坐在炭火边,两人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一辈子也说不完。
赵瑗吻着他的面颊:“阿猫,我们以后,永远在一起,不再分离好么?”
萧山用力的点头,他带着赵瑗几乎游遍了整个荒漠的草原,他策马而行,昏黄的夕阳出现在地平线的那一边,他的身边是无尽的牛和羊,苍茫的草原,人在里面根本看不到任何影子,远处则是大漠上笔直的孤烟。
萧山抬头,这里的天空和中原的全然不同,白天的时候清澈的透明,蔚蓝色的天际没有半点杂质,白色的云朵一朵朵的飘过,而傍晚的时候,则会被夕阳全部染红,天地变得前所未有的开阔。
他的人生,虽然已经过了一大半,但还有很长时间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他扭头,就看见那个日夜萦绕在他心头眼前的人,正朝着他策马缓缓而来,他不由的就想起两人初见的时刻,二十六年的时光,仿佛只是一个骗局,先前的那些战乱和纷杂好像都从未发生过一般。天地之间,只有他和他。
萧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爱赵瑗。
萧山跳下马,伏击,一个漂亮的弧线,将在马上的赵瑗扑到,然后两人一齐滚落下马,在草地上滚了数个滚,被他们压平的草一团,而四周的草木正丰盛,没过他们的腰。
赵瑗微微的喘气,他盯着萧山,对方也盯着他,两人在这一刻,两人放声大笑起来,不仅为了当初年少的梦想已经实现,更为了还拥有无尽的时间。
赵瑗微微抬头,凑向萧山的唇,轻轻的挑逗着,肆意的勾引着。
萧山也不再客气,这一刻,没有身份的差别,没有君臣的礼仪,没有世间一切的束缚,他们只是两个相爱的人,想要彼此深入,从肉体到灵魂都交融的人。
苍天为幕,大地为床,一夜落雪,两人再也不会再分离。
全文完。
番外
在赵瑗退位后的第三年;史官请修国史,赵愉便命虞允文负责这件事情。
虞允文今年已经五十多岁,头发花白,已经见不到当年那个白衣书生的半点影子了。国史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往昔秦桧为了给自己涂脂抹粉;便将这个重任交给了儿子秦熺,现在虞允文事务繁多,并没有这么多的精力来逐字逐句的修订,便将其大部分工作交给了秘书省少监一位姓史的少年。
这位少年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史浩的孙子;名弥远。
史弥远入仕不久;对于修订国史这个工作十分的有热情;而对于当年所发生过的事情;更是充满了好奇。
他开始在这些繁琐的记录里;寻找所谓的真相。
那个北伐成功,收复燕云的将军,真的像人们传说中的那样;和皇帝是那种关系吗?
史弥远翻开那厚厚的一摞起居注,从赵瑗登基一直到其退位,几乎每天都有记录。
朝议如何,北伐进军如何,前方战事如何,史弥远开始着手编撰国史。
每当他看到萧山的名字时,心中便涌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收复了燕云,却不要封王,只以一个四品武将的身份留在边关,难道就是为了那个身为皇帝的爱人?
史弥远有些难以理解,在写到萧山为何辞官北伐这一段的时候,他犯了难,不知道是否该如实写下来,于是他去问虞允文:“虞相公,这件事情,当如何写呢?”
虞允文微微有些诧异的看着史弥远,道:“史官当无偏私,发生了什么,就写什么,不需问如何写。”
史弥远便如实的在国史中写下了那么一条:山因于上有私,不容于众臣,不得已请求辞官,以四品武将只职领军北伐,终身不再返回京城。
在经过了五十年后,蒙古铁骑第一次南下,踏上了这片土地。
但是其初战以失败告终,驻守在长城沿线的士兵,轻易的粉碎了这次进攻,并且给蒙古留下了南方强大,不可轻犯的印象。
两百年后,宋走到了尽头,它是从内部消亡的,南边的一个小村落里,诞生了新的雄主,很快席卷天下。
按照惯例,新诞生的朝代当给上一个朝代修史,成为正式的史书。而修史所依据的内容,则是上朝所编纂的国史和其它的一些相关资料。
在宋史本纪武宗传,和宋史列传——江北王萧山传。这两篇传中,都不可回避的遇到了一个问题,就是这两个人的关系。
史官当秉笔而断,两个人的故事虽然描述的简略,但却就此写在了史书中。
千年后,一切都已经改变,因为有了宋武宗赵瑗所构架的全然不同的社会体系,虽然经过历代变革,但社会制度和构架却从未走过回头路。
现代经济学家和社会学家在以及历史学家在研究这一段历史的时候,都觉得十分的迷惑。因为这场自上而下的变革,是从北伐成功,后又退位的宋帝赵瑗开始的。
史学界公认这是一个伟大的帝王,拥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远见,甚至有些人觉得,如果对方不是那么早退位的话,可能会带来更多的惊喜。
而在谈论其退位的原因时,大多数历史学家用了一个不太贴切的说法:“爱美人不爱江山。”
和这些历史学家相反的,是一些接触到这段历史的女孩子,她们往往被这一段感动的浑身颤抖。
一个女孩眨着星星眼问:“你们觉得谁是攻,谁是受呢?”
这个问题引发了多年来的争论,大家吵嚷不休,各有各的理由,但唯一的结论就是:他们最终能够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实在是太好了。
后世的这些争论,萧山和赵瑗当然都不可能听得到了,萧山现在正在蒙古包外煮牛肉,而赵瑗则赶着一大群马让其入圈。
等干完这一切的时候,两个人就啃着干粮,坐在外面的草地上,看着满天繁星。
“今天是正旦呢!”萧山扭头对赵瑗道。
赵瑗有些感慨,他扭头笑了笑,道:“塞外没有烟花,未免美中不足。”
萧山有些不怀好意的拿出一壶酒,递到赵瑗面前:“当饮酒庆贺。以后我们不仅正旦能够在一起,每天,都能够在一起。”
赵瑗没有多想,仰头便喝干了,道:“这次出来也半个多月了,还是不应当在塞外逛得太久,早些回燕京的好。”
萧山又接着灌了赵瑗一壶:“好,明天就会去。你要是喜欢,现在就出发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