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走兰陵王-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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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高纬和冯小怜死在地牢中,生前,他们享乐享受够了,死后,还能死在一块。见此,宇文邕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只是——
想到高长恭,心底的某个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宇文邕走出地牢前吩咐:“合葬了吧,不得简陋,善待两人尸首。”
“是,皇上。”
走出地牢,看着这一个月以来,已经整治得差不多的邺城,高恒成为一个闲职的侯,本着要善待这些余留下来的百姓,虽是齐国的人,但是,若是宇文邕屠城,怕是这天下百姓都要同他作对了。
过几日,便要返还长安,这里……
垂首叹了一口气,宇文邕再一次走到了高长恭的府邸,站在门外没有走进去。呆呆的站了半个时辰,正好一个将领走了过来,便吩咐道,这座府邸不准动,保留下来,不准其他人入住,但必须打扫干净,作为日后的行宫。
那将领疑惑的看了一眼宇文邕,谁会把行宫建在这么远的地方,又不避暑,又没有观赏作用的地方。但,皇上的话就是圣旨,再不对,也得听不是,便点了点头。
几日后,宇文邕班师回朝。
经过将近一月的长途跋涉,宇文邕回到了长安。大军还没有进城,见看见城门口涌动的人群,和噪杂的人声。
“皇上万圣!”
城中百姓看见最前面一身戎装的宇文邕,纷纷跪下,高声齐呼。
看着这群人,宇文邕知道,不少是将士的家属,或许他们中间有的人已经战死沙场,再也见不到了,可是,看着迎接的百姓,宇文邕这两年多来,第一次觉得有些想哭——所有的付出都有了回报。
诛佞臣、禁佛门……一连串的计划在实施的时候全部收到了阻挠,还牺牲了不少人,只是,还好,如今,挺过来了,想想,便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
“我朝必将统一天下,朕定会让百姓安居乐业。”
宇文邕举起手中的剑,大声说道。一声起万声应,大概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跟在宇文邕身后的将士们,个个热泪盈眶,满腔的报复,离开家这么久,如今,再次回来,虽然有些物是人非,但是,值了,胜利便是对他们最好的回馈!
第二日,在皇宫里举行了洗尘宴,每个人得到了应该得到的封赏,宇文邕在一早便下令大赦天下,百姓们纷纷高呼皇上圣明。而皇宫里,一派欣荣景象,在一边的宇文邕,第一次放松了下来。
只是可惜,最想要分享这份人不在了,再多的事情,似乎没有意义。
“皇兄,臣弟有一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宇文宪说道。
“但说无妨。”宇文邕放下手中在绘制的地图,说道。
宇文宪要说的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而是很多人的想法,便道:“皇兄,可否让普六茹坚下放?”
“为何?”宇文邕问道。
“这人……怕是养虎为患。”
普六茹坚在伐齐的战役中出尽风头,不仅如此,而且比他父亲还骁勇善战,有时候甚至有帝王之气出现,那股子劲头,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宇文邕道:“就为了这个?如果是养虎为患,放在身边不是更好,下放……只会放虎归山。”
“但是——”
“好了,朕自有分寸。”宇文邕打断道。
宇文宪不甘心的接着道:“此事暂且不谈,可是,太子荒谬,做事乖张,根本不是治国之才,请皇兄,罢太子,另立储君!”
宇文赟成年之后,行事作风越来越不像话,朝中的大臣纷纷都颇有微辞,只是不敢说,就连朝中老臣尉迟迥提出,宇文邕也将意见打回。
提到宇文赟,宇文邕的眼神暗了暗,道:“这件事不必再谈,太子便是太子!”
“皇兄!”
“住口!”
“臣弟先行告退!”宇文宪见宇文邕根本不听,心中有气,道了一句,没等宇文邕回答退了出去。
宇文邕看着宇文宪离开的背影,暗自叹了一口气。宇文赟的不成材,责任他要负一半,从来没有母亲,他这个父亲没有好好教养,竟让宇文赟成如今这模样,娇纵、蛮横、自负……
可是关于普六茹坚,宇文邕心有防备,却不能动他。普六茹坚如今有了自己的羽翼,若是莽撞的动了他,保不准成为第二个宇文护,甚至是某朝篡位,只是一步一步来。
看了一眼在案桌上的地图,宇文邕提起笔,接着思考出兵的路线。
宣政元年,春日里,宇文邕再一次去了邺城,在行宫里待了三日,这三日,没有人见过他,三日后,宇文邕率人回到长安。
五月,宇文邕讨突厥,亲自率兵,宇文宪称身子不适,没有出战,这是第一次,兄弟二人出现了分歧。
宇文神举一路上跟着宇文邕,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没有多问,也不想问,一路赶往突厥。
这日,大军到了云阳,宇文邕命大家稍作休整再上路。
“皇上,宪他……”
“朕知道,不会怪罪于他。”
宇文孝伯看了一眼宇文邕,不再多问。在出征的前一晚,宇文宪半夜到了他府上,叮嘱他一定要照看好宇文邕,不得有半分差池。宇文孝伯便在心里暗道:这兄弟明明就是关心对方,结果还像小孩子一样闹矛盾,不知是唱的哪一出。
“孝伯,你说,拿下突厥之后,我们下一个该去哪?”宇文邕觉得很累,肩上的担子扛了将有十几年,每日都不能懈怠,打起十二分精神,为的就是保住这江山。
宇文孝伯道:“皇上,何不休息呢?”
“朕也想,可是,觉得累了,力不从心,再过几年,恐怕是只能……”
“皇上胡说些什么!皇上正当壮年,哪是——”一转头,正好看到宇文邕鬓边的头发,宇文孝伯未出口的话就这么停在了嘴边。
“哈哈哈——”
“皇上、皇上!来人啊,快去找太医!”宇文孝伯抱住突然倒下的宇文邕,一边大叫,喊了几句之后才喃喃道:“阿四,阿四,你不能倒下!”
一片混乱中,没有人发现,宇文邕怀中的玉佩掉了出来,被人一脚踢到角落里。
“太医,皇上怎么样?!”宇文孝伯和宇文神举守在一边,等着军医发话。
老军医的脸上一阵发白,放下宇文邕的手,转过头来看着宇文孝伯他们,摇了摇头。
“皇上伤心欲绝,旧病复发,加之操劳过度,身子已经——”
“你个庸医,胡说八道!”宇文孝伯还没等人说完,跳起来抓住军医的领口就开始骂道:“你这个庸医,是怎么看病的?明明人好好的,怎么可能!说,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你说啊,你——”
“够了!”宇文神举一把将宇文孝伯拉开,使眼色让军医出去。
“你干什么?!给我放开!”
“还没有闹够?!”宇文神举冷声道,直直的看着宇文孝伯,直到宇文孝伯冷静下来。
“咳咳……”
宇文邕睁开眼睛,就看见宇文神举和宇文孝伯两人面红耳赤的样子,皱眉道:“你们怎么了?”
“没、没事。”宇文孝伯低下头,道:“皇上,臣先出去了。”转身的瞬间,眼角有些泛红。
看着宇文孝伯奇奇怪怪的样子,宇文邕闭上了眼,习惯性的去摸一直带在身上高长恭唯一留下的东西——东西不见了!
“你们有谁见到一块玉佩?”宇文邕问道。
宇文神举摇摇头,道:“没有见过。”
刚一说完,便看见宇文邕撑起身子,准备起来。
“皇上!”
“那是他的。”
一句话止住了宇文神举接下去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收回了要去扶宇文邕的手。
宇文邕感激的看了宇文神举一眼——刚才,他早醒了,只是没有睁眼,时日不多了是吗?如果是这样,那那东西更不能丢,如果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走到今日和宇文孝伯谈话的地方,一寸一寸的看着搜寻着。因为是夏日,杂草长得正茂,一块小小的玉佩怎么可能很容易便发现呢。宇文神举将周围的人全部支开,让宇文邕一个人留在园子里,自己躲在暗处以防宇文邕再一次晕倒。
找不到!该死的,怎么会找不到,应该就是落在了这里。宇文邕找了半天,还是没有发现,心里越发的着急,越想越急,竟拿地上的草出气。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宇文邕才在角落里发现了被杂草盖得很好的玉佩,如获至宝般将玉佩擦了又擦,小心翼翼的捏在手里,才露出了一个笑容。
宇文神举暗自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转身的瞬间,站在草地中的人轰然倒地,顾不上其他,急忙冲了上去,将人抱了起来,才发现,宇文邕轻了很多。
“快快快,连夜回长安,那里有最好的大夫,皇上一定不会有事的!”宇文孝伯急忙召集一些手下,将人抬上马车,便往长安的方向赶去。
宇文孝伯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掉了下来。
身边躺着的宇文邕,只剩一口气悬着,这个人是他从小到大跟在身边的人啊,初次见面时的情景还在眼前浮现,那时,他们一起在城楼上看月亮,一起在学堂上课,夫子经常偏袒宇文邕,偷溜出皇宫去看灯会,一起打猎,一起……
“阿四,阿四……你要坚持住,我偷偷告诉你,宪在出征的那晚来我府上了,让我好生照看你,你看,你不能陷我于不义是不是?你要是有个好歹,宪那边我也不好交代呢,阿四,阿四,皇后可还等着你呢,还有……”
宇文孝伯自顾自的说着,看见了宇文邕手中紧握着的玉佩,便知道,这是高长恭的东西,看着宇文邕鬓边的白发,不禁悲从中来,越发的难受。
东西落在马车内垫着的毯子上,发出一声轻响,这声音不足以让平常人注意到,但是习武之人,却可以察觉到。
“阿四!”
宇文邕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仿佛看到了远在长安的木屋,里面正坐着一个他日思夜想的人。
手滑落在身侧,玉佩跌在了手边。
“皇上,驾崩。”
宇文神举在马车外的马上,先是听见宇文孝伯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还来不及做反应,便有伺候在一边的何泉说了一声。
一对人,停了下来,双膝跪地,低头不语。
片刻后,在深夜的郊外,一声震得鸟儿都惊散的喊声响起。
“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又自虐了!!!!宇文邕是我的心头肉啊,可是……我对不住大家,对不住大家,真的对不住大家!!!!可是,我真的好伤心!【下一章正文完结】
、第五十四章(正文完)
那一年,桃花欲开山雨落,林中仙人踏云去。
进到屋子里,一股药香味便飘进鼻子里,不知这屋子里的人吃了多久的药,这药香才回如此浓厚。
“好点了吗?嗯?”
撑起身子,看了一眼端着药碗的人,道:“我才没你想的那么羸弱,你呀,少操心了。”
“对你,我这心怎么放得下?都一年多了,身子还是没好,不知道那个莫宁怎么治的!”
“咳!”
听见咳嗽声,高长恭立刻将药碗先放下,温柔的替他顺气,道:“慢点,有话慢慢说,你这……”
“好了,活着不就是最好的吗,嗯?”宇文邕好笑的看着高长恭大题小做的样子,不由失笑。
对于宇文邕的反应,高长恭哭笑不得,明明是担心他,还被这人责怪了一番,真是有点不知好歹!
自从宇文邕被莫宁救下之后,身子骨一直就不好,应了那句老话就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留下的药方每日煎服,可是见效却不明显,而且药方里明显有人参这些珍贵的药材,高长恭曾在心里想过,难道莫宁那日离开时的目光还有其他意思。
现在宇文邕根本就是在用人参续命,吊着命。
“别担心,会好的。”
“嗯,来,先把药喝了。”高长恭点了点头,但看见宇文邕苍白的脸色,心里还是放不下。
宇文邕乖乖的喝下药,看了一眼正在出神的高长恭,为了安抚他不安的心情,对准高长恭的嘴唇凑了上去。
还没回神,唇间有淡淡的药香味,垂眼看去是宇文邕闭着眼的脸。
或许,上天会怜悯他们的。
这一刻,两人沉浸这恬静的幸福中,其实,这样恬静的幸福,平淡的生活何尝不是天下人所求的呢。
一片桃林中木屋的屋角露了出来,屋顶的烟囱上还冒出一缕缕的炊烟,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闪过林中,步入了桃林深处。
桃林深处,身穿蓝袍的男子正坐在琴前,单手撑着琴案,另一只手的食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直到一声箫声响起,才恍若梦中惊醒一般,回头看去。
白衣男子手执一把竹萧,一脸笑意的看着坐着的男子,道:“不如夫人与我共奏一曲?”
“既然高兄如此相邀,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话音刚落,一道琴音已经从指尖飞上高空。
那位被称高兄的人依旧淡然自若的跟上琴声的节拍,一萧一剑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