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倾眷-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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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莫珏看着那举起自己的手喊出声的午罗,眯起眼来,掩住些晶烁,也举起了另一只手来,与他应和。
“呃——哦——”
“呀,声音太低了呦——柔柔弱弱的。
“要你管——”
“哈哈……”
明阳普照,燃亮那轻快地三人背影,入了市集之间,渐渐,不见……
、辩争
“朝堂之下无需过多礼数,一切从简便好。”慕容歌目光扫过一众仍行朝礼之人,拂袖说道。入了上座,有个仆侍从外而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得了示意便垂首退了出去。
那在外等候于他的,却不正是那几个将莫珏架了出去的人?
“侯七,读铭。”
“是。”那立于慕容歌身边的个侍从垂礼应声,翻开手中折书,按着上面的记录,一一念出,而得铭之人便寻声称是,纷纷入了座。
“……枫宁枫大人——”
“臣在。”
“何卿何大人——”
“是。”何卿慵慢的应了一声,在一旁人有些畏而微议的视线中走到慕容歌一旁空出的位置,抬眼看了眼对面的枫宁,伸手故作一礼,“枫大人请。”
厉眸看了眼一众早已随意坐了下的众臣,惊得那些忙起身恭敬,枫宁一身凛然之气,不卑不亢,只是礼待,“何大人先请。”
于是慕容歌只托腮看他们推托而何卿倒不甚客气理所当然的坐了下,浅笑于嘴角,待众臣都入了座,那侍从便收了折子,又是一礼。
“同行在录共十三位大人,已悉数在位。”
“嗯,下去吧。”轻摆了摆手,慕容歌看着除那两人外皆有些战战兢兢的臣子,目光落向面前的茶水。伸手取来不慌不忙的吹着,将那水抬到嘴边,慕容歌忽突兀的吸出声响,吓得那战栗的几些猛地回神,险些翻了过去。
“……请皇上注意礼——”
“众位大人,”何卿悠悠打断枫宁的话,手中的茶盖划出细碎声响,“既是皇上的意思,尔等也勿要太过拘谨。毕竟出行在外,莫扰了人家,失了身份。”
“……谨听大人教诲。”
只说何卿与枫宁两人外其余随同而来的大臣都是些微职之人,莫说与皇上共围一桌,连几个单独见过丞相何卿都不曾经历,这时难免不安。听了这几句,勉强压下惶恐,都是垂下了头去,只望做个听从,毕竟也不清明叫了己身跟来,究竟为何。
“那,皇上,请议事吧。”
“皇上,有关桓连一事——”
何卿话音刚落,枫宁便抢声站了起来,“先前桓连使臣前来请求慕景相助,臣以为应当应下,即刻派人前往!”
“哦,枫大人执意前来,就是为此吗?”何卿依旧那语气,全是漫不经心的模样,拿了搓子修着指甲,他瞥去一眼,面无表情的说着,“那日朝上不早议说此事作罢,怎的又提了出来?且不说八年前桓连对我国诸多冒犯,况它使臣也都死了,何必再多在意。”
“……死了?!”
议论声忽起,顿成嘈杂,而慕容歌垂眸一咳,回归了肃静。
慕容歌微抬了眼看那何卿,放了茶杯转向枫宁,“无妨,你且说说看罢。”
“是。”收回打量何卿的目光,枫宁正颜看向慕容歌,撞见他含笑倾听之态,心中一动,郑重的颔首敬言。
“臣虽不知八年前发生过何事,然现今之态,桓连也不过是陷入危机之中的我国友邻。自慕景与桓连稳定来往已有四年余,尽管只是下商之间,也是关联,臣以为这般关联不可断绝,而桓连近年开始内乱,虽本为他国朝堂内政,我等不该插手,但此事所影响已至桓连民生,并经由原有往来传入我国边境——”
“枫爱卿是说灾居流民么?”
“正是。关于此事,想必在座几位大人之中,有人能详为了解。”
得来慕容歌和枫宁两人目光,那些静候之人也似乎明白了自己在此的原因——他们所承微职,正是与这类事务细节相关。
于是其一人起身敬道,“关于流民,臣有话说。”
“嗯。”慕容歌敛眸一笑,伸手示请。
“因桓连内乱而牵连的桓连百姓,为避开祸端,皆往远离桓连京都之地逃窜,其中甚为贫乏之人便涌向两国交界之地。边境之地虽有兵队把手,为与外流通,几处专设渡国门,本为平日往来而用,现时却成流民逃亡之路。”
“正是。”有一人起身,与先前之人替了言语,“流民最初北移之时,因不曾留意,而致使少数流民进入我国境内;随即封闭渡国门后,一面,被隔在外面的流民求乞相救,而另一面,已经入境的流民也在边境几处屡引躁动,使得我国国内也因此而受了影响,而今虽已大多平息,但长此以往,怕情状将愈加严重。”
“尽管以规章旧定为由将外来流民隔开了去,为缓解状况、迫于无奈,已经有几处进行简单援助,也有我国百姓收留入境流民,可情况仍旧不得乐观。桓连之争犹在继续,流民之数也将日益增加,如此下去,边境之地,难免隐患……”
“正是如此。”枫宁示请那几人坐下,重做了重礼,“境外流民虽不该由我国插手,但一来其影响到我国安宁,二来——天下百姓皆为血肉,以己身人体为立,陷于危难之时,何必在意所属何国?桓连诸民想必也以慕景宽大善政为望,才祈求投奔。慕景之盛,盛于荣富,盛于人情,如能妥善处理此事,不仅渡人方便,也必然会为慕景带来声望和荣耀。”
“枫宁你倒也真是考虑周到。”慕容歌看着他,合眸,笑着点了点头,“你所说之言确是有礼……”
“皇上——”
“但是——”打断那略显的惊喜,慕容歌示意枫宁坐下,又挥手叫人重换了茶水,“正如方才几位所说,流民数量将不断增加。为缓解一时之急,我们确可与他们相助,可救了一处,救了五处,还有九处十处,又要怎么办?我慕景虽可为善,但终不是尽然慈善之邦,这等之事,说起来不错,做起来——还是难以行动的。”
“话是如此……”枫宁似乎并未想到这处,被慕容歌引导着,一时哽了喉。
“所以,”慕容歌轻叹而笑,“当日桓连使臣前来,正是有意叫我慕景收留流民,但这等事情实在不好着手,故单单拖延;但他来此还有另一请求——”
“协助调和?……”
“以邻国之份介入桓连内政,加以干涉——可这虽是那边商议,终究于理不和。但是如果——以桓连内乱连累我国为名,不直接涉入,而是在边界驻兵、以安顿边境为正面目的,向桓连皇室提出自行管制之请,那么……”
“迫于慕景之强力,不管桓连内政如何,都必须腾出一部分力量来管制外逃流民……吗。”何卿顺慕容歌话语接道,依旧淡淡神情,说不清究竟想些什么,“那皇上的意思是,借威慑促使桓连自内中所动,由内平息流民灾祸?”
“这样,我国与桓连关系便可维持,不用亲自出手也可将此事平息下来。”枫宁明白过来,虽是懂得,颜色之间却掺杂些其他,“可为避免对平民产生威胁,军营驻扎之地都与流民聚集之处较远,还有人手安排——准备时间未免过于漫长……”
“这时,才需要桡承将军出马。”慕容歌倾些茶水在桌上,点画出边境之势,“这样直接又婉转的做法,说来还是顾忌桓连使臣在我国境内意外身亡之事。使者来往而出意外,此乃大忌,但调查也难以尽快出现结果。桓连内战为何想到向彼此朝中关系紧张的慕景求助?这般安排究竟是何意味也不得而知,如纷争中将种种矛头指向我国,总是有诸多难办,但若是由慕景先行出动,更由盛名在外的桡承将军助阵边境,便是桓连有意也不敢轻举妄动——这般,诸位以为如何?”
怠谢的拍掌声响起,引了众人目光。却是何卿似笑非笑,沉语出声,“皇上莫不是早就想到这步,提前便安排了妥当?桡承将军,似乎正是这几日要出发前去边境。可是皇上为这擅自安排寻个合适的理由,才允了枫大人随行?”
“何大人!您这话未免——”
“呦,枫大人莫急。”何卿摆了摆手,倒是显得随意,“对桓连之事我何某虽是更愿置之不理,既是如此,也无何异议。只是比起那些,皇上——关于罪臣之子一事,您是不是也该下定决心了?”
“你说……莫珏?”
“正是。”何卿点了头,侧眸看来,“其父图谋不轨谎骗朝野,更蓄意谋害储君皇子,实在是罪过深重,罄竹难书——而这样的一位本该极刑处置之人,却被皇上您以登基之喜大赦天下而免了死罪只做发配。皇上您或许念记兄弟之情,可莫珏公子不同,纵然叔侄亲血,这样的孩子养在身边,终是诸多不妥吧。微臣看来,还是尽快将他发配远地,以免年长生了邪念,害了皇上。”
听他提及莫珏之时,慕容歌便庆幸将莫珏事先赶出这处。若那孩子听见了,怕又会多想。
“何大人,此言差异。”未待慕容歌开口,枫宁已是说道,“不管父亲做出怎样的事,都不该牵累与此毫无关联之人,更何况莫珏公子也不过孩子,怎能叫他承担这妄来的罪过。”
“枫大人,你知那时之事又有多少?”何卿抬眸应问,“重罪之徒,祸其己身,祸其亲眷——枫大人,你又晓得何为连坐么?这是自古传下的政策,是朝朝代代为巩固政治定下的无可争辩之理——怎能如此肆意违背?”
“若如大人所说,那当今皇上和王爷又该如何?”枫宁反驳道,“古传的法定自有其理,但即便如此,那般不合情理之处也该是应时而改。法定所惩处的难道不该是犯罪之人么?既是如此,伤害无罪之人又是何解?若是法规有理,自当遵守,若是无理,酌情而待不才是正确之道?”
“犯下罪过之人,自有其犯下罪过之由,若是这般依循情理,难道给些怜悯就免去罪过么?”
“自也不是说这般妄为——”
“两位——”慕容歌叫停两人,微的抚额,“法定究竟如何,似乎不是此时所应议论之题吧。”
“这……”
“而且,何卿丞相,说来你也只是担心内有反贼祸乱吧。既是如此,难道不是将他安排在身边更让人放心?比起将个孩子远送,倒不如教导礼数于他,叫他懂得何为善恶,这才是法理不是?莫珏也并非那般品行低劣又或野心磅礴之流,何必如此防备?”
“哦,这便是皇上的思量么?”
慕容歌目光忽敛,看着那何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皇上倒也真是,考虑周全呢。”何卿轻拍着手掌,浅笑而说,“那,既然皇上有了决定,想必我何卿说些什么也都没用,更何况是在这般情状之下——”
那倦冷的眼落在桌边所坐的诸位大人身上,仿佛嘲讽一般,“何某也没什么想说的了。还请皇上自行考虑。近两日就要启程,请皇上妥善准备。”说罢,何卿便起了身,不顾旁侧,兀自离开了这处。
“皇上,何大人他……这实在——”
“无妨。”慕容歌摇摇头,向枫宁微笑示意,“何卿毕竟也是两朝元老,总有些他自己的思量,只是时代不同,难免起些冲突。不过,便这样罢了。”
视线扫过其他臣子,慕容歌也有些疲惫的合了眼,靠在椅上,“尔等,这一路上体察世事,望诸位能有所收获,助长己身能干。如此,可还有其他什么吗?”
“……没有了。”剩下的人以枫宁为首,纷纷起身礼敬,便退了下去。枫宁于最后,看着慕容歌,垂首,“请皇上好好休息,莫要过于劳神,伤了身体。”
“多谢枫大人关切了。”
“不敢。那,臣便先走一步。”
“嗯。”
目送众人离去没了身影,慕容歌才缓了口气,有些疲惫的俯在桌上,长长呼气。
“公子,可回去休息么?”
从角落里走出个侍从俯首问道。
“戈木可来了么?”微启眼帘,慕容歌看着那茶杯上的花纹,只感到有些难以凝视。
“前时和个不知名的少年,与莫珏公子一同出去了。”
“是么。”愈加沉重的眼帘叫他难以支撑,而慕容歌的声音也低了下去,“他回来时,嘱咐他,向将军传书。”
“是。那,公子要去休息么?”
没了声响,许久,那侍从抬头探看。
“公子。公子?……”
那人,已疲惫的沉沉睡去……
、牵眷
刘安仰头看着那在屋顶上走来走去的慕倾墨,无奈的垂首叹息。
“王爷,就算您不站去高处等待,传书的鸽子也会落到您手里的!”
喊过,刘安望着他希望得些回应,能从那危险的地方下了来,而慕倾墨恍如无闻,只是在屋顶上来回走动,时不时的往远处眺望。
“啊,来了!”忽的,他开口说道,眼一亮,伸出了手去。
刘安循他目光而望,远处显出个黑点正渐渐的近了,到了近处,便见是个红翅的信鸽,直直往慕倾墨飞去,似如撞向,又忽的停下,在他手上盘旋了几圈,方才稳稳落下。
取下字条放走了鸽子,在刘安惊诧的目光中,慕倾墨便直接从房顶上跳了下来,直至站了稳身不见异样,刘安才安了心,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