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纪事-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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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额娘的话，走的时候带了宫中的几个厨子一同前往的，饮食方面倒并无何不适，起居既是出门在外，那边一切从简，儿子已经习惯了。”
“嗯，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听了连连点头，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似地拍拍自己身边的胤祯的猴脑袋，“原本我说着让十四也去迎迎皇上，也这么些日子没见着自己汗阿玛了，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后来想想还是不妥，只得让十四留在哀家身边了，这会儿皇上来了正好，十四，赶紧给你汗阿玛请安去！”
胤祯从自己汗阿玛进门起就开始装的一本正经了，这会儿太后发了话，胤祯也不紧不慢地从榻上爬下来，一拐一拐地走到康熙面前，老老实实地磕了个头，“儿臣胤祯给汗阿玛请安，恭请汗阿玛万福金安。”
康熙居高临下地看着装模作样给自己磕头的小儿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别以为朕没见着刚进门的时候那冲着自己龇牙咧嘴的傻样儿！面上还得笑的和蔼，“起来吧，瞧着你在皇额娘这里过的倒是舒坦，脸都圆了一圈儿。”说完康熙又望着老太太笑道，“这些日子十四在这儿没给皇额娘添乱吧？”
“没有的事儿。”原本笑眯眯地看着给康熙磕头请安嘴里还唧唧咋咋说着什么的十四的老太太听了康熙这话连连摆手，“倒是十四在这儿陪着哀家给哀家带来了不少乐趣呢，十四听话又懂事，有他在这儿，这时间都过的快了许多。”
“没添乱便好，儿子出门时担心的就是十四不懂事给皇额娘添麻烦。皇额娘您也知道，十四虽然已经成年，但是有时还是孩子心性，时常会干些不着调的事情，真是……”
胤祯看似老实地低眉顺眼地听着自己汗阿玛鄙视自己，其实心里在腹诽不止，‘什么叫还是孩子心性啊，亲爱的康老爹，您是在说我其实是个心智不健全的弱智吗？我都二十好几了您还说我不懂事这感觉有点儿略微坑爹啊巴拉巴拉……”
这个时候皇太后就开始凸显了作为长辈对着孙辈无条件偏袒与宠爱的特制了，“皇上可不能这么说，十四听了该伤心了。咱们十四可懂事了，会给哀家敲核桃递水果，哀家若是乏了十四会给哀家揉肩捶腿，哀家有时候要是无聊了，十四还会给哀家表演杂耍逗乐子呢。十四这样贴心，皇上可不该这么说他。”
“是是是，皇额娘说的是。”面对全天下人，康熙都是说一不二，但是唯独对着自己的皇额娘，康熙从来都是包容顺从的，“听着皇额娘说十四听话懂事儿，儿子心中也欣慰，可见是真的长大了。”
“就是啊……”老太太见康熙赞同了自己的话显得挺高兴，于是也不继续在这里纠缠了，与康熙聊了聊途中的见闻后便让康熙回宫好生休息去了。
康熙临走的时候做了一件和太子当初从慈宁宫离开时一样的事——把咱们的十四爷给地溜走了。
回了乾清宫，康熙将胤祯放在炕上的小桌上，然后弯起食指敲了敲桌面，语气长长地开口道，“别装了，你当朕进慈宁宫的时候没见着你龇牙咧嘴的样儿呢？”
“嘿嘿汗阿玛，儿臣那可不是龇牙咧嘴，看您来了，那是高兴的冲您笑呢！”康熙一句话就让胤祯破了端着装相的功，利索地端着一杯刚刚梁九功送上来的茶讨好地放在康熙手边，“这么些天没见着汗阿玛了，儿子可想您了。”
可见在慈宁宫的这些日子没少讨好皇太后——康师傅看着自己小儿子那谄媚的举动得出结论。
面上康熙一边慢悠悠地举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下结论道，“还不如不笑呢，龇牙咧嘴的像个傻子一样。”
胤祯脸一垮——您真的要一回来就把您儿子打击的体无完肤吗？嘴里还忍不住嘀咕道，“一只猴子，能笑的多好看呐？”
康熙将茶杯往桌上轻轻一放，“你还记着你现在是只猴子呢？怎么，这些日子歇够了没有？还用不用再歇歇？”
“够了，绝对够了。”被康熙这么一连串地打击，胤祯索性破罐子破摔放开了，上前抓着康熙的袖口晃啊晃，“汗阿玛，儿子下回再也不乱说话了，真的。”
其实胤礽是最像康熙的皇子，两人连脾性其实都差不多，所以对这胤祯那心态也是差不多的，原本为着胤祯这乱说话惹出来的事儿康熙是要好好地收拾胤祯一顿的，可这回低头看着毛茸茸地小猴子用水汪汪的眼睛巴巴儿地看着自己，小爪子还抓着自己的袖口摇啊摇的，康熙发现自己居然心软了，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对这个小儿子狠不下心来，康熙脸上的表情有一丝挫败，颇有些着恼地弯着手指敲敲胤祯的小脑袋瓜子，“你哟你，看你下回还敢不敢乱说话了！”
瞧着自己汗阿玛这样子的态度，胤祯知道自己这关又过了，立马将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不敢不敢，绝对不敢了，以后说什么干什么都会想一想再说再做。”
“以后你可记着你今日的话儿。”康熙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说道。
“当然当然，儿臣一定谨记于心。”胤祯举起手发誓道。
但是下一秒就被康熙给拍了下去，“举手做出这怪模怪样地干什么！”
知错能改地胤祯嗖地收回爪子，然后从自己背着的小包里掏出皇太后给放的小点心递到康熙眼前，“汗阿玛还没吃东西吧，吃块儿点心，皇玛嬷给儿臣的，可好吃了。”
康熙看着自己儿子那热情的现宝的样子，心里一软，低头就着胤祯地小爪子吃了那块儿点心，嚼了几下咽下去又喝了一口水才点点头，“不错，太后可是把你放在心尖上宠了。”
胤祯自己也吃了一块儿然后甩甩毛茸茸的尾巴，“皇太后对哪个阿哥都这样，可关心了可关心了。”
康熙伸手揪住胤祯的尾巴弹了几下道，“知道便好，平日里若是得空便记得常去给太后请安，别一个个儿地长大了长辈便抛在了脑后。”
被揪住尾巴这种敏感地带的胤祯差点儿跳起来，但是想着抓住自己尾巴的是自己汗阿玛，也只能委委屈屈地应道，“知道了。”
康熙也就是图个新鲜，玩了胤祯的猴子尾巴一会儿后便松开了手，开始询问道，“每日都做了些什么了？光吃吃喝喝玩玩睡睡了？”
胤祯小心地捧着自己的尾巴捋顺毛，然后才答道，“回汗阿玛的话，白日里自然是陪着皇玛嬷，下午四哥就接儿臣回雍亲王府了，晚上四哥还要处理公务，儿臣也在一旁看着，有时候有些差事四哥还要问问儿臣的意见，问了以后还要同儿臣讨论，儿臣觉着，这些日子在四哥那儿学到了好些东西呢。后来太子殿下回来了，儿臣也能拿着毛笔写字了，于是便开始处理洋务那边堆积的事儿了。”
康熙听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方才对，你好歹也是这样大的人，但万不可以为自己变成了个动物崽儿就真把自己当成了个孩子没了轻重。”
“儿臣省得。”胤祯恭敬答道。
康熙这趟西巡之行也有好几个月，又加之太子同行，胤祯又是那样的状态，于是洋务之事不多不少地也堆积了一些，于是胤祯也不去太后那儿了，而是跟着康熙太子一块儿理事，对此太后表示理解。
康熙回来的时候还有几天就年末，这年一如往初一样这个时候飘起了雪花，胤祯跟着康熙处理公务到夜晚，宫中早已下匙，再特意将胤祯送到胤礽那儿去睡也不方便，于是康熙大手一挥允了胤祯和他一块儿睡龙床。
在外人看来，一只小猴子居然能跟着皇上一块儿睡，那可是天大的荣耀了，宫女太监们也不敢马虎，想要抓着胤祯洗个澡再送上龙床，可自胤祯成了个猴儿之后便不许别人近他的身乱碰他，所以宫女太监们的美好愿望遭到了胤祯的激烈反抗。
康熙在一旁瞧热闹似地看着胤祯闹得天翻地覆，最后摆摆手发了话，“行了，你们且退下吧，朕自有安排。”
康熙开了口，自然也没谁敢有异议了，于是宫中闲杂人等垂着脑袋弯着腰退了出去。
康熙等到屋内没了人才又开口道，“瞧着你刚才倒真像个泼猴儿一样了。”
胤祯气喘吁吁道，“儿臣可不想二十好几了还让宫女太监们给摸来摸去看来看去的！”
你现在就是一只猴子有什么可看的——康熙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然后抬手将一块巾子扔到胤祯身上，“既不想宫女太监们伺候，那就自己赶紧洗干净，要不水冷了又得折腾。”
“儿臣遵旨。”这回胤祯答应的很干脆，像泡澡堂子似地将巾子往肩膀上一搭，然后一拐一拐地往冒着热气的浴盆的方向走去，刚走到准备脱衣服的时候，胤祯的动作又停住了，转过头看向康熙，“汗阿玛，儿臣准备洗澡了，您……不用回避一下？”
看着胤祯一副‘您难道有看别人洗澡这样特殊爱好’的表情，康熙直接开口喷人了，“你还怕羞呢？你小时候早被朕看光了，你还当你多稀奇呢！再说，你现在就是一只浑身毛的猴崽子，有什么可看的呀，也就是你自己还当个宝呢……”
康熙毒舌起来的时候是真毒舌，反正最后胤祯被打击的也懒得管自己汗阿玛是不是在一旁看自己洗澡了，就那么蔫耷耷地将自己浑身的衣服都剥干净然后老老实实地进了浴盆里洗了起来。
康熙懒洋洋地倚在榻上一边翻着手中的资治通鉴一边时不时地往自己变成了落汤猴的小儿子那里看一眼，然后又皱皱眉——果然，浑身是毛的东西被淋透了水之后就是比毛茸茸的时候丑多了。
等胤祯洗完澡，康师傅大发善心地亲自用毯子包着胤祯放到榻上擦毛，“瞧你这浑身毛都贴在身上的狼狈样儿，真丑。”
胤祯伸胳膊伸腿地享受着全天下独一份的帝王擦身服务，嘀咕了一句，“有毛的动物沾了水不都这样么，待会儿毛干了就好看了。”
“呵，你这猴崽子还当的挺有心得体会啊。”康师傅嘴上不留情，但是手上动作却甚是轻柔。
康熙的寝宫暖烘烘的，胤祯折腾了一天这会儿被康熙擦着毛的动作弄得昏昏欲睡，于是嘴巴上也没了把门的，“汗阿玛您就别挤兑我了，下回我绝对不乱说了。”
康熙看着胤祯那眼皮子都快合在一起的样子伸手弹了弹胤祯的脑门儿，“毛干了之前不许睡，要是弄湿了朕的床看朕怎么收拾你。”
胤祯张开嘴打了个呵欠伸出手摆了摆，“不睡不睡。”
康熙看胤祯身上的毛已经被擦得大半干，于是将手中的薄毯扔到一边道，“你就等着干吧。”
胤祯困的时候脑子总容易抽筋，这会儿看着自己汗阿玛又倚在榻上看书了于是便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毛然后亲亲热热地凑过去，“那汗阿玛什么时候就寝？”
康熙用余光看了一眼头顶几撮毛被扒拉的立了起来的胤祯轻飘飘地回了一句，“待会儿就睡，怎么？”
“没事儿。”胤祯倚在康熙身边手欠地拿着自己亲爹绑在辫子上的穗子把玩，“想着要和汗阿玛一块儿睡，嘿嘿，太激动了，儿臣还没和汗阿玛一块儿睡过呢！”
那倒是，除了胤礽你是独一份儿了，可是胤礽可没有像你这么胆肥玩朕的穗子，康熙瞥了胤祯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要喜欢那就天天来给朕守夜吧，朕也放梁九功魏珠他们几天假。”
“哎，儿臣倒是想，就怕汗阿玛见多了儿臣觉着烦呢！”胤祯举着小爪子道。
“你就编吧”康师傅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胤祯，胤祯在一旁看着自己亲爹叽叽咕咕地笑了起来。
康熙瞧着胤祯那滑稽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抬起手中的书轻轻地往胤祯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便不再搭理他又去看书去了。
胤祯舒舒服服地搭着康熙身上的一小截毯子把玩着康熙发梢的穗子，但是很快胤祯的注意力就从康熙发梢的穗子转移到了他的头发上，看着康熙那乌发中夹杂的银丝，胤祯小声道，“汗阿玛都有白头发了。”
康熙顺着胤祯的爪子看了一眼不以为意道，“朕都是快年至花甲的人了，哪儿能没有白头发。”
胤祯仰头看着康熙那眼角的皱纹又注意到康熙手上浮现的老人斑，心里忽然有些难受，伸出手臂搂住康熙的腰，“要是汗阿玛永远都不会老就好了。”
这话其实说的很犯忌讳，但是康熙也不在意，因为胤祯表现的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孩子对于自己父亲年华老去的伤感与不舍。
康熙笑着叹了一口气，“白天太后还和朕说你懂事儿了呢，这会儿瞧着可还不是小孩子心性，这人哪有不老的，朕纵为天子听着他们呼称万岁但也知道那不过是一些吉祥话儿罢了，再说，若是朕永远不老，那你们岂不是也永远都是孩子了？”
胤祯这会儿孩子气上来了将头埋在康熙怀中含含糊糊道，“儿臣当然要长大为汗阿玛分忧，可是要是汗阿玛永远也不老那该多好。”
“傻话。”康熙被胤祯逗得笑出声，伸手揉了揉胤祯的脑袋，“别的且不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