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医香-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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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放下了。而且，我早已经嫁为人妇了。”
安言说完，面上带着一种释然宽容的笑容，步履优雅的缓缓离开了。
039 错综往事
安言是优雅的离去了，但是门口的诸人却是如被定格一般，整齐划一的停在了原地。
照刚才那意思，是说在唐锦绣和阮玉卿有了婚约之后，阮玉卿却是和唐初雪好上了。然后妹妹就以着真心相爱为理由，让姐姐退让。
在场诸人沿着安言刚才的话语，悄然衍生了数个版本。但是无疑的，很多版本都是对唐初雪不利的。
而这边的情况很快的就被传进了府内，崔氏听了这话当场恨得摔碎了手里的杯子。唐初雪一身蓝色软绸，身姿妍丽，听了府外的消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她可以确信，唐锦绣是真的变了。她会请她来观礼，一来是想打击她，二来也是让她彻底死心，再也生不起丝毫其它念头。只是，结果却是和她预想的差这般多。
“雪儿，我当初就说了，不能够留下唐锦绣的，留着总归是个祸患。你看，现在可不就是个让人不省心的。”
唐初雪眼眸微微闪烁，却是平静无波的说道：“暂时不要动唐锦绣。”
崔氏的面色顿时一窒，但是却是不敢说出反驳的话语来。这个女儿，她心里总是觉得有些犯怵。
“好了，不说那些烦心的事情了。娘去外面看看客人的情况，你再好好整整妆容，玉卿也快来了。”
崔氏起身，边走边说，话语才落下，人影就已经消失了。
而屋内的唐初雪，此时眼眸内却是闪过淡淡的失落。她可是为唐锦绣准备了一出好戏，谁成像她竟然不入戏。她有些意兴阑珊的轻轻挥了挥手，身边的大丫环立刻会意下去吩咐事情了。而她则是安然端坐椅子上，眸色越来越深。缓缓的，她闭上眼眸，脑中快速的闪过很多画面。有小小的唐锦绣坐在唐山的背上幸福的玩闹着，有白氏在一边温柔的看着。而小小的她，却是只能躲在角落中偷偷的看着。那么多，那么幸福……她猛然睁开了眼，心口一阵猛跳，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下了心头的愤懑和恐惧。
——
“她当真这般说？”
唐府的一个房间之中，传出了一声低低的讶异声音。
“是的，小姐的话语说完，府外站着的各位夫人小姐们全部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禀报的人说话的时候，语气之中也是难隐一丝宠溺。
“总算是没有辜负我的一番心血啊。”
这个话音落下之后，屋子就陷入了长久的静默当中。直到很久之后，才再次传来一声浅浅的，无奈的叹息。
此时，另一头安言已经回了客栈。才回到客栈，她就将自己扔在床上，嘴角露出大大的笑容。
她原本真的只是想着过去探探情况的，但是看着那太过宏大的场面，那太过刺眼的喜庆，一下子没有忍住，就决定要刺一刺唐初雪和阮玉卿了。
她也知道这些话语也只是给他们两带来一些小小的困扰而已，其它的什么也干不了。但是，她突然就觉得有些解气。那唐初雪肯定没有想到自己连唐府的门都没有入，反而是在府门前给她来了这么一手。真是好奇呢，不知道那个清丽出尘，恍如月宫仙子的女子会有什么反应呢？
下午的时候，白平就满脸喜色的回了客栈。
“锦绣，我今天照你的意思在青城里逛了一圈，对竹叶青进行了一番考量。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看到白平那张明朗的笑脸，安言觉得心中所有的烦绪刹那之间皆是烟消云散了。
“发现了什么？”
安言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双素雅的眼眸亮晶晶的看着白平。白平顿时被鼓舞了一般，一下子就高兴的说开了。
“我品尝了几家的竹叶青酒，也在一些茶寮小酒馆之中打探了一些消息，发现青城之中的竹叶青酒的品质虽然上佳，但是我们改良后的和其比起来，相差也不远了。”
安言注意到白平在说话的时候，眼中有一种莫名的光闪过。很快，一闪即逝，她几乎抓不住。
“青城的竹叶青以谁为最？”
安言自然也是开心了，虽然她还可以让竹叶青的品质再次上一个大台阶，但是品质提升太过，容易引人怀疑。到时候，容易为白家找来祸患。而一步一步的，在大家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安言的话语落下，却是不见白平回答，她立刻转头看去，就看到白平面上出现了一抹深深的惆怅之色。
“嗯？”
安言疑惑，白平反应过来，笑容有些轻的说道：“是二叔公家的酒楼。”
二叔公！她怎么忘记了这茬，外公当年一门三兄弟一起辗转迁移到青城创业。初时因为竹叶青秘方，兄弟三人又团结勤勉，到时候做得有声有色。只是后来，却是因为竹叶青秘方被盗，三兄弟的关系也因此破裂，最终兄弟三人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
大哥白先，也就是唐锦绣的外公，落户于白水县绿竹村。二哥白远则是固执的留在青城，继续打拼，如今也算是小有所成。三弟白里则是远走他乡，不知踪迹了。
安言对于当年那些过往，不是很清楚。记忆之中，这些也只是听母亲白氏模糊提起过。似乎，外公白先对于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即使在临终之时，也依然难以释怀。老人家最后的心愿，是希望白家这支分支能够团聚。要是可以的话，希望有朝一日，分支能够重返家族。也因为这样，这件事情也成为舅舅白起的心病，时时挂心叹息，却又是无可奈何。
安言目光缓缓，心中思量，白家过往颇有些错综复杂的味道。不过，这些现在烦恼还是过早了。她现在要做的，还是让舅舅一家早日站起来，并且能够走出一段路程。那时节，再想白家过往那些复杂的事情吧。
“也许有一天，我们能够和二叔公三叔公他们一起开酒楼呢。”
安言状似开玩笑的说着，眉眼微弯，但是那股笑容却是让人心神安定，想要信服。
白平一时间觉得心里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震撼着，心神震动，眼神震惊的看着女子明亮的眉眼。明明显得遥不可及，但是从女子口中说出来，却是充满了希望的力量。
只是，那真的可能吗？先不说自己家有没有那个钱财，单说爷爷和二叔公三叔公当年的事情就不是那么好解开的。
040 逝去
安言和白平次日就启程离开青城了，而唐家和阮家竟然也没有派人找她。一时间，她大感疑惑，难道他们的度量都变大了。昨天在唐府门前，被那番膈应，竟然也不追究了？
这个安言倒是猜错了，不是不追究，而是没有心思追究。因为阮玉卿临时有事赶往南郡了，而唐初雪也跟随着去了。
安言和白平解决了这边的事情，顿时有种一身轻的感觉。心情一好，回去的速度都变快了。不过两天的时间，两人就已经赶到了绿竹村村口了。
两人站在村口，相互对望一眼，眼中的喜悦之色皆是不言而喻。
“锦绣，我们这一大家子的生活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白平满脸笑意，眼中有着深深的期待。白家正在变得越来越好，生活会慢慢的富足，二弟的学业也越来越好，一切都会好的。
“是的，会越来越好的。”
安言心头松软，嘴角的弧度带出了几丝满足的意蕴。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就脚步轻快的往白家的方向赶去。
两人很快的就进入了村子，已经可以看到村口的那颗大槐树了。此时正是傍晚，大槐树下正有着好些村民聚在在那里聊天。
“真是世事难料啊，谁能够想到……，哎……”
“就是啊，这真是飞来横祸啊……”
“也不知道白平和唐锦绣什么时候回来？”
“嗯，你推我干嘛？”
刚说完话的那个人，手臂被旁边的人狠力推了一下，她不解的看着旁边的，却是接受到对方看向村口方向的眼神。她猛然想到什么，忙转过头去，就看到了那边正往这边快步赶来的白平和安言了。
坐在槐树下的众人都看到了安言和白平，顿时面色有些怜悯，神色之中有些动容。
白平和安言走到近前，白平习惯性的笑着大家打招呼，却是惊讶的发现大家神色有些古怪，看向自己和身边安言的神色有些古怪。他素来心思粗，心下只是疑惑，却是不得其解，只是茫然的伸手挠着自己的脑袋。
但是一边的安言却是敏感的发现了不对，村民看着她和白平的神色似乎有些哀戚之色。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事情肯定和他们有关。
顿时，安言心中有了不好的念头，连忙拉起白平的手臂，“快走，我们赶紧回家看看。”话还没有说完，安言就已经拉着白平快速的跑了起来。
白平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跟着安言跑着。
原本村口距离白家尚有一段不短的距离的，但是两人一路快跑，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了白家门前。
那漫天飞舞的冥纸，那低低压抑的哭声，那深重的仿佛没有气息的哀伤。
安言似乎突然有所了悟，脚下一个重重的踉跄，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
而一边的白平此时则是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的朝着屋内走去。
过了一会，就听到屋内传来惊天动地的哀嚎声，“父亲，父亲，父亲……”
是舅舅，是舅舅……
安言的脑袋此刻一片空白，只是不断的回旋着舅舅两个字。她突然觉得心里很是空洞，眼中有了些许荒芜的色泽。她慢慢的起身，却是因为脚步无力，再次跪倒在地上。她低头，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的脚。
她为什么会这般，这般伤心难过？
不是一直以来心中都很清醒的吗？告诉自己，为白家挣出一片锦绣前程，以此报答白家的恩情，以及偿还对白家的愧疚。然后，一切就两清了，自己可以去过自己想要的自在人生。可是为什么，现在心里会觉得这般难过？
安言脸色近乎惨白，伸手无措的抚上自己胸口的位置。那里，似乎很难受。
她再次起身，这次腿脚似乎有了力气，终于是站了起来。虽然身姿纤细，似乎风轻轻一吹就会倒地一般。但是那坚定而沉重的步伐，却是让人感受到了一如高山一般的坚韧。
院子中柿子树上此时已经结了几个青涩干瘪的小柿子，墙角边的几从绿竹越发葱郁了。只是，景物依旧在，人却随风而逝了。
风轻轻一吹，面上立刻一片冰冰凉凉，她微微抬眸，眸中布满悲伤。伸手摸上脸颊的湿润，她竟然流泪了。
“父亲，你快点醒来，再看孩儿一眼啊……”
屋中那绝望的低泣依然还在，那种悲伤而绝望的气息，影影绰绰的流泻而出，让人有种窒息的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进屋里的，只知道在那满满的白映入眼底的瞬间，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舅舅白起此时正被安放在床上，面上有着些许淤青，眉头紧紧皱着，嘴角抿的紧紧的。
大表嫂柳氏二表嫂秀娘此时皆是满身缟素，面色凄然的跪在地上，面上皆是绝望之色。尤其是秀娘，那眸中暗淡一片，跪在那里仿佛没有生命一般。而秀娘怀中抱着的青哥，此时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睁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胖丫小小的身子，此时也是满眼含泪的跪在娘亲柳氏身边。
而舅母王氏，此时跪在床头，面如死灰。
白平则是扑在舅舅白起的身上，声音悲恸，身子颤抖如秋风。
安言突然发现少了两个人，自己的母亲白氏和二表哥白安。
她退出屋子，去找寻白氏的身影，不一会就在厨房之中找到正在做吃食的白氏。
几日不见，白氏越发的孱弱了，整个人形销骨立，面色惨白如纸。即使如此，白氏也依然拖着一副残破的身子，在厨房之中忙碌的为大家做着吃食。
安言看着这样的画面，心头涌上无言的悲伤，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几乎要再次夺眶而出。她一直以为自己虽然不够决绝，但是还是足够坚强豁达的。但是此刻，她才发现自己依然有着这般柔弱感伤的一面。在面对世事无常的人生的时候，她同样的不知所措，同样的痛苦不堪。
“娘亲……”
安言站在厨房门口，声音轻的仿佛风吹过一般。但是白氏却是仿佛被雷击中一般，所有的动作在刹那间停止了。白氏缓缓的转过身子，看着几日不见的女儿，强忍了多日的泪水，在此时似乎找到了出口，慢慢的溢出了眼眶。
“锦绣，你回来了。”
只是一句话，皆是让两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在她去的时候，白家是充满希望的，正期待着大家一起共创美好的未来。而在此归来的是，物是人非，整个白家皆是陷入了深重的悲恸之中。
“娘亲，到底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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