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恩记-第3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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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来他的理想的春天。
在王炽的扶正社稷计划中,有占成份较重的一环,就是商业强国。所以当王炽登基为帝后,在经商这一领域,首先的行动就是着手扶持京都的商业。而最先受益的商人群体。便是像金老板这样身处经商基层、但十分热忱和忠心于京都这座靠海都城的商人。
皇帝这次剑锋所指略显偏向的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的算盘是拨得清楚的,但金老板在这场变革中,终于算是把生意做火了。除此之外,恒泰馆街区在刚刚奠基开建时,其实已经把一部分的管理权内定给了金老板,这算是皇恩浩荡了吧。
皇帝主持建馆的目的很明确,要得就是这片街区多赚钱继而多上税冲国库,这活儿还得专行专人才能发挥全能,所以还得交给商人来做。但为何选定金老板。这其中的原因有些耐人寻味。不过经过这几年的经营磨练,金老板自己倒是有些悟明白了,这大抵跟他掌握的广博人缘有关。
总之。担任此权责后的金老板身份大涨,面子亮得都能闪光了。但金老板管的这地儿是国库出钱国朝出地建成,因而所谓的上税,税率可是高得吓人。担任这片街区的大老板,其实大多充当的只是给国库点算银子的工作。能纳入自己家里的银子实是少得可怜,但这份工作给金老板带来的荣耀,却不是银子能衡量得清楚的。
这么说吧,金老板真就变成一块京都地方上的金字招牌,既活络了恒泰馆这片租赁费极高的街区的生意,也照亮了金家自己产业的鸿途。
不过。在刚刚接手恒泰馆街区的生意时,老金还是有点难堪重负的,毕竟他在此之前做的都是小生意。经验不足啊。
当恒泰馆街区的所有楼栋第一年的收支总账全部堆在老金的账房里时,他自己都有些傻了。那一页页的帐页就像各色树叶,混杂在了一起,要他一片一片拈出来分清楚。在十分小心的情况下,也会有把西馆区霞归楼春季的收支接到东馆区旗还楼秋季的收支上。算出一笔糊涂账的错失。…
在了解到这一情况后,皇帝陛下皇恩继续浩荡的不但没有将金老板移任掉。还把在北边游学的阮洛召了回来,暂为包揽清算工作。
如果说金老板主持的生意是一株营养不良的果树,终有一天丰收了,挂满了果实,然而却因为枝干的瘦弱无力支撑时,阮洛能力的加入,就像是一根竹竿,将那要弯折了的树干撑了起来,度过一段最危险的坎。
次年开春,这株‘果树’除了重新开花结果,经过一个季节的重视休整,自身也强大起来,不再必须用‘竹竿’支撑了。但阮洛这根‘竹竿’对金老板这株‘果树’的帮助,却是金老板无法忘却的恩情。
阮洛在帮了金老板两年后,就去了泊郡休养。尽管金老板知道阮洛的身体本来就比较孱弱,他生病的原因不能全怪自己,但金老板自己还是因此感到一阵歉疚。阮洛离开的第二年,金老板就开始有些想念阮洛主持账房总务的日子了。
时隔三年,再逢阮洛,金老板激动之余自然要主动做东,热忱款待对自己而言,恩情不浅的‘金算盘’。
这下倒好,不用王哲耗伤钱财甚至动用身份调度,这位如今已经成为恒泰馆街区总务大管事的金老板全资提供了一间价钱与规格都不低的客舍,让阮洛一连住了好几天。除此之外,所有吃穿用度都派人送到门口手上。要不是了解阮洛喜欢清静,又有王哲瞪眼在旁,金老板甚至要请京都头牌舞姬来唱曲侍寝了。
然而商人精明的金老板在无比细致的安排这些时,也不难想透,阮洛这么突然的回来,有‘金算盘’雅号的他之前却没有一丝回来的消息透露给商界,可能会是因为什么原因。因此他心里的算盘飞快拨动着,想着能抓着阮洛不放多久,就抓着他多久。他抓紧了阮洛,阮洛的能力就会像一根坚韧的绳子一样,束紧金家的钱袋子不漏风啊。
金老板这么在意阮洛,除了因为阮洛的理账之能,还因为一层信任关系。凭阮洛的身世与皇帝陛下的那层紧密关系,在这份皇帝家的商事面前,阮洛必然会做到尽心竭力,这是别的算师没法比拟的。
然而金老板的算盘才敲定一天,与他一同回来的王哲就把话挑明了,要他对阮洛回来的事先保密。金老板知道王哲是谁,他能这么说,看来自己猜的那个原委是没有偏离多少了,他只能将心算盘上的珠子又全都抖回原位。
金老板对此有些怅惘,但终是忍不住,搜出了自己这三年里积累的一些怎么也弄不透的死账错账,请阮洛帮忙。阮洛在年少时游学数年,所得的本事正是此道,又有与金老板的交情在前,自然不会拒绝。
可在此事商定时,还是差点出了事故。要不是阮洛着重提醒了王哲,说金老板来不及重抄复本,给他的这些账本都是孤本,王哲没准在之前还在旗还楼,刚刚从他手里接过这摞账本时,就会趁人不注意将其扔到墙角去。
客居他家,终有别时,今天阮洛便告别了金老板的再三挽留,但从入住恒泰馆到今天离开那里,这期间的几天,关于新住所的一应事宜全是由阮洛操办的。坐享其成的阮洛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知道所谓宋家,可是不太简单的,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都直抵皇宫里那位至高无上的尊者。…
阮洛知道他获得这样的安排,实是受了父辈的荫庇,父亲生前的功勋,由父亲知交好友还施在他身上。拉扯一算,他不是没有资格享受这些,而他能做的回报不是去推拒,而是以己之能,尽出己力。所以王哲要一应张罗下来,也便如此吧。
可在刚刚到达眼前这处宅所面前时,阮洛的心底不禁吃了一惊,只因这宅所有些超乎他考虑的‘宽敞’了点,居然有五进。
一行三人穿行在一道道方门圆门弧月门以及重叠回廊之间,直至步入整个宅所正中的会客大厅,直到丫鬟奉上茶点,坐在漆磨光亮的六角桌旁的阮洛才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
丫鬟告退的声音,才也让莫叶回过神来。
在这之前,她住在邢家村时,那个家是典型的前后开小户小院。但在邢家村村民的眼里,那样的家宅已经是很起眼的规格了。而在前两天,她住在叶府,才感觉与自己那小家院比起来,二进的叶府还要气派点。只是叶府主人家只有两人,丫鬟仆人用得也不多,所以二进的院落时常显得有些空落落的。
如今再进这五进的宅所……莫叶忍不住看了阮洛一眼。
只是一个人…哦不,还有她一个,再加若干仆役——想必主人家只有一个时,仆役应该也不会有多少,那这宅所今后得显得有多空落落?
莫叶并不知道,这宅所原本是皇帝陛下带有奖赏意味的赠给她的师父林杉的居家宅邸。大业初成,林杉却退离了,皇帝陛下在登基后一直没什么机会将胜利的果实、哪怕是财富或者权耀分一点给他。作为他的挚交和战友,陛下的心里记挂着这份愧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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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6)、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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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将近十年,到了今年春上,似乎是有了个机会。 林杉返回京都,尽管回得很突然,但这不影响因他归来而心生的欣然心情。
皇帝以为林杉这一回来就不再走了,于是,除了早就在心里定计过的,为林杉还朝所设的一应步骤一一按步而走,且也十分顺利,皇帝还很快划出了个气派的宅子。
这宅子是安置林杉的家业所设,设计之初是,不论他以后要娶妻还要纳几房妾,这处宅所的容纳潜能都已将其计算在内了。
只是林杉才在这里歇了几晚,人气儿还没留下丝毫,就没了下文。又没过多久,这宅子便到了阮洛的名下。
虽然说阮洛的父亲对于皇帝陛下而言,功劳不低于林杉,但这种持有者的转变总还是有些别扭。不过阮洛并不知道这些,所以来到这里,他会惊讶于王哲的小题大做,甚至有些怀疑王哲是不是动用了皇子身份,做了什么逼迫之事。
其实关于王哲的这种夸张行为,了解其行事风格的阮洛早有一丝预料,但在预料变成现实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觉得震惊。
震惊之余,阮洛的思想回归到他习惯性的思维路线上,使他又很快平静下来。
计划着自己今后还有一番事业要为之努力,知道宋家不是如其称呼那样的普通结构,阮洛大抵能确定自己入住这里,并非定局。以后是会离开的,所以这里再宽敞气派,也不过是他出生至此,经历的许多个暂居地的其中之一,所以他也就没什么其它的想法了。
三人坐在这处对于三人来说都会感觉很陌生的会客厅,相互间只略聊了几句。王哲就告辞了。走之前,他只是又指着那一摞帐册,细致的对莫叶吩咐了一些事情,同时还没怎么客气的着重警告了阮洛几句,也不管这样做会不会在等同半个仆人的莫叶面前,折了宋家表少爷阮洛的面子。
望着好友匆匆离去的背影,阮洛以为他是有什么急事,碍于身份,也不好当着莫叶的面多问什么。但等王哲走了,阮洛才感觉屋中只剩两个人时。气氛会有那么一点古怪。
对于莫叶来说,此时她要面对的是陌生的地点和陌生的人,换言之。阮洛何尝不是。
虽说阮洛比莫叶要年长五岁,但他待在比较封闭的环境中的时间,其实比莫叶还要长。阮洛喜静,相处在身边的又都是熟悉的人,莫叶则曾顶着男女有别的压力在礼正书院混了几年。这种经历上的差异。致使阮洛的历世时间虽然是比莫叶长几年,但在某些处事经验上未必能比莫叶成熟。
一时之间,两人相顾微愣,似都哑了。
见莫叶似乎是一种不喜多言的性子,与自己对视一眼后,就稍稍偏移了一下目光。阮洛也是感觉到一丝不自在,并暗暗在心中纳闷:这个王哲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把人一丢下。话也没多说就走了。
“接下来我该做点什么呢?”阮洛想起王哲招来眼前这女孩的初意,为了打破会客厅中安静得有些奇怪的气氛,便说了一句近乎无用的废话。
他这一出声,倒是立即提醒到莫叶,令莫叶意识到。刚才两人之间的处境实是不妥。
两个人要对聊得起来,肯定是不能让一人唱独角戏的。莫叶很快积极做出回应。但她没有回以阮洛废话,而是铭记起了王哲走时的叮嘱。…
在看了一眼屋外院落里一棵小树落在地上的影子后,莫叶凝了凝神缓缓开口,似是一边说话,头脑中还在一边思考:“申时一刻,快到晚饭时间了,阮大哥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等着吃饭。”
当莫叶的视线投向门外时,阮洛的目光也紧跟其后。看出了莫叶是在观察什么,在她的话音落下后,阮洛微微一笑,道:“你会看自然时标,还能精确到时刻?”
莫叶收回目光看向阮洛,可她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怔了一下后,她只是点了点头。
即便是在规模达到一定高度的官学,例如礼正书院,也是不可能在这种知识面上细致教授的,能熟悉掌握这项本领,自学的成分很高。另外,能将这本领琢磨到这样的极致,除了是常年行走在山林间的猎人奇居士,还可能是指挥行伍之人。
莫叶此学来自她的师父林杉,但她丝毫不知道林杉以前的履历,只感觉师父会的事物很多。在莫叶的记忆中,除了武艺这一条之外,师父在其它方面的本事,如果她能较快领会,师父都会不吝相授。
而如今,在身边那个令她一直佩服以及为知骄傲的人猝然离去后,莫叶在不自然之间对身周的人有了更多的防备,另外在心性之中还生出一些怯懦。她自然不会透露师父的丝毫,可是拟谎也是要勇气的。提及师父的事,她心里生乱,阵脚自失,再对上阮洛那纯粹得几近透明的微笑,她一时难以择言。
阮洛见她不语,以为她只是犯了女子天性里的腼腆,并没有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反而因为刚才莫叶的一句话,此时的阮洛对她的看法已经发生了一个本质改变。他虽然没有什么与女孩子相处的经验,但对于有奇技的人,他所持的态度是一惯是十分认真重视的。
“要看懂自然时标,除了要识时辰度量,因为自然时标的地理所在变化性很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