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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琉璃海-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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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经记不得他的样子了,但是那种死皮赖脸的特性却挥之不去。

    “此外,还有人带了两封信来给盏姑娘。”无妄大师又如此说道。

    越过汤宋罗,无妄大师径直走向阿盏,并从袖口中取出两封信件。

    一件是白底金花的信封,上面有淡淡的香气,封口精致,似乎是来自某个王公贵族之手。信封上的墨色字迹飘逸非常,好像一阵风吹来,它们就要统统飞到天上去似的。

    而另一封,则显得狼狈了许多。

    这是一张黑色的信封,阿盏用手拿时,感觉到纸质上停留的潮湿感,好像是刚从海上回来似的。这信封外一个字都没有,唯有信封边缘被反复摩擦出现的毛边才能够告诉人们它曾被人拿在手里反复揣摩。

    阿盏只顾着看手中的信,却没看到站在汤宋罗身边的云端,在某一瞬间变了脸色。

    阿盏把这两封信依次打开。

    第一封信中的字迹复杂,有许多贯连成一片,让阿盏不甚头疼。年幼在奔波中,她虽识字,但要是让她阅读这样的笔迹实在是勉强,因而她皱了皱眉,然后可怜兮兮的看向了汤宋罗。

    汤宋罗只觉得好笑,他的笑意透出来发自肺腑的温和,然后拿过信来,给阿盏一字一句的读。

    他的声音温和而淡雅,就像是傍晚时分山寺传来的鼓声。

    “汤兄,多日不见,想必各位已经顺利而归。我知道这信必然是由你来代读,不过工钱我就不付了。”

    信的第一句却是这么写的,这简短的一句完全的显示了写信人的预言能力,同样的,这世上恐怕也没人相信,这个写信的人会有这样狡黠调皮的一面。

    汤宋罗甚至可以脑补出那个白衣男人露出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眼底的光好像就怕人不知道他在算计着什么似的。

    没错,这来信的人,正是占星大人。

    他在信中并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阿盏便只当作是哪个白衣的神经病男人。洋洋洒洒一篇信约莫有三四张,其中说的都是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只是偶然听见一个白若琳的名字,但很快又过去了。

    抛去浮夸的修辞之外,这封信中诚然没什么实际内容。

    阿盏并不知道这男人是不是有病,而汤宋罗也没有想明白这位乖张的大人又要卖什么药。

    于是阿盏就抛弃了这封信,转而去拆开那黑色的信封。

    这信封受潮太离开,只需要轻轻一扯便全都烂开来。信中也是一张黑色的纸,上面绘制着繁复的金色花纹。

    这种纸,阿盏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彼时在塔斯罗里,那个夜晚,狼狈的吴宴和漫天飞舞的黑色雪花,成为了梦魇一样的存在。

    这纸也受潮的离开,捏在手里软软的。阿盏用一双颤抖的手展开信纸,却看见在信纸的中间,写着两个凌乱而狼狈的字。

    “救我。”

    原本清秀的字迹不知道因为什么恐怖的原因而变的凌乱,一笔一划变得张狂而烦躁,好像吞噬人的魔鬼一般。

    “月白……”阿盏的双手忍不住颤抖,她的脸上挂上了惊恐的表情,而心里却截然相反。

    在此前的一段时间里,阿盏对杜月白都有一种愧疚感,毕竟她背叛了她,使得她一个人被黑联邦捉了去。那群暴民不知道是否能够给她安全。

    但后来,阿盏又想那时她把她推下海岸的时候恐怕就做了这样的打算,既然能够安然度日,恐怕也是月白的愿望。

    可现在她看到这封信,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杜月白内心某些狂躁的情绪。她应去救她,可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却平静的好像一块石头一般。

    是圈套。

    阿盏的想法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从没想过自己居然可以这样清冷的去想到自己的伙伴。可这是圈套,阿盏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边盘旋。

    “她骗你的。”这声音淡淡的。

    “杜月白是骗你的。”这声音毫不退让。

    正在阿盏对着信发呆的时候,无妄大师却淡淡一笑,他安然的表情似乎不为世间所动容,然后,阿盏听见他苍老又圆润的声音。

    “还有一桩事,恐怕各位还没听说,便由我来告之一二吧。”无妄大师却说。

    “黑联邦已在上月向白塔宣战。”无妄大师的声音仍旧平滑,好像是春雨过后粘稠的风一般。

    可他说的事情,却是可以让整个莫扎克大陆风雨欲来的大事!

    “黑联邦称他们找到了除了殿下之外的海女,因此和白塔宣战了。”

    是夜,汤宋罗正在研读着近期的信息。原本不管走到哪里他都会了解的事情,因为沙漠的闭塞而一无所知。而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且不说黑联邦到底有没有找到海女,只要他们想宣战,用什么理由都可以。在黑联邦出现之初,也就是为了和白塔打仗而出现的。

    但这一次,他们用的这样的理由,就意味着,黑联邦已经决心与白塔,不死不休。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汤宋罗从厚厚的文件中抬起头来,他望着窗外的月色,揉了揉眉心。这种事情本不应该由他来操心,可到头来,他也并非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来。

    这敲门声先是连续短促的三下,随后停顿了很长时间,才又响起来。

    汤宋罗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门外是谁。

    他起身前去开门,在无边的月色下,一身黑色长裙的云端显得格外美艳。她用一张凄凉的脸看着他,然后缓缓说道:“终于,要到那个时候了么?”
61。对与错
    阿盏独自坐在床上,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腿,然后把下颌顶在膝盖上。

    这样的坐姿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个受伤的刺猬,孤寂的自我索取。

    而此时,阿盏的心里却有着难以言喻的慌张,她发现自己变了,变得异常可怕,这种变化总让她想起曾见过的那个叫做白若琳的女孩,她娇艳如花朵一样的笑意,以及内心深入黑入骨髓的痛。

    当得知黑联邦正式向白塔宣战之后,阿盏既没有为普天百姓的安居发愁,也没有为战争的后果担忧。甚至对于杜月白的担心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而这个消息,带给她最直接的感悟就是,这一定是个圈套。

    宣战,信件。就好像是一个网一样笼络着她前往某个地方去。但是这个地方,却好像会让她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这是如此自私的想法。

    阿盏又想到很久很久以前。

    她自由跟着母亲逃亡,却很少问什么。唯独一次,她曾问过母亲她们为何要如此的胆战心惊的来过每一天。而母亲的回答却出乎了阿盏的意料,这个答案,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刺痛了阿盏的心。

    “因为人都需要一些目标,他们用大把的时间来追我们,就不会去做一些无聊的事情了。”母亲那时候是这样说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带着奕奕的神采,浑身流露出光华。

    在此后的每一次逃亡中,阿盏都想,我只是用我的不幸来维持一些人的幸福。

    然后母亲离开。

    所有的人都认定母亲是死去了,可阿盏有时候又会想,她是不是只是离开了,去往某一个阿盏并不知道地方,继续去做一些让人痛苦却又快乐的事情。

    离开前,母亲对阿盏如此说。

    “我安排了你许久,可这最后一个选择,却还是要由你自己做。”母亲的面容不再美丽,但她却还是阿盏心中值得敬仰的神。

    到底是反叛,或者沉寂。

    这是阿盏心中永恒的问题。她把它埋在心底,几乎要忘的一干二净。

    再后来,当阿盏看到塔斯罗里美好的海神祭的时候,她相信,她愿意为了这些傻乎乎的人们,永远的沉睡在寂寞里。

    但是这一次,她却因为担忧自己会死去而不愿去寻找杜月白。

    她不敢去想杜月白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写下这两个字的,相反的,她却已经想到背后的主使者是用如何一个玩味的表情纵容着两个字来到了阿盏的手上的。

    况且,去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阿盏摊开自己的双手。

    她虽为海女,却什么力量都没有,甚至连姓氏都没有。

    母亲从不提及关于父亲的任何信息,也从不说起自己的姓氏,因此在她离开之后,阿盏就完全成了这个世界上多余的那个人。

    只不过此时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多余,也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一丝冰凉的空气扑面而来,打断了阿盏的思路。

    待她抬头看时,却发现床边站着蓝衣的少年伊麟。他站在月色下,挺拔纤细的就像是一棵凤尾,眉目完全淡在黑色中。

    “你怎么换了衣裳?”阿盏连忙掩饰了自己的表情,如此问道。

    “我听你们说起个穿白衣的男人,不愿和他一样。刚才又看见了一个穿黑衣的美人,觉得没她漂亮。又想到你穿蓝色好看,所以就选了这颜色。”伊麟这样回答。

    穿蓝色好看。

    这话似乎汤宋罗也说过。

    阿盏一阵失神,半晌她才抬起头来看他,然后又点点头道:“是好看。”

    伊麟看着她,便轻轻笑起来。

    “你在苦恼些什么?”伊麟问。

    他似乎不需要答案,只是又宽慰道:“阿盏,这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对与错。”

    阿盏抬起头来看他,却对上一双黑色的眸子,在眸心闪过金色的光。

    “要听听我的故事么?”伊麟突然如此说道。

    “我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好几百年,父皇以我为荣,他相信我能够接任他,成为最好的守护者。直到那天解忧大师来,取走了我的内丹。”伊麟坐在阿盏的面前,语气平静。

    “我再也无法成为一个首领,却也无法死去,只能够在无尽的痛苦中挣扎,然后有一天,布洛奇来了一个少年。那个少年带来了让我起死回生的方法。”

    “父皇不愿自己的儿子一辈子只是蛟蛇,便谎称我已经修得秘法,修成龙身。但事实上,我却不是。我已经不再是蛇,亦不是人。”伊麟的眸光淡淡的,宁静又悠远。

    “他用逆鳞为我续修为,使我能够成人身,而这人身却也是从别处夺来的。”伊麟看着阿盏,这样淡淡的说。

    阿盏就这样听伊麟讲述了他的父皇是如何杀死了那些可怜的凡人而给他夺来了这样一个躯壳的。他就生活在一个尸体中,以蛇的形态盘踞。

    “这世上本无对错,我不认为我的父皇错了,我也没错,那个人也没错,你也没有错。”伊麟伸出手来握住了阿盏的手。他的手冰凉,是死人才有的温度。

    阿盏看着眼前的少年,颓然无力的点点头。

    “还有就是,要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少年的声音淡淡的,好像一个不小心就要消失一样。他的掌心有着细微的触感,让阿盏一阵动容。“我跟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了了这件事,我们还要去寻我的尘缘。”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阿盏拼命的抓住了少年的手,却觉得他的身体愈发的柔软起来。

    “现在,我把一切都给你,你可千万不要欺骗我。”少年仰起头来笑,他的笑容淡淡的,却给人非常愉悦的感觉。“我给你了一世修为,你也要还我三碗心口血。”

    伊麟说罢,竟瘫软至阿盏的怀里,而他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知道你同我说的秘密。我也知道一件关于你的秘密,等我醒来时就告诉你。”

    他说完,便昏睡在阿盏的怀里,不再醒来。他的眉头微皱,唇角却微微上扬,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而在阿盏的手掌心,一枚粼粼的龙鳞正在那里徐徐生光。

    阿盏下定决心似的点点头。她把伊麟安顿在床上,然后把头埋进了他的脖颈间。他的身体是那么的冷,可在这一刻,她却觉得彼此是可以依靠的人。

    夜就这样静静的来又静静的走,谁也没有注意到黑衣的云端站在庭院中,目送了谁离开这座寂静的山寺。
62。唤醒
    次日清晨,阿盏是冻醒的。

    睡梦中她总感到丝丝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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