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海-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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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宋罗无法,只得叫杜朗克来拉走了吴宴去休息,剩下的时间便由他来照看阿盏。
在旁人眼里,阿盏不过是发烧而已。而在汤宋罗的眼里,他却看得明明白白——阿盏这根本就不是发烧!
阿盏的浑身都是滚烫的,但如果在黑暗中,就可以看到阿盏的身上竟然有一丝微弱的蓝光。这片光紧紧的包裹着阿盏的身体,让她的身体即溶化又能够保持着人身的样子。
这——是血脉重铸!
血脉重铸,是一个上古的禁忌秘法。约莫是一个高贵的大人发明了这个秘法,用于在战争中掩埋一些高贵的血脉。有些氏族会传承这秘法,在战乱中能够留下遗孤。
然而这种秘法是有失效的。具体的时效会按照施法者的奇迹力量而定,但这种秘法,早就在很多年前就消失在历史中了。但第一次给阿盏做血脉祭祀的时候,汤宋罗就感觉到了,阿盏身体中一些禁忌。
从某些角度来说,阿盏的身体就好像是一部禁忌秘法百科全书一般。汤宋罗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曾打定主意隐瞒这个真相,但他却忘了,曾经为阿盏隐瞒了命运的人,终于有天会耗尽所有的力量。
这些天来阿盏的变化汤宋罗不是没有看在眼里,但他还是在自欺欺人,而阿盏却没让他失望,再次用这种无法逆转的手段,告诉他,她不可逆转的命运。
“去冰岛。”汤宋罗如此低声对汤穹说。
冰岛距离哈鲁班并不远,这是一个南方的荒岛,岛上没有人,也没有生物。而其中的原因是,这个岛居然是由全部的冰雪覆盖。
相传这个岛是从遥远的纳斯比汀大陆上分裂而来,它漂洋过海来到这里,却因为纳斯比汀奇迹的守护,而保留了白雪皑皑的样子。
如今它隶属于莫扎克大陆,却是唯一一个不受琉璃海奇迹眷顾的土地。
正是这样一个美妙的误会,造就了这个岛上特殊的功效。
当血脉重铸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大量的人都死在回铸的过程中。后来有人发现了冰岛。这极寒之地的中心,有一处冰湖,这湖水是极寒的,却常年不结冰。有人发现这寒冷居然可以抵挡血脉重铸产生的热量,但这只是少数大人才知道的事情。
尽管如此,汤宋罗的心底却还是有着浓密的抹不开的担心。
他并不担心阿盏会死在冰湖底。他知道她不会。
真正让他担心的,是他完全无法预料到,从湖底重新回到他身边的阿盏,究竟会变成怎样的一个怪物。
阿盏还在沉沉的昏睡中,她在一种不可抗力的推动下缓缓走向一个未知的未来。
汤宋罗无力阻止她,他看着她的脸,终于下定了决心。
无论是什么样的阿盏,都是他的阿盏,他都会帮助她,走到她要去的地方去。
船在海面上飞速的行驶,它急急忙忙的奔向冰岛而去,就像是离开了弦的箭。
而与此同时,在另外一艘缓缓前行的船上,却有着一个与汤宋罗想法截然相反的男人。
唐嘉坐在房间里,他的面前站着表情淡漠的云端。两个人沉默的彼此相对而望,过了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最后,唐嘉却淡淡的笑起来,他看着云端,然后缓缓的说道:“你以为你只是忤逆我做了一件自己为正确的事情。”
“但是,云端,你记住。今天你种下的因,早晚会成为你自己的果。”
72。冰湖
冰岛地处隐蔽,在海上又行驶了两天之后,汤宋罗不得不放弃了船队,改用一艘小船来奔向冰岛。
在这几天里,阿盏的高烧依旧没有退,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汤宋罗还是不能够不担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孩子的一言一行就扯痛了他的神经,让他忍不住想要去干预她的命运。
尽管这也是一场徒劳。
小船越向南行驶,天气就变得冷了起来,好在船上有出行前准备好的棉衣。这就是在海上的人常年养成的习惯,他们总会带着各个季节所需的衣服,因为一旦出海,归来时便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季节了。
大海减缓了这个世界的速度,却让有些人的命运变得越来越快,这就好像是高速旋转的车轮一样,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再也停不下来。
汤宋罗这几天来一直亲力亲为的照顾着阿盏。阿盏的高烧已经发展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她周身蓝莹莹的光也变的浅薄起来,这是奇迹流逝消耗的迹象。
汤宋罗害怕阿盏会撑不到他们到达冰湖的那一刻,便想方设法的用奇迹为阿盏维持。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汤宋罗发现自己的奇迹,居然无论如何也无法融入或者代替阿盏自身的力量。
这让汤宋罗皱紧了眉头。
在这个世界,其积分三六九等,质量与性质不一而同,但有一个规律则是无论是什么性质的奇迹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代替低等级或者同等级的奇迹,只是这种奇迹的转化需要消耗非常多的力气罢了。
汤宋罗并不害怕消耗力气,他更害怕的是这种无力。
一点也不自夸的讲,汤宋罗作为大人已经有好些年,作为大陆上少有的高等奇迹大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自己的奇迹居然比不上眼前的这个孩子。
而阿盏还是在昏睡中,她单薄而固执的蓝光一直守护着她的身体,保证她不会受到任何摧残,同时也拒绝了所有来自外界的好意。
难道,这个世界上又要诞生一个和占星大人一样的强者了么?
汤宋罗这么想着,他看了看阿盏,终于叹了口气。
而与此同时,站在甲板上的占星大人,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他旁边站着一个同样穿着白衣的少女,两个人的衣饰看起来相仿,看起来也是一对璧人。这少女,正是白若琳。
“早跟你说这地方太冷,你还非要来,冻坏了吧。”白若琳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海獭裘衣,雪白的绒毛把这个娇小纤细的女孩包裹起来,衬托的好像圣洁的开在纳斯比汀雪山上的雪莲。
而占星大人却仍旧只穿着一件单衣,他白衣似雪,伸出手来儒雅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完全无视了白若琳貌似关心的话语里隐藏的幸灾乐祸。
“我要是能生病,早就病了,也不用等到这个时候。”占星秀美的脸上浮现出笑意,他站在甲板上眺望着海岸上银白色的地平线,然后缓缓道:“我猜,一定是有人惦记我了。”
“我说,我们干什么非要来这种鬼地方?我可不想再来一次了。”白若琳同样以无视回敬了占星,她忍不住再次拉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耸了耸肩。
周围的海风吹过来,冷而潮湿的海风吹在白若琳灿若莲花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痕迹。这让她看起来非常的不干净,白若琳不喜欢不干净的东西。这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没错,此时这两个白塔最神圣的人,却站在一条不算宽阔的船上,而这艘船,却是在冰岛外几百米处的海域。
这里是一处狭长的海峡,周围都是连绵的冰雪铸成的岸,也是进入冰岛前去冰湖的必经之路。
占星在这里等人,等的,却是同样惦记着他的汤宋罗。
事实上在五天之前,占星还和白若琳在塔斯罗里城的街道上购物。自从从里镇离开后,他就去了塔斯罗里,想要把乐不思蜀的白若琳拎回白塔去。但也是在那个时候,占星却发现天上的星宿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这种变化并不起眼,却是致命的。
天上有一颗星,居然悄无声息的前进了一步。
天上的每颗星星都是移动的,但是在这种动态中,它们又保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正是这种平衡保护着万物生生不息的繁衍,一旦错了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事实上人生总是面临很多选择,在诸多选择中,会有几个关键点来左右星宿的变化。但这种变化也是遵循规律的。
占星一生都用在与星宿为伴上,他忍不住想,如果前往一个完全位置的选择,那么星宿会如何变化呢?正是这个念头,让他在发现阿盏的时候,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但后来占星却明白了过来,一旦变化开始,就无法停止。
所以他在这里等待,等待着汤宋罗的到来。他知道他的身边一定会带着那个孩子,而那个孩子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这场相遇即将开始。
此时汤宋罗却在船上忙的不可开交。自从度过了昨天夜晚之后,阿盏身上的温度却突然上升了起来,这种热使得他们为她用冷水擦拭身体时,她的温度都会把冷水迅速的蒸腾成水蒸气,这种温度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的身体可以承受得住的了!
此前汤宋罗也见过血脉重铸,但是像阿盏这么霸道的重铸却从来没有见过。阿盏的血脉到底是从何而来,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去猜测了,而到底是谁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可以为这种血脉进行血脉重铸,汤宋罗的心里却只有一个人选。
一定是占星。
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最强者。
想到这里汤宋罗的双手握成了紧紧的拳头,他从前只是以为那人深不可测却一直隐蔽室外,尽管身处白塔却并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但这么说起来,他一定是知道什么非常过分的事情。
就在汤宋罗这么想的时候,汤穹却前来汇报。
“大人,一艘船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上面说是占星大人和海女殿下要请大人见一面!”
73。会晤
汤宋罗冷眼看着眼前的占星大人。
他之所以敢这么嚣张,主要是因为在他来到这艘船上之前,汤穹已经隐蔽过来侦查一番,却发现这船上除了占星和白若琳之外,并没有什么护卫,而其中连一个白塔的护卫都没有。
当然汤宋罗并不指望着能够就这样发现什么,他只是从占星这样的态度明白到,他同样也有话想对他说。
两个人各怀心事,都有想知道的东西,或许也都有对方想知道的东西。但汤宋罗想不明白的却是,这样以为谪仙一般的大人,真的也有不明白的事情么?
“我说过我还会来打扰你们的。”白衣的占星坦荡的接受了来自汤宋罗所有阴暗和质疑的目光,他儒雅的一笑,好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而站在他身边的白若琳却没有出声,她站在他身边时就像是个偏执而调皮的孩子一样。汤宋罗看着这个传说中非常高贵的海女撇了撇嘴,脑海中却突然想到了阿盏那时候的模样。
俏皮的、可爱的、天真的、腼腆的阿盏。
汤宋罗听到占星这么说,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恢复了人前淡淡的笑容,从袖口中抽出一柄折扇,煞有介事的摇了摇。事实上这地方冷的吓人,汤宋罗的身上穿了一件灰色的厚外衣,但他摇折扇的动作却好像是必须要出现似的,让人看起来也煞是束缚。
汤宋罗明白,和眼前的人说话根本不需要什么阴谋诡计,因此,他清了清嗓音之后,对占星说:“你再耽搁,她就要死了。”
“死了更好。”一直沉默的白若琳却突然这么说,她的语气愤愤的,好像是个吃醋的孩子似的。只见她吐了吐舌头,然后在占星温和的目光中闭上了嘴。
“让我看看她。”占星却什么都不问,他只是这么说了一句,似乎不是征求也不是命令,而是阐述了一个事实。
但占星看到阿盏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她身上的温度太高了,而周身的蓝光已经微弱到只剩下头发丝一般的厚度。他挑了挑眉梢,常识性的伸出手来,伸手握住了阿盏的手。
汤宋罗看着占星紧紧握着阿盏的手,皱了皱眉头。
过了一会儿后,占星在众目睽睽中抽回了手。他先是回过头来,一片从容的对白若琳说:“乖,自己玩一会儿去吧。”
他说话的语气温文尔雅,好像在对个孩子说话一样。白若琳听他这么说,却是愤愤的一跺脚,然后就乖乖的自己走了。
见到占星这般,汤宋罗也点了点头,然后汤穹便让非要来看看的吴宴以及围观的众人都走了。临走的时候汤穹细心的关上了门,随着门关闭的声音,房间里的两个男人都看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