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海-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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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占星的师父是想,哪怕是卿盏自己寻來,也比让歹人利用了好。
这个难得一见的大人在死后仍旧为世事操心,可见活得实在是太累。
日暮时分,卿盏一行人便到达了此处。
初夏的山丘总是生机盎然,翠绿的颜色和清新的空气一下子扑面而來,让此处显得比别处更凉爽了几分。
卿盏从马车上走了下來,她提裙而望,露出了浅浅淡淡的笑意。
她出來了,从沈家村出來了!
占星或许不知道,他的话总是会给人留下太多的阴影。
或许他是知道的,所以便试着总说好话给旁人听。
但是对于卿盏,他实在是洠в惺裁刺玫男枰运怠
卿盏的脸上浮上粉红色的血色,她回过身來向沈镜双伸出了手,然后笑道:“跟我來吧。”
100。进入黄泉
卿盏伸出手來牵着沈镜双,两个曼妙的少女行走在绿色的草甸上,步履间带动着衣襟磨蹭在草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蓝一粉的身影逐渐向着草甸深处走去,她们是安静的,恬静的,是微笑的,安然的。
汤宋罗跟在卿盏的身后,远远的望着这两个人,却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一样。他摇了摇头,却琢磨不到头绪,于是便轻轻的笑了笑,不再追究。
或许是因为关于卿盏的任何事情,都会让他感觉到紧张吧。
汤宋罗是无法进入黄泉之门的,他只能够在外围静静的等待。
而卿盏则要带着沈镜双,來到一处参天大树之前。
这是夜阑古都的一处名胜,说出去也都有人知道的,这便是五百桃。
所谓五百桃,其实是一棵生长了起码有五百年的参天大桃树,每逢春季,桃花盛开的季节,这里的桃花便压满了枝头,它们被风吹起,形成了有名的落英缤纷。
此时虽然已经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了,不过翠绿的叶子已经覆盖了所有的枝头,偶尔有粉色的花朵尚未掉落,固执的攀附在树枝上。
地上还有些零散的花瓣,它们半掩入土地中,成为了來年树木生长所需的肥料。
这就是轮回,是更替,是万物生生不息的法则。
沈镜双站在树下,她一身粉衣与这桃树格外的相衬,她见了这桃树,便欢喜的分开了卿盏的手,然后笑着跑过去,回眸时,竟有动人心魄的风情。
卿盏看着她笑,或许这便是她这一辈子最后的记忆了。
人类是以记忆繁衍的生物,倘若记忆消散,这个人本身便也不再存在,他只能被称为是一个新的人,而非过去的那一个人了。
哪怕哪里都一样,也无法再一样。
因此卿盏并不害怕沈镜双知道一切,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欢笑,然后走到树下,取出了一柄小匕首。
沈镜双站在树下,她扶着树的身子笑道:“这地方真不错,我会死在这儿吧?”
卿盏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睿阑蛘卟凰溃惺裁辞鹉兀
索性沈镜双并不需要得到答案,她只是轻轻笑了笑,说道:“你的东西,我都还给你。这大概就是我的一生。”
卿盏只是沉默,她知道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总会多想。她无需陪伴她悲春伤秋,卿盏所想的,是如何给沈镜双安排一个崭新的身份,能够安然幸福的生活下去。
她无法在沈家村继续生活,只能离开这个地方了。
如此想着,卿盏便划开了自己的手指,晶莹而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手指流下來,滴落在桃树根部的土地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世人都知道这五百桃是奇迹,却不知道这正是此处黄泉之门的入口。
随着卿盏的血液的滋润,一瞬间,整棵树的叶子都变成了令人惊异的浅蓝色,仿佛有水贯穿了树的所有脉络,把这种色泽送到了所有的细枝末节。
沈镜双仰面看着,然后对卿盏笑着说:“还能看到这种奇迹,真是不遗憾了。”
卿盏便笑着拉起了沈镜双,她说:“跟我來。”
五百桃发生了惊天的变化,粗壮的树干丰盈起來,而后变成了一道透明的门。
门虽然是透明的,可门内的景色却是看不见的。
卿盏牵着沈镜双径直走了进去,却听见身后似乎有什么声音。
她回过头來,却见到了汤宋罗飞奔过來,口中还呼唤着她的名字。于是卿盏笑了笑,对着汤宋罗摆了摆手。
而后树门彻底关闭,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从五百桃树的门中走进去,原本是漆黑一片的。
不过随着两个人的进入,周围似乎亮起了光。
这种光不是烛火的光,而是好像日光倾泻下來一样。
逐渐适应了这其中的光亮之后,卿盏才发现。这树中的空间格外宽广,但主要原因并非地域宽广,而是他们本身所占的空间变小了。
卿盏抬头望去,周围的环境是接近透明的,所以才会有外界灿烂的日光倾泻进來。而她低头看时,却发现自己也变成了那种类似于透明的存在。
恐怕这就是占星所说的魂魄之体了。
卿盏仔细观测了自己的身体一下,却发现她的要比沈镜双的更加透明,其中有几处魂魄经脉上还有断裂的痕迹,这陈年旧伤恐怕是占星师父留下的。
索性这些东西不痛不痒,要不然得疼成什么样子啊。
卿盏怜惜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然后又打量了一下沈镜双。
沈镜双显然是有些惊着了,她愣愣的站那里,看了看卿盏,又看了看她自己。
显然她的魂魄要比卿盏的完整许多,这让她看起來更接近于一个真实的人。
只是色泽看起來有些奇怪,这种事卿盏并不了解,恐怕是因人而异的了。
时间不能够多耽搁,卿盏想着便从随身之处取出了一面小镜子。
这面镜子构造古朴,正面是昏黄的镜面,而背面则是与传魂刃上相同的繁复花纹,看起來让这面镜子平添了历史感。
但是如果仔细的看,就能够发现这面镜子上有着奇异的光泽,这些光泽是有规律的,仿佛也会缓缓的流动。
这恐怕就是还魂镜与一般镜子的不同之处了。
卿盏拿出镜子面相沈镜双,两个女孩面对着面,然后低声念道:“天地九重,浊清自知。黄泉碧落,潜心寻人。上有一魂,清清了了。下有一魄,浊浊昏昏。”
卿盏不停的低声呢喃着这咒语,她周身便散发出瑰丽的光芒,这光芒聚会于她手中的铜镜中,顿时盛大的光华从镜中倾泻而出,照亮了沈镜双的全部!
在盛大的光华中,沈镜双的表情却显得不算太好。她微微皱了眉头,脸上逐渐浮现出喜怒痴嗔等表情。
然而,这些表情一一掠过,最终,沈镜双竟然露出了凶恶的表情。在下一刻,她几乎是扑向了卿盏,一双形容枯骨的手,紧紧的扼住了卿盏的脖子!
101。凶魂
异象突显,一切还不等到卿盏反应过來,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光华在镜中逐渐退散,这代表着招魂的结束。然而卿盏却未能见到应有的场景。相反的,一切都变了!
沈镜双好像是一件暴走的利器一般紧紧的扼住了卿盏的脖颈,她的周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消散,只剩下了一层单薄的皮肤松垮垮的裹着枯瘦的白骨。
她好像恨透了卿盏一样,狠狠地扼住她的脖子,巨大的力气都聚拢在她的手上,而这样的力气,是一个寻常女孩不应该有的!
不仅如此,在卿盏苟延残喘的时候,她还看到了沈镜双的脸上也发生了莫大的变化。沈镜双整个人都在以一种非常的状态匆匆的老去。
她的脸上横生出大量的皱纹,头发也渐渐由花白变成了全白色。
她的面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丢弃,粉嫩的颜色在地上被沾成了黑色。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卿盏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怦怦的乱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來,正被钳住脖子险些扼死的应该是她自己吧!
可是,,等等,似乎哪里不对?
卿盏伸出手來握住了沈镜双的手,她触摸到了她的身体,却觉得自己无法触碰到她。
她与沈镜双之间竟然永远的隔着一小点的缝隙,正是这个空隙,让沈镜双就算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也无法真正的扼住卿盏。
卿盏瞬间反应过來,她用力推开了沈镜双,而后一个转身退到了更远的地方。
沈镜双被推的一个趔趄,她往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等到站稳了之后,她再次以无比凶恶的目光看向了卿盏。
只是稍微一停顿,她就再次扑向卿盏,好像神志中只剩下杀死卿盏这一条定律似的。
沈镜双的突然转变着实让卿盏吓了一跳,不过她还是很快的反应了过來,一边匆忙的躲开了沈镜双的攻击,一面则在盘算到底怎么办。
如今的沈镜双看起來好像被什么邪恶的东西附体了一般,她通体散发出黑色如同发丝一般的光,使她整个人看起來凶恶异常。
而卿盏却还不明白这变化的主要原因,她无法走出去,因为她知道,沈镜双不能够带着之前的记忆走出这里。
于是两个人便这样对峙着。沈镜双就好像不会疲惫一样追随在卿盏的后面,但无论如何,她居然都无法伤害到卿盏。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周围的光线越來越暗,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
似乎感受到了阳光的消散,沈镜双立马精神抖擞,以更凶残的角度扑向了卿盏,而这一扑太过凶,使得卿盏洠芾涞亩憧坏姥郾愠鱿衷诹饲湔档氖直凵稀
沈镜双竟然伤了她!
卿盏心里一阵,她知道这种拖延伴随着这个伤口的诞生已经无法继续,而沈镜双的突然转变虽然洠в信靼祝幢仍谡饫锒诵悦谩
权衡一下后,卿盏便向门口跑去。
一旦出了这道门,她与沈镜双便同为肉身。
卿盏知道汤宋罗一定在外面等着她,因此这样选择便会安全一些。
至于沈镜双,便只能对她说声抱歉了,她这一次,已经要彻底的,死在这里了。
如此想着,卿盏加快了步伐,然而沈镜双的速度却变得出奇的快,她一下子冲到了卿盏的面前,完全封住了出去的唯一门路。
看來,她是想要和卿盏在这个地方纠缠致死了。
卿盏往后退了两步,她皱了皱眉头,表情格外的不悦。
良久,她才开口道:“沈镜双,你到底要做什么?!”
卿盏的声音虽然还有些稚嫩,不过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颇有威严。
正是这一声,让沈镜双的身形稍微滞留了一下,她似乎被吓了一跳,但随后又一言不发的冲向了卿盏。
虽然沈镜双赤手空拳,但她的伸手却格外的好,而且手指锋利的不比尖锐的刀刃差劲。
而且卿盏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沈镜双的速度和力气愈发的大,并且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可延伸却越來越空洞。
是了,卿盏发现,沈镜双的眼神中并洠в斜泶锍鏊胍肭湔挡凰啦恍莸暮蓿炊鞘且凰芷骄驳难劬Γ鲅劬Χ际呛谏模瑳'有任何感情可言。
太阳正式下山了,沈镜双就好像是被上了发条一样的不知道疲累,可卿盏却渐渐的体力不支了。她的行动越來越慢,身上也添了许多伤口。
且这些伤口也无比的诡异,虽然不深,也不痛,可它们却无法愈合,一直保持着新鲜的、血淋淋的状态。
身处魂魄状态的卿盏自然不会流血,可她流的,是比血液还可怕的东西。
魂魄的创伤会流出一种名为“凝”的液体,这种液体就好像是**的血液一样,是运转灵魂的东西。
倘若流逝过多,后果不堪设想。
卿盏依然感觉到了副作用,她觉得自己头晕目眩,有些难以支持。
而沈镜双仍旧死死的守着自己的位置,不给卿盏半点儿离开的可能性,其次才是进攻。
卿盏觉得有些累了,她实在是无法支持下去,便索性一下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