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凶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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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井打了个寒战，心想，现在就算是追上去也不一定找得到酒井的去向。今天还是算了，反正时间还多的是。

　　　　殊不知，三井离开以后，走廊尽头显出人影，如果仔细瞧，会发现那人正咧着嘴在笑。

　　　　*

　　　　临近熄灯时间，四十八愿上楼查房。

　　　　因为电梯事故的缘故，杜若馆目前停用电梯。虽然住在顶层的学生非常悲催，但是最辛苦的可是他这个舍监。

　　　　四十八愿习惯从顶层往下查房，不过7楼已经没有人住了，通往7楼的楼梯也已经封锁，所以只要从6楼开始往下检查就好。

　　　　因为没有看到501房住着的山下同学，隔壁房间的同学也不知道他的去向，于是四十八愿冲进卫生间找人。

　　　　卫生间每个隔间都没有人，四十八愿转而冲进浴室的时候，听得水汽弥漫中一个人打招呼的声音：「呀吼~小绫人~」

　　　　四十八愿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要关上浴室的门，却突然被人大力扑上来阻止。

　　　　眼前是一个皮肤光滑细嫩长相可爱非常的果体少年，大概是刚刚从浴缸里出来的关系，被蒸得粉粉的皮肤还冒着水汽。这种祸水放到街上去绝对会引人犯罪，不过这少年和普通人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四十八愿看着对方头顶抖动着的猫耳，以及少年身后轻轻甩动着的细长尾巴，说：「你的cosplay癖怎么就改不了了？」

　　　　少年拉起自己的尾巴玩起来，自己的耳朵和尾巴已经被没有那种特殊兴趣的四十八愿否定了太多次，少年已经懒得再和他争辩了。

　　　　「比起这个，今晚我想和绫人睡~」

　　　　少年丝毫不在意自己光裸的身体，黏着四十八愿不停蹭着撒娇，喉咙里还发出呼呼的舒服声。

　　　　四十八愿毫不留情地用手掐住少年的脖子将他拉开：「就你那骚包样，谁敢把你往被窝里放。」

　　　　少年也不在意四十八愿的恶言恶语，只是伸出手臂执意要再扒回四十八愿身上。

　　　　四十八愿也看出少年眉间的倦怠，一时心软就将少年揽进怀里，少年放心地靠在四十八愿的臂弯，然后在白雾中变成了黑色小猫的模样。

　　　　——只要它睡在自己身边一晚，它脸上那些倦色便都会消失。

　　　　少年变成的猫虽然很小只，但是还是沉甸甸的。四十八愿抱着这只名叫库洛的小黑猫，确认山下并没有随着浴缸里的水流进下水道，然后便离开了浴室。

　　　　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从楼下上楼来的山下，问过山下不在房内的理由是去同学房间讨论学习以后，四十八愿好好教育了一顿这个学生，然后便悠哉地晃到楼下去了。

　　　　回到一楼，正巧看到四十九院抱着被子和枕头站在自己的房门前。

　　　　「有事？」四十八愿问。

　　　　四十九院娃娃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绫人，我想和你睡~」

　　　　「做梦。」四十八愿吐出两个字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拿钥匙开门。

　　　　四十九院使出必杀技开始撒娇卖萌，配上那娃娃脸，基本上只要是个人类都会被萌得死去活来，可惜四十八愿刚刚吃过库洛的萌技，已经有了抵抗力。

　　　　四十九院这时才发现四十八愿手里的小猫，很不高兴地用手指戳着库洛的脑袋：「什么呀，原来今天已经有它了啊。」

　　　　四十八愿进了房间将库洛放到床上，也不在乎四十九院厚着脸皮自说自话地跟进房：「就算没它我也不会让你碰我的床。」

　　　　「别这么说嘛，我们好歹同床过很多次~」四十九院笑嘻嘻。

　　　　「如果你是指修学旅行的时候的话，我想同床的人数应该在50个以上，而且大家都睡地上。」四十八愿说，「好了，不要在我房间里碍眼了，滚回自己房间去。」

　　　　「绫人好冷淡~」四十九院并不强求留下，玩笑着抱怨了一句便打算离开，「那我走了哦，要和我在梦里约会哦，一定要梦到我哦……」

　　　　「快滚！」四十八愿握住放在桌边的竹刀，手上青筋直跳。

　　　　「嗷嗷嗷……」四十九院身披被子，头顶枕头逃回自己房间去了。

　　　　盘算着明天的早餐就用前两天四十九院姐姐带过来的土产食材，四十八愿总算在时针还没越过11的时候躺倒在床上，非常注重作息时间的他每晚必然在11点之前上床睡觉。

　　　　关上灯，听着旁边库洛浅浅的呼吸正要沉入梦乡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房间里有什么。睁开眼睛爬起来，外面的月光洒进房间，映出一个在坐在窗台上的狐狸的影子。

　　　　「有事？」顺便打个哈欠。

　　　　「今天已经有库洛了吗？那绯色明天再来。」狐狸转身欲走。

　　　　四十八愿伸手拽住狐狸毛茸茸的大尾巴：「正好多个抱枕。」

　　　　闻着狐狸身上淡淡的骚味，四十八愿慢慢睡去。

　　　　早上阳光射入房间的时候，四十八愿梦到自己是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无比纠结地睁开眼，理所当然地看到自己身上压了好几个人。

　　　　「都给我滚开！」起床气极大的四十八愿一下子挥开了在自己身上作威作福，居然还敢睡得比自己睡得爽的一群畜生。

　　　　顿时，劈里啪啦的几个人变成猫、狐狸、兔子还有别的动物的样子以各种姿势，或有型或狼狈地撞在墙壁上然后着地。

　　　　这是几乎每个早上都会发生的光景，隔壁的四十九院一听到这么大动静就醒了。

　　　　四十八愿默认这些家伙偶尔会出现在自己身边睡觉，不过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多只一起出现了。只是，即便自己允许它们出现，也没允许它们这么无法无天。

　　　　四十八愿没好气地将那些个小动物一个个往窗外扔，还加恶狠狠地威胁：「再也不准过来了！」

　　　　那些可怜巴巴的小动物们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丛林间，倒是让一瞬间安静下来的房间显得有些空荡荡。不过再回床边的时候，四十八愿发现有个比那些小动物更不要脸的大动物正躺在自己床上呼呼大睡。

　　　　四十八愿盯了那家伙非常自豪的帅脸一会儿，双手拿住被那家伙睡在下面的被子的边角，猛地一抽，那家伙便滚向一边，然后「砰」地一声一头撞在了墙壁上，差点撞断了高高的鼻梁骨。

　　　　四十九院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捂着鼻子龇牙咧嘴地直抽气，却一点都没有让四十八愿产生任何愧疚感。

　　　　「为什么它们可以，我却不行~」四十九院十分怨念。

　　　　「因为……」四十八愿背过身没好气地说：「就是不行！」

　　　　「哦哦哦~绫人在害羞~」四十九院从床上爬起来调戏四十八愿。

　　　　四十八愿头也不回：「谁害羞了，你才害羞，你全家都害羞。」

　　　　四十九院抱住枕头打滚：「傲娇的绫人也好萌~话说我全家都不会害羞哎……」

　　　　四十八愿无视了前半句，认真思考起后半句来。确实，想想四十九院家那群人，他们要真害羞起来的话，天可要下红雨了。

　　　　四十九院家世代修习阴阳术，在业界也是个很有名的大家族。只是他们的神社继承人仅限女性，活脱脱的一个女尊家族，而且到了四十九院这一代只有他一个男丁，在家里几乎没地位，小时候被当畜生养，长大以后还得做种马。这种人都可以变得像现在这样说他自恋就无人能出人其右，他家其他人害羞的样子还真想像不出来。

　　　　两个人拌着嘴，拉开一天的序幕，却不知未知的黑暗正慢慢沁入他们的生活。
第1祭歌者无心三
　　　　四十九院拿着体检日程的资料准备送去教师办公室。日院的体检基本上都在六月底之前进行，日院的学生人数过多，所以也雇佣了多位校医老师，每位校医负责一定人数的学生。四十九院负责的是中等部和高等部所有年级的b组学生，当然也包括他做副班导的高等部1年b组。

　　　　四十九院走到教师办公室那一楼的时候正好打上课铃，走出楼梯一拐弯，就看到有个女生躲在消防器具箱的后面。

　　　　「这位同学，已经打铃了，快点去上课吧。」四十九院好心提醒。

　　　　那个女生毫无反应，对四十九院的提醒充耳不闻。

　　　　四十九院朝女生盯着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有。于是他拍拍女生的肩，没想到那女生像是被吓到一样一下子弹起回过头来，四十九院这才发现这女生正是前几天躺过保健室的三井。

　　　　「你在这里做什么？」四十九院问。

　　　　「我、我……」三井红着脸羞愧地低下头。

　　　　四十九院想到一个可能性：「又听到歌声了？」

　　　　三井疑惑地抬头：「没有啊。」

　　　　看来不是。四十九院心中仍有疑虑，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而且三井的表情确实是认为自己说的话莫名其妙，并无破绽。

　　　　「好吧，有事记得来找我商谈哦。快去上课吧。」四十九院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理清自己的头绪。

　　　　三井点点头，然后跑回教室。

　　　　四十九院也没有多想，自己的事情都快多得做不完了，过两天那些运动社的社团活动正式开始以后，送过来的伤员会是一批又一批的。

　　　　而另一边的三井庆幸老师并没有发现自己在跟踪自己班上的男生。虽说四十九院老师让自己去和他商谈，但是这种恋爱的事情对着老师怎么说得出口呢。三井觉得自己的脸热了起来，连忙拿双手捂住。

　　　　放学后，三井故意在教室里磨蹭，等酒井和朋友们聊天结束，再次跟到了他的身后。跟踪了那么多次，三井觉得自己跟踪的技术已经越来越好了，也许以后失业了可以考虑去开侦探事务所。

　　　　这回，酒井去了不同的社团教室。三井在酒井身后跟了那么多次，每次酒井去的社团教室都不一样，大概还没有选定到底要入什么社团吧。

　　　　等快要天黑时，酒井才和几个二年级的学长一起说笑着走出社团教室，他们在教室门口道别以后，走上了不同的方向。三井跟着躲在后面，看着在前面的酒井很开心的样子哼着小调。

　　　　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外面的天色已经变成黑灰色，楼道内也没有开灯。三井本来有点怕黑，但是看到酒井在前面，突然生出了许多勇气——只要有酒井在，自己就什么都不怕了！

　　　　酒井突然在某一间教室前面停下，走进去以后便移上了门。

　　　　三井躲在墙后面，探头借着微弱的光辨认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回了自己的教室，刚刚酒井进的正是自己班。

　　　　三井轻手轻脚地靠近教室，从教室门上的玻璃往里张望进去，大概是因为太暗了的关系，里面一片迷蒙，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时，突然从里面传来歌声，三井想起了某天中午在天台听到的歌声。

　　　　神明不再聆听虔诚的祈祷，启明星迷失于空洞的希望。

　　　　我在无光的天际寻找你，请不要用沉默回应我的呼唤……

　　　　历史的碎片，刀光和剑影。

　　　　回答我吧，来到我身边吧……

　　　　回应我、回应我、回应我……

　　　　三井拉开了教室门，走了进去。教室里很暗，却可以看到摆放得七零八落的课桌中间有一个

　　　　人背对她站着。

　　　　三井跨出一步，踩到一片水洼上。她疑惑地低头，看到不知为何，教室里积了许多水。因为自己脚步的突入而晕开的水面慢慢平静下来，映出了自己的脸。

　　　　三井没有在意，因为教室里有更令她在意的人。

　　　　「酒井同学？」三井轻轻唤一声。

　　　　耳边歌声未停，眼前人也不转身。三井绕过那些桌子，走到那男生的背后。

　　　　歌声戛然而止，男生转过头来，正是酒井同学。

　　　　「酒井同学？你怎么在这里？」三井露出微笑。

　　　　酒井也笑：「啊，三井同学。」

　　　　「酒井同学唱歌唱得真好听。」三井夸奖道。

　　　　「是吗？谢谢你。」酒井很开心。

　　　　「……对了。」三井找着话题，「教室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水？」

　　　　「啊。」酒井拿出一把长柄伞撑开，「是因为这个。」

　　　　酒井将伞撑到三井的头上，一瞬间，三井感到自己被冰凉的水浇了个通透，无法呼吸又无法动弹。可是她完全不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