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裔-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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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她胸前的那块月牙状的石头。
…………
“希罗！”
雷漠蓦然惊醒。
第一章 宝藏与火种（上）2
纱窗，桦木地板，旧格纹的衣柜上挂着一件洗干净的白衬衫。
雷漠慢慢从床头坐起，床头柜的闹钟上指针差三分就到十二点，屋子里是盛夏热烘烘的味道。
这里是伽德勒的城堡。
梦境，忽然就变了模样，把他送回了这里？
雷漠摸摸自己的身体，把手放在心脏上，心跳的韵律有力地起伏着……
他没有死，还活着。
那么刚才那宫殿里、悬崖边的景象，不是天堂的幻想，而是真实的梦境。
雷漠下了床，感觉四肢无力，勉强可以站起来，城堡里空荡荡的，听不见人声，他依然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在梦境的边缘徘徊。
雷漠环顾四周，房间里还是上山前的老样子。他走到衣柜前，拿下门把上挂着的白衬衫，洗得很干净，那是他上山时穿的唯一一件衣服，打开衣橱，想把衬衫放回去，发现领口下，前襟的左侧衬衣裂了一条长长的豁口。
雷漠闭上眼，梦境中尖锐的刺痛感又从太阳穴的右边横穿而过，脑海中闪现出在高加索山天界废墟中、冰窖前，人身爆裂的那一刻。刺痛过去，雷漠确定自己脑海中的记忆片段不是梦幻虚设，他很qingchu地记得意识失去前那一刻所发生的一切，他记得自己的身体突然裂开了一条罅隙，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回到这里，他完全没有印象。
“雷漠？！”
他抬起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站在门前，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目光呆滞。
“奥格？”
奥格手中的水盆咣当一声翻倒在地，他欣喜若狂地飞奔出去：“他醒了！他醒了！雷漠醒了！”
伴随着奥格呼声而来的是四面八方的脚步声，从城堡的各个角落飞快地集中到了一起，不稍几分钟的时间，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雷漠的房间里：
景寒、度恩、麦加、希罗，奥格、荷修、弗洛埃还有伽德勒，所有的人全部都在。
“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景寒难以克制地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他的身体。越过景寒颤抖的肩膀。他看见所有人的眼中都泛着微光。
“没事了，没事就太好了，太好了！”
弗洛埃终究还是没有把持住，眼泪一颗颗地往外掉。
“妈，说好了不许哭的，你又来。”李度恩揉了揉因失眠而腥红的眼眶。
“希罗……”
雷漠本能地唤了一声。
希罗走到他面前，温柔地安抚着景寒频频抖动的后背。
“我……不是做梦么？”
希罗含泪而笑。使劲摇头：“不是做梦，我很好，大家都很好，你放心，我们唯一担心的就是你，我们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
“我昏迷了多久？”
“六个星期。六个星期零十一个小时。”
雷漠茫茫然看着眼前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又似乎感到些许陌生的不同。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伽德勒把大家带回了城堡的主厨客厅。
大伙儿集齐围坐在餐桌前吃东西，那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伽德勒亲自下厨炖煮中式的芹菜豆腐肉羹，搭配一些清粥小菜，自从认识了雷漠他们，死神的烹饪喜好就变得越来越中国化了。
“雷漠醒了，应该吃牛排庆祝！”
麦加迫不及待地想要奥格把西餐盘子和刀叉统统都摆出来。
“雷漠禁食太久。暂时无法消化太复杂的食物。”
奥格很认真地回答他。
“牛排很复杂么？”麦加立刻回头去问李度恩。
度恩看看雷漠。摇摇头。
雷漠笑了，多么熟悉的感觉。死里逃生一觉醒来，最让人高兴的莫过于死党还是死党，二货还是二货。
弗洛埃告诉雷漠，在他昏睡的这段日子里，是奥格每天为他擦洗身体，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起初的一个星期，景寒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到白天，景寒累了就换度恩，度恩累了换希罗，希罗累了换麦加……直到伽德勒命令他们全部都回房去睡觉。
“还有我的主人。”奥格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忘了这个，“主人把他的高背椅搬到了你的房间，然后坐在那里看着你，等你醒来。”
“为什么？”雷漠问伽德勒。
“因为我不需要睡觉。”伽德勒用小勺轻轻搅拌着锅里的肉羹。
那不是唯一的理由，雷漠想着，那多半是因为他第一次被伽德勒虏回城堡的那夜，他就是这样坐在高背椅上看着他醒来的，于是，他觉得，这一次，他也会这样醒来。
神明的思维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到很容易为了一个念头而变得比人类还要执着。
在死神的注视下，他依然昏睡了六个星期，醒来，实在是个奇迹。
“连我都没有把握能治愈你。”
希罗如今想起来，都依然觉得很无力。
“招魂、施法、能用的办法都用过了，你真的变成了一个植物人，我找不到你的灵魂在哪里，那种感觉……真的，糟透了……”
度恩紧盯着雷漠唯恐他再次突然消失的眼神，让雷漠明白到，就算是现在，他已经神智复原坐到了他的面前，度恩都还没有从那样深度的绝望中缓过来。
“我的灵魂到底去了哪里？说真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留在我脑海里最后的记忆是那道裂光。”
雷漠不知不觉望向了希罗。
那一刻，她是唯一在他身边的人。
“冰窖突然就爆炸了，你的心脏也跟着裂开，我只看见冰窖里，那个人形的胸口也裂开一条缝，射出一团光，然后和你的融合在了一起。”
“那阿波罗呢？”
希罗摇摇头：“不知道，冰窖炸开时，虫洞已经开始消失，如果不是荷修及时赶到，把我们从那个空间里救回来，我们恐怕都会跟着一起消失掉。”
“留在我脑海里最后的记忆，也就是看见那团光进入了你的身体……”
“那光……进入了我的身体里？”
希罗点点头：“或许，这就是你一直醒不来的原因，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你的体内，代替了你的灵魂占据了你的人身，我们一直在等着你的灵魂回来。”
“幸好它回来了，否则我就真的长眠不醒了。”
雷漠沉思片刻，忽然想起了景寒他们。
“阿丁被太阳神带走了，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当然是我带他们回来的。”
雷漠发现荷修的手上多了一杯酒。
他记得，荷修从来不碰凡人的食物，荷修并没有完全恢复神职，不可能闯进高加索山的虫洞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之所以能顺利把你们给救下来，其实也是因为你的缘故。”
“我的缘故？”雷漠不懂。
“因为你打开了普罗米修斯的宝藏。”
荷修拉开袍袖，伸出左手腕，雷漠发现，靠近脉搏的地方，多了一个刺青般的t字烙印。
“你恢复了神职？”
荷修微笑，点头。
“不只有我一个。”
弗洛埃也伸出左手给他看，果然，也有一个t字印记。
“t字神印，是古泰坦神祗唯一的标记，从普罗米修斯消失在地球的那一刻起，流亡在地球上所有古神祗族神明的神印也跟着消失了。没有神印，意味着神能被封锁，我指的并不是那些你们所看到过的神奇法术，而是神明真身最原始的能量。”
“你的意思是，雷漠打开你们的原始能量？”
弗洛埃对度恩摇摇头：“是雷漠打开了宝藏，宝藏启动了神能。”
“我好像只是昏睡了几个星期，并没有得到什么宝藏。”
“我想，那宝藏应该在你的身体里。”
伽德勒终于面对雷漠坐了下来，这时候，餐桌上已经散发出诱人的美食之香。
雷漠不可思议地看着伽德勒的脸。
他依然面无表情，双目幽深。
第一章 宝藏与火种（中）
索马岛十二点钟以后的夏天，在临近黄昏的时候，是最舒怡的，凉风习习，带着一点秋意撩人的慵懒。奥格把午茶端到了城堡最大的那个露天阳台上，所有的人围坐在藤木桌椅的周围，咖啡和伯爵茶的香气让雷漠有了活在当下的真实感三位古泰坦神明坐在他们的中间，那种感觉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雷漠觉得应该从天堂的梦境说起。
于是，他简单叙述了昏迷不醒时，所经历的那一切。
“那不是天堂的梦境，而是时空长河中的一次神游。”
“我不明白。”
伽德勒所说的神游对雷漠而言，并非那么惬意，他甚至觉得那就是死亡。
“死后的世界，并非只有冥灵、地狱和天堂，在时空隧道里神游，不，确切地说，是魂游，也是其中的一种。”
伽德勒果然了解雷漠心思，他似乎很qingchu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的灵魂在四界时空中游走，这让你有机会回到过去，而且，还到了一个你不熟悉的世界里。”
“你的意思是，那不是我在人界魂游的幻想，而是在神界发生的事？”
“确切地说，是在神界曾经发生过的事。”
“难怪，我怎么都唤不回你……”
荷修的答案让李度恩恍然顿悟。
“为什么会是神界？”麦加依然不解。
“是雷漠体内的宝藏带他去那里的么？”
景寒的猜测不无道理，但是此刻，贺希罗沉默的眼底似乎另有答案。
“会不会是普罗米修斯的记忆？”希罗不经意的回答立刻吸引了三位神明的目光，“那宝藏是从冰窖人形的心脏部位脱壳而出的，可见他是把那宝藏封存在了自己的皮囊里，我觉得，宝藏里一定带有普罗米修斯的原始记忆。”
三位神明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对希罗点了点头。
然后，他们便沉默了下来，似乎在思索着。到底由谁来沿袭雷漠的神游之梦。去寻找普罗米修斯的真身记忆？
最终，他们将目光停留在了死神伽德勒的身上。
在此间沉默的等待中，谁也没有贸然开口，李度恩一直在观察母亲脸上的表情，她显然在犹豫着自己在人间逗留的时间太久，即便此刻恢复神职，恐怕也很难彻底恢复神明的记忆。而荷修，似乎对他的真身能量也略感陌生，有待适应，所以，他们依然选择了把权利交给伽德勒。
“坦白说，关于《旧神谱》里的内容。从未真正在神界被公开，那些秘密已经流失了太久太久，犹如消失在四界空间里的尘埃，我所知道的，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可以拼凑的，也只是一部分的故事。”伽德勒必须先把话说在前头。
“一部分总比什么都没有好，我需要知道这一切的由来。上山寻宝对我来说。早已不是完成父亲的临终夙愿、或者纯粹为了找到古神的宝藏那么简单。我想，不仅是我。还有度恩、景寒、希罗、麦加，我们几个是从那一连串的杀戮中存活下来的，死亡从一开始就岌岌可危地追随着我们，我一直都感觉到这里面深埋着一个天刑般的阴谋特定的人群，特定的死亡，这一切仍然会无处不在地出现在人间，甚至可能会引发更大的灾难，所以，我无论如何都得找出这一切的源头。”
雷漠的这番话无疑是说到了伙伴们的心坎里。
寻找终极谜底，对他们而言已不再是一个单纯的猜忌和信念，而是一种使命。
伽德勒听见自己的皮囊里响起了类似人类心跳的声音，也许是幻觉，但他的确是听见了某种类似激情澎湃的声响。
眼前的这几个孩子，或许，真的会彻底改变古神祗族的命运也不一定。
“雷漠，再说一遍你梦境中所发生的一切，尽可能详细，我需要知道所有的细节。”
于是，雷漠再次陷入了昏迷的回忆中，抽丝剥茧，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