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裔-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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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寒扶住麦加摇摇欲坠的身体。
麦加浑浑噩噩地摊开手心;那张纸不见了;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真该死”
景寒抽出符笔;在他手腕的脉搏处补上一符。
几秒钟的功夫;麦加就清醒了过来。
“天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麦加脸色惨白地看着楼顶上的人;浑身发抖;胡言乱语地喊着。
“别吵”
景寒对他大叫一声。
又一个孩子从楼上掉下来了;景寒不停地在地上画托塔符;越画越快;可还是来不及;接住了这个;接不住那个。
“我需要一个会流动的大面积载体”
她回过头去对麦加喊。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地面会凝固符文的能量;动动你的脑子;快点想办法啊”
大面积;会流动的;水
麦加冲出人群飞快地跑到莲花池边上。
集中念力集中念力;你可以的
麦加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伸手指向池中——
水流顺着麦加手指的方向瀑布般飞了出去;景寒听见水声;回头一看;只见汹涌的浪花没头没脑地迎面扑来。
“见鬼”
她眉头一皱;正想要闪;水流忽然拐了弯;在她头顶上方的空中均匀地散开;铺展成一片巨大的湖面。
麦加发现自己手里的瀑布不见了。
蒙河稳稳地接住了麦加胡乱抛出去的瀑布;将其变幻成了一张大面积的水网。
“上符”
蒙河托桩网;对景寒喊。
陀罗画笔自下而上凌空滑过水面;嵌入地面的无数个托塔曼陀罗便接二连三地倒映在了水网中;水在蒙河的控制下循环流动起来;符文旋即布满了整个湖面;三个从楼顶掉下来的学生;立刻就被水网给接住了。
大楼里所有的人都被外面的尖叫声呼喊声给惊动了;各系导师和高年级的学生义无反顾地涌向这里;将楼宇团团围住;纷纷开始狮;随着更多元素师的加入;符咒水网的面积越来越大;水网外围还站着很多人;导师们一边狮一边疏散人群;防御符文、护身封印、回魂咒眼花缭乱地射向楼顶。
可是;人还在往下掉;如果再不阻止;局面很快就会失控。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乍现;幽冥火祭坛雨点般地从天而降;稳住了那猩速脱离人体的魂魄。
是雷漠和度恩
景寒回头一看;爱修觉带着雷漠他们终于赶来了。
“幻术系的人呢?”
“都在楼顶上。”
“有多少学生中了毒?”
“现在还不清楚……”
蒙河完全没有把握。
“他们终于动手了……”
他们?谁是他们?
雷漠的脑海里响起了银币旋转的声音。
正当爱修觉带领着巫师和导师们想要冲进大楼去救人时;楼顶上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响;一团亮白色的银光轰然炸开;一下子便灼穿了灵魔的天灵盖;光能从洞口笔直射入云霄;污浊的咒语停止了。
黑涡云急速退散;还没来得及逃逸干净;就被那银光一口吞掉了。
天色骤亮;校园里刹那间恢复了平静。
一个瘦小的身体从楼顶上缓缓地飘落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一起——
银亮的月光;随着羽毛般荏弱的躯体慢慢地缩小、缓缓地下降。
波光粼粼的托塔曼陀罗被月光融化了;水网瞬间褪回成瀑布;流回了奇莲花池中。
“希罗——”
爱修觉不顾一切冲上前去接住了她的身体。
月光遁失在卵石的裂隙之间。
贺希罗昏迷不醒地倒在了爱修觉的怀里;深紫色的血液;从她伤痕累累的嘴角边流淌下来。
毒音散去;校园里一片死寂。
阶前;行尸遍地。
冥火微弱的祭坛上;悬浮着数不清的灵魂碎片;灵医们回天乏术地抱起地上魂飞魄散的孩子们;痛哭出声。幻术系为全力抵抗神毒的袭击;死伤惨重;三分之一的导师为了保护学生而丧了命;不少高年级的幻术师被掳走了魂;变成了植物人。
爱修觉不得不立即启动高危防护;令符咒系加强学校外围的符文防守;让元素系在天亮以前必须完成校园领空隐形磁场隔离带的投射;以李度恩为首的灵魔萨满和剩余不多的幻术师一起轮流守夜;雷漠是学校里唯一的一个魔法塔罗占卜师;也只有他能够帮助导师去保护那些只会防御不会攻击的预言科系的学生。
麦加孤零零地站在广场上;眼前满目疮痍;一片凄凉。
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不可逆转的劫难;什么是一瞬间的生死……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是否和他丢失的那枚银币有关?他茫然无措地躲到了人群的背后;混乱不堪的思绪变得愈发空洞和苍白。
恍惚间;在陌生的人群里;他隐约看见了父亲的身影。
麦骏生一收到消息就立刻带队赶到了现场。校园里的尸体与伤者必须连夜运出;一切善后由魔法捐赠者组织全权接手;他们知道该如何掩人耳目地处理尸体;如何向媒体解释今天所发生的事故;并且将其他孩子秘密地运往安全的地方。平安路的大教堂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神不知不鬼不觉地恢复原状;否则;所有的孩子都会被暴露。
麦骏生万万没有想到;真相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呈现出来;这既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又似乎在他料想之中。
他虽然不是一个人类巫师;却依然有着人类的直觉;每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他总会寝食难安;异常烦躁。
麦加终于亲眼目睹了身为一名巫师所必须面对的现实;他究竟会选择一个危机四伏的人生;还是做一个隐姓埋名的继承者?麦骏生依旧没有答案;但至少;麦加已经明白了他的苦心;这样的决定;绝非意气用事随时可以反悔的;所以;他必须扪心自问;好好地想想清楚。
事实上;麦加眼下根本没有力气去考虑这些问题;他觉得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协助父亲去处理善后;于是;他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就跟父亲的人一起匆匆离开了学校。
对不起。
景寒收到短信的时候;麦加已经不见了。
“我早就不看好他。”
那小子明摆着是个胆小如鼠的逃兵;度恩觉得景寒根本没有必要为这样的人而烦恼。
雷漠心里却有些同情麦加;就算他选择逃走;也并不是因为胆小;而是迫不得已无法面对。麦加认定校园里的这场无妄之灾和他弄丢了景寒的信使之币有关;他觉得对不起他们;没脸再出现在景寒的面前。
可是;麦加只是一只替罪羊;一个冤大头。
他相信景寒心里想的和他一样;所以;她才会烦恼。
就算麦加没有偷走信使之币;它恐怕迟早也会落到“他们”的手中。
他们……
爱修觉所说的“他们”究竟是什么呢?
雷漠难以自拔的思绪开始越陷越深……
第二十八章 凶 兆(下)
深夜;终于如期将至。
爱修觉独自关在房间里;为希罗疗伤;除了蒙河;他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
蒙河不得不向爱修觉全盘托出;包括在护送雷漠和度恩去索马岛的路上;他曾经和涅柯有过一次正面的交锋;早在雷漠遇害的那夜;他就已经预感到他们开始行动了。
“雷图的葬礼一结束;我就离开了索马岛;就是为了追踪涅柯和摩亚;但是;他们远比我预料中掩藏得好;人世间;可供神明附着的皮囊和载体实在太多;若不是摩亚被雷漠和景寒逼出了真身;涅柯根本就不会暴露自己。”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幕后的主使;竟然会是赫尔墨”
“他需要荷修的信使之币;才有可能找到我们;这绝不是试探性的偷袭;而是一次有预谋的大规模屠杀。”
爱修觉的判断和蒙河的想法不谋而合。
所有的一切;终于回到了源头。
“灵魔咒语……在明致中学谋杀那个男孩的;果然是赫尔墨”
“他们本该早就动手的;只是没想到;银币会落到雷漠的手里。”
“他让涅柯和摩亚那两个杂碎去折磨肖俊的母亲;逼她说出雷漠的下落;却不料被景寒的血符所伤;涅柯半路拦截飞机;也是为了从雷漠手中夺回信使之币。”
“但其实;那枚银币一直都在藏在景寒的身上。”
的确如此;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赫尔墨很快就会卷土重来;时间紧迫;我们必须赶快想办法送雷漠上山”
上山。
上山真的就能够解开这禁锢了千百年的“神锁”么?
爱修觉无比沉重地看着眼前近乎奄奄一息的贺希罗;从未感觉;那深埋在**深处的微光;是那样地脆弱和绝望……
“我想陪雷漠他们一起去。”
蒙河目光坚定地看着爱修觉的脸。
“学校里人手不够;你必须留下来帮我照看孩子。”
“可是;我担心雷漠他……”
“别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可以随行护送的人。”
蒙河不再多言;他知道眼下的形势有多严峻;加上他和米尔斯;一起联手;也未必是赫尔墨的对手。
除非……除非;雷漠能赶在“他们”之前登上山顶;打开普罗米修斯的“宝藏”。
那是眼下唯一的希望。
蒙河深锁的愁眉微微散开;目光再次回到了贺希罗的身上。
谁也没有想到;能够阻止赫尔墨的;竟然会是眼前这个弱不经风的小女孩。
这孩子;究竟是谁的子嗣?
蒙河眼看着那块石头不断地循环出月神的光能;与爱修觉体内的净化星河天衣无缝地结合到一起;迅速而又持续地治愈着女孩严重受创的身体。
希罗在爆发之前;究竟对赫尔墨说了什么?竟让他出手如此之重?
灵魔权杖撕碎了她的嘴唇;几乎毁了她半张脸;可是现在;她又可以在昏迷中如此神速地治愈自己。
她究竟是谁的孩子?
爱修觉的内心也充满了又惊又怜的复杂情绪。
现在;就连他;也无法预测这个女孩的真正来历了。
屋顶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雷漠在惶惶不安中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不眠之夜。
晨光微曦时分;他独自来到已经空无一人的楼顶上。
初生的太阳在角楼的周围慢吞吞地游曳;谨慎地刺探着周围的动静;犹如提防着可能会被什么可怕的力量随时绞碎的危险。
恶战的伤痕被魔法捐赠者清除得一干二净;只有屋顶中央的地面上;还留有一块被强能灼烧过的痕迹;痕迹边上尚未洗净的血迹可见一斑。
雷漠蹲下身子;伸出手指。
指尖一触碰到那片血迹;锥心刺骨的疼痛就硬生生地钻了进来。
那是她的血。
他猜测着自己独回现场的目的究竟所为何来?
对这种潜移默化的动机;感到无比疑惑。
趁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他无论如何;都想试一试。
雷漠抽出那张曾经和她的月光石发生过强烈感应的女祭司;将牌面压在血痕之上;闭上双眼;凝神静气——
……尖叫……呼喊……
……魔语……幻术……
所有的声音;如退潮的海浪般;由近自远地漂移过来……
身穿白衬衫的肖俊出现在奇莲的屋顶上。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屋顶的正中央;形同枯槁;面如死灰。
肖俊对雷漠摊开手指;那枚信使之币完好无损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那是他潜意识里还残留的幻觉。
雷漠戳了戳肖俊的影像;不过是一张透明的薄纸;于是;瞬间转了念。
周围开始出现昨日楼顶上深中神毒的学生;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七七八八、无数个;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屋顶的每个角落。
他再次全力集中自己的意念;借由那张女祭司去搜索希罗残余的那些能量;想要回到她爆发前;最关键的那一幕里去——
他看见幻术师们难以抵挡那身份不明、恶魔附身般的精神摧毁力;定力不足的;被魔音收了魂;一个个倒在了地上;誓死抵御的;因为灵气受损精气过耗而命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