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海-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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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实林涛并没有躲避陆璐的意思，只是自己冲动地背着蒋黑子去找秦聪，这在帮内算是明目张胆的背叛。林涛躲在出租屋里，地上散乱着一堆烟头。一天一夜，他没有等来蒋黑子的人，心中忐忑，皱着眉头死死捏着一对动漫娃娃。女孩子长发披肩，大大的眼睛，男孩子痞痞的一脸的不耐，眼角发梢却又含着爱恋。正是那次在夜市云杭丢失的那对娃娃，却不知怎么落到林涛的手里。
林涛看着掌心的娃娃，心情慢慢平复下来，眼神也从焦躁变得冷静。拇指轻轻摩挲着女娃娃的脸颊，低声细语：“早知道有人拼死护你，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抬起头掩去悲伤，林涛心中清明许多，“我不能死，这么辛苦地撑到现在，我不能放弃。”林涛一咬牙将手里的娃娃从窗口狠狠的扔了出去，整个身子起伏不定，拉开抽屉掏出一把古朴的刀子，刀柄精致却陈旧。林涛死死地攥在手里，眼神狠厉决绝。突然想起什么，大惊失色，急忙打开门呼呼地跑了出去。
夜色降临，一个男生拿着手电在草坪里翻来翻去，脸上神色焦急，额头上渗出一滴滴汗水，落进厚厚的草丛里，瞬间消失不见。突然脚下似乎踩着什么东西，硬硬的咯人。林涛大喜，急忙低头去看，一对小小的娃娃趴在地上，浑身脏污。林涛急忙捡起来，扯起自己干净的上衣拼命地擦着，嘴里呢喃着，竟是在说对不起。
郊外一栋别墅外，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门口，几个身穿西装的人笔挺地站着。已经一天一夜，吴刚始终没有出来，紧闭的大门古朴陈旧，暗色的雕花在夜色中像个孤寂的老人。吴刚躺在一张红木雕花躺椅上，身上盖着灰色的毯子，双眼紧闭，呼吸沉稳均匀，竟然已经睡着了。一只苍老的手搭在外面，手里紧握着一张黑白相片，里面是温馨的三口之家。年轻的男子揽着妻子的肩膀，两人轻轻俯下身子，想一把保护伞一眼罩着一个五六岁大小的男孩，细长的眉眼弯弯，笑的一脸纯真幸福。
“爸爸快来啊，看看我做的飞机模型，厉不厉害！”清脆的声音稚嫩动听，在院子里叫唤着。吴刚笑着跑出来，温暖的大手轻轻抚摸着男孩软软的头发，眼中满含慈爱，“爸爸的小杰最棒了。”
“是啊，你的儿子旁人都比不上，看你把他从小惯的，王老师又打电话来了。吴杰，你说你今天为什么又和人打架！”一个年轻的女子穿着白色的纱裙，气质温婉动人，脸上却带着严厉的神色。
被唤作吴杰的小男孩吐了吐舌头，大声反驳：“谁让他说我爸爸是坏人！再说我还揍他！”
吴刚神色微变，看了妻子一眼，对方也正瞪着他。吴刚无措地扭头不去看她，蹲下身子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小杰，不管别人怎么说爸爸，小杰都不用理会，你只要记得一点，爸爸最爱的就是你和妈妈。”
吴杰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细长的眉眼衬得整个人唇红齿白霎时好看。吴刚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无奈地说道：“你妈妈什么都好，最不好的就是把这双眼睛遗传给了你，太过柔弱一点也没有爸爸的阳刚之气！”
吴杰不服气地昂着小脑袋，细长的眉眼在阳光下晶亮晶亮，“我就是喜欢妈妈这双眼睛，再严厉我也不觉得害怕！”
吴刚哈哈大笑，瞥了妻子一眼，“你妈妈就是纸老虎，发脾气的时候都柔柔弱弱的，所以作为男子汉的小杰，一定要保护好妈妈，知道吗？”
吴杰认真地点了点头，稚嫩的声音大人似得承诺着：“妈妈生我就生，妈妈死我就死！”
“胡说！”吴刚的妻子笑骂道：“你就教坏孩子吧，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吴刚一把揽过妻子，自己最爱的两个人都眉眼弯弯地笑的甜蜜，吴刚觉得此生足矣！突然明媚的光线变的暗淡不清，原本在自己花园里嬉闹的吴刚转眼间来到一片树林里。周围迷雾渐起，黑暗将所有的光线掩盖！
“小杰！阿柔！”吴刚大声的呼唤着，周围却死一般的寂静，远远的地上似乎躺着一个人，白色的纱裙染满鲜血，一动不动！吴刚大惊，急忙跑过去，只见自己的妻子面色苍白，时常挽起的长发披散在地上，沾染了鲜血混合着泥土，污浊不堪。
吴刚颤抖着抱起女子，心如刀割，张大嘴巴，干嚎着却哭不出来。
“你害死了妈妈！你害死了妈妈！”稚嫩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吴杰的身影若隐若现，在迷糊中看不清楚。
“不、不！小杰！小杰！”
“啊”吴刚腾地坐了起来，身上的灰色毛毯落在地上，一张黑白相片轻飘飘地自手中滑落。吴刚满头大汗，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急匆匆地跑过来。
“老爷又做噩梦了？”
吴刚摇摇头，疲倦地摆了摆手，管家轻叹一口气，佝偻着背走了！吴刚看着地上的照片，里面两个长着相同眉眼的人浅浅地对着自己笑着，似乎从未别离。
“人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就像你今天还能看见的笑脸明天就再也看不到了，不是离别，是真的什么也没有了。”云杭糯糯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吴刚摇了摇头，却怎么也摇不散那双细长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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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以命为赌
郭丽看着时间，猜测着季琳应该醒了，双手捂着脸狠狠地抹了一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洗手池上方宽大的镜子，里面有个女人，明艳动人，双眼盈盈含着水波，一颦一笑都夺人心魄。如果不是还没有消肿的脸颊，微微红肿的眼睛，脖颈上盖不住的情爱味道，这个女人就是世间最幸福最美丽的女人，可惜！
“郭丽，你记住，不要心软！不要心软！”郭丽挎着包扭着腰敲开了自己的房门。推开门的一霎那却看见云杭恬静的笑容在光线里温婉动人，郭丽有一霎那的慌神。似乎又看见了记忆中的那个男子，在自己最无助最失落的时候，微笑着向自己伸出手。粗狂的脸上细长的眉眼，格格不入却又异常温暖。
“郭老师你回来了？”云杭惊喜的起身，亲切地拉着郭丽的胳膊，糯糯的声音让人听着很是舒服。在云杭心中，共同经历了生死的郭丽在自己心中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师生之情。
“云杭来了！”郭丽不着痕迹地躲开云杭热情的关怀，淡淡的开口说道：“季琳不舒服在我这里休息，你找我有事？”
“我”云杭看了季琳一眼，不知道郭丽究竟说了多少，犹豫着住了口，清澈的眼睛看着郭丽，让她有些慌乱。
“季琳既然醒了，就先回去吧，感情的事不要太钻牛角尖，最后伤害的只有自己！”郭丽话中有话，明媚的双眼看着季琳，眼神复杂难懂。
季琳冷冷地翘了翘嘴角，在郭丽和云杭的身上来回看了两眼，开口说道：“宋玉真有本事，享尽齐人之福却还能做到平静无波。既然这样，那就各凭本事吧！”随即转身对着李睿说道：“你送我回去！”
李睿本来还担心季琳会和云杭打起来，到时候自己夹在中间，当真不知道该帮谁的好。此时听见季琳要走，喜出望外，礼貌地给郭丽道别之后跟在季琳后面走了出去。
郭丽见季琳并未乱说，心中松了一口气，将包扔在床上，疲倦地坐下来。柔柔弱弱的云杭还不足以构成威胁，郭丽一直绷着的脑袋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外面的人不像学校里的学生那么单纯，更何况为了我这样不知根底的人丢了性命，也不值得！”郭丽脸上悲怆，双眼低垂，掩不住的憔悴。
云杭坐在郭丽对面，细长的眼睛看着她，心中疼惜，糯糯的声音带着安慰，“郭老师不要想这么多，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想那吴老爷子也不过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会真的想对你怎么样的！”
“哼，你倒是挺会为他说好话的！”郭丽抬眼憋了云杭一下，随即转头看向阳台外面的天空。
“我没有替他说话，我只是觉得死了亲人的人都很可怜！”云杭想起自己的爸爸妈妈，心中悲苦，眼眶有些湿润。
“可怜？哈哈”郭丽瞪着云杭，难以置信地说道：“你竟然说吴刚可怜？在这个城市呼风唤雨的吴刚可怜？哈哈，这真的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云杭心疼地看着郭丽，温热的手轻轻扯了扯郭丽的衣摆，眼神温柔地说道：“呼风唤雨就一定幸福吗？连自己最亲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我想他才是最痛苦的！”
郭丽有一霎那的失神，随即一把挣开云杭的手，笑的满脸悲凉，“失去女儿的痛苦，他把这些痛苦千倍百倍的施加在别人身上。他看着别人痛苦，自己不知道多么开心，你竟然还说他可怜？当真是血浓于水！”
“血浓于水？”云杭一惊，急忙问道，“郭老师，这是什么意思，你究竟瞒着什么秘密！”
郭丽自知失言，眼神慌乱地看向外面，“我能有什么秘密，要是真有，我早就拿来救我的命了，何必弄得如此狼狈！”
云杭知道郭丽有意隐瞒，自己何尝不是内心躲避真相。不愿再追问，坐在凳子上随着郭丽看着外面的天空。夜幕降临，黎明还会远吗？
林涛手里握着匕首，跪在蒋黑子的办公室门口，低头不语。已经整整两个小时，蒋黑子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打电话，自始至终都没有让他进来。平时帮中看不惯他晋升的人此时更是逮着了机会，几个黑色的鞋印子在林涛干净的衣服上显得极为突兀。林涛忍着疼，咬牙不说话，只一味跪着，握着匕首的手指攥的有些发白。
“你小子也有今天。”话音未落，一巴掌就扇了过来，林涛吃痛，身体歪在一边，双腿跪得发麻，却还是挣扎着跪好。双唇死死抿着，眼睛盯着地面，他在等，也在赌，赌现在的蒋黑子还舍不得他死！
“哎呦，还挺横，你以为这样跪在大哥门前装狗，大哥就能原谅你？私通秦大头，吃里爬外的家伙，帮里规定背叛者千刀万剐，这一次我看你还怎么逞能？”一个类似小头目的混混早就看不惯林涛，话里话外都带着刺，“就因为帮着大哥挡了一刀，平时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不是很能打吗，你倒是打啊，打啊！”
啪啪两嘴巴子又甩在了林涛脸上，看着闷不出声的林涛，那混混心中气愤，抬脚狠狠地踹在林涛肚子上。林涛脸上火辣辣地疼，肚子里翻江倒海，似乎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额头上滚落豆大的汗珠，林涛死死咬着嘴唇，愣是没吭一声。腥甜的气味传遍口腔，林涛倒在地上，长长的走廊尽头小小的窗口外夜色正浓。也是在这样的夜里，有个女孩用她特有的嗓音暖暖地说道，“林涛，你还好吧？”。林涛试图弯起嘴角却扯疼了脸上的伤，只紧紧攥着手里的匕首，弯着身体承受着屈辱的谩骂殴打！
疼痛能让人很快昏迷，但林涛除外，越疼他越清醒，清醒地记住自己所受的痛。林涛咬着牙盯着门口，直到看见一双漆黑的皮鞋，内心才轻轻吁出一口气，他赌对了，他知道自己绝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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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谁赢谁输
蒋黑子看着自己一手提拔的人，双眼却异常冷静，没有被背叛之后的愤怒，反倒是多了一丝欣赏和安慰。
“既然走了，又为什么回来？”蒋黑子靠在椅背上，黝黑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
“我没有走，我只是在等。”林涛说话有些喘息，显然刚才那顿打并不好受。
“等？等什么？你以为秦大头会去找你？”
“我在等大哥，是生是死，我这条命总归是大哥说了算！”林涛忍着痛抬手将那把古朴的匕首举到头顶，“当初大哥送我匕首的时候说，这是大哥的护身符，给了我，我便要做大哥的护身符，生死都要挡在前面。”
“你倒是记得清楚！”蒋黑子双眼有些失神地看着那把刀，曾经有个女人决绝地用它割断了自己的长发，美的摄人心魄。
“大哥教诲，不敢忘！”林涛抬起头看向蒋黑子，眼神沉静，“秦聪说抓了我的女人，我不能不管！我可以杀人放火，却不能丢了担当，刀山火海我也必须去一趟！”
“男人不能丢了担当，这一点，我竟不如你！”蒋黑子满脑子都是郭丽临走时悲痛的表情，心中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