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童话-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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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阂芮丶摇�
焦头烂额的事情发生了。一天去人才市场后又赶去面试，晚上回到住的地方就发现硬硬的，小小的身份证丢了。翻遍了包也没有，不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竖着或倒拿着文件夹让它溜出来了吧。又回想起面试时去那家公司，要步行两百多米，往来的大卡车很多，自己本提醒了自己要小心，见时间还早就闲逛了会，接着脑袋里不知想什么，再过那段路时差点被大卡车撞了。不小心。不小心。不小心就会遭遇不测。在概率与不幸面前，人人平等。幸运的人所具备的命运的自信是基于整体社会人遭遇不测的概率太小，实际上无论是谁不小心或不幸都会遭遇不测。必须要小心。
还好，有毕业证，暂时没身份证应该也影响不大。白天取了两百块，卡上余额低于两千了。越是混乱时越要镇定，否则会出大乱子，工作也不能马虎了，都毕业一年多了，如果现在随便找份，明年又要换？父亲大寿时没钱了就找朋友借，借两千就行了。现场管理做不了，自己也不适合，再做品质？那种纯粹的检验太枯燥，需分析统计能力的IE要更合自己心意，但自己不属于这种专业，大胆投此类职位的简历后，也获得了一家公司的面试机会，不知是表现不够好还是竞争太强而未被录取。但得到了信念：专业的限制不重要，招聘上的职位要求也不太重要，只要与那上面的某一条擦一点编就行，除了那些中高端和专业性强的技术类。
接下来的一周，有家公司大概同意录用他了，但最后没通知，仔细想想，应该是自己1800的薪资要求太低而显得自己没自信，已经毕业一年了的本科生。
机会错过后就更少更不易来。再接下来的一周，待遇和岗位均不怎么样，中专生完全可以胜任，还要求必须有身份证，离父亲的大寿只有一个多月了。如果现在回去，跟父亲母亲说自己还在找工作，身份证又丢了？
不行不行。无法解释。现在回去办身份证，必须要马上回来，那父亲大寿时不回去？不行不行。等父亲大寿时又回去？往返的路费不说，自己也不想那样接连着回家。那就等父亲大寿再回去，办临时身份证，三天即可拿？
倾向了最后一种选择，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再碰碰运气吧。很快死心了，越是要求低的工作越要求身份证，要求高的工作暂时找不到。
他又失意得缩回自己的爱情小说里。再改一改。一边关注是否有恰当的招聘信息。就要找个好的工作，不要妥协，就要把小说一改再改。
卡上余额1860，最低消费可控制在一个月960，到时候找朋友借两千。和同城市的一个高中同学住一起，每天去书城步行半小时即可，来回坐一趟公交，一般去时坐公交车吧，回来时刚好可以小跑而锻炼身体。节约了房租，上网也改为每天三小时，一个月不超过200。问题总是可以解决的，不必以为天快踏下来了那样慌张。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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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同住的高中同学下班后兴致勃勃地对他说欧洲今天启动大型质子对撞机了，他感到一头雾水，不能理解同学的兴奋究竟是怎么回事，同学进一步跟他说那个实验是要把两个质子加速到接近光速后对撞，模拟宇宙大爆炸，将探索出代表宇宙终极理论的上帝粒子和小型黑洞等等，意义重大。当天晚上便在网上查询，一向喜欢大肆报道娱乐与电影主题的网站也隆重介绍这个质子对撞机，其关注的热度的确不低于关注某一电影的。接下来一段时间他沉浸在量子物理，相对论，宇宙大爆炸等理论里，看得头晕脑胀，但比在大学里看那些飘渺的哲学书籍好，看过这些理论后，记在心里的便是微观粒子处在一系列的叠加状态而非真实的定态里，在测量中具有了定态而被称为测不准，最能应对这一理论的便是电子双缝干涉实验，单个电子同时分别经过两个缝而出现干涉条纹，更离奇的是，当人利用工具去探测电子究竟是从哪条缝经过还是真的从两条缝都经过，结果人每次只观察到电子是从其中的一条缝通过，与此同时，干涉条纹丧失了，因为既然通过缝的是单一电子，自然不能出现干涉条纹，那之前的观测呢？物理现象会因人的观测而发生变化？显然是人的思维影响了粒子的行为，但究竟如何影响，如何解释？那就能从思维本质说起。他在网上大量查找相关的探讨，稍显本质的说明也承认人的主观观测会影响到微观实体的客观存在性，但也只是承认，并没有触及本质的解释，他兴奋起来，这个离奇的现象蕴涵着高度的哲学难题，而实际上，一个明显的离奇的现象，犹如魔术表现，是完全可以找出真相而解释的。
他又膨胀了起来。不如写一部探讨这些最本源的作品，总比拐弯抹角地写小说强多了，而小说是谁都可以写的。比较擅长思考的思维能力也来诱惑他。解释是什么？解释也是一种运动？人的意识与观测是什么？当然也是一种物理运动……多年以后，他颇有些感激这时的自己，自己的确不是盲目的，只不过路途总是漫长而遥远的，而在他彻底绝望的那些时刻，他发疯地痛恨自己的天真与虚荣，远远胜过对失败本身的痛恨。
十多天后，他喝了几瓶啤酒后让自己无法再思考地睡过去。写了几千字就扔在一边了。还是继续改改那部小说。再过几天就要回家了，父亲五十大寿自己不打算买东西，空手回家，自己一定要记住这个耻辱，因为自己的天真，因为自己的思考不够深刻而造成现在如此失败的处境。这段时间他爱吃水果和喝啤酒，花钱也没有计划的节约，卡上余额683，就这几天向一个朋友借两千块，回家后去另一个城市，远离这个城市两千公里，属祖国的另一个经济中心群，在那边工厂做操作工也行。
该向朋友借钱了，打通对方的电话，彼此热情地聊起来，熟悉的感觉瞬间消除自己原本的沮丧感，对方刚下班回家，也交了女朋友，而自己正在落魄中，还要打算向他借钱，他这刻才意识到向朋友借钱是多么难以启齿，变化太大了，本来是双方平等地寒暄，一下子就要把自己置于低处而向对方说：“能不能借我2000块钱，我这段时间手头紧，等两三个月就还你。”太残缺太不浪漫太缺乏温馨的话语。当他终于向对方说出口后，颇有些轻松地等着对方的回应，对方的声音停顿了下，语调有些变化，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回答他：“我最近用钱厉害，女朋友买衣服又生病，真的不好意思。”
“没关系。理解理解。女孩子都是比较娇嫩，要珍惜要好好疼啊。”虚荣心使他若无其事地表示自己的大度。
“唉，烦啊，还是你们单身比较好，自由，想怎样玩就玩。”对方说，对方恢复了情绪的稳定。
“除非是花花公子，成年人，不管是一个人玩还是和一些兄弟玩，玩什么都没意思，我现在身不由己啊，大学不想学，现在工作不理想，又有些自己的想法，反正慢慢熬吧。”
“哎，我老婆叫我了，下次有空我再打给你。”
“行。”
挂掉电话，他冷静地思考。总算才体会父亲母亲平时的节省和小心谨慎过日子的态度，他总觉得父亲不够大胆不敢冒险，居然在县城里开一个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小饭店开了十几年。
若不勒紧裤袋过日子，一到关键时刻就要低下头求人，或许本没什么，但习惯了不低头而陡然要低下头来，是很难受的。凭直觉和对人性格的判断，他知道有几个朋友是绝对会借给他钱的，打算明天再借。第二天晚上一次性成功，对方很爽快，自己也没有感到丢人，反而促进了彼此的交情，不过他借的是一千。
父亲大寿的前一天回到家里。父亲母亲都很高兴。弟弟不回来了，弟弟刚从家里出去没多久，跟人去工地学开斗车了。第二天亲人熟人都来道贺，大家都问他现在工作怎样，工资多高，找女朋友没有，怎么没带回来，他面不改色地圆满回答。父亲大寿后的次日，去县公安局办理了临时身份证，再等几天，自己又可以重出江湖了。心情轻松起来。回到家里，却忽然发觉父亲的面色有些凝重难过，瞬间明白了父亲是因为现在的自己不能起码地取到一些成就，二十四岁了，没有女朋友，没有给家里寄过钱，这次回来连东西也没有买。晚上的时候父亲恢复了情绪，他也向父亲说起自己先前的失败和以后的打算。而母亲完全因为他的回来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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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这般广。天下各地这般相似。天下各地却又有大不同。尽管新的城市里，大家仍是那样奔波于生活，各种物品因快捷的运输网络并无不同，但让人感受到的是另一种氛围和味道。当然也因为这里的气候不同，风景人文不同，建筑普遍有着独特的风格。新鲜的地方带给自己新鲜的心情。新鲜就是好。前段时间自己耿耿于怀，那何尝不是一种停滞不前的纠缠，显然30岁的时候倒会觉得这时的自己完全有资本一面好好享受生活一面适当奋斗，不用着急，不用着急。观念要冲破压障，在更高广处结成云彩伴自己行。
卡上余额1100元，住在一个大学同学的租房里，同城市还有几个大学同学，刚好周末来了，大家凑到一起玩，打牌，逛街，大学时记忆里的一些感觉便在心中重现出来。自己这一年来真是碌碌无为，也没结交什么朋友，都是萍水相逢，逐流而去。显然，除了思考性的东西外，一般的工作必须要有饱满的激情去应付，激情就来自相对满意的社交圈子。这边消费水平也不高，大工厂工资水平和先前那个城市的相差不大，先还是用两周的时间找个好点的工作，两周后就不计较了。
一个多星期后，他识时务地接受了一份设备维护的工作，内容也比较简单，主要是定期审核车间里一些机台的各项参数，工资为底薪加上加班费，综合不低于两千，仔细想后他觉得满意，虽然这份工作没什么前途，既不能累积专业的技能也不能锻炼自己的管理能力。
这份工作使他感到愉快。上班几天后，他越发幸庆自己的选择。真是的，何必一开始就太挑剔想得太远呢？什么长远发展不长远的？也不对，自己是累了太久，目前的自己的确需要这样的工作来调整自己。已有的工厂工作经验使他很快胜任了这份工作。一件更美好的应该是上天为他准备的礼物也马上要送到他面前了。他已经满24岁了。
那是一些操作简单，没有什么危险性也不需费力气的机台，有男有女操作，他像往常一样检查机台，目光触碰到站在机台旁的她的眼睛上，看了一眼她的脸蛋又看她的眼睛，他略有些脸红地继续自己的工作了，对方在一旁大概也低下头或不时偷偷地看他，他记得刚才同她目光发生触碰时，她朝自己笑了下，亲切地笑，尔后又红着脸躲开自己的视线。他先是保存住这份突来的感觉，继续工作，等回到办公室休息时再慢慢回味，当然，转身时又看了她几眼，她也高兴地再朝自己看了看，确信了，已经确信了，没错，这就是缘分，这就是一见钟情，来这个厂也一个多月了，无缘无故就见到了她，她应该就是这几天才来的，看起来也没多大，或许是中专实习生，不过那就太小了。在办公室里，先是回味那种感觉，接着回忆她的样子，很漂亮啊，是自己一眼看上去就喜欢的那种，而且她的模样之于自己显得成熟，亲切，自己是甘愿躺在她的怀中流露出自己的软弱的。打住。打住。又幻想泛滥了。
几天下来，自己和她竟只介于目光的交流。自己是男人，她还是个小女孩子，自己要主动嘛。不过还真有些难度。想起来容易，现实的是，一旦置身于那种隆隆的机器声中，就枯燥得直想退缩，等下次吧，等明天吧。哎。不到一个月就要春节了，万一过年后她不来了呢？
见到她的第九天。他终于问她问出口了，而不是问在心，“这种报废品多吗？”对方睁大眼看着他，摇了摇头，微微有些脸红。他意犹未尽地走开了。他自己也脸红了。中午在食堂吃饭时，他发现她一个人坐在那里，他想了想，鼓了鼓勇气，坐到她前面，“嗨，吃饭啊。”“恩。”对方羞涩地朝他点了点头，笑着地低下头又抬头看他。
“你来还没多久吧？”他问她。
“是啊，两个星期。”
“老家哪里的？”
“淮安。”
“很近啊，回家方便，刚从学校出来？”
“不是，我姐介绍我进来的。”
总算迈出了又一步。那下一步呢？当然是她的电话号码。不知需要几天的时
